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作品:《穿为黑化前妻的渣妻郎》 眼看着刘氏撒泼地撕扯绿绮和翠微等人,又是挠脸又是扯头花,一个人竟然折腾的四五个小丫鬟招架不住,东来和双全便想过去帮忙,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动弹,刘氏竟然一下子挣脱了小丫鬟的阻拦,像是一头发疯的野猪直冲顾清和而来。
“主子,小心!”东来和双全同时喊道,急忙用身体来挡。
顾清和动也未动,唯有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冷意。
便在此时,人影一闪,郭威和孔武腾挪到刘氏面前,一人扭住了她一条胳膊。
以他们的功力,制住刘氏轻轻松松,只是这个刘氏在顾家作威作福惯了,下人们没有敢与之争锋的,就连顾清和的前妻都被她磋磨折辱,两人不知顾清和心意,自然不敢下死手。
刘氏便如被按住的野猪,不住扭动身体,嘴里喊道:“主子我冤枉啊,您是我一手带大的,您的事比我的命还重要,我为主子付出一切,不求任何回报,只因为我把主子当成命根子!可这些人——”
她怒视绿绮和翠微,尖着嗓子吼道:“这些瞎眼烂舌的小娼妇,竟敢在主子面前污蔑我,这是践踏我对主子的哺乳之情!用心险恶,丧尽天良!”
“主子,您可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
“一定是绿绮和翠微这两个小蹄子栽赃陷害我,我早就觉得她们心术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她们一来主子身边,主子便后宅不宁,她们就是扫把星,是天生的讨债鬼,主子你一定要发卖了她们!”
此言一出,绿绮和翠微都脸色一变,慌忙跪了下来。
绿绮带头道:“家主,刘妈妈刚才匆匆回来,进了后院就对奴婢们大打出手,奴婢说她盗卖财物、贪墨公银她还反咬一口,奴婢谨记家主说要彻查内宅为非作歹之人,便命人将她拿下,等候家主发落,哪知道她大吵大闹,非要见您,奴婢怕她扰了家主的清静这才阻拦,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是奴婢失职,请家主责罚。”
她身旁的翠微低着头,头发被撕扯的凌乱不堪,她本就生的苗条,此时跪着的姿态更显柔弱,仿佛一根被风吹弯的柳枝儿,还故意将被刘氏挠出血痕的软白脖颈项露了出来,任谁看了,都是我见犹怜。
顾清和不动声色,暗道这两个小丫头能从一众下人中脱颖而出,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绿绮口齿伶俐,条理清晰,三言两语便将自己忠心为主、刘氏胡搅蛮缠的鲜明对比表达出来了,可谓高智商高情商。
翠微虽一句话没说,却分明又什么都说了,妥妥的高级绿茶啊。
刘氏立刻气得面目扭曲,对着两人狠狠呸了一口。
“你放屁,你个不要脸的娼妇胡言乱语,我房里那些东西都是主子体恤我赏赐下来的,主子待我如至亲,我待主子比亲闺女还亲,我怎么会贪墨主子的东西,定是你们眼红主子对我好,栽赃陷害我,主子,你快打杀了她们,她们就是丧门星!”
眼见这个刘氏猖狂到根本摸不清状况,顾清和也有些无语。
刘氏之所以这么嚣张,皆因原身对她的纵容,若是没了原身,她不过就是一老奴。
顾清和淡淡地想着,心底却又情不自禁地想到原著中,宋辞雪被刘氏迫害、折辱的情节。
且她昨日午后才查抄刘氏住处,今日上午刘氏就赶了回来,显然顾家有人通风报信。
顾清和眼神又冷淡了一分,直接吩咐郭威:“绑了,堵住嘴。”
郭威也早就烦了刘氏的叫嚣,得令后立刻照做,刘氏第一时间被堵住嘴,接着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这一动静,府中下人都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便连才救回来的宋家下人,也从屋内探出头,看见顾清和竟然让人绑了刘氏,一个宋家下人立刻震惊莫名,掉头就冲进屋内:“你们快去看,顾家主竟绑了刘妈妈!”
