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微光尚未驱散夜色，城市却已躁动不安地苏醒。


    程澄有些烦躁的被吵醒，带着朦胧的睡意，站在落地窗前。只见别墅区外的主干道上，拥堵的车流如同一条僵死的巨蟒，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在晨雾中撕扯出刺耳的声浪。远处的高层公寓灯火通明，密密麻麻亮起的窗户像是被惊扰的蜂巢，隐约可见人影慌乱晃动。


    手机里小区业主群的消息如潮水般涌来：


    [5:17]物业通知：今日起仅开放东门出入，请业主配合安检


    [5:23]B区住户：保安都去哪了？就剩两个老头在值班！


    [5:45]C区业主：建议组建自卫队，我家有备用的防暴器材


    [6:02]A区住户：刚去超市，物价又涨了！鸡蛋限购每人两斤


    程澄抬手打了个哈欠，眯着眼，指尖划过这些充满焦虑的文字，也没了再睡的兴致，索性收拾一下，给自己准备早餐。


    后院的暖房已经利用了起来，种满了瓜果蔬菜，三层立体种植架沿墙壁蜿蜒而上，每一层都装有精密的滑轨系统，只需轻轻拉动铜制把手，种植架就会像钢琴琴键般优雅升降。近百个白瓷小花盆整齐排列，每个盆沿都用防水标签标注着植物名称和种植日期。


    今日需要的是生菜和西红柿，随着她意念微动，莹绿色的能量从指尖流淌而出，那株生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嫩绿的叶片，叶脉间泛起健康的光泽。番茄植株则迅速挂果，青涩的果实转眼变得饱满通红，表皮上还凝结着晶莹的露珠。


    新鲜的蔬菜，火腿的咸香加上煎的金黄的鸡蛋，一起裹进酥脆的千层饼，淋上酱汁，美味直击味蕾。


    屋内的温馨与窗外弥漫的恐慌形成奇异反差。


    程澄想比起有组织的活人，那些仅凭本能行动的行尸走肉其实不足为惧。至少丧尸不会设陷阱，不会背叛，它们的攻击直来直往，反而容易防备。


    收拾完早餐餐具，程澄终于想起墨麟寄给她的包裹还没有拆。


    地下室，三个一米见方的密封箱整齐地排列储藏室的角落，程澄拿起货架上的小刀，随着"唰"的一声响起，胶带解封，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物资。


    第一个箱子里是各类药品：


    -抗生素、退烧药等常用药物按类别分装在防水药盒中


    -三套完整的急救包，包含缝合针线、止血凝胶等


    -几盒贴着"特殊情况下使用"标签的镇静剂


    第二个箱子装着生存必需品：


    -十套可重复使用的防护服和N99口罩


    -军用级净水器和净水片


    -高能量压缩食品和维生素补充剂


    -多功能求生工具套装


    第三个箱子则是些日常用品：


    -太阳能充电设备和备用电池


    -防潮火柴和长效蜡烛


    -保暖毯和应急帐篷


    -几本手写印刷的生存指南


    程澄随手翻了翻那本生存指南，发现里面详细记载了各种应急情况下的处理方法，字迹工整有力，应该是位具有很强的野外生存经验的人写的。她轻轻合上本子，目光扫过这些看似普通却精心准备的物资，内心平静，希望我们在各自的地方都能过的安好吧。


    “叮咚，叮咚”


    门铃声突然刺破了室内的宁静。她眉头微蹙，想不出现在会有谁上门找她，她将指南轻轻放回箱中，枯心榕的根须立即延伸至院门处的铁藤，在共享的视野中，五个手持棍棒、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子正不自在地左右张望，他们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她不知道这些人的意图，又有些好奇，便朝门外走去。只是刚走出门口，路过草坪时，"啪"的一声轻响从左侧花园传来，一个矿泉水瓶在她的不远处滚落。


    程澄抬头，看见隔壁的已退休的教授夫人正焦急地比划着手势，半白的发丝随着动作游动。


    她见状，弯腰拾起瓶子，展开字条，四个潦草的大字赫然在目："不要开门！！"字迹因为匆忙而有些扭曲，最后两个感叹号几乎划破了纸张。


    就在这时屋外的门铃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电子音效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


