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魔生

作品:《壁画师之活经降魔变

    与此同时,挡在五感前面的光幕轰然落下,周蕴轻车熟路地捞了几次又捞出个残片:


    还是在同一个场景。


    ——“喏,之前说过的,那个石窟保护设计的比赛,我报好名了,各位有什么灵感?”女子推门而入将肩上的包袱甩下,一把坐在光屏前。


    石窟?周蕴只觉得心累,她在这“须弥界”里都对石窟这个词有阴影了。


    ——“这次我就不参加了。”男子悻悻道。


    ——“说笑,你是不是又想偷懒,就等我们出主意?”女子无情嘲笑。


    周蕴奇道:这男子那股不知天高地厚的欠揍气质竟然全不见踪影。


    ——“你们加油,我就不参加了。”男子瞧着心情有些低落,垂着头眼神落在手掌上一个发光的令牌上。


    ——女子二号问道:“怎么了?”


    ——“没,就......不是很感兴趣。”


    前后文都接不上的周蕴都能听出这借口是随便扯来的,估计他自己都不信。


    ——“别啊,这个比赛含金量可高了,如果得了奖就能去那实习,有这履历,保研能加分呢!而且我们配合这么多次,连分工都是现成的......”女子一号还在劝。


    这话中,那种陌生又熟悉的诡异词汇太多了,周蕴消化了好一会,也只懵懵懂懂拎起个大概的主干。


    ——“你们去吧,最近有点事要忙。”男子起身离开。


    ——“去忙去忙,不多你一个。可别我们出了方案,到时再眼巴巴过来求我们加入。”女子一号冲他背影嗤了一声,也没再管他。


    光幕渐渐散去,风沙满天的场景虽迟但到:


    ——“我们来定个暗号吧,如果真的失散了,就通过这个相认。”


    ——“好,就那句‘劝君更近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注1)’,可好?”


    ——“好!就这么说定了!”


    这次周蕴听出了声音的来处就是捞出来的残片里那几个主。


    被拽回现实,周蕴只觉得恍如隔世。三面壁画仅剩下中间一面还亮着,画面陡然放大了几倍,原来还能看到举国各地的风光,如今只能瞧见京城的一小块,仔细看不难发现可见范围是以小甲为中心向四周发散,只要他一移动,取景范围就跟着变化。沙盘也是,缩成中间一小块,小甲走到哪,画中风貌就显示到哪。


    “这怎么回事?”冯文并摸不着头脑,“题呢?”


    有相尽职尽责地回道:“还是那个题目,只不过场景更加细腻丰富。”


    冯文并:“......”


    就像是芥子世界突然放大了许多倍,许多事物也更加清晰起来,众人适应了好一会才把握准了那个度,好在期间时间流速也慢了许多。


    此时的小甲正在朝上,青年帝王大手一挥,不知道赏了个什么,轮椅上的小甲恭恭敬敬地拜谢领恩。


    众人大概估算了日光明灭的次数,此时应是小甲从梯上摔下来的两个月后,这其中小甲一直在宅中养病,也没见什么意外发生,当然仅限于小甲身边,现在他们能看见的范围也有限,顶多能看到十分之一的京城。


    朝中的小甲正要退下,却见新贵小乙一步上前,不知同皇帝说了什么,然后这位风华正茂的皇帝就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在一众臣子中指了两人出列,派了份工作给二人和小甲。


    冯文并嘀咕道:“小乙这又在搞什么?”


    刚才转场的时候,许是没经过第一轮的洗礼,他是四人里面最晚缓过来的,整个人都没有之前那样阳光开朗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了,此时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不想再来一次了。


    像被只大手拨动了一样,时间飞快流转,待到稍缓下来,见小甲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在一处官衙中穿行,衙中的公职人员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但相较之下,他的两个同僚那却更为热闹,非但要处理比小甲多上几倍的公文,还时时要接待客人,两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焦头烂额。


    视线拉远,能见着官署上写着两个字:考院。


    “让一个在上届党争中的牺牲品来当主考官,这小皇帝也是妙人。”冯文并神色一缓和,本能地又开始坐不住了。


    只听他大言不惭地评论:“科举这事水深得很,如果能坚守底线,那真是大贤了。”


    日光明灭了好一会,冯文并望着小甲那板正的腰板目瞪口呆:“他好像真是大贤。”


    像是约定成俗一样,十多年过去了,举子客栈的光景依然如昨,只不过众人投奔的方向不只东西两个,客栈也没遇上那么离奇的火灾。


    然而小甲的门第却无人踏足——因为一开始小甲就将他们拒之门外,他把所有的缝都堵上了,每天就两点一线地过日子,不对,是三线,他还要上朝。


    一路无话,考完后,阅卷时,那其中的暗流较当年运河上邪祟刮起的风暴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还只有东西两党,相互钳制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而今旧党新势混杂在一处,只要钱权势有一样沾边就都能凑一份,按冯文并的话,这些操作就算跟小甲没关系,以后倒腾出来也必定干净不了。


