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作品:《无限站台

    香味,浓郁的肉香顺着弥散的蒸汽四处扩散。何旭挥舞砍刀,用力剁碎白菜的手一顿,脸上不由得露出神往的表情,用力吸了吸口水咽下去,“真香啊!”


    他们这几天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天天就一点稀饭白菜,还有一餐没一餐的,这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来了。


    板牙都快咬碎了!


    把大柴火都扒拉出来,用小火一直保持着火候。午饭是一点稀饭加坛子辣椒萝卜,匆匆忙忙吃完,又要杀鸡,要切菜,不知不觉天渐渐的黑了,不知什么时候四周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夏以晨抬头。眼前的一切都被诡异的红光笼罩着。


    有了充足的人手,祭品很快准备好了。厨师大喊一声:“起锅!”


    几个年轻人“嘿咻嘿咻”的将蒸笼从大锅上抬下来,嘴里窃窃私语:


    “好香啊,要是有一碗红油辣子蘸料就更好了!”


    “想吃肘子肉,肥而不腻。”


    “要我说耳朵才是最好吃的部位……”


    “你都不会吃,精华部分在舌头……”


    夏以晨感觉肚子咕噜咕噜的不停叫,她胡乱的擦了擦手,端起菜盆随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厨房。


    老者已经等候多时,精明的眼睛在众人脸上扫过:“出发吧。”


    夜晚的村子在红色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神秘,推开紧闭的门楼,青石板楼梯依山而凿,两旁是沙沙作响的竹林,清风拂过,吹动台阶两边的灯笼摇摇晃晃。


    红灯笼随着台阶蜿蜒而上,像是要直通天宫。手上端着东西,还要爬山路,有没有天理了?夏以晨走在队伍的中间,顾临川的托盘里是酒水,他端的倒是很稳当。


    “你说,这山有多高?”她仰起头绝望的问。


    顾临川抬头看了一眼,眯起眼睛,望不到头的石阶弯弯曲曲,尽头处似乎有一座建筑,门口两点红,像怪物血红的眼睛,冷笑着盯着脚下的蝼蚁。


    顾临川回头安慰她:“总不会比泰山还要高。”


    夏以晨吐吐舌头:“跟泰山一样高也不行啊!完了,明天起床我的腿一定废了。”


    沈怀远和张婉凝在他们前面,手里也分别端着祭品,张婉凝一边走一边回头轻声的提醒:“嘘,小点声,山里有东西,别吵醒它们。”


    ?!现在不就是在山里?夏以晨赶紧闭嘴,警惕的看看四周,茂密的竹林遮天蔽日,地上是一层又一层堆积的竹叶,风一吹还在飘落,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真臭!”后方的何旭小声抱怨。


    大概又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爬到了山腰,众人已经走不动了,开始三三两两的掉队。


    一旁的灯笼突然接连炸裂,火星落在地上溅在枯叶上发出吱一声开始冒烟。夏以晨被落地声吓一跳,等再抬头时,前方队伍已经消失在拐弯处。


    夏以晨的脚步骤然顿住,怎么回事?一秒钟前,前边张婉凝的马尾辫还在视线里晃动,下一秒却在转过某个弯道后突然消失。她猛地回头,后方蜿蜒的石阶上只剩浓雾,方才还在抱怨腿酸的何旭连同整支队伍都蒸发了。


    “不对劲。”顾临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看石阶。”


    月光下的青石板正在褪色,边缘泛起纸钱燃烧后的灰白色,蜿蜒的山路浓雾笼罩。


    “咱们的追上大部队啊!”夏以晨扯了扯他的衣袖。怕和他走散了,夏以晨不自觉的伸出胳膊挽住他。


    顾临川一愣,侧头看她惊惶不定的脸,紧紧的贴在他胸口,长睫毛忽闪忽闪。顾临川别过头,默让接受了这份亲密。


    两人加快脚步,想要尽量追上张婉凝。


    “你看,是不是他们?”夏以晨气喘吁吁,指着眼前浓雾中模糊的背影,“他们两个伤残,看着那么虚弱,跑路的时候可比咱们快多了!”啧啧,上次在游轮上,张婉凝还是菜鸟,这回已经成老手了,也是都练出来了!


    “等等我!”夏以晨喘着粗气喊道。


    前方的张婉凝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向前走。


    “你怎么回事,等等我们呀,张姐!”


