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天赋，这就是天赋。


    即便在舞台上，白辛辙都差点没有绷得住表情。无他，闻馥选择这组的时候亲口说的，他没有听过这首歌，后来证实他没说谎，一直争分夺秒蜷在角落里安静地熟悉旋律。


    难怪在热搜上跟宫驰干起来，都能不输下风，甚至卖了一波惨。


    他为什么会选择这首歌？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粉丝了。


    如此精彩的编排与唱法，如此细致入微的感情，舞台下许多观众情不自禁落了泪。


    北极圈冲浪选手甚至给白羊座姐姐递了纸巾，一边跟着落泪一边暗爽：正主的实力，粉丝的底气。


    如真、似幻。


    当白辛辙落下最后一个音符，聆听的人们仿佛大梦初醒。


    “着实开了个好头啊。”Iris如是感慨。


    或许是刚听完，赵汝安的语气比往常放松很多，没能够硬生生把自己拉回全然客观的境地，而是调笑道：“没办法，谁叫他们的运气实在不算好，出场位次抽了个第一呢。”


    表演完是拉票环节。


    话筒传递到闻馥手中，他只是笑了笑，温和道：“希望大家能听得开心。”


    分明没说什么，台下却欢呼声一片。


    比起展现更生活化、更反差的一面与观众亲近，青年老派地选择了最古老的一种，谦逊有礼，笑意涟涟看人时温润有如君子。


    气质实在出众，甚至有点把定位部分重合的白辛辙比下去的意味。


    宫驰的出场位次靠后，他自认为算是个好签，自己不会轻易被排在前面的表演撼动，结果第一场就让他心神摇曳，感受到了压力。


    如果不是闻馥的顺位排名还没有上来，宫驰恐怕会警铃大作。


    许以冬为闻馥的发挥感到高兴，同时也看到了出彩的原因，在前排感慨：“赵老师的编排真的好妙啊，每个选手都有记忆点。”


    春河很敏感，生怕会有揣测，立马反击回去：“我们没有记忆点吗？”即便许以冬不是为了攻击他的小心思。


    要你管不住嘴。童释在旁边一言不发，就等着看好戏。


    结果许以冬摸摸头：“啊？我没这么说啊。你问得好突然。”


    春河：“……”算他心大。


    回到等候室，闻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领口最上面一颗纽扣重新扣回去。衣物的质量不算太好，质感粗糙，磨得下颚泛红。


    但即便如此，闻馥还是把自己捂得很紧，然后礼貌地因为下一组上台鼓起掌。


    李竣是rap二组的成员，得自己创作。


    然后他便在台上说出了宿舍内的趣事，抑扬顿挫地念出“开玩笑呢bro，别给我下毒”，正是跟闻馥初见那晚。


    镜头对准闻馥无奈的表情，安东尼也在这时趁机入镜，笑着揽过他的肩膀：“你是化学课代表吗？”


    “我不是，难道你是？”青年笑盈盈地开着玩笑，倒让安东尼有点意外。


    李竣一组回到等候室，他第一时间对闻馥招手，要跟他哥俩好的碰碰肩膀。场上蹦蹦跳跳容易出汗，闻馥依旧礼貌地笑着，然后隔着衣服碰了一下。


    总比毫无阻隔接触更好。他重新坐下，姿态优雅，不像是在选秀节目的后台，更像是坐在国家大剧院的观众席上，微笑鼓掌欢迎的时候有种国泰民安的气质。


    春河担任队长的dance三组登上了舞台，舞蹈是味道很正的男团味，注重卡点，再难身为队长的春河也胜任不了。


    奇怪的是，需要自编舞的dance组，作为队长的春河参与的比例却不大，基本都在提供意见，而且是简化的意见。


    后期剪辑也对春河左一句“你这个动作太难了”右一句“我觉得你应该考虑其他成员的舞蹈水平”搞得十分崩溃——要不然你就不要选dance组啊！都不要你唱歌rap了还要怎么样！


