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送嫁

作品:《无限站台

    什么时候睡着的,夏以晨不知道,醒来时,她坐在公交站台的座位,靠在顾临川肩膀上。


    四周绿竹掩映,面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好像刚下过小雨,小路看起来湿润松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


    顾临川坐的很板正,见她醒来不自然的别过头,语气调侃道:天都要黑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夏以晨噌的一下站起来,心脏突突开始狂跳:“这么突然嘛?我心脏不太好啊!”


    顾临川拍拍手臂,他的胳膊被飘来的的雨丝打湿:“你睡的跟小猪一样。”


    “你……你才是猪!你是野猪豪猪花猪……你是圈养杂食的懒惰生物,你是星光灿烂下一只绝望而孤独的动物……”


    “等等,打住,这不是在拍偶像剧!”顾临川无奈一声笑。


    夏以晨很意外:“你居然也看偶像剧?”古典音乐家诶!失策失策……


    顾临川挑眉:“我也没比你打几岁吧,我有那么像老学究?”他很奇怪,为什么大家总是默认古典音乐家就该天天闷头待在家,两耳不闻窗外事?事实上,他也才二十多岁,就是一个出生在现代社会的普通年轻人而已。信息化时代,他怎么可能生活在真空世界?


    这样吗?夏以晨立马道歉:“那是我刻板印象了!”


    顾临川瞪她一眼:“我发现你很白眼狼,是谁几次救了你的小命?又是谁一直在站台守着你?”


    被他一说好像还真是,夏以晨夹起嗓子:“小女子这厢赔礼了~~”


    “没诚意!”顾临川撇嘴。


    夏以晨跺脚:“那你要怎么样嘛!”她忽然福至心灵:“我给你编绳吧,编个有’见义勇为’四个字的绳子怎么样?”千里鹅毛,礼轻情重嘛。


    “亲手编?很花时间的。”顾临川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问你要。”


    嘿嘿!我真是个大聪明!夏以晨看他好像还挺高兴,心里暗自窃喜,花时间算什么,又不花钱!“那就这么说定了。”


    收了我的礼物,可不许骂我白眼狼了……


    顾临川抬头看了看天色,天空中不见太阳,阴沉着越来越暗,远处的乌云渐渐的在消散。“走吧,天已经快黑了。”


    “你说,我们要是不下车,跟着车一直走,会走去那里?”


    顾临川:“前提是你能追上车。”


    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走,大概半个小时后,隐约可以听到流水潺潺。两人继续向前,来到一座沿着小河建造的村庄。


    “是吊脚楼诶!”夏以晨惊呼。


    群山环抱下,临河而建的房子,用木头架的高高的,爬满了青苔。干栏式结构,青砖瓦檐,布肆画坊,酒旗飘扬。


    如果没有诡异的事情发生,这里真是一处游山玩水,休闲度假的好地方!


    “对了,怎么只有我们两个?”夏以晨问。


    顾临川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山中有翠鸟此起彼伏的歌唱,脚下的竹桥踩上去摇摇晃晃的。夏以晨下意识的拉住顾临川的胳膊:“借我扶一下麻烦先。”


    借?顾临川被她可爱的形容逗笑,他伸出胳膊:“可以,借你。记得还我。”


    村子里空无一人,两人瞎转悠了一圈,在存中心的祠堂里找到围成一圈的人。


    祠堂是两层高的圆形建筑,石雕的繁复门楼,上面或平雕,或浮雕,或圆雕,或透雕着各种奇珍异兽和从没见过的诡异花纹,厚重的大门半掩,上面的红漆被风雨侵蚀,剥落斑驳。左右两边挂着两个红灯笼,灯笼上用金漆写着“囍”字,在风里摇摇晃晃,渐渐昏暗的环境里,红的格外的刺眼炫目。


    有点古怪。夏以晨一靠近这里,心里就很不舒服,可是此时天色已晚,这里又是唯一有亮光的地方,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无可奈何。


    顾临川叹气,抬脚迈了进去:“我倒要看看,这回又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夏以晨捏着他的衣角,紧随其后:“喂,我们要不要先自制一把桃木剑?”电影不都是这么演的嘛,桃木剑,糯米粉,蛇胆酒……


    顾临川清了清嗓子:“第一,我不叫喂,我叫顾临川,第二,你恐怖电影看多了,不怕做噩梦吗?”


    夏以晨:“是是是,顾先生呀,我说你……”她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神秘的景象吓了一跳。


    满院子红色的灯笼在此刻忽然被全部点亮,正对着大门的房间,供奉着一遵古怪的神像,那座神像坐在一朵盛开的莲花上,背后长了八只手,手里拿着八样不同的法器。额头上长了八只眼睛,眼睛里雕刻着八只不同的怪物。


    神像前,香烛散发的烟雾缭绕,神像后密密麻麻全是祖宗排位。


    “小夏,这边!”张婉凝从左边房间二楼的窗楞后探头探脑,语气焦急,“快上来,别进去,现在很危险!”


