“此二人装作不合，实则狼狈为奸，暗通曲款，竟是吸干了天地间的灵气，兀自跨越星系，去往那更高级的世界，抛下此地生灵。”


    “可叹的是，他们耍了个心机，故意将仙魔界分开，众修士无法互通有无，自然无法整合消息得知他们的阴谋诡计。明明世间灵气没落，他们还对这两人歌功颂德，何其可悲！”


    鬼面痛心疾首。


    “吾察觉了他们的阴谋，可却被他们所害，被困在这可怖的鬼面中，惨遭宝矿封印，如此就无人会相信吾之言。”


    许烬欢心中一动，想起她那位飞升后了无音讯的大师姐云皎月，于是问道：“那飞升呢？飞升之人去往何方？”


    鬼面嗤笑了一声，完全没有注意许烬欢已经暗中重新启程。


    “飞升？！呵！哪有什么飞升，不过都是谎言！这两个小人将天地灵气带走了，怎么可能还有人能飞升？无稽之谈！”


    许烬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鬼面终于注意到她在高速飞行，面上一慌。


    “小友，吾告诉了你世间的真相，你便将吾放出来吧，你这领域怪冷的。”


    “我为什么要将你放出来呢？前辈如今长得如此可怕，若是出来岂不是落得个人人喊打的境况。”


    “为了您的安全，还是继续待在里面比较好。”许烬欢遗憾摇头。


    “这怎么可以！吾被困数千年，早已厌倦。小友，你放吾出来，吾可以告诉你，关于飞升的秘密，世间灵气虽绝，可去往专属祭坛，还有一线机会。”


    “难道你就不想，登那通天之梯吗？”鬼面的嗓音甜腻诱惑。


    许烬欢冷不丁问道：“鬼面前辈，你何时被封印的？”


    “自然是万年前诸神黄昏，那对狗男女将我封印……”


    遭了，鬼面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才意识到错漏百出。


    “我想，”许烬欢嗓音潺潺如流水，平和却有着击石之力，“如果遇见的不是我，而是一个魔修，想必你的说辞就要变更了吧。”


    “其一，我已告诉过你，如今是诸神落幕万年纪元，可你说漏了嘴，承认你只被封印数千年。”


    “其二，你说世间再无飞升之人。不错，这大抵是你被封印前得出的结论，并以此编造故事唬人。”


    “诸神落幕后确实几千年未有人飞升。可就在一千年前，我大师姐飞升了，力破你之谎言。”许烬欢轻扬下巴，神情傲然。


    许烬欢调笑：“所以究竟是上古遗神复活封印的你，还是旁的人？”


    “亦或是，你本就是这恶心可怖的鬼面邪物！在数前年前被封印！”许烬欢叱喝一声，身上属于渡劫期的威压大作。


    “吾……吾只是说错了。”鬼面无力狡辩。


    “小寒·冰柩开。”许烬欢双唇微启，颈间浮生璎珞灿烂夺目。


    双重法令布下的领域将鬼面压制得死死的，再也张不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许烬欢带着它往太虚宗的方向急速飞去。


    鬼面心下震撼，好蛮横霸道的法器！竟然将他这个拥有魔灵气的魔祖压制到如此地步。


    不——这不是法器，竟然是、是道器！


    鬼面心中泛起极端的狂热与嫉妒之情，世间竟然有人拥有道器！它被封印在这玄灵宝矿前可从未听过道器出世！


    要夺过来，一定要将其夺过来！


    仙魔障已成大道法则，唯有用法则类道器才有希望穿越屏障，甚至更改法则。


    若是仙魔障变成单向的，那么他们魔族随时可以侵略修仙界，一退回修魔界，修仙者便拿他们没办法。


    鬼面漆黑僵硬的脸上泛起兴奋的冷意，它发出了一声无声无息的召唤：


    [传吾魔祖号令，修仙界魔族速速前来！]


    而许烬欢此刻正在急速行路，对鬼面的举动毫无所觉。


    *


    灵舟之上，谢临渊的身影忽地颤了一下，他捂住胸口，发出一句闷哼。


    “唔！”


    灵舟随着他的分心而失控，摇晃一瞬，将安心修炼的太虚宗弟子们惊醒。


    “这是怎么了。”


    “貌似是谢师兄没有控制好灵舟。”


