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同样耀眼的金色眼眸对视的那一刻，原本斜倚在池塘边的少年一个打滑，直接扑通一声摔进了池塘里。


    一条龙……摔进了水里……


    这场景怎么看这么搞笑，许知雪忍了又忍，才没笑出声来：“看来这里应该是你们两个的地方，我就不在这里了。”


    许知雪正打算转身离开，席祝云却拉住了许知雪，对着席沐洋道：“没事，这是你大嫂，叫人。”


    席沐洋咕噜噜地从池塘里冒出一个头：“唔，大嫂好，哥……哦不妖皇大人好。”


    席祝云走上前去把席沐洋拽出来，“妖皇是你嫂子，变成龙形我看看。”


    来不及为嫂子是妖皇感到诧异，席沐洋马上被亲哥的辣手摧花弄的想哭：“哥，亲哥，你轻点，我变。”


    席沐洋看了一样许知雪，见席祝云没有让许知雪回避的意思，扭扭捏捏地变回了原型。大部分身体都泡在水里，只有一个头委委屈屈地露了出来。


    但这也足够席祝云看清他头顶缺了的角。


    “这是怎么回事？”席祝云厉声问。


    席沐洋委屈道：“早些年年轻气盛，妖气藏的不好，在秘境里被人砍了……不过那之后，我就一直待在书院里不出去，再也没遇见过危险！”


    “技不如人就罢了，被砍了角后竟躲藏起来，连去抢回来的心都没有吗？”席祝云更生气了。


    “那我，那我不是打不过嘛……”席沐洋要哭出来了。


    许知雪冒出来问：“还记得谁砍的吗？”


    “记得……蓬莱木家。”


    许知雪和席祝云对视一眼，神色复杂起来。


    好不容易把小朋友安抚好，许知雪下来后单独问席祝云：“你们龙族的角，砍了还能接回去吗？”


    席祝云摇摇头：“不能，只不过他还是一只小龙，只要潜心修炼，突破后龙角慢慢自会长好。不过看样子，这些年他呆在兴翰书院，已然是把这里当成了安全屋，也无心提升实力了。”


    “……这样，那我们去找木轻问问？毕竟是他的角，要是能和平地拿回来也挺好。”许知雪建议道。


    “也好，你和木轻关系更好，你去问吧。”席祝云笑了笑，“我再回去跟他谈谈。”


    许知雪点点头，找木轻去了。


    这一通故事跟木轻一讲，小姑娘的眼睛瞪的那是越来越大：“不是，就昨天，我们找档案，真的找出妖怪了啊？还是席师兄的家人。我家确实时常在外寻求各种天材地宝入药，若这件事是真的，这么多年了，我也无法保证席小兄弟的东西真的还在。若是有病人需要，可能早就被用掉了。”


    “没事，如果没了，对他也算是个教训。辛苦你帮忙问问了。”许知雪拜托道。


    “哦好，小兄弟丢的是什么？我问问家里人。”木轻拿出家族的专用联络器。


    “一只龙角。”许知雪想了想补充道：“他是一条黑色的龙。”


    “啊？？”木轻手里的通讯器掉到地上：“龙？等等，他是席师兄的兄弟……那席师兄？”


    “嘶……”许知雪这才想起自己前阵子骗木轻说席祝云是龙，此刻再隐瞒也没有意义，许知雪点点头：“嗯，他也是龙。”


    “哇塞哇塞。”木轻拿起通讯器擦了擦：“我问问看啊。”


    许知雪便避了出去。


    不一会儿，木轻便带来了好消息：“可以了，我要来了，过几天家里人会给我送过来。”


    事情竟然如此轻松地解决了，许知雪不由得觉得十分诧异，感叹道：“谢谢你。不过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啊……”木轻笑了一下：“我说我这边有个重要的病人，需要一只龙角治疗，正好家里还存着当年那只黑龙的龙角，我就点名要了过来。”


    许知雪笑了下：“到时候让他过来给你道谢。”


    “真的啊！”木轻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能不能让我看看他的原型？”


    “嗯……这个得问他了。”许知雪对于人类对妖族原型的好奇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闻言生怕等下自己就被扣下来了，赶紧走了。


    回到池塘时，席沐洋和席祝云已经都恢复了人类的模样，在池塘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喂鱼。


    气氛和谐得许知雪都疑惑：“怎么，你们俩这是？”