宋安霍然变色,立刻走出来,身后尾随诸众,形如簇拥,来到了顾清和身后。
这个刘氏迫害自家小姐和小小姐,每个宋家下人都恨不得将之剥皮抽筋,眼看她要倒霉,自然要一睹为快!
东来本想呵斥两声,可是心念一转想到自家主子近来作为,他赶紧闭嘴,屁颠屁颠去给顾清和搬来了椅子,双全一看不甘示弱,吩咐人上茶,自己亲自奉茶。
顾清和坐下,抿了一口,而后环顾围观的下人,开口。
“刘氏本是我乳母,若是她安分守己,我自会看在哺乳的情分上,为她颐养天年,可是——刘氏竟然仗着我们主仆情分,仗着我对她的信重,在府中作威作福,欺压良善,霸凌弱小,连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嫡亲的女儿,都被她戕害,致使我们夫妻反目、母女离散。”
“此一则,罪无可恕!”
“绿绮、翠微,可查清了刘氏欺辱主母、戕害幼主的罪证?”
绿绮忙道:“家主,奴婢都已经查的一清二楚,有五个人都愿意出来指证刘妈妈,她多次欺辱主母,以下犯上,一是不听主母命令,悖逆行事,二是不尊主母,以奴压主;三是盗窃主母珍宝首饰,还反咬一口诬陷主母的贴身丫鬟,四是私下和她的同伙非议主母,诽谤主母婚前失贞……”
“她还唆使下人诱骗小小姐去湖边捡拾藤球,害得小小姐差点溺水,并私下宣扬家主就是她女儿,主母就是她儿媳妇,小小姐就和她孙女一样,她想打骂就打骂,还亲口承认自己掐紫过小小姐的手臂,致使小小姐半夜做噩梦,主母也垂泪到天明……”
绿绮一番细说,将刘氏的罪状说的清清楚楚,府中下人听了,俱都哗然,有的惊讶莫名,有的心虚惧怕,还有的幸灾乐祸。
立时便有五个丫鬟站出来指证刘氏。
绿绮道:“家主,按照家规,这等欺主害主、心思歹毒的恶奴,应当杖毙,全家发卖。”
被堵嘴绑住的刘氏立刻露出了骇然神色,拼命挣扎,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顾清和面色无波,抬手,众人安静下来。
“刘氏房中搜出来的赃物,可一并查清了?”
绿绮道:“奴婢第一时间便查清了,刘氏不止贪赃公银,还私吞主子财物,将府中珍宝偷带出府,有的贱卖了,有的藏在她自己老家,只剩下小部分锁在她房里,也即是,奴婢带人搜出来的那些,只是她贪墨的一小部分财物!”
她说完偷偷窥视顾清和的表情,奈何顾清和神情淡漠,根本看不出任何动怒的情绪,只有外人看不到的眼底深处,寒意又重了一分。
只听她淡声道:“你和翠微即刻带人前去她老家查抄,将府中丢失财物悉数追回,所有同犯带回府中,一并按照家规发落。”
绿绮一听大喜,同犯不就是指的刘氏那些贪婪无度、嘴脸丑陋的暴发户家人?府中她的同伙不也可以算在内?按照家规发落,不就是全家发卖?
虽然主子指定自己和翠微共同处理,她有点不乐意,但是想到可以将以前的对手都打压下去,她嘴角压都压不住了。
被捆住的刘氏已吓得老脸发白,拼命地发出“呜呜呜”的求饶声。
绿绮趁机道:“家主,刘氏本人如何发落?”
顾清和起身,冷淡地盯了她一眼,吐字:“杖毙。”
绿绮顿时打了个啰嗦,感觉到一股被人窥见内心算计的骇然冰冷感,立时生出浓烈的心虚,还有再也不敢生出小心思的惧怕。
她垂下头,极恭敬地应下,再抬头时,只看见顾清和离去的背影。
家主真的变了。她想。
顾清和根本不想在刘氏这种恶毒配角上浪费时间,她留下双全和孔武看顾救回来的宋家诸众,又命东来去找来了另一名中庸女医师许佩佩,带上郭威直奔京郊。
*
萧剑怀抱铁剑,靠在一根柱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
永兴坊是青楼一条街,白日里行人稀少,等到天黑便人头攒动,喧闹到天明。
下山前,刀神说她的剑可以出师了,但是她的心还没有。
萧剑问:“师父,徒儿的心,如何才能出师?”