    “谢师兄，你还好吗？”施楚云担忧问道。


    “无碍。”谢临渊并未扭头，背对着她们回应道。他重新施展灵力，灵舟回到原来的行驶道路上，平稳飞行。


    谢临渊心下可惜，他好不容易凝成的影分身，竟然死了。


    前几次的影分身都凝聚不成形，仅仅在暗处看了师尊几眼便散灭。


    数日前，师尊忽然离开三新门观，他追过去几日，刚好赶到地渊边缘，却远远看见师尊上了璧月生的玉扇，两人一同潜入地渊深处。


    地渊隐隐颤动，估计师尊是在与璧月生一同镇压地渊暴动，只是二人独处，谢临渊心中危机感作祟，自然是不放心。


    可他几番试探，却发现地渊已被师尊封锁，他进不去，也找不到理由向师尊解释他为何要跟来。


    他真是不甘心，为什么每次，和师尊并携而立的人，都不是他？


    谢临渊紧紧攥住了袖口，妒忌如烈火焚身般灼烧着他的内心，无情道根基开始晃动不稳。


    他两掌合十，手中打出繁复的法诀，将心中充斥着妒忌与病态的想法逼了出来。


    欲念似烟似雾，最终凝聚成一道黑影分身，藏在他的影子里。


    这是他家族血脉传承的秘法，唤为影分身术，影分身内含特殊的法力，可在关键时刻发动攻击，它本是用作潜伏、探寻，却被他用在跟踪自家师尊上。


    此刻他才想起来弟子们还留在三新门观，于是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但他实在忧心师尊，于是将欲念黑影留了下来，它不停地在这地渊周围徘徊，直到许烬欢的化身出现在地渊之上。


    眼见着许烬欢往西北方向御剑飞行，欲念黑影如同野狗般追了出去。


    好在许烬欢化身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水平，行动速度并不快，欲念黑影一路自枯木、沙丘的影中穿行，跟着她进入化乌城，最后融进人群影中，又潜伏到许烬欢身旁的缪有影子里。


    欲念黑影循着谢临渊心中所念，如影随行地跟着许烬欢，既是暗中窥视，也是保护。


    谢临渊心中与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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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分身有着千丝万缕的感应，如今欲念影分身消逝，这代表着师尊遇到了危险。


    山川河流在眼前飞速倒退，灵舟按着既定的航线，稳稳向太虚宗行去，可谢临渊看着前方，心中却兴起了一丝异状。


    师尊的行踪脱离了他的掌控，失控感令他的一颗心浮浮沉沉。


    他像是挂在悬崖峭壁上，一根绳子挂住了他，可此刻绳端的主人不见了，他感觉自己时刻要掉下去，强烈的失控感令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慌乱与恐慌。


    耳边传来弟子们小声的谈话。


    “你说渡劫期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呢？”小弟子天真无邪。


    “我想，大概是具有撕裂天地的神通吧，天地山河皆踩于脚下，天下无敌！”


    是了，师尊是渡劫期大能，虽然脱离了他的视线，可也不至于遇到危险。


    等等，混元宗的那个家伙也是渡劫期，要是他在地渊中对师尊有不轨之举，师尊神识却在化身之上，根本无暇反应。


    谢临渊眯了眯眼，仿佛终于找到一个借口，猛然将灵舟一停。


    众弟子反应不及，差点飞了出去，一个个形容狼狈，差点吐了一地。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谢临渊闪身出现在施楚云身边，将一枚玉令塞到她手心。


    “施师妹，灵舟已调节自动模式，你拿着调令，带他们回去。我有要事需离开。”


    “啊？”施楚云呆愣地张大了嘴，摸不着头脑，只能默默地看着手心的玉令，而谢临渊已经御剑出发了。


    *


    许烬欢这边已经陷入了一场酣战，整整有三个渡劫期魔修在围攻她。


    “鬼面，你究竟是何邪物？！”许烬欢终于意识到有诈，可玄灵宝矿在鬼面的阻拦下，竟然无法收回储物戒中。


    修仙界居然潜藏了这么多渡劫期魔修，竟还被鬼面同时召唤到此，看来鬼面果然是极其危险的魔族邪物。


    许烬欢颈间浮生璎珞宝光大作，天时轮转诀中，[小雪·寒月夜]和[小寒·冰柩开]是防御系法诀，已经被她用于封锁包裹着鬼面的玄灵宝矿，于是脚下重瓣莲宝座花瓣延伸，将她护在中间。


    鬼面此时无法行动及言语，只是睁着那双幽深的双眼，异形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交出魔祖和道器，赏你全尸！”血魔红发肆意狂舞，手持一把烈焰大刀斩杀过来。


    “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主意。”许烬欢被三个魔修围攻，依旧从容不迫，她侧身闪过敌人的袭击，光速发动法诀：“秋分·镜花月。”


    随着她低沉的嗓音响起，空中陡然出现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光一闪，红发血魔的攻击被反射回去，打到了一旁的黑袍魔修身上，滋啦烧出了一个碗底大的洞。


    黑袍魔修惨叫一声，躲去另外两个魔修身后，口中疾呼：“此女手中道器变幻莫测，不能以强力攻之，快掩护我。”


    两个魔修对视一眼，默契汇聚挡在了前面，黑袍魔修躲在他们身后，口中低吟。


    长串魔咒响起，许烬欢脑中警铃大作，然而已经来不及，魔咒如雷贯耳，仅仅片刻，她耳中便淌下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