    偏偏春河打着成员的旗号恶心人，反正童释被恶心得不行，他们这些都是正儿八经训练过的练习生，可不是春河这样的网红。


    而许以冬想了想，竟然点点头，一点都没生气：“有道理，那就换个方向吧。”


    简直心大得让人瞠目结舌！


    童释还指望看到老实人大怒一次，自己好充当和事佬捞一波好感，没想到竟然息事宁人了。


    于是有了现在的成品。


    难度不算高，胜在发挥了成员的长处，也是Iris把关过的编舞。


    赵汝安在观察室十分捧场：“早知道这么精彩，当时我应该化身蜘蛛侠扒在门上看。”


    “说的好像你没看他们彩排一样。”


    但赵汝安现在确实热血沸腾。


    自己编舞的效果这么好？必须到手！


    就凭许以冬跟闻馥关系好，许以冬要是出道不了，同意进嘉谊的几率非常大。


    但春河连吃带拿，拿走了不少好part，把许以冬这个真正的编舞功臣排挤到了边缘。


    就连结束后的站位，许以冬都是站在最左边。


    “我们是‘在你的心河里游啊游’组合！”


    展琢拿着台本：“各位要不要现场为自己拉一拉票？”


    春河握着话筒，额前碎发混着汗水粘腻在皮肤上，宛如男鬼出水，真人绝对没有超话精修图好看。


    “为了编舞和最后的舞台效果，真的付出了很多。”他微喘着气，不忘谨慎地省略主语模糊真正的功臣，“你们不一定会记住我，但帮助我前进的人，我会记住你们的。”


    那我们这些给你做嫁衣的，你是不是会记我们一辈子？童释接过话筒，张了张嘴，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讲起。


    “咳。……既然已经好好表现过，我就不会后悔。”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童释余光里春河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


    有什么好笑的。摊上这样的同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轮到许以冬，他还是那副坦荡到要把别人眼睛闪瞎的模样：“就像队长刚刚说的那样，我们每个人都付出了很多。”


    “大家心里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在我看来，我们每个人都值得。”


    这哪里是给自己拉票，简直是人性美大爆发，童释都有点感动了。


    ——假如他组内第一，他愿意让许以冬当他的第二名。


    回到等候室，许以冬第一时间跟闻馥击了个掌，力道听起来就没轻没重，但他确实没有任何坏心眼。


    “表演完就轻松啦！”


    闻馥：“好好休息。”


    等到宫驰上场，等候室齐齐发出惊呼。


    街头风格的衣装，不规则的油漆痕迹色彩鲜艳，几人几色，非常有区分度。


    他们一上场，就是轻快整齐的happyfeet。宫驰难得没有臭脸，而是一脸正在享受舞台的轻松。


    “噢——宫哥太强了！”


    “这个整齐度！就问还有谁！！”


    “啊……感觉我们要输了。但是输给宫哥也没什么吧？”


    能一下子进步这么多，离不开宫驰日复一日的勤奋。当然，Iris为了指导他和其他组员也愁掉了不少头发。


    看到最后是这个效果，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才是星标学员的含金量，能保持在第一名是有原因的。”


    赵汝安的反应不是很鲜明。


    倒没有别的，纯属私仇。她对宫驰本来就没有要特别关照的意思，宫勋那通电话硬是把原本不算高的好感拉低了一个档次。


    赵汝安几乎是下意识想，要是所有人努力都能保持在最前面，公平这个词就不会因为需求出现了。


    不过嘛，都是男二号了，除了展琢这个男主角以外、大心肝以外就是他了，也不可能和别人平等。


    干净的合成音夹杂着喷漆接触墙面时的“滋滋”声，他们在音乐中有规律地起伏。宫驰更是跳嗨了，用声音做节拍，没有麦都能鼓动台上台下的人心。非常有生命力，就好像在练习室里一般自如。


    作为leader的宫驰确实很有感染力，能够调动所有人的激情。哪怕他原本对这行并不感兴趣，仅仅是当作家族布置的任务。


    但现在，无论是出于好胜心还是真实的热爱，他在舞台上的表现足够吸引人。


    现场的声浪一波压过一波作为回应。


    有舞台魅力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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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台下的观众不是粉丝，都有能力暂时让他们沉醉于此刻。


