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有一个问题……

作品:《外星老祖的淡人改造计划

    甘宁忍不住问:“太婆,你该不会就是纯粹想找个地方晒太阳吧?”


    卜思凡眉头微锁,朝她眨眨眼,说:“我确实挺喜欢晒太阳的,蓝星的阳光正好,是任何一个星球都比不上的。不过,最该晒太阳的不是我。”


    “那是什么?”


    “桑蚕丝。”


    “桑蚕丝?”甘宁认真一想,“桑蚕丝在太阳底下暴晒,不是更加容易出现纤维断裂和褪色这些问题吗?”


    卜思凡:“那是一般工艺,如果是经过香云纱工艺处理,选择最适合的阳光进行反复晾晒,非但不会断裂、褪色,还会变得强韧、挺括、颜色稳固,我之前给你的那匹原色香云纱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你师父的手艺?”


    “嗯。我之所以觉得生气,是因为方景云竟然将这门手艺放弃了,丝绸厂也不要了,全用来做那什么房地产。南州这个地方也是奇怪,盖那么多房子做什么?真有那么多人住吗?手上既然有钱,为什么不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甘宁不想从《国富论》开始讲起。


    她只嘿嘿一笑,将叶雅苓给她的那串钥匙掏了出来。


    钥匙做得很用心,每一支都贴着崭新的标签,上面用印刷字体注明了各自的用途。


    “大……门……是这个了。”


    甘宁将中间一把插入大门口上的锁眼里,缓缓旋转。


    略显老旧的钢珠与钥匙上的凹槽相互契合,咔哒,门锁应声而开。


    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中翻滚,瞬间渗过门缝,洒入原本密闭的空间里,于无声中飞扬。


    按照产权证上的标识,这个棚虽然简陋,但占地面积不小,足有一亩,大概是她那破落小院的三到四倍。


    棚内随处可见巨大而陈旧的铁桶,颜色黑红斑驳的长条竹竿,以及一些已经破洞了的斗笠。


    卜思凡忽然安静了。


    双脚踩在布满泥沙和灰尘的水泥地上,她缓缓细看各个角落,最后,她在最里面的一片黑色布罩前停了下来。


    那里布满了蛛网,卜思凡却不嫌弃。


    她的双手有些颤抖,紧紧拽住布罩的一边,用力一扯,顿时尘土飞扬。


    甘宁被这灰尘搞得呼吸不畅,猛烈咳嗽,正想制止她继续乱来,抬眼间,却见卜思凡哭了。


    这一哭,似乎连卜思凡本人都觉得意外。


    她“哎呀”一声,抬起有些脏了的双手在脸上胡乱地擦。


    眼泪没擦干净,倒是将自己搞成了花面猫。


    甘宁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帮她把脸擦干净,随后循着她的目光看向面前的两台机器。


    东西已经放了很久,到处爬满了蜘蛛网,其中的金属部件早已生锈,木结构也已经腐朽,全是白色霉点。


    她问卜思凡:“这是什么?”


    “手摇丝织机。”


    难怪甘宁觉得眼熟,原来是在历史书上见过。


    卜思凡:“……我以为已经没有了,竟然还留着。”


    甘宁:“是师父留下的?”


    “我不知道。这些机器都长一个样,也没有写名字。但我忽然觉得,也许我误会方景云了,他其实并没有将师父的东西完全放弃。而现在,他把东西给了你。他对你尚有期待。”


    “我?”甘宁摆摆手,“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甘宁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再往里走,棚里隔开了两间简单的办公室和几间储料房。


    与其说是店铺,倒不如说这更像个生产车间。


    侧边朝南的方向,是几道铝合金卷帘闸门。


    门锁和已经被提前上过油,甘宁稍稍用力,便能将闸门抬起。


    随着刷啦啦数声响,闸门应声而开,凉风灌入。


    甘宁面南而立,入目所见,是一片广袤的荒地。


    翠绿色的草地周围,长满了比人还高的芦苇。偶尔几棵突兀的小树立在中间,斜斜伸出的枝丫指向远方。


    顺着枝丫的方向,甘宁闻到了河水的气味。


    那是南国水道延伸过来的支流,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此时阳光正好,尚未入夏,温度适宜。


    如果能躺在这里晒太阳,什么都不做,似乎也挺好。


    “决定了,”卜思凡忽然飘到她面前,表情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就从这里开始,开始我们的香云纱霸业!”


    “……啊?”


    “师父的手艺,加上你的手艺,我们定能吐气扬眉,发扬光大!”


    “……啊?????”


    “啊什么?好孙子,”卜思凡两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了,我们要大干一场!”


