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8章医院

作品:《无限站台

    “这边的院区遭遇先后过严重的火灾和洪水,重建过几次。”副院长姓程,主管医院的行政事务,夏以晨注意到程院长的头发白了一大半,但是皮肤巨好,细腻光滑的能拍广告。


    他拿出平面图铺在走廊长椅上耐心的解释,“根据监控记录,沈先生车祸当天被送到这里时,生命体征监测仪确实出现异常波动。”


    沈怀远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为了拉业务喝酒喝到被送进急诊丢脸的情形,他的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四肢无力的搭拉,甚至灵魂不受控制的飘荡在半空中。不过医生解释那只是大脑在欺骗自己而已。


    沈怀远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腕表:“主治医生说仪器故障,但我记得...”他停顿片刻,“其实,那种感觉,并不痛苦。”相反的,极端条件下,人体的肾上腺激素迅速飙升,那种感觉是非常非常舒适,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停留……


    在程院长的介绍下,他们把医院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摸了一遍。医院很常规,门诊部,住院部以及各个科室,唯一比较特别的是,医院保留了百年前的一栋老楼,就在医院停车场的后方。


    砖瓦结构的房子,墙壁上爬着茂密的爬墙虎,门前种了一排玉兰树。


    程院长的手指抚过墙壁间的历史的沟壑,那些深浅不一的纹路里沉淀着百年风雨。夏以晨跟着他的脚步,在穿长廊,突然被墙上一幅泛黄的老照片吸引——照片里戴圆框眼镜的洋人医师站在中式飞檐下,身后是挑着药箱的学徒。


    “这是1898年建院时的场景。”程院长掏出老花镜,“当时叫仁济医馆,选址在两条江的交汇处。”他的指尖点在照片右下角模糊的江岸线,“美国人约翰·哈珀博士和本地乡绅陈望亭各出资五千两白银,本想借水路之便建药材码头,谁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悠长的汽笛声。沈怀远望着窗外货轮驶过的江面,突然明白医院建筑为何呈阶梯状分布——每层平台都比前一层高出三米,像是抵御洪水的堤坝。


    “1925年第一场大洪水。”程院长推开档案室铁门,霉味混着樟脑丸气息扑面而来。他抽出本虫蛀严重的日志,泛黄纸页上钢笔字迹洇着水痕:“七月十七日,水位漫过二楼窗台,哈珀博士将手术台架在八仙桌上,产妇在洪流声中诞下双胞胎。”


    档案柜玻璃映出沈怀远腕表反光,秒针跳动让他想起监控录像里生命监测仪的波形。那天他被推进急诊室时,恍惚看见穹顶彩绘玻璃透出奇异紫光,此刻才知那是1938年空袭后重装的防弹玻璃。


    “抗战时期医院迁到其他隐蔽的地方。”程院长展开卷轴般的平面图,图纸边角残留焦痕,“在防空洞里建起三百张病床,德国造的X光机拆分三十个部件人挑肩扛运上山。”他忽然轻笑,“后来有人要把手术器械熔了,老院长连夜把器械埋在后山银杏树下。”


    夏以晨的指尖抚过平面图上的红蓝标记,那是历代扩建留下的密码。1954年特大洪水冲垮西院时,医护人员用门板搭建浮桥转运患者;1976年唐山大地震,医院派出唯一一辆救护车,司机在余震中往返十七趟。


    程院长带他们继续往上走,是老急救室,后面改成了病房,现在虽然很少用,但是里面设备还是比较齐全的。推开顶楼窗户,江风掀起他霜白的鬓角,他们站着的百年主楼完整保留着飞檐斗拱,“沈先生,你住院那天太不巧,市里又是高楼火灾,又是几起大型连环车祸,还有商场垮塌,医院一下午挤满了人,只好把你们安排在这边抢救,但是你们放心,设备都是完好的,医生也百分之百的尽心尽力……”


    沈怀远点点头:“在这里吗?怪不得,我好像迷迷糊糊的闻到了玉兰花的香味。”


    查看了那天的记录,不但是沈怀远,他们几个,全都被送到这栋楼抢救。


    那天太乱了,资料记载并不齐全,但是可以看到,他们几个被送入医院的时间相差不超过一个小时。


    夏以晨是车祸,沈怀远酒精中毒,路池是心脏突发,李雪也是车祸,顾临川最倒霉,他演出结束回酒店的路上,由于火灾导致人群乱窜,司机把车开水里去了,他差点没被淹死。


    “真是无妄之灾诶!”夏以晨感慨,“这种情况活命机会很渺茫吧?”