刀神道:“去最繁华的地方,见识人间百态。”
萧剑便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了东昭国的京师——雍州城。
进城前,她拦住一个锦衣公子询问雍州城何处最为繁华?
那公子冲她挤眉弄眼:“自然是永兴坊。”
就这样,萧剑找到了永兴坊,留了下来。
她已呆了五天,见识了永兴坊白日的寂寥和夜间的热闹,来这里的人形形色色,有达官贵人豪掷千金博美人一笑,也有抠抠搜搜的贩夫走卒散尽家财只求一晌贪欢,有俊雅出尘、气度高华的翩翩佳公子,引得满楼春色藏不住,也有形貌猥琐让人一看就心生厌恶的粗俗大肚汉,砸嘴啧舌嘿嘿怪笑,吓得揽客的坤泽们纷纷侧目,但是进了青楼的门,抱着温香软玉推杯换盏之时,这些人便没什么二样了。
萧剑看了许久,直到肚子发出咕咕叫。
她抬头看天,晌午了,顾清和居然没来。
她饿了。
她决定去顾家走一遭,看看是什么事耽搁了顾清和。
结果去了才知道,顾清和出城了。
萧剑忽然来了兴趣,决定也出城走走。
她找到顾清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顾清和的车队遇袭了。
官道上,一辆马车侧翻,一辆马车完好,四个蒙面人正在围杀惊慌失措的众人。
场中只有一个练家子在和蒙面人打斗,九个仆从,有四个躺在地上呻/吟,四个拿着刀,想上又不敢近前,只能惨白着脸步步后退。
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乾元挡在那辆完好的马车前,明明握刀的手在抖,他却十分凶悍地喝道:“狗贼,你们敢伤我主子,我东来和你们拼了!”
没有看到顾清和,想来躲在马车里。
萧剑百无聊赖地看着,没有立刻出手。
直到郭威落败,她才一跃而起。
夕阳下,一道流星般的剑光闪过。
四个蒙面人一个接一个倒地。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居然倒成了一个圆圈。
仆从们目瞪口呆,郭威也目瞪口呆。
只……只用了一剑?
萧剑轻轻落地,维持着挥剑结束的潇洒姿势。
郭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等他发现这位女侠的剑居然生了铁锈时,他眼睛瞪成了铜铃,而等他发现女侠的剑鞘居然是两块钉在一起的木片时,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一刻,心中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完好的那辆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人。
顾清和坐在居中,左侧是三个挤在一起满脸惊惶的秀美坤泽,右侧是个抱着药箱瑟瑟发抖的女医师。
顾清和一脸淡定,和四具尸体中央的萧剑对视上。
夕阳的余晖下,未来的天下第一高手正保持着帅气落地的英姿,定格成了漫天云霞下最闪亮的风景。
她心里的怪异感极速攀升!
脑海中飘来三个大字。
“装逼犯!”
谁能想到,未来的天下第一高手竟如此中二!!!
顾清和轻咳一声。
萧剑缓缓起身,站直,还剑入鞘,走到她面前。
顾清和:“多谢。”
萧剑觉得她表现的太过淡定,心中有点不满,但是她向来不爱表达情绪,便冷冷道:“我饿了。”
顾清和:“……”
她沉默片刻,道:“我正要回家,看脚程能赶上晚膳,你要是不嫌弃,随我一同还家?”
萧剑皱着好看的眉毛,很是认真地思索了几息,点了下头。
“可以。”
顾清和便吩咐众人清理现场,马车被合力推起来,没受伤的人骑马带着受伤的人,救回来的三个坤泽和女医师回去了自己的马车,萧剑则上了顾清和的马车。
萧剑:“你不怕?”
顾清和:“不怕。”
萧剑怪异道:"万一我没来,你会死。"
顾清和:“我知道你会来。”
萧剑:“为什么?”
