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作品:《落魄宗室子的科举日常》 “我?”
这幼儿园激励法的熟悉话术,让顾谨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他可不怎么会画画,图解都是根据记忆照猫画虎的写实派,要画个好看的猪,原谅他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小猪佩奇,只是不知他娘亲会不会觉得好看。
“画不好娘亲就不喜欢我了吗?”
只能委屈巴巴的看向江娘子,反正他只是小孩,哪里会懂这些弯弯道道。
“就知道欺负儿子,我看这豚就改你画。”
果不然,刚刚还在用审视的目光流转在他们父子之间的江娘子瞬间改变立场,一边夺过他爹刚从他手中抢去的烤串重新递给了他,一边又给了他爹一个白眼。
“我这一手的妙笔生花,画豚不是大材小用,不如还是给娘子画幅美人图吧。”
“谁要让你画,起开点。”
又是吃狗粮的一天,好在这猪不用他画了。
不用画猪的顾谨安才不管他爹今晚的死活,反正他爹娘的感情是全天下第一好,没有什么是一觉起来解决不了的,乐呵呵的吃完手中的烤串就宣布自己要去睡觉了。
洗漱完毕躺在了翠羽给他整理好的小床之上,听着偶尔传来的娘亲训夫声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数不清的五花肉围着他等待品鉴,要不是突然出现身一个穿皇袍的无脸人说要封他为劁猪大王为他劁一辈子的猪,他都还醒不过来。
“谁要做劁猪大王啊,这么没品味的官职……”
一睁眼看到自己绣着竹纹的帐顶,坐起身来的顾谨安回想起荒诞的梦境,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又是不能出门的一天,真是无趣啊……”
抻了个懒腰下床的他正寻思着一会儿要不要去挖院门右侧的蚂蚁洞,就听到屋外传来松墨的声音。
“安哥儿,醒了吗?五爷让你洗漱完去他书房一趟。”
推开门,就看到松墨正拿着扫把扫到他屋子的外面。
“让我去书房干嘛,总不会真要我画个小猪佩奇给娘亲吧,一晚上都没哄好,也不太给力了……”
没记错的话昨夜龙凤胎是被抱去了翠羽的屋中,这流程他小时候也没少体会,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爹年纪大了,总感觉娘亲对他有些色衰爱弛了。
“安哥儿你说什么?”
竹枝绑成的扫帚触底声有些聒噪,以为顾谨安在和自己说话的松墨停下扫地的动作问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没怎么睡醒打了个哈欠。”刚刚的想法自然不能对外人道,摆摆手正准备去看看他爹一大早找他是为什么事,但看到松墨目送自己时隐约期待的表情,又收回了迈出的脚。
“松墨叔,咱两是不是天下第一好的关系?”
“是是是。”
他们家这小少爷撒娇时和谁都天下第一好,这个问题从小到大他不知听了多少遍。
“那你悄悄告诉我,我爹一大早让我去书房是为的什么事?”
“这……”松墨迟疑了一下,想起顾良远的吩咐,到底没在他甜甜的笑容里沦陷,“我不知道。”
“哈!你骗我,你一说谎眼睛就会转向。”
“有吗?没有吧?”惊觉于顾谨安敏锐的松墨再次把目光移向了另一边。
“超有的好吗,你不告诉我我可不去的。”
故作生气的跺脚抬头,眼睛却一刻不离松墨纠结的脸庞。
万一他爹昨晚真吃了排头正憋着气要揍他两下呢。
如今春装已除,轻薄的夏装可不隔疼的。
“好少爷,五爷叫你去是有好事的。”
见顾谨安真个就定在原地,纠结了片刻之后,松墨还是选择微微的透个口风。
“好事?我爹还会有好事找我?”他对此很是怀疑。
“怎么能这样说呢,五爷向来最疼你的。”
对他的质疑松墨很是不赞同。
“那倒是。”
虽然他们父子俩动不动就乌眼鸡似的,但对方对自己的格外偏爱也是真的,不然在这个父权如天的社会,哪里会有他们家中的这些笑笑闹闹。
就去看看呗。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缓缓行至书房前,看着屋门大开时更不犹豫,往前伸了伸头就走进去了。
只是他爹不知在找什么,埋首身前的书堆一直没有抬头,足足喝了两杯茶水又吃了块一看就是他娘开小灶的枣泥糕后,他才拍拍手上的糕点碎走过去好奇的张望。
“爹爹,您找什么呢?”
顾良远埋首书堆找了一个早上,终于扒拉出一本适合幼儿启蒙的《三字经》,刚舒了口气就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童声水灵灵吓了一跳。
“你进来不会吱声吗?”
看清楚正伸着脑袋从他肩膀处往前看的是自家儿子,定了定神起身的他忍不住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吱~”随便敷衍了一下脸都吓白了的老父亲,顾谨安又十分八卦的看着他手中那本反匍着看不清封面的书,“您这是在干坏事呢?”
据他所知,他爹书房里可是有几本小故事书的,里面的内容很让现在的人脸红心跳,不过对于来自现代的他还是太过晦涩保守了点,他都不屑去看的。
“胡说八道什么,我干的可是再正经不过的事儿了……”下意识反驳误解的顾良远见儿子的眼神一直游离在书柜的某个角落,突然想起什么的他惊得睁大了眼睛,“你是不是来我书房里乱翻过?”
