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作品:《无限站台

    一顿饭吃完,众人嘴唇愣是半点油腥不见。


    一人叹气:“这一天天吃斋念佛,跟和尚尼姑有什么分别?”


    笑死,领薪水和不领薪水的区别吧?夏星月有样学样,也往饭碗里倒了半碗茶水,搅和搅和吃完了。


    回到暂住的房间,四人简单处理了伤口,便各自躺下。


    夏星月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体疲惫得像是散了架,脑子却异常清醒。每一次合上眼睑,黑暗中就浮现出那双在墙角阴影里闪着幽绿荧光的猴眼,冰冷、怨毒,带着非人的贪婪。紧接着,那张在晨光下慈眉善目、此刻却在记忆中扭曲变形的八臂菩萨脸就会占据整个视野——八只手臂仿佛活了过来,在虚空中缓缓舞动,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窥伺。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路池呼吸急促,显然也没睡着,时不时发出压抑的抽气声,大概是碰到了伤口。沈怀远睡的格外板正,一动不动。顾临川则异常安静,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房间的窗户纸破了几处,阳光漏进来,在地面投下几块不规则的光斑,迷迷糊糊的,夏星月半强迫自己进入了梦乡,梦中自己一会被水淹,一会儿被火烤,心里像堵着一块大石头,十分难受。


    一觉睡醒,已经是大中午,夏星月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把手放在胸口,压着心脏沉甸甸的透不过气,难怪总是睡得不安慰呢。


    “啾啾啾……”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天空中不见太阳,空气却十分燥热,日光泛着灰,灰中泛着蓝,像老旧电影静默的播放,呈现出单调的滤镜。


    “再这样昼伏夜出下去,我怕要变成吸血鬼了。”夏星月伸个懒腰,身上带着伤,一觉睡醒更疼了。


    一瘸一拐的从楼下下去,院子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蹲在屋檐下,呆愣愣的看着雨水一滴一滴的从房顶滑落。


    “有人花轿,有得有人给新娘子化妆。”村长现在阴影处,笑眯眯的说道。


    剩下的人里,只有两个女生,除了夏星月,还有一个四十出头的姐姐,叫文娜。


    文娜闻言表示了迟疑:“你这是要把我们分开?”


    “呵呵呵……”村长慈祥的笑,“用不能让男人进女孩子的闺房。”


    一行人无法,只能分开行动,“见机行事”顾临川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夏星月正欲回答,就感觉手里多了个硬邦邦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把匕首,有点眼熟,似乎是从厨房顺来的。


    握着袖中藏着的匕首,冰冷的触感让夏星月混乱的思绪勉强定住一丝。顾临川、沈怀远和路池跟着走向村后那片阴郁的林子。文娜则被老婆婆带往另一个方向。


    做花轿是个手艺活,只有村里六十多的木匠有这本事。老木匠姓陈,住在村尾最僻静的角落。


    他的屋子居然是茅草加土坯,比村里其他房子更显破败,完全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歪斜的门框上挂着一串风干的、形状怪异的兽骨,在清风中发出空洞的碰撞声。


    木匠家门前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全是他的“作品。”


    “怎么会有这么多棺材?”路池看着满院子半成品的棺椁发出疑问。


    何旭看了也觉得害怕,小声道:“这里的村民也太不讲究了,红白事都不分开?多不吉利!”


    一人叹气:“可能村子太小了吧,就那几个人,还讲究什么。”


    陈木匠本人佝偻着背,整个人看来特别像像一截被雷火劈焦又晒干的老树根。他的皮肤是深褐色的,布满深刻的皱纹和暗沉的老年斑,一双眼睛浑浊发黄,眼白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手掌很大,布满大大大小小的伤痕,指甲又黑又厚,开门时还控制不住的发抖。


    当顾临川说明来意,那双浑浊的眼睛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眼神里没有老人应有的慈祥,只有一种审视食物般的带着一丝难以捕捉的贪婪。


    “要做花轿,得先砍木头,一般的木头可不行。”木匠说道。


    “需要什么木头?您说我们去砍。”顾临川语气平静,仿佛没看见那令人不适的目光。


    “后山,楠木林。”木匠干瘪的嘴唇咧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露出里面几颗黑黢黢的牙齿,他的声音像破了洞的笛子,让人听的特别难受,“要老楠木,越老越好,树心带红丝的那种。”


