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清白浮云

作品:《清冷权臣竟折腰

    萧珩从显阳殿出来时正好碰上元旻。


    “参见陛下。”


    元旻见他从太后寝殿内出来,脸色变得晦暗不明:“萧大人请起。”


    “多谢陛下。”萧珩站起来,躬身问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无妨,风寒而已。”


    “陛下保重龙体。”


    元旻刚要说话殿内就传来了太后的声音:“可是皇儿到了?”


    他看了萧珩一眼随即跨进显阳殿,后者还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没有动。


    直到元旻的身影消失,萧珩这才直起身子离开。


    “儿臣给母后请安。”元旻撩起袍子恭恭敬敬地跪下。


    陈太后侧躺在锦榻上,一手扶额:“母后近来头痛的厉害,难为你日日过来请安问候了。”


    “母后身体欠安,儿臣理当日日挂念,只恨儿臣不能以身替母,承担您的病痛。”


    “皇儿如此孝心,母后甚慰。”


    元旻跪在地上,微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直到一炷香燃尽,太后这才悠悠道:“时辰不早了,皇儿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儿臣告退。”元旻双手撑地,慢慢站起来,膝盖处传来的刺痛感让他不得已咬紧牙关,脸上也是苍白一片。


    宋怀清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身后,元旻的手藏在衣袖里,双拳紧握,指骨咔咔作响。


    他一瘸一拐地回到寝阁内,这才朝宋怀清道:“传侍御王显。”


    “是。”宋怀清对殿内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句,那小太监便匆匆离去了。


    王显本来就在给皇帝诊脉,元旻临时被太后叫走后他就在偏殿等候,故而再次被传召时他来得很快。


    元旻经常被罚跪,他的膝盖又红又肿,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狰狞不堪。


    王显在处理伤口时双手甚至都在颤抖,身体也僵硬的厉害。


    突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王显抬头,眼眶通红:“陛下?”


    元旻微微一笑:“我没事。”


    *


    萧珩深夜回府时后院的灯盏还亮着。


    他刚推开一条门缝,阿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哥哥,你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睡,不是让卫昶传话别等我了吗?”他冷脸走进室内,随手将外袍挂在衣桁上。


    阿玉从怀里掏出尚有余温的胡饼说:“卫昶告诉我了,是我想要等你,哥哥一晚上都没有用膳,吃点这个吧?”


    萧珩看着她手中的饼,不安的情绪再次涌上来。


    “太大了,我吃不完。”


    阿玉连忙将胡饼一分为二,将大的递给他:“那我和哥哥一起吃。”


    萧珩接过饼没有作声。


    沉默无声蔓延,阿玉小口咬着饼,偷瞥的视线掠过他紧抿的唇线,一个不小心,手中的饼就掉在了地上,她刚要捡回来,就被萧珩喝止了:“掉在地上的东西就不要吃了。”


    “哥哥,不脏,这地板我刚擦过……”


    “我说不许就不许。”


    “哦”阿玉怯怯地收回了手,心中觉得委屈,他已经很少对自己这样疾言厉色了。


    今日不知怎了?


    阿玉突然想起沈玉的事情,小声问:“那个……他……沈玉……”


    “被我赶走了。”


    阿玉心里一紧,低声道:“我……我……”


    “与你无关。”


    这下轮到她沉默了。


    萧府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可这才短短几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李淮走了,沈玉也走了,偌大的萧府变得越来越冷清。


    她心里莫名低落起来,不是因为沈玉,而是因为萧珩。


    次日一早,刘椿拿着一个油纸包拦住了将要上朝的萧珩。


    “郎主,您昨夜都没吃东西,这是我早上刚做的,您路上吃吧。”


    萧珩接过油纸包微微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半路上,他打开了油纸包,那里面放着六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他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将桂花糕分成两份重新包了起来。


    下朝后,他去了图书苑,正巧纪元捧着书刚走出来。


    “老师。”萧珩站在门前遥遥行了一礼。


    纪元走过来,问:“容瑛,你怎么来了?”


    “今日府中做了桂花糕,特地拿来给老师尝尝。”目光落在纪元手中的书卷上,他状似不经意地问,“老师,这是要去给陛下授课吗?”


    “是啊,陛下最近的课业大有长进,我看陛下与当年的你都差不离呢!”