    夏以晨加快脚步,可是她快一份前面的人也快一分,她慢一分前面的人也慢一分脚步越来越快。


    顾临川突然拽住她的胳膊:“别喊了。”他的手指突然收紧,夏以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前方五步之遥,那隐隐绰绰的背影停住了,就这么静静地立在他们面前,一动也不动。


    “别过去。”顾临川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也别做声,我们现在已经迷路了。”


    夏以晨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环顾四周,惊讶的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深入竹林深处,腐烂的竹叶漫过脚踝,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绵软的尸体上。她死死盯着眼前随雾波动的背影,心脏突突的狂跳,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嘴巴里跳出来。“试着退回去。”顾临川尽量保持冷静,他们往后退,前面的影子居然也跟着他们退。


    “跑!”


    夏以晨被拽着冲进岔路,灯笼已经全部熄灭了,月光下,他们终于看清这条山路的真容——根本不是青石台阶,而是由无数具骸骨堆砌的通道。


    竹叶的清香加上腐叶的恶臭,气味骤然浓烈,浓雾中,传来孩童的啼哭,顾临川寻声抬头:一个一两岁的男童,用红绳绑一个冲天辫,此刻正猫在一颗大竹子后面,似乎想和他们玩躲猫猫。


    “哈哈哈......”男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夏以晨捂住耳朵,她被尖锐的摩擦声刺的头痛,那是成千上万片竹叶在互相刮擦发出的声音。


    顾临川突然拽着她扑倒在地,头顶掠过一道银光——飘落的竹叶边缘泛着手术刀般的寒芒,削断了她的几缕鬓发。


    夏以晨感到脸颊一热,几滴温热的液体滑落。她颤抖着伸手一抹,指尖立刻染上刺目的猩红。


    “别看。”顾临川将她按在怀中,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紧绷。他的后背被竹叶划出十几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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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衬衫绽开蛛网般的裂口。


    男童突然停止笑声,竹叶摩擦声戛然而止。死寂中,夏以晨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以及——某种黏腻的蠕动声。她僵硬地转动脖颈,看见青黑竹竿上渗出暗红液体,那些骸骨堆砌的台阶正在缓慢起伏。


    “?!”


    顾临川突然捂住她的嘴。三米开外,那个孩子缓缓现身,就穿了一件红肚兜,白白嫩嫩的脸,看起来十分可爱,可是咧嘴一笑,嘴里是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流出来的口水不是透明的,而是血红色……


    她感到后颈汗毛根根竖起,因为那孩子的脚步声正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从四面八方逼近。


    “妈妈!”孩童稚嫩的声音传来。


    别叫妈了,你是我妈都行!


    夏以晨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擦过脚踝。她本能地抬腿猛踹,几根森白指骨突然破土而出抓住她的裤脚。


    “滚开!”夏以晨抄起路边的碎骨狠狠砸下,指骨应声碎裂的瞬间,骸骨台阶突然塌陷。失重感袭来,无数婴儿手臂从地下伸出,抓住她的脚踝往下拖拽。


    腐臭的泥土灌入鼻腔,夏以晨在坠落中死死攥住顾临川的手腕。无数冰冷的小手撕扯着她的裤腿,指甲深深掐进皮肉。她张开嘴想尖叫,却被腥臭的泥土堵住了喉咙。


    “闭气!”顾临川的声音在黑暗中炸响,他死死拽住夏以晨的手腕。


    砰!


    后背撞上某种柔软黏腻的物体,缓冲了坠落冲击。夏以晨剧烈咳嗽着撑起身子,手掌陷入一层厚厚的、带着温热湿气的烂泥里。


    “这里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抬头,两人不知为何,落入一口枯井之中。


    “苍天啊!”她喃喃道,用力向上蹦哒,试图跳出去。


    顾临川抬头看了看天上一动不动的月亮,目测了一下井口的距离:“别跳了,起码十来米。”


    隧道墙壁上布满黏液,夏以晨的鞋底不断打滑,“那怎么办?”


    男童的嬉笑声再次响起,这次近得就像贴在耳膜上。夏以晨感觉有冰冷的小手钻进她衣领,小腿位置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卧槽......什么鬼东西?”夏以晨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断。她低头看见自己小腿上不知何时趴着个巴掌大的"婴儿",它没有五官,只有一张环形利齿的嘴,张大嘴巴咬住她的小腿,正疯狂啃食她的血肉。


    顾临川飞快的上去给了那东西狠狠的一脚,那东西被飞踹到井壁,又落在地上。他掏出打火机点燃衬衫下摆,火焰腾起的刹那扔向那东西。


    “别看怕。”顾临川的呼吸喷在她耳畔,灼热得反常。


    “啊——”那东西不过数秒,就被火势包围,很快烧成一坨烤黑的肉。


    “我的腿啊!”冷不丁的被咬一口,这谁受得了?


    顾临川蹲下来,借着月光,看清她受伤的小腿,被锋利的牙齿咬出了一个圆形的伤口,此刻正不停的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