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65 章

作品:《珠胎

    顾良弼笑不出来了,唇角都在发抖,他毕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读书人,在傅伯山面前犹如牛犊,不怕虎是不可能的,仅存的三分勇气支撑他开了口,却不敢问傅伯山,只是看向温幼槐,问:“......温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温幼槐感觉到放在自己肩侧的手微微紧了紧,似是在警告她,她突然生出一种想咬他的冲动,为什么他总是想要掌控她?


    但看向对面的顾良弼,她不想再拖,索性闭眼冲他点了点头,麻烦总要先解决一个。


    顾良弼有些失神,遭遇了这样的打击,他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好在铺中小二喊了他一声,令他借机仓皇逃离。


    温幼槐已经无暇去看他的背影,身边这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着,她与他几乎没有了距离。


    长久未见,温幼槐下意识想挣脱他的控制,脱口而出一句:“放开我......”


    肩上的力道却更大,温幼槐皱眉朝他看去,又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倏地松开了手,“你就想在这里和我说话?”


    他语气十分轻淡,她却面色一红,心中颇有些恼怒,分明强词夺理的是他,他怎么这般从容?


    见他忽然往前一步,温幼槐莫名又一阵发冷,那股熟悉的感觉让她为之一颤,不由自主就后退一步仓促逃开,只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傅伯山并没拦她,就这么匆忙地走了,随便找了个巷子钻进去时,内心仍是惊魂未定。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苏州?按他如今的身份,应当是没有时间随意离开京城的,既然来了这里,许是有什么正事罢。


    但温幼槐也不会愚蠢到认为他出现在这里仅仅只是巧合,前些日子暗地里的那道目光,眼下看来都是出自他,他定然一早就找到她了,却一直等到现在才出现。


    这让她有些不安,总觉得这平静背后酝酿着巨大的惊涛骇浪。


    傅伯山喜欢徐徐图谋,喜欢临渊结网,但如今身处首辅之位的他还会对她有这样的耐心吗?


    她不清楚,但不免会担忧。


    担忧到最后成了焦躁,她回去后问三姐:“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三姐看出她的异样,摇了摇头:“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方才顾公子......”


    温幼槐低眸掩饰不安,道:“没什么,我随口问问罢了。”


    而后转身去收整新进的丝料,心中未免惶惶——这么久了,他依然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将她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


    一连几日都没看见那人的踪迹,温幼槐决定不再让自己的情绪受制于他,渐渐将他那日突然出现的事抛在了脑后,如此却也过得很好。


    然而心底那股隐隐的忧惧还是很快得到了应验。


    那日她如往常般去学舍上了课,课程结束准备离开时,观内的一位道士来请她,说:“今年募集的资款用了大半,道长请您过去议议接下来的支出。”


    观内学舍先生不多,道长忙于修行,又要负责观内的杂事,对学舍的管理多托之于教课的先生们,原先也有这样的时候,是以温幼槐并没多想,便跟着道士过去了。


    这处道观在当地香火很旺,占地较广,绕过三清殿还有一段距离才到道长平日修行的静室。


    往常这一路上常有游人行动,今日却一人未见,显得十分冷清,温幼槐便觉出几分不对,脚步不由停了下来,那道士见她如此,面色却坦然,问:“温先生?”


    风吹过院中炼丹的金炉,一缕青烟偏了方向,温幼槐看了一眼只有几步远的静室,最终还是继续往前走。


    谁知心底的焦躁感越来越浓,在见到静室里那人时骤然凝结成块,封住了她的呼吸。


    送她来的道士已经关上门离开,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转身就想推门出去,却听那人声音沉沉落下,如鸣钟一般,震响了她的心神:“......三年了。”


    温幼槐怔在原地,这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时间被他说出,竟显得如此沉重。


    而他只是凝视着她,气息在唇边轻描淡写地吐出:“三年了,我给了你足够的自由,还不够么?”


    温幼槐的心狠狠沉了下去,宛如一粒石子砸在湖面上,砸破了她原本希冀的所有安定,他当真一直在等她。


    又或者说,她这将近三年的平静生活,不过是他指间漏出的些许流沙,是他给她的恩赐,如果他想,他随时都能将这恩赐收回,让她重回无边的深渊。


    愤怒和不甘在一瞬间占据了她的心间,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转身红着眼问他:“不知二爷有什么立场问我这话?够或者不够,从头到尾就和二爷没有半点关系!”


