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逢娇》 陆禀这阵子一直忙于追查那批逆党的下落,今日才抽出空来,参加郡公世子的生辰宴。
他一直紧盯着牧临之的动向,谁知后者竟是滑不溜手,一直待在望月楼里眠花宿柳。至少他看上去是这样。
他冷眼瞧着望月楼的几个花魁为了他争风吃醋,闹的不可开交。
他还为其中一名花魁一掷千金,令她成为了自由身,花魁感激不尽,非他不许。
甚至听说他还要从郡公府搬出去,在郊区买了个大宅院,里面莺莺燕燕无数。
至少跟陆禀在长安听到的传闻一样,此人风流不羁,浪荡到了极点。
名声在他这里无足轻重,此人似乎根本不会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走到哪里,哪里就是舆论的风口。
盯了牧临之几天,在得到了最后一个没有价值的消息后,陆禀选择了放弃,期间,他倒是抓住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逆党。
不过,那几个掌握着重要物品的太子心腹,却始终下落不明。
先帝在时,太子摄政,先帝曾把象征权力的盘龙玉玺和一卷山河社稷图留给了太子。
先帝驾崩,太子随后被柳湘茹设计伏诛在长信宫,却始终不见盘龙玉玺和山河社稷图的下落。
盘龙玉玺是皇权的象征,谁拥有了它,谁就能成为应天顺命的统治者,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而那卷山河社稷图,则是详细描绘了天朝版图,甚至还有周围几个敌国的详细版图,对于军事战略十分重要,比起玉玺的珍贵程度不相上下。
陆禀肯定猜测,这两件东西一定是被太子托付给了亲近之人,此人就在江南。
就在前几天,他偶然间发现,禁军的爪牙,也混入到了江南之中。
文羿升竟然背着太后,也在秘密地搜查。
他决不能让这两件东西,落入到文羿升的手里。
陆禀一一拷问了那几个逆党,可是这批人皆是忠贞之士,宁死不屈,咬死不松口。
面对这样的硬骨头,陆禀心中不可谓不动容,他们的忠烈令他敬佩。
在长安时,他就听过太子的贤名,也对他有过向往。可惜,终是没有福气投入到东宫麾下。
在其位,谋其事,忠其主,这就是陆禀的人生信条。如今太子已死,他是太后的人,一切都要以太后为主,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些恻隐又如何?不过是仅此而已。
他此次过来郡公府参加生辰宴,一是不放心牧临之,看看郡公府有无可疑之处,其次也是存了自己的一点私心。
多日不见,不知她怎么样了。
而生辰宴这样的场合,她必定会出现。
陆禀奔赴郡公府,在府门正好与同样姗姗来迟的牧临之撞见,两人不冷不热地寒暄了几句,随后一路进来,他在庭院站定,飞快朝周围环视了一圈。
他出身金吾卫,耳聪目明,非旁人可比,短短几瞬,便精准找到了小舟上的白荔。
她随着那群优伶泛舟湖上,此刻正抱着琵琶,缓缓踏入另一艘华美的画舫中,突然间,她短促惊叫一声,身子一歪,仓促之间落入水中。
陆禀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就要下水救人,没想到有人却比他更快一步。
耳边传来“噗通”一声,陆禀看着旁边先一步纵身入水的身影,剑眉蹙了蹙,随即也跟着跳了下去。
白荔就这样猝不及防坠入了湖中,沉重的琵琶从她的手里脱落,在她的眼中不断下坠。
湖水一阵波动,白荔呼吸不畅,咳出一串泡沫,呛了好几口水,徒劳地伸开双臂,想要去够缓缓坠落的琵琶。
眼前突然一道矫健的黑影出现,向她伸出手,试图将她拉住。
白荔一怔,想也不想地就要伸出手去。
就在两个手就要碰到的时刻,又一道颀长的身影银鱼般出现,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拖着她稳稳朝岸边游去。
——是谁?