    夏以晨抬头,四四方方的天空中,最后一丝光亮很快要被吞噬,两人果断推开左边房间的大门,进门后迅速将门锁上。


    “张姐!”夏以晨走到楼梯口,张婉凝和沈怀远从楼上下来,张婉凝额头挂彩了,沈怀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是经过了可怕的恶战。“你们怎么才来?”


    夏以晨被问的莫名其妙:“就耽误了几个小时吧?我一清醒就进村了。”


    沈怀远皱眉:“怎么可能,我们已经在这鬼地方待了三天了!”


    什么?!


    顾临川的手指在楼梯扶手上轻轻叩击,“三天?”他转身望向窗外已经暗沉的天色,院子里现在血红一片,“可我的手表显示才过去六小时。”


    “上楼说。”张婉凝把他们请上楼。


    沈怀远撩起衬衫下摆,腹部狰狞的淤青在煤油灯下泛着紫光,他一边忍着痛给自己擦药油一边说:“每天午夜灯笼全灭时,那些东西就会出来捕猎。”他指了指祠堂中庭,“前天晚上,我们眼睁睁看着一个男孩被拖进去......”


    张婉凝摇头:“我还以为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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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不来了。”


    张婉凝是被水声吵醒的,她发现自己仰面躺在青石板上,后脑勺硌着半块碎瓦片。她迷迷糊糊的起身,眼前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面上漂浮着数十盏莲花灯,烛火在晨雾里明明灭灭。


    “你总算醒了。”清冷的声音从柳树后传来,沈怀远一路把她拖到村口,此刻已经累的坐在石板路上喘气。


    张婉凝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敲锣声。薄雾中走出个穿靛蓝布衣的老者,手里铜锣布满青绿色的铜锈。


    “贵客临门——”老者拉长的尾音像钝刀刮过青石,他身后跟着两列提红色灯笼的孩童,每盏灯笼上都用金漆写着“囍”字。


    “老人家。”沈怀远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布置任务的NPC,没有犹豫,他直接走到老者面前。


    老者头发胡子全白,穿着粗布衣服,微微一笑,“跟我来吧。”


    张婉凝突然按住沈怀远的手腕。那些孩童的绣花鞋根本没沾到露水,更诡异的是,所有灯笼的光晕都是诡异的青白色,在晨雾里照不出人影。


    “沈怀远。”她压低声音,"看他们后颈。"


    沈怀远眯起眼睛。当他们转弯时,他清楚看到老者后颈皮肤下凸起鸡蛋大小的鼓包,随着步伐有规律地蠕动,仿佛有什么活物在皮下游走。


    沈怀远:“走,先跟上。”看看再说!


    两人跟在老者身后,好奇的打量着村子,不得不说很古朴的房子,保持着原始风貌,沈怀远心想,这里如果开发成旅游景区,应该能赚不少钱……


    队伍停在一座宅院前,门楣上是“积善之家”的匾额,走进去,中庭摆着八仙桌,桌上菜肴热气腾腾。


    耳边突然传来孩童嬉笑,七个穿红肚兜的娃娃正在踢毽子,鸡毛毽子上粘着片带血的指甲。当毽子第13次落地时,为首的娃娃突然咧嘴一笑:“爷爷,爷爷,你请的工人来啦!。”


    沈怀远感觉后颈发凉。那些娃娃的嘴唇猩红,像在流血一样。牙齿全是漆黑的,说话时口腔里飘出纸钱燃烧的焦味。他假装弯腰系鞋带,迅速抓起把泥土撒向空中——没有影子,这些根本不是活人


    “跑!”张婉凝撞开西侧月亮门,两人在迷宫般的回廊里狂奔,身后传来孩童铜铃般“嘻嘻哈哈”的欢笑。当他们第三次经过同样的荷花池时,沈怀远终于发现蹊跷:池中倒影里的天空始终是同样乌云密布的景象。


    张婉凝突然刹住脚步,廊檐下挂着串青铜风铃,院子里一丝风也没有,可是铃铛却好像被疾风吹了一样,“叮铃叮铃”不停的响。正午的阳光突然变成血红色,宅院各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唢呐声。


    “然后呢?”夏以晨咽了咽口水,“这不是小时候电影里出现的情节吗?”比起吸血鬼,她还是觉得中国元素的僵尸更可怕,因为吸血鬼电影无论是演员,还是服化道都是国外的,一看就离自己的生活很遥远。僵尸片就不一样了,那生活环境,跟自己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太像了,感觉下一秒就要从电视剧里蹦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