    傅伯山的视线以一种近乎贪婪的姿态贴着她的肌肤游走,太久没有这样看过她了,连她的恼怒都令他无比思念,那双生气时皱起的眉头,竟也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心底突然明朗几分,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立场?莫非你以为那日我在观前街说的话是骗那傻子的吧?”


    温幼槐忽略了他对顾良弼的称呼,心里只是想: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伯山淡淡一笑,“你如今是我的妻子,傅府的女主人,傅府千金的娘亲——这些立场,还不够吗?”


    温幼槐觉得他在说些异想天开的话,可他坚定的目光令她心惊,她道:“我们分明没有成亲!”


    傅伯山摇了摇头,起身朝她走了过来,“我们只是没有成礼,但文书已经在官府那里过了明路,再者我要娶你的事京中已经无人不知,所以不论是从律令上来说,还是从世俗上来说,你都已经是我的夫人。”


    说罢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深不见底的眸几乎要将她完全吞没,温幼槐窒息极了,她想走,但脚底好像被粘住了似的。


    她双手冰凉,又或者全身都是冰凉的,她感受不到。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这么无法无天地掌控了她的人生,她费尽心思逃离他的魔爪,而现在看来似乎只是个笑话。


    他的手段,他的圈套,他的偏执,似乎从她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再也无法逃脱——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那些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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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在心底的恨意翻涌上心头,温幼槐偏偏不肯就这么服从于他,平白生出一股执拗,道:“我不愿意!”


    “纵然你用了一千种法子让我成为你的夫人,可我不愿意,你又能奈我何?”


    她这样说着,眼泪竟溢了出来,无声地顺着脸颊落下。


    她果真是十分恨他的,如果不是他,她原本可以风平浪静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她虽知道这当中也有自己的问题,可在这一刻却情愿将所有的恨意都加诸在他的身上。


    傅伯山面无表情,只是伸手轻轻揩去她的眼泪,道:“和我回去吧,麟儿还在家里等着你。”


    “我不回!”温幼槐躲开他的手,视线也一起偏过。


    傅伯山僵在空中的手微微一缩,问:“为什么?因为那个顾家的公子么?”


    温幼槐一愣,她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谁。


    他却怒了,上前一步扼住她的下颌道:“说话!”


    他眸底突然涌动的怒火令她一惊,分明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直都十分从容,一提到顾良弼却像是爆发了似的,可她被他威胁惯了,这次却不肯顺着他,硬生生偏过头,紧咬着唇瓣不说话。


    傅伯山恨得牙痒,他不过放了她三年,她就这么轻易地对别人产生了感情,若要再久一些,怕不是都要和别人私定终身了!


    他当真想将她狠狠压在身下予取予夺,让她不敢再看别人一眼,可是看到她脸上的泪痕,他终究心软了,将心中的怒火缓缓咽下,略带沙哑的声音开口:“回来吧。已经三年了,你还要离开我多久?”


    温幼槐有些诧异,预料之中的狂风暴雨没有落下,他反而软着态度提出要求,这是从未有过的,她心里亦是一刺,嘴上却分毫不让:“我不会回去的,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她说完很久,傅伯山都没有言语,她想他应当已经怒到了极点,沉静的外表下包裹着浓烈燃烧的火,可她却不惧,那股平白生出的执拗支撑着她,与他对峙良久。


    终于,他开了口,打破寂静,“告诉我,究竟怎么样你才肯回京城。”


    温幼槐没想到他会让步到这个程度,可是听他这么说,心中的那根紧绷的弦竟有些动摇,对傅伯山来说,他有一千种一万种手段让她屈服,可他都没有用,如今却在她面前淡淡地将主动权让渡给她。


    她心底隐隐地刺痛着,从见到他的那一面起,她便知道自己必然要回去了,只是当这件事终于要发生的时候,她仍是不甘,她想用最恶毒最狠厉的惩罚折磨傅伯山,可她明白这些都不现实,对她来说效益微乎其微。


    于是她破罐破摔地开了口,提出了一个她认为傅伯山根本不可能同意的要求:“我可以和你回去,但前提是——你不能再强迫我做任何事。”


    “好。”


    几乎话一说出口,傅伯山便说了声好,温幼槐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以为他没有听清,可他松开了原本抓着她的手,面色无比平静。


    不知怎么,温幼槐心底微微扯动着,她竟看到傅伯山那张从来漠然的脸上,划过了一抹转瞬即逝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