危机时分,白荔顾不得看清是谁救下了自己,只觉得此人水性极好,紧紧攥着她,抱着她流水踏步般掠过湖水,转眼间便上了岸。
直到上了岸,重获呼吸,她剧烈咳嗽了几下,觉得好受了一些,这才抬起头,用发红的眼睛看到了来人俊逸硬挺的下颌。
是他。
白荔一惊。
牧临之薄唇紧抿,全身也被水浸湿的湿漉漉,一头墨发湿漉漉地散开,水珠顺着发梢流过棱角分明的下颌,再顺着喉结淌在了白荔身上。
两人身上都是湿漉漉、黏糊糊,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
早有眼疾手快的小厮巴巴地候在岸边,见两人上岸,忙跑过去,将厚实大氅给牧临之披上。
牧临之抱着白荔坐在岸边,腾出一只手挥开了大氅,直接将其裹在了白荔的身上。
白荔冻得浑身发冷,感受到身上传来的一阵阵温暖,声音细如蚊蚁,感激道,“……多谢殿下。”
牧临之垂着头,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没有说话,浑身的气压看上去有些低。
不知怎么的,白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见越来越多的人赶了过来,白荔红了红脸,有些难为情地挣了挣,却发现根本挣不开,小声道,“殿下……你还是把我放下吧……”
牧临之充耳不闻,好似没有听见似的,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画舫的众人亲眼目睹了这场意外,纷纷靠在岸边,朝这里赶了过来。牧临之坐在岸边,一动不动,将白荔抱在怀里不撒手。
余光中,陆禀也缓缓走了过来。
白荔看到同样一身湿淋淋的陆禀,暗暗吃惊。
原来刚才在水中的那道黑影和伸过来的手,竟是陆禀。
李皋忙道,“来人,快给陆大人披件衣服,别受了风寒。”又担忧地看向牧临之怀里的白荔,“白姑娘,你还好吧?”
白荔感到了冷,又有些众目睽睽下的难堪,缩在大氅里,垂下头去,一时无话。
“阿荔!阿荔!”丹樱从人群里冲了出来,跪在牧临之身边,担忧地看着白荔,“你要不要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牧临之抱着白荔,环顾一圈,神色冷峻。
“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语气淡淡的,声音不大,但是全场全部安静无声了下去。
李皋看着牧临之的脸色,愣了愣。
丹樱也朝李皋磕头,哭诉道,“白荔做事素来稳妥,怎么会无缘无故落入水中,肯定是有人要害她,还请公子明察。”
看着丹樱为白荔跪地求情,李皋皱了皱眉,神色变得心疼。
他环顾了一圈脸色各异的秋音堂众人,冷酷道,“说罢,到底是你们中的谁,给白姑娘动了手脚?”
玉绡咬着唇,缩在人群之中,心虚地低着头。
李皋又听到远远一角传来的动静,扬了扬头,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谁在那里喧哗?”
小厮忙上前道,“禀公子,是府里的一个孩子,听说白姑娘落水了,说什么也要来看一眼。”
“孩子?”李皋惊奇,“带上来给我看看。”
很快,阿豮被人带了上来。
看着在牧临之怀里瑟瑟发抖的白荔,他扑过去,幼嫩的声音忧心忡忡,“姐姐,你没事吧?”
白荔慢慢抬起头,看着一脸担心看着她的丹樱和阿豮,心中泛起暖意,朝她们轻轻摇了摇头,似乎用行动来告诉她们,她没事。
丹樱看着白荔,突然目光坚定下来,转身又跪下去,哭诉道,“公子,请公子为我和阿荔主持公道!”
李皋私底下虽与丹樱十分亲密,但碍于有众人在,他咳了咳,佯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怎么了丹姑娘,你有何苦衷?”