    顾临川想不起当时的心情,一回想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拦自己:“按道理来说,是没有的。但是那天夕阳实在太美了,我没忍住摇下车窗想吹吹风,没想到这个举动倒是救了我一命。”


    车就那么笔直的沉入水里,霎时间水就淹到了胸口,门已经推不开了,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从半开的窗户里爬出去……


    暮色渐浓时,三人来到后院。十几米高的玉兰树在晚风中沙沙作响,树身绑着的红绸带已褪成浅粉色。程院长抚过树干上的铭牌:“”据说,当年埋器械时,这树还不到碗口粗。”


    阴冷的风突然穿过走廊,李雪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瞳孔微微收缩:“晨晨姐,你看那个人...…”


    路池也惊奇的出声:“是张姐。”


    她的状况好像很糟糕,脸色蜡黄,头发散乱,手上挂着吊瓶,轮椅碾过地胶的声响突然变得粘稠,夏以晨看着护士推着张姐进入住院大楼,当金属门即将闭合的刹那,张姐布满针眼的手突然扒住扶手,浑浊的眼球转向众人,脸上闪过奇异的光,惊声道:“是你们!是你们!”


    沈怀远按住突突的太阳穴,提醒道:“这是医院,别这么激动。”


    夏以晨走过去:“张姐,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靠近后,夏以晨才发现短短几天不见,张姐的头发里冒出很多白发,她说话有点颠三倒四:“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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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见过我老公对不对?你见过的,我的老公,对不对?你快说……”


    这时候,大家想起了张姐的老公老李,失去恩爱的丈夫是多么让人伤心的事情,更何况,他们的情况不是去世那么简单,是直接从现实世界抹去这个人的存在……


    夏以晨走上前,曲下膝盖,拍拍张姐的手安慰道,“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她的语气坚定,“别怀疑,他存在过!”


    一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转眼间就被抹去所有痕迹,连带着自己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确实很难不发疯。


    张姐忍不住,两颗泪从眼角滑落,“小夏,大家都说我疯了,小夏!”她抬头又看看李雪,“小雪,他们怎么都说我疯了?”


    她一觉睡醒,老公没了,孩子没了,原本幸福温暖的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程院长有些意外:“你们和张医生认识?”


    路池反问道:“所以你和张医生也认识?”


    程院长笑了笑:“她是我们医院很优秀的外科医生。”说着语气一顿:“就是可能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最近,最近有点压抑……”他话说的模棱两可,语气很惋惜:“大概休息一下就好了。”


    两位轮椅的小护士也是一脸的同情,夏以晨大概知道事情的经过了,低声对张医生道:“张姐,你好好休息等你状态好了,我们大家一起聊一聊。”


    张姐一把拉住她,下了狠劲,不让她离开:“我现在就很好,别走,你们别走,我真的快要疯了!”


    张姐眼龇欲裂,捏着夏以晨的手已经发青,夏以晨吃痛的想要挣脱:“好好好,好好好,我不走,我们都不走!”


    天呐,她力气这么大,那里像个病人啊!


    闻言张姐总算镇定了一些,她的手指突然扣住轮椅扶手,指甲在塑料扶手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们不懂!我现在每天醒来都要重新确认自己是不是疯了!”她的目光扫过众人,“上周三晚上,我明明记得老李给我提前准备了早餐,说可以让我多睡一会儿,可醒来锅里只有冷水,孩子,还有我的孩子…...那个男孩不是我的孩子,根本不是!”


    她越这样说,程院长的表情越严肃,两个小护士的眼神越同情,好像再说:好好的人怎么说疯就疯了。


    张姐这样子肯定不能一个人,可是她又不愿意待在医院,和众人商议后,顾临川提出自己郊外的别墅正好没人住,也许可以让张姐先去那里修养一段时间。


    从医院出来,太阳正好挂在头顶上,李雪下午有课,路池开车先送她和李妈妈回学校。眼看着路池的跑车绝尘而去,夏以晨啧啧两声,红色超跑啊,真骚包,不过也确实符合路池的性格。


    还好顾临川今天坐的公司配备的保姆车,勾搭后宽敞,沈怀远让司机先离开了,他们一起将张姐扶上了保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