    萧珩微微一笑:“老师谬赞,这个……桂花糕劳烦老师您也给陛下带一份,我看陛下他近来身体不大舒服。”


    萧珩将两份桂花糕递给纪元,续道:“老师,陛下他年纪尚小,先帝与生母也去得早,还要劳烦您多关心他。”


    纪元接过糕点,捋须长叹道:“这个是自然,只不过陛下他年纪虽小,可心思却深沉,我虽为老师,可很多时候根本猜不透陛下在想些什么……”


    “劳烦老师上心了……”


    “好,不过容瑛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毕竟老大不小了,也该娶亲了。我听说谁家的那个女儿不是倾心于你吗?你怎么也不跟人家多接触接触?我和你说啊……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萧珩忙道:“老师,您是不是还要去授课?”


    “坏了!你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走了走了!”


    萧珩躬身长拜:“老师慢走。”


    纪元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朱墙长柳下。


    太极殿西宫。


    皇帝元旻一早就在书房里等着了。


    纪元进去后连忙俯身下拜:“微臣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无妨,老师起来吧。”


    “多谢陛下。”


    纪元刚刚站起来,元旻便拿着写完的字帖给他看:“老师,这是我今日临的字帖,您看怎么样?”


    纪元仔细看了半晌后,这才说道:“陛下笔力遒劲,自成一风,自然是不错的。”


    “哦,那与萧大人相比如何?”


    “陛下是天子,字里行间自带王者气度,容瑛练的书法与陛下大相径庭,也就不能与之相较。”


    “朕明白了。”元旻点了点头,微笑道,“那老师开始今日的课程吧。”


    “好,对了陛下,这个给您。”纪元将怀里的桂花糕拿出来双手呈给元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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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元旻打开油纸包,在看见里面还散发着热气与香气的桂花糕时,眼睛亮了亮,抬头问:“老师,这是您专门给我带的吗?”


    “是萧大人让我给您的,他说您近日身体不大舒服,担忧您不思饮食,有碍龙体。”


    元旻闻言沉默了。


    半晌后,他才似笑非笑道:“那可真是多谢萧大人了。”


    *


    于文清的案子整整审理了一个多月,他被判处死刑那日是一个阴雨天。


    同时,于忠也在这一天无罪释放。


    他已年过五十,前来接他的只有府中的一个老奴,两个孱弱的影子互相扶持着缓行在冷雨中。


    萧珩执青伞在远处遥遥相望,旁边薛仲怀道:“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得罪了太后才被关的,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马上就要被五马分尸了。”


    萧珩看着他的身影久久没有说话,薛仲怀索性也闭了嘴,两个人站在高墙下静静看着于忠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三日后,于文清在城南行刑,萧珩是监刑官。


    在此期间,于文清的各处私宅全部被查封,金银财宝也悉数上缴,就连于府也没能逃掉,萧珩带着官兵搜查于府时于忠就坐在府门口,他经历了牢狱之灾,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与削瘦。


    于忠拄着一根拐杖,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看着萧珩:“萧大人要搜府那便搜吧!”


    萧珩一身朱红官袍,朝他揖礼:“得罪了。”


    后者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萧珩挥挥手,身后的数百名士兵蜂拥而入,将于府翻了个底朝天,这阵仗过大,街上甚至聚拢了许多百姓窃窃私语。


    一炷香后,领头的士兵前来禀告:“萧大人,于府上上下下全部搜过了,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了。”


    萧珩抬眼扫过士兵搜出来的那几样东西。


    为数不多的银钱,一堆洗得发白的衣服,还有几箱书和画。


    他能想到的,于文清将他爹瞒得这样好,自然不会把赃物藏在于府里。


    可他还是搜府了,不如此,如何给于忠清白?


    想到这里,萧珩竟不自觉扯出一个笑容,再次向于忠盈盈下拜:“得罪了,于大人,微臣也是秉公处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于忠握着拐杖的那只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白,他紧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萧珩也不指望他说些什么官场上的客套话,既然任务完成他便转身回去复命。


    可一只脚刚迈出去,他便被于忠叫住了。


    萧珩转身回头,站定。


    于忠睁开了眼睛,冷眼看着他:“萧珩,你与太后蛇鼠一窝,祸乱朝政,他日你在史书上能落得什么名声?!将来入了地府见了先帝又该如何自处?”


    “史书清白与我不过缥缈浮云,至于地府


    ……”


    “去不了”萧珩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我这种人是要下地狱的。”


    于忠霍然睁大双眼:“你……你!”


    他被他的这番离经叛道之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萧珩反而微微一笑,袍角在风中凌乱翻飞:“于大人,您是清白之人,理当长命百岁,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