    长时间没人回应，通过铁藤的视野，程澄清楚地看到其中一人正阴沉地盯着门牌号，最后不甘地踹了一脚铁门才离去。


    她轻轻摩挲着手指，朝刚才教授夫人的方向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看来，现在这些人还知道克制，不敢乱来。


    启明市军区研究院地下二层


    惨白的灯光将实验区照得如同白昼。周付平站在观察窗前，钢化玻璃外是三个足球场大小的测试广场，几百名身着蓝色病号服的受试者正在接受能力检测。他们手腕上的彩色腕带在灯光下格外醒目——金色代表金属系，绿色代表植物系，红色代表火焰系...


    "第一批1000人转化数据：异能者178人，未被感染89人，其余全部转化为丧尸。"电子合成音冰冷地播报着，"异能转化率17.8%，免疫率8.9%，丧尸化率73.3%。"


    何秘书快步跟上，手中的平板显示着最新数据："第二批2000人数据有所提升，异能转化率达到28.3%。目前来看，土系异能占比最高，达到42%，但攻击性较强的金系和火系加起来还不到20%。"


    周付平的目光扫过广场，在那里，一个年轻士兵正尝试用新获得的土系能力筑起防御墙，粗糙的土块不断从地面隆起，又轰然倒塌。更远处，几个水系异能者正在学习如何将水凝聚成冰锥。


    "武装力量必须掌握在政府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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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付平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军官们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牺牲者的家属享有安全区优先入住权。把转化失败者的名单...妥善保管。"


    他转身走向最里间的保密办公室，何秘书急忙跟上："海明市已经沦陷，白博士的最后一通通讯说有重大发现，但现在已经失去联系，这是第一异能者侦察小队传回的画面..."


    保密室的屏幕上，无人机拍摄的画面令人毛骨悚然：整座城市仿佛被黑色的潮水淹没，仔细看才发现那是数以百万计的老鼠。这些变异鼠体型堪比小型犬类，油亮的皮毛下肌肉虬结，猩红的眼睛在夜视镜头下泛着诡异的光。它们正在啃噬一栋钢筋混凝土建筑，就像在啃一块奶酪。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画面中央，鼠群如潮水般簇拥着一只直立行走的巨型老鼠。它足有两米多高，尖锐的獠牙泛着寒光，粗壮的前肢像人类手臂般灵活摆动，俨然是这群变异鼠的王者。


    周市长猛地拍下关闭键，转向何秘书："这批异能者训练到什么程度了？"


    "还在摸索阶段。"何秘书压低声音，"刘将军明确反对现在派遣。他认为每个异能者都是战略资源，在能力稳定前..."


    "我知道。"周市长平静的说。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面对这样的怪物，普通士兵无论如何强悍都无法与它们抗衡。


    "报告！"通讯兵张萌在门外立正。


    "进。"


    "周市长，周予安...他..."


    话音未落，周予安已经推门而入。他剃光的头上布满狰狞的剑痕，最新的一道伤口还渗着血丝。最骇人的是，他的胸口处隐约可见一道发光的裂痕。


    "你疯了？"周市长声音发颤，"不是说融合还没完成，需要养一段时间？你..."


    "听说明海市沦陷了？先遣队全军覆没？"他的目光扫过两人凝重的表情，声音沉稳坚毅："我去。"


    "胡闹！"周市长拍案而起，"你现在这状态比新转化的异能者强多少？"


    周予安不回答，只是伸手插进自己胸口那道发光的裂痕中。在两人惊骇的目光下，他缓缓从体内抽出那一柄青铜古剑。剑身出现的刹那，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好似有阴风拂过，墙上的显示屏噼啪作响。


    "现在，还有人比我更合适吗？"周予安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回响。


    何秘书倒退两步撞在墙上。周市长死死盯着那把剑，剑格处的骨骼正在蠕动，仿佛在呼吸。


    周市长沉默良久，"至少带个支援小组。"


    "可以，让樱子一起。"周予安将剑重新按回体内，那道裂痕随即愈合，“她的空间能力方便，省很多事。”


    "可她还在昏迷！"何秘书脱口而出。


    周予安只是平静的说："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