顾清和:“因为我们是朋友。”
这句话虽然有点奇怪,可萧剑却听得很舒服,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重新启程后,顾清和撩开窗帘看了一眼。
四具尸体被郭威带人丢进了树林深处,官道上几乎看不出来打斗痕迹了。
她有点感慨,古代还是有一定好处的,起码不用担心防卫过当。
抵达永安坊时,天色已然黑透,东来叫门,依旧是关关开的门,见到他就脸色一黑,东来抢着喊道:“关关姐,家主把窈窕姐姐、悠悠姐姐、采采姐姐救回来啦!”
关关两眼瞪成圆:“!”
她嗖地一下伸出脑袋,看见一个女医师正搀扶着三个人下马车,立时冲了出去!
“窈窕!悠悠!采采!”
她如离弦之箭飞奔过去,四个人抱作一团,又哭又笑,关关忽然啊了一声,返身又冲进大门,只听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她的喊声穿透重重院落。
“小姐,窈窕、悠悠、采采回来了!”
院子很快张起更多的灯笼,整座宅子都被照的灯火通明,接着宋辞雪被簇拥着出来。
顾清和站在大门口,静静地看着她迎面而来。
她不止姿容绝美,步态也轻盈优美到了极点,便连此刻急迫之下,她的步态也是优雅美丽的,每一步都翩跹带风,如同九天仙子踏云而来。
宋辞雪一眼也没看顾清和,径直走到自己的贴身丫鬟面前,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泛着红,缓慢而又温柔地从一个个丫鬟的脸上扫过。
“窈窕……悠悠……采采……”便连关关她也看了一眼,“关关。”
“好。”
“好……你们都在,都还在。”
关关哭了,悠悠和采采跟着抹泪,窈窕强颜欢笑:“小姐,小小姐呢?奴婢们最想念的就是您和小小姐!”
宋辞雪当即携了她的手,领着进门。
等她们都进去了,顾清和才带着萧剑踏入。
宋辞雪和自己的婢女团聚,彼此都是无语泪先流,等到情绪稳定才开饭,但是谁也吃不下,窈窕便带头对宋辞雪说起别后情形。
“……在庄子的事,小姐你都知道了,还有一件事颇为怪异,奴婢们回来的路上,遇到蒙面杀手,本以为顾家主会丢下奴婢们自己逃命,毕竟当时马车翻了,马儿也受了惊,带的护卫也不够,顾家主竟然下了自己的马车,将奴婢们从侧翻的马车里救出来,带到了她自己的马车里。”
窈窕担忧又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想要从她深邃又美丽的眼睛里看出点让自己高兴的成分来。
她试探地问:“小姐……你与顾家主,和好了?”
但是她很快失望了,宋辞雪神色异样平静,淡淡道:“她在两日前的暴雨夜写下休书,把我和瑶瑶赶出了顾家。”
三个刚归来的婢女吓得一起站了起来。
“怎……怎会如此?!”
关关一巴掌拍在桌上:“怎么不会,我在小姐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顾清和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枉费小姐对她一片深情,可她竟然恩将仇报!”
“从今往后,我们小姐和她恩断义绝,一刀两断!”
三个婢女对此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同仇敌忾地看着宋辞雪。
“小姐你放心,奴婢们就是豁出去性命,也会保护好你和小小姐,而且小姐那么聪明,无论是经商还是科举,都样样不弱于乾元,倘若没有嫁人,早就是宋家当仁不让的家主!”
“我们一起努力,助小姐振兴宋家!”
“对,振兴宋家!”
“以后小姐是家主,小小姐就是未来的家主!”