    老祖宗飘在半空中,刚好挡住偏南的太阳。


    甘宁只觉得亮瞎了双眼,心中涌起一股晕倒装死的冲动:


    现在退水,还来得及吗?


    开启“宏图霸业”的第一步:打扫卫生。


    两人开了将近十公里的车,总算找到了一家小商超和五金店,买了一捆大水管,搭配最基本的清洁工具,吃过午饭,就开始吭哧吭哧地干活。


    铁皮搭的铺子是简陋了点,但也有好处:刷起地来不用避讳室内装修。


    因为,它根本没有装修。


    这个时候,卜思凡的异能正式派上用场。


    只见她小手指来挥去,那些沉重的木桶和长度惊人的竹竿就被她轻而易举地挪到了户外,接下来便是那两台她十分宝贝的丝织机。


    大概是怕摔着了,她轻拿轻放,找甘宁要了块抹布,接了桶水,就开始一个人在外面打理机器。


    甘宁找到厕所里的水龙头,接上绵长的水管,穿上水鞋,大刀阔斧地开始刷地。


    幸好里面没有太多的杂物和垃圾,处理起来倒是没怎么费功夫。


    唯一的缺点是,面积有点大,甘宁还没刷到最后,腰就已经不行了,不得不停下来,找个门槛坐下,遥遥看着老祖宗在太阳底下,乐此不疲。


    她其实想不通。


    按照卜思凡展现出来的技能,她所在的星球应该拥有比这里超前许多的科技水平。


    宇宙飞船都造出来了,她为什么独独钟情于这种手摇的老机器?


    师父的人格魅力真有这么大吗?


    待到日薄西山,该收拾的终于都收拾完了。


    卜思凡按照自己的想法,将丝织机等原住民完整归位。


    甘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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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闸推起,原本颓败的破烂铺子总算有了能看的模样。


    顶着浑身汗臭,甘宁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和成就感。


    她问卜思凡:“好了,现在可以回家了吧?也到饭点了。”


    老祖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可她也是饿了,说:“我要吃双皮奶。”


    “行,但只能作为甜点,正餐还是得吃。”


    觉可以不睡,但饭,她是一顿没有落下。


    经过两天的观察,甘宁总算知道老祖宗的死穴:吃。


    只要她不继续给自己加任务,那就尽管吃,尽情吃!


    还能吃穷她不成?


    一个小时后,餐厅里,甘宁收回自己的天真。


    卜思凡看上去九十斤的样子,结果吃出了十人桌的份量。


    等把最后一口双皮奶嗦进肚子里,她仰头看向甘宁:“我想再来一碗。”


    穷是穷不了,就是稍微有些震惊。


    甘宁摆摆手,给她追加了菜单。


    卜思凡等甜品上来的空隙,问甘宁:“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准备做什么?自然是接着奏乐接着舞。


    毕竟,她今天之所以过去水稻头,完全是为了卜思凡。


    至于毕业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她其实并没有想好。


    从前,她努力参加各种比赛,向工厂和品牌兜售自己的设计,完全就是为交学费,给自己买房子,给妈和外婆留退路。


    现在,妈和外婆的退路有了,每个月还有零花钱,之前将小院抵押出去的贷款也就有了着落。


    如果不是卜思凡的出现,她大概就是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继续做她熟悉的内容,日子过得温吞如水,这也就差不多了。


    她不是那种有宏图大志的人。


    卜思凡见她不说话,忽然调转筷子,将没用过的那一端沾上水,侧过身子,在桌布上对甘宁比划。


    她一边比划,一边说:“古法香云纱的制作,需要三样基础的东西,桑蚕丝织成的白胚纱、薯莨以及南国本土的河泥。”


    甘宁心思回拢:“白胚纱我懂,但薯莨和河泥又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成最天然的染料。”


    “染料?”


    卜思凡点头:“先说薯莨,那是一种植物,可入药。长得有点像放大了的芋头干,但里面的肉是深红色的。将薯莨磨成汁,过滤干净后,就成了最主要的染料。”


    甘宁“啊”一声,说:“所以你给我的那匹香云纱,有一面赭红色的,就是用这种植物来染的?”


    “嗯,可以这么理解。”


    甘宁:“那黑色那面又是怎么回事?”


    卜思凡:“那是用河泥刷过之后的颜色,师父叫它‘过乌’。”


    “过乌?”


    “这里的河泥中饱含矿物质,里面的铁离子和薯莨中的单宁酸充分反应之后,会在布面上形成一层黑胶,也就是你所看到的黑色的那一面。”


    “坚硬、挺括的特性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出现的?”


    “嗯,不过过程会比我今天说的要漫长、复杂,之后我会慢慢教你。”


    甘宁沉思片刻,说:“其实吧,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想让你别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