    最后的ending镜头毫不犹豫给了他，汗水淋漓，唇角的闪钻贴纸更是在活泼的街头男孩风格之余增添了一抹阴鸷与叛逆。


    “啊啊啊——宫驰太帅了——”


    “宫驰杀我！”


    “救命……太神了……我宣布这是继BeyondtheDark之后第二个神级舞台……”


    等待室内，白辛辙状似敬佩地鼓起掌，实则咬碎了一口好牙。


    擅长的vocal被闻馥压了一头，偏偏最大的对家精进不少，连原本不擅长的舞种都能跳得像模像样，这叫人情何以堪。


    最糟糕的是，宫驰那组票数会很集中，至少白辛辙没看到能够分票的成员。


    “宫驰，想对星令官们说什么？”


    他接过话筒，脸上红晕未消，高高在上的少爷气息被冲淡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努力达成目标的亲和力。


    “各位！”热血上涌，宫驰高举起手，“我们做到了！”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说完这句，宫驰把话筒递给成员，深呼吸平复心情。


    他感觉非常好，发挥出了150%的水平。


    她呢？她是怎么想的？回等待室的路上，宫驰一直在想，赵汝安会怎么看他。


    会为他的进步赞叹不已吗？就像对待vocal组的练习生那样？


    这么想着，屏幕上已经是最后一组，宫驰抬起头，猝然和不远处的青年对视。


    视线交错，对方也不避，只是温和地微微点了点头，却好像看穿了他高兴过后忐忑不安的心。


    宫驰立刻警铃大作。然而闻馥已经错过视线，对最后一组学员致意。


    无论如何，宫驰恐怕都想不到，此刻青年那张看着慈和温柔的面孔，下面究竟藏着怎样的“真实”——


    赵大人不会喜欢的。闻馥想。


    所有练习生已经表演完毕，陆陆续续移步向大厅，就等展琢公布第二次公演的现场投票顺位。


    “你心目中的第一名是谁？”


    赵汝安失笑：“当然是我指导的两个vocal组了。”


    客观来说，纯vocal和dance表演、还有野性的rap表演相比有点吃亏，但第二轮的赛制就是混合排名，而非第一轮的两两对决。


    当展琢开始揭榜，很多练习生都震惊得捂住嘴。


    除了宫驰一马当先，投票位于前五的都是vocal组的练习生。就连整体顺位并不在上位圈的vocal三组，都以彼此相差甚少的票数共同富裕，和dance组打得有来有回，把rap组踩在了脚下。


    展琢道：“vocal，dance和rap组，三组里面弃票率最低的就是vocal组。”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有些练习生明显有些不满，为什么还能弃票，既然弃票为什么要到现场来，但他们只能无可奈何地在镜头前收敛表情。


    第二名是白辛辙，看到自己的名字时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虽然前八名是统一的折算机制，但名次越靠前，越能抚慰到他的心。


    只是，视线往旁边撇去——紧跟其后的就是闻馥，第一次顺位发布才排二十位，第二次就能靠舞台魅力拿下折算最高的第一档。


    许以冬倒是不远万里来庆祝：“我就知道！只要有线下舞台，你肯定会排在前面！”


    “你也不错。”闻馥没有表露出欣喜，态度平和，“但我觉得你值得更高。”


    许以冬不甘示弱：“哎！我也觉得你值得更——”


    “再好就过了。这个名次我很满意。”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闻馥就知道春河组很不消停，就连许以冬都能练出一点野兽的嗅觉，背后肯定不容易。


    但是人各有命，闻馥不准备和许以冬谈论这个问题，只是意有所指地笑了笑，不语。


    揭榜结束，展琢宣布明天上午就是第二次顺位发表，节奏快得着实让人喘不过气。


    “到时候还有一个小惊喜。”


    男人的笑容掺杂进几分不易察觉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