几只手握在了一起。
宋辞雪默默背过身去,擦拭眼角。
顾清和陪着萧剑吃了饭,去见司马南,司马南的房间更杂乱了,到处都是翻开的医书,摆的满地都是,顾清和过去时几乎无处下脚。
再一看老头,又犯癔症了,一会儿对着医书自言自语,一会儿奔到书桌前奋笔疾书,两个童子在旁愁眉苦脸,一边整理书籍一边唉声叹气。
顾清和只好出来。
陈玉、王成凑在一起,正在听东来说书,说的自然是顾清和今日如何霸气侧漏地收拾刘氏。
萧剑居然还没走,负手立在屋檐下,她不知何时把剑绑在了背上,此时独立于月下,夜风一吹,月光洒落,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风范。
郭威在旁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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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情几乎呼之欲出。
顾清和忍着心里的吐槽,默默移开眼睛。
“我要去见我夫人和女儿了。”
萧剑冷冰冰的嗯了一声,忽然冲天而起。
好一会儿才传来她的话。
“明日,辰时。”
顾清和:“……”
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外卖员?
宋辞雪和婢女们在堂屋团聚。
她走进去时,热闹的屋子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四个婢女全都扭头看着她。
只有宋辞雪没看。
顾清和站定,看着宋辞雪:“辞雪,我有事和你说,你忙完请来找我,我先回房看瑶瑶。”
宋辞雪轻敛着的眼神上移,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眼睛很美,不带情绪看人时也是波光潋滟,顾盼生姿,显出万般风情。
只是目光极冷。
“知道了。”
她语气平静而低沉。
顾清和转身,又停了下来,回头问道:“瑶瑶的晚饭已喂下了吗?喂的多不多,若是不多,我再喂半碗可以吗?”
宋辞雪看着她,没有说话。
四个婢女也都保持着沉默,显然感受到了气氛的压抑。
宋辞雪和她对视着,她脸色仍是那么苍白,因为日渐消瘦,她软白的颈项越发显得纤长,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了痛苦、仇恨还有挣扎,就在顾清和心生不忍,打算结束对话时,她眼中的情绪忽如湖面的涟漪般归于寂静。
而她也终于开口:“关关,去为瑶瑶准备小半碗吃的。”
关关忙应了,起身离去。
顾清和松了口气,举步进入厢房。
她刚走到床边,宋辞雪就进来了。
显然还是不放心女儿和自己独处。
顾清和没再走近,认真地观察着昏睡中的顾瑶,那张小脸还是十分苍白瘦弱,但是脸上的病态潮红已经消去了。
“司马前辈今日来看了几次?”
“四次。”
“可有说些什么?”
“瑶瑶脉象平稳,无其他症状,如同睡着了一般。”
两人的对话淡如白水。
顾清和暗中呼唤系统:“系小姐,你可否检查顾瑶的身体,确认她是否健康?”
系统:“宿主,你请的神医不是确认了顾瑶安然无恙吗?”
顾清和确实相信司马南的诊断,但这是穿书世界,她怕剧情搞事情,所以想让系统再做个确认,而且——
在她内心深处,她想得到一个板上钉钉的结果,从而能给宋辞雪肯定的答复。
她想让她放心。
“系小姐可以检查吗?”
系统:“可以,但需要消耗2个好感值。”
顾清和只剩下4个好感值的赊账名额,如此一来,又去掉了一半。
但她眼也不眨:“成交。”
系统很快扫描完顾瑶的身体,给她答复:“顾瑶身体安然无恙,无任何病症。”
顾清和微松了口气,转头看着宋辞雪:“瑶瑶一定会很快醒来。”
她走到床尾坐下来,从怀里取出手札递过去。
“辞雪,今日有更新,请过目。”
宋辞雪自然认得这就是顾清和昨天给自己看过的“复仇名单”。
她看着递到面前的手札,目光又冰冷了一些。
复仇固然爽,可是复仇何尝不是一次次揭开自己的伤疤,尤其这个仇不是自己亲手报的,反而是自己最恨的人报的。
这让她觉到了一种可悲和戏谑,仿佛自己的命运又一次被捉弄。
不过她还是接了过来。
她不会容许事情失控,她要面对事实,并掌控一切!