    放榜之日如期而至,考院早已挪了个位置,前面的广场较十多年前宽了几倍,人挤人的场面稍稍缓和了些,但耐不住考生数量也多起来,所以依然十分拥挤。


    又一金色卷轴高悬在考院前的高墙上,御用的黄色和不怒自威的龙纹仿佛昭示着这就是世间最权威最公平的考评结果。


    随着主考官小甲一声令下,卷轴从半空展开,日光下的金榜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光顺着众人的瞳孔扎进头脑中激起光幕。


    还是原来那个场景,只不过男子不在了。


    ——“刚收到通知,说这个项目参加的人太多了,所以额外颁布了一个门槛,需要教授级别的推荐信。”女子一号懊恼道,“咱们系就一个教授,这学期还没见到他人呢,他老人家日理万机,也不知道管不管咱们这事。”


    ——“没办法,图都画好了,就差这临门一脚,走,碰碰运气去。”这是个从未露过“真容”的声音,刚出来就震耳欲聋,依稀能辨别出是个女声。


    等等,没出现过——所剩三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出过声的就只有一人——她自己。


    周蕴脑筋飞快转动的同时,情境也迅速变换。


    眨眼间,场景又落到一间明亮的屋子里,三人围着一名端坐的老者,老者面前也摆着个光幕。


    ——“教授,您能当我们的推荐人吗?”女子恭恭敬敬把一张纸递到老者前面。


    ——“哦,是你们几个啊。”被称为教授的老者十分和蔼亲切,慢悠悠地看起了纸上内容,“我听说过你们。”


    然而这句话说完画面就像静止了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周蕴才意识到不是画面不动了,是那老者一动不动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以致于其他人也跟着不敢动。


    许久之后,那女子终于按捺不住。


    ——“可以吗?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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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啊?”老者好像被惊醒一样,尴尬一笑:“当然可以,但是有个小要求。”


    ——“您说。”


    ——“在成员里加上冯文并的名字。”


    冯文并。


    三个字仿佛三团巨型烟花,嘭嘭嘭三声震天响,所有模糊不清的人脸和声音都如灰尘般被这三声震落了,满目清明。


    周蕴这一惊非同小可,此前她就总觉这些场景这些人莫名熟悉,有过些猜想但很快被抹去,或许是自己觉得荒谬,亦或是什么刻意而为之。


    云里雾里中,场景再次变换,那名女子一号——也就是邱德菲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教授,气冲冲拉着周蕴和女子二......时苑从房中走出。然而外面的世界却和周蕴见过的大不相同,众人打扮得十分清凉,短褐穿结,就在这时,许多场景和常识一股脑从那三个字打开的缺口涌进脑海,在被洪流淹没前,周蕴透过自己的眼角看到那教授,他的五官与冯文并极为相似。


    洪流和梦境都以遥远的一声“大不了不参加了”结束。


    周蕴骤然清醒,睁眼时,刚好见到各位新科中举的学子被簇拥上高头大马,往京城各个方向而去。


    接受了洪流的洗礼之后,看着晃眼的金榜,周蕴短暂地也陷入了蝶梦周还是周梦蝶的困惑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没人想做第一个戳破泡泡的人,四人保持了诡异的沉默。


    “各位.....我,”那三个炸雷一般的字的“代表物”冯文并率先打碎沉寂,“我有点想放弃了,那个真相我好像不太想知道了。”


    三人蓦地转头。


    这个人的影子与画面中的人重合的一刻,周蕴隐约捕捉到了些之前从“漏掉”的残片。


    他们四人竟然有那么深的渊源?她无端想起佛经中的前世今生、轮回等玄奥的说法。


    “怎么了,心虚了?”邱德菲冷笑。


    洪流中真实感虚幻感交替笼罩着周蕴的灵台,那几个片段来来回回在她脑中倒放重映倒放再重映,直到这话一出,才彻底将她拉回“当下”,作为壁画师,来自须弥山周氏一族的周蕴。


    “心虚什么?”冯文并显然没感受到邱德菲的恶意,他垂着头,双眸暗淡起来,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只是对真相不是很感兴趣了。”


    周蕴蓦地察觉不妙,想阻止邱德已来不及。


    “冯文并,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邱德菲气势逼人道。


    冯文并刚刚说不感兴趣的时候,神情语态与在周蕴“梦”中的那位如出一辙,也怪不得邱德菲会生气。


    若不看前后情境,当然也没能看全,理论上应该是邱德菲占理,如若放任此等风俗,那与此时在画中游街的那些靠门路才中举的举子有何分别。


    但情感上,她只觉得或许另有隐情,具体是个什么情也无从得知。


    然而,不占理的冯文并自己却先委屈起来,带了些许怒意道:“我的家事要你管?”


    周蕴眉头一皱。


    “对......对对,”邱德菲被气笑了,抱着手讽刺道,“确实是你的家事。”


    周蕴知道她的言下之意,但见冯文并的反应和他的为人又觉得哪里不太对,然而容不得思考了,眼见下一秒不愿争辩的冯文并就要按下石板背面退出的开关。


    周蕴:“住手.......”


    “够了,你们俩说的是一个事吗就吵!”时苑大声喝道。


    三人愣住。


    原来“菩萨”也会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