    木匠抬起枯枝般、指甲乌黑的手,颤巍巍指向屋后那片即使在白天也显得格外阴郁的山林。


    “不过我已经老了。”木匠阴沉沉的笑,“已经砍不动树了。”


    “麻烦您带路。”顾临川颔首,“我们人多,我们来砍。”


    “林子深,路不好走,小心点……别惊扰了林子里的‘东西’。”最后两个字,他吐得又轻又含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顾临川淡淡的回:“多谢提醒。”


    木匠把自己的斧头拿出来交给众人,“那就靠你们了。”


    顾临川接过斧头:“好说。”


    一行人跟在木匠身后,木匠看起来又老又弱,可是在着崎岖难走的深山老林里却如同二十来岁的壮小伙,脚步轻快的众人要用力才能追上。


    沉默地踏入通往樟木林的小径,林子越深,光线越暗,头顶茂密的树冠将本就灰蒙蒙的天光切割得支离破碎。


    奇怪。路池心里纳闷,明明在山下还能听到鸟叫和虫鸣,怎么一进树林里却什么动物也不见了?四周只剩下他们踩在湿泥上的脚步声。


    路池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低声抱怨:“这鬼地方,阴气森森的……那老头看人的眼神,跟那庙里的菩萨似的,瘆得慌。”


    沈怀远板着脸,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浓得化不开的阴影,手一直按在腰间的短棍上——那是他之前随手捡来防身的。“少说话,留神脚下和四周。”


    林子里的树木异常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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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叶浓密,将本就灰暗的天光遮蔽得所剩无几,风吹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却更衬得林间死寂。


    顾临川走在最前,步履沉稳,他锐利的目光穿透树林里垂落的藤蔓,仔细辨认着那些扭曲虬结的树干。


    “楠木……树心带红丝……”何旭低声重复着木匠的要求,眉头紧锁,“这听着就不像正经木头。”


    “管它正不正经,”路池啐了一口,“赶紧砍了交差。我现在浑身都疼,只想找个干地方躺着。”


    林子深处的空气更加滞重,那股混合着铁锈和腐败草药的腥气似乎也更浓了,丝丝缕缕钻入鼻腔。终于,一片树干颜色格外深暗、树皮皲裂如鳞片的樟树林出现在眼前。这些老树形态狰狞,枝桠扭曲,在灰蓝的天光下如同沉默的鬼魅。


    木匠停下脚步,仔细辨认。他选中了一棵格外粗壮、树皮呈深褐近黑的老楠木。


    木匠佝偻着背,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就它了。做轿骨,够韧,够沉,压得住。”


    “好!”顾临川不说废话。


    砍伐的过程异常艰难。那怪树的木质坚硬得出奇,斧刃砍上去,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回震得人虎口发麻。


    男人们轮流挥斧,汗水不停的从额角滑落,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何旭累的气喘吁吁,把斧头交给其他人,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树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总觉得那些扭曲枝桠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窥视。


    伐木的巨大声响似乎引来了什么。林子深处,偶尔会响起一两声非人的、压抑的呜咽,或是树枝被踩断的脆响,但每当他们凝神望去,只有更深沉的黑暗。陈木匠就站在一旁,浑浊的眼睛盯着树干被砍出的缺口,嘴角似乎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不知砍了多久,树干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缓缓倾倒。巨大的树冠砸在地上。


    “欧耶!真是太好了了!”伐木的男人发出欢呼,紧绷的神经随着树倒放松了些许。他撑着膝盖站起来,拿着手里的斧头,过去帮忙清理枝桠。


    “我来帮忙。”


    他飞快的砍断树冠上的旁枝侧桠,在众人的努力下很快结束了工作。他拍拍手,扶着一棵大树的藤蔓想喘口气,就在这时,他感觉小臂猛地一麻,像是被烧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紧接着是尖锐的剧痛。


    “啊——!”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撕裂了林间的死寂。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猛地回头。


    只见他脸色煞白,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眼睛因极度的惊恐而瞪得滚圆,踉跄着后退一步。


    一条只有筷子那么粗小臂、通体覆盖着暗红与墨绿交织鳞片的小蛇正弓起身体做出防御状,三角形的蛇头高高昂起,冰冷的竖瞳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暗绿色,细长的蛇信吞吐着,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它没有立刻游走,反而盘踞在原地,阴冷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