【管家周承恩:鞭三十,杖打若干,断一腿,持续拷问中】
【一等仆从陈二:断一腿,杖打若干,再断一腿,持续拷问中】
【一等仆从刘忠:断一腿,杖打若干,再断一腿,持续拷问中】
【……】
旋即,她眼神微微一顿。
【奶妈刘氏:公布其罪行,杖毙,已执行。】
【刘氏全家:抄家、全家发卖,已执行。】
【刘氏同伙:抄家,全家发卖,已执行。】
宋辞雪的目光从手札移到顾清和脸上,顾清和又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宋家下人我都找回来了,包括庄子里的和大牢里的,共计四十五人。”
“都活着,但是多数受了伤,我已安排族医一一诊治,等他们康复,我会带他们来见你,明日你也可遣人去看望他们。”
“这是宋安写给你的信。”
宋辞雪平静的眼神蓦生涟漪,担忧、慌乱、痛楚种种情绪涌现在她眼睛里,匆匆接下了信,展开,急迫地看了起来。
她一共看了三遍,然后抬头看向顾清和:“人在哪?”
顾清和:“我安排在顾家前院暂居,双全和孔武守着他们。”
宋辞雪定定地看了她几息,忽然站起身,朝外走去,走到房门口,她看见了黑下来的天色,这个时辰,已经宵禁了,没法去见宋安等人了。
三个婢女齐齐迎上来。
“小姐,出了什么事?”
宋辞雪失神地看向三张年轻而关切的秀丽脸庞,视线从窈窕绑着纱布的手腕、悠悠瘸着的腿,采采衣领下露出的鞭痕掠过,最终她蠕动了嘴唇,轻声道:“无事。”
她缓缓转身,侧对房门,背对顾清和而立,脸上风起云涌,无尽痛苦朝她席卷而来。
一个尖啸的声音正在内心深处凄厉嘶吼。
“他们还在!他们还在!”
“他们还活着!”
短短一瞬间,种种屈辱经历再一次于脑海翻涌,心便如石臼中被千锤万砸的糯米糍粑,一次次被痛苦砸中,一次次血肉模糊。
三个婢女担忧地看着她,顾清和也担忧地看着她,但是她什么也不能做。
这时关关匆匆走了进来,捧着一个白瓷碗。
“小姐,药膳准备好了,让奴婢来喂小小姐吧?”
宋辞雪正被痛苦捶打的思绪就此抽离,轻轻摇头,她接下白瓷碗走到顾清和面前。
顾清和忙接下,来到了床头,床畔放着一张椅子,显然这一整个白天,宋辞雪便是坐在这张椅子上,默默地守着顾瑶。
床头还放着一个精致的八宝盒,分别放着绣花围涎、细纱布、拨浪鼓、竹蜻蜓等儿童用品。
顾清和先细心地为顾瑶带上围涎,接着又拿起一个小枕头,将她的脖子垫高,这才用白瓷勺舀了半勺药膳。
宋辞雪默默看着,印象中的顾清和绝没有这么细心,方才这一番操作,令她非常意外。
尤其是顾清和舀药膳时,不是满勺,而是半勺。
这是有过经历的人,才能学会的细节。
因为顾瑶昏迷着,满勺喂下去必然流出嘴角,而半勺便恰好。
顾清和以前是豪门千金,后来是豪门家主,十指不沾阳春水,莫说做过这等伺候人的活,便连吃荔枝都是婢女们剥好了喂她,连籽儿都有人双手接着。
这时顾清和的勺子送到了顾瑶嘴边,她立刻又停止念头紧张地瞧着。
顾清和轻轻托住顾瑶的下巴,两指将她的嘴唇略微掰开些许,勺子凑近,勺柄一点点倾斜,药膳便一点点淌入顾瑶口中,接着她轻轻地合拢她的嘴巴,便于药膳淌入喉咙中。
动作很慢,很轻,很细心。
甚至可以说,和她做的一样细心。
宋辞雪心底的疑虑又开始冒头。
她觉得怪异,因为这不像顾清和,可是又下意识想到了顾清和说的话。
“辞雪,你和女儿走后,我放心不下,所以跟来。”
“我后悔了。”
“前辈,我以前是个混账,长期苛待妻女,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辞雪,我知道你恨我,但是现在我真心想救瑶瑶……”
“请你相信我一次。”
每句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顾清和说话时的认真表情,她都能清晰回想起来。
她不想相信,一点也不想,可是顾清和这两日来的所作所为与以往大相径庭,由不得她多想。
难道她真的悔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