“……书房里有什么好玩的?我都不识字。”
必须是不能承认的,但他倒是时偶尔翻看一些游记画卷什么的,他爹收藏这些的审美还算不错,无聊时看看也有趣儿。
就是繁体字快把他脑袋都看方了。
“也是哦。”想起自己今日找他来的目的,丝毫不知自己小秘密已经被窥视还被鄙视了的顾良远舒了口气,随即又语气强硬的交待道,“不识字也不准随意乱翻,不然小心我打你……”
“屁股。”
父子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只是一个声音冷硬,一个声音懒散。
“爹向来自诩雅人,怎么打人就一直盯着别人的屁股啊,能不能换个位置。”
已经六岁了还老被威胁打屁股的顾谨安很是苦恼。
“那打哪里?打你脑袋?本来就笨再打可要傻了。”
被他言语逗笑了的顾良远卷起书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示意他跟上自己。
“胡说,大伯不久前才夸过我的。”捂着头嘀咕了一句的顾谨安跟上父亲的步伐,总觉得刚刚被敲头时看到的封面有些熟悉,只是他爹的动作太快了,他没看清写的什么字。
“爹爹,你把图解交给大伯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
“你想听什么?”
施施然坐到自己书桌后的顾良远抬眼看了一眼暗含期待的儿子,并不打算告知他自己其实并没有见到兄长的事情。
也不知在忙什么,弟弟上门都腾不出时间接待,他只能委托出面接待他的人代为转交了,也不知现在有没有交到他手上,倒也不影响他逗儿子。
“比如夸奖什么的,嘿嘿。”搓搓手,小激动。
“没有。”看着摇曳的小火苗就要熄灭,顾良远又坏心思的继续说道,“倒是问了画画者是何人。”
“然后呢然后呢?”小火苗又“唰”的瞬间明亮了。
“怎么笔迹如此丑陋。”
“又不是用来欣赏的要求这么高……”书法一道就不是他的舒适区,他父母没离婚的时候总热衷给他报各种兴趣班,其中书法一门他是唯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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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老师劝退的。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满身书香气的老头气得胡子都一翘一翘的,面对他母亲的质问直接扬言就他这种姿势,就算书圣在世也教不了他。
“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再有我争取好好画。”
“还想以后呢,给我老实坐下吧,一日不达到我的要求就不要出去给我丢人。”
只要一想到兄长来日见到那副奇葩画的场景,他就尴尬的想要钻地,虽然上面所绘的事情或能利国利民,但他还是很担忧自己会被误认是原画者,这就不止是在兄长面前颜面扫地的事情了,脸很有可能还要丢到恒王的面前。
面前的小儿居然还想着下次,不可,万万不可!
“哦。”
“往哪去呢?坐这里!”
刚想坐到自己平日老位置的顾谨安被喊住,疑惑的顺着他爹的目光看去,发现在他的书桌一侧摆放了一套小一号的桌椅。
“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这桌椅他见过,他娘房中做针线用的,有了龙凤胎就时常铺个小被子给他们躺在上面,怎么会出现在书房里。
走过去摸摸坐坐,虽然腿会悬起来晃悠,但莫名有种坐在前世教室里的感觉。
很是怀念呢。
“爹爹,大伯真的没有说什么吗?例如让恒王请旨给画画人封个爵位啥的?”
怀念过后,他还是记挂着有可能到来的奖励。
“你觉得封什么好?”
顾良远一直都知道自己儿子想得多,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敢想,一个未经验证的阉猪图画,居然想到了封爵之上。
爵位哪有那么好得的,自从十年前那场大乱后,大启的爵位就一直在收缩,这境地还能封爵的人,都是文武道中一等一的人物,擎天的柱架海的梁。
“劁猪大王!”
梦境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了,以至于他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这个让他下梦中都落荒而逃的封职。
“噗——那以后我就叫你劁猪大王怎么样?哈哈,劁猪大王。”
“才不要。”生气的看了一眼笑得捶桌的顾良远,“您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儿啊,我可是很忙的。”
“你忙什么?”不是都不让他出门了吗?
“我近日在家中发现一窟盗贼,大小将近数十个,今日是我限定他们搬家的最后期限,若不不搬我要捣毁的。”
“家里有耗子?不应该呀。”才让松墨塞了洞。
“是蚂蚁。”
“……给我老实坐好,今日不把这册书念通顺了不许瞎玩!”
无语的看了一眼满眼认真的儿子,顾良远见薄薄的书册甩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这啥?”
翻过面一看,好家伙,是一本《三字经》呢。
虽说他对其的认知止步于“人之初,性本善”,但能考上一等一大学的他还是隐约知道全文大概一千多字呢,他爹是头昏了还是发现他的学霸魂了,让不识字的小孩一天内将它念通,梦话也不能这样说吧?
“爹,您没事儿吧?”
不会是被他那特别积极上进的大伯给刺激到了吧?
不过他大伯上次来的时候明明是一副想要促膝长谈的模样,最后却离开的十分匆忙,这让低血糖醒来的他一直十分费解。
不过他倒没有去深思背后是否有何不寻常,毕竟恒王出现在这个小镇上就是最大的不寻常。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儿,倒是你,要不好好读的话可就有大事了。”
斜瞥了一眼儿子,看他正拿着书眼眨眼眨的看着自己,他才恍然大悟状的扶额叹了句,“忘了,你是个不识字的小白丁。”
“太浮夸就显得假了。”差不多就得了,大牙都快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