白荔落水是丹樱没有想到的,她又急又气的同时,但是心思转念又一转。
俗话说福祸相依,说不定,这就是两人脱离秋音堂的好时机。
这样想着,丹樱挤出几滴眼泪,哭的情真意切,跪在众人面前,哀声道,“公子,说来话长,阿荔和我是半路加入秋音堂的,秋音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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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直不拿我们当自己人,动不动就欺负我们,给我们姐妹两个使绊子,尤其是阿公去了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他们克扣我们的工钱不说,还砸烂了阿公的东西,一点情分也不讲,阿荔性子又软,她们今天一定是想让她在众人眼前出丑,将我们姐妹两个赶出秋音堂,这才动了歪心思,将她推入了水里。请公子明察,还我们姐妹两个公道!”
美丽动人的丹樱哭的梨花带雨,众位公子均是看的不忍,心中怜悯。
丹樱一不做二不休,跪在姑苏城最高贵的一群公子哥面前,美艳的脸上第一次被世俗压上了脆弱与哀恸,“求公子们垂怜!”
“竟然还有此事!”叶桂霖第一个站了出来,嚷嚷道,“竟然有人如此欺负丹樱姑娘和白荔姑娘,李兄,你可一定要为美人做主啊。”
“是这样吗?”李皋淡淡道,顺水推舟,“真是岂有此理,既然如此,丹姑娘,你就不必留在秋音堂了,过来我这边伺候吧。”
丹樱心中一震,终于得偿所愿,喜极而泣,“多谢公子怜悯!”
她忍住滔天的欣喜,转过头去,担忧地看了一眼白荔,又犹豫问道,“那阿荔……”
“嗯,白姑娘嘛……”李皋迟疑,“我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一个便够了。”
叶桂霖听他迟疑,立刻出头道,“李兄,你既然不要,那把白姑娘给了我如何?”
上次的惊鸿一见,叶桂霖对白荔上了心,往来郡公府频繁起来,次次都要点名白荔前去。
他一点也不关心她们这些人到底闹了什么矛盾,虽然白荔落水他看着也很心疼,但是此刻若是能把她要过来,他心里真是高兴还来不及。
“你?”李皋犹豫起来。
把白荔给了叶桂霖他没意见,但是他清楚丹樱与白荔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叶桂霖风流成性,白荔跟了他不会是个好去处,丹樱一定会伤心。
“怎么?”一旁的魏成择笑道,“李兄,自古赠美都是件雅事,你在犹豫什么?”
“还是说,你不放心叶弟的人品,怕他辜负佳人?”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李皋笑了笑,正要顺势答应下来,耳边却突然传来另一道冷峻的声音。
“等一等。”
李皋转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陆禀,微微吃惊,“陆弟,怎么了?”
陆禀脸色平静,说出的话却是令在场所有的人震惊住,“朔常兄,既然同是赠美,不如把她给我好了。”
他看了一眼僵住的白荔,淡淡收回视线,道,“我与这位白姑娘颇有眼缘,怜她身世飘零,孤苦无依,想要将她带走,还请朔常兄成全。”
李皋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竟是陆禀说的。
从他造访郡公府开始,他屡次有意结交这位中郎将大人,后者却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既不亲近,也不漠然,可以说是油盐不进。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提要求,还用上了他的表字,足见诚意。
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要求,若是能够攀上金吾卫这条大船,可以说是稳赚不亏。
李皋几乎是一瞬间便在叶桂霖和陆禀之间有了选择。
他们几人心思各异,只有当事人白荔,战战兢兢地缩在大氅里,脊背绷的紧紧的,如坠冰窟。
她就这样血淋淋地听着,自己像一个物件一样,被追逐,被交易。
那一天的击鼓传花,仿佛成了一场遥远的幻梦。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到了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了最真实的嘴脸,那一天与她们一起同乐的场景仿佛成了一场笑话。
在他们的眼里,她只不过就是一个好玩的玩意罢了,随时可以被利用,被舍弃。
白荔咬着牙,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眼尾慢慢红了。
“慢着。”
就在这时,裹在身上的大氅又紧了紧,让她回过神来。
一言不发的牧临之紧紧抱着白荔,面无表情地掀起眼,淡淡扫了众人一眼,缓缓道。
“我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