    “重归于好了。”席沐洋道。


    下一刻，一个暴栗狠狠地击中了席沐洋。


    “书读的少就少说话。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怎么在书院生活的。”席祝云无语道。


    席沐洋摸了摸额头，纳闷道：“可是我都算毕业了啊，我的课业全部及格通过了，不过是因为不想离开书院，才找了个活干留下来的……”


    席祝云更纳闷了，都考及格了，怎么语言还没自己好？


    总之，无所谓两兄弟如何，席祝云也无法管席沐洋更多了，最终席祝云只是站起来摸了摸席沐洋的头，“多修炼吧，不强大起来遇到事还是只能挨打。”


    转过身来，席祝云又马上问许知雪：“龙角怎么样了？”


    “放心吧，木轻已经要过来了，过几天就能拿到。”许知雪比出一个放心的手势。


    席祝云狠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龙角对于龙族是很重要的，要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角，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度过的。”


    说到龙角，许知雪倒是想到，“说起来，你的角是不是要成熟啦？”


    许知雪记得刚认识席祝云的时候，他的龙角还只是小小的，后来随着修为的增加和年龄的增加，龙角便越来越大，直到最近，她回想起来才发现，席祝云的龙角已经很久没变大过了。


    “准确的来说，是的。”席祝云点了点头。


    许知雪回想起自己家族里对龙族浅薄的了解，默默的红了脸。


    过了好一会儿，许知雪左想右想，又害怕自己想错了，便开口问道：“我听说，龙族成熟的标志是龙角成熟……如果龙角成熟，那就意味着，可以娶妻了……”


    这一句话一出来，席祝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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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对。”席祝云红着脸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两声：“等我龙角成熟了，你愿意和我合籍吗？”


    “自然愿意。”许知雪笑道：“我接受了你的冰昙花，你忘记了吗？”


    “没忘。”


    “那你放心好了，在冰昙花枯萎之前，我是不会失言的。”许知雪承诺道。


    席沐洋之后，许知雪和席祝云还用找出的名单观察了不少人，倒真让许知雪找到了一两个妖都干部潜力股。


    席祝云看着许知雪兴致勃勃地将名单记下，不由得为这些妖鞠了一把泪。


    又是几日过后，补考来临，靠着临时抱佛脚和雪长川的悉心教导，两妖全部低空飞过，终于能够将精力全部花在新学期的课程上，许知雪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而席祝云考完试后，便去找清虚真人要了出师任务。


    任务……相当抽象。


    “修得琉璃心？琉璃心是什么？”许知雪晃晃脑袋，没找到任何有关琉璃心的信息。


    席祝云收起清虚真人的亲笔信，叹息道：“清虚真人的意思是，让我放下仇恨。”


    “……”许知雪收了声。


    其实她也能感觉到，席祝云对于人类一直有相当的仇恨，只不过这份仇恨并不只朝向人类，也朝向他自己，他更恨自己，恨当年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不过没想到清虚真人看着不靠谱，但竟对自己徒弟看的这么清楚。


    修得琉璃心何其困难？


    席祝云将师尊的亲笔信往怀里一揣，宣布道：“我不毕业了。”


    “放弃的还真快。”许知雪笑弯了眼：“也好，你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陪读。”


    席祝云确实也清楚自己的定位，实际上，在没上几节课的时候，他就发现，许知雪叫自己来读书，完全就是觉得自己一只妖不好玩，才拖一只妖下水。


    但后来，毕竟他也舍不得许知雪一只妖上学，便就一直陪着了。


    这话要是在庄谦留、木轻等人的面前说，不知道要被骂成什么样子。


    怎么了我们没陪着许知雪吗？整整三大个人，不算人吗？


    说回课堂，墨见真人总算在实战课上又看见了许知雪，于是心满意足地打了一场。


    而席祝云天天去找席沐洋，总是是让他先做到了每天早起练剑。


    妖都的大事时不时地传到两妖手上，偶尔也会有一些困难，但总的来说，一切还是在朝好的方向进行。


    许知雪的妖生还要好长好长，首先是要毕业，等到席祝云的龙角成熟后便合籍。


    要给妖都带来更多的妖口，要为妖争取更多的权益。这些事情，前人没能做到，她希望自己能做到。


    九尾神狐大人和龙神大人也很欣慰，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两位大人的气息无可避免地越来越弱，能留存于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未来会如何呢？谁也不知道。


    但永远有少年少女踏上征途，最纯粹的爱恨，最清澈的眼眸，见过便不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