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暗潮
作品:《扶羽》 孙换池搜了搜两人的尸体,果真没有玉牌,想来是被抢之后失去了理智,才胡乱下手。
不过也亏了这二人,他们才知道原来这曲骨栈道也不安全。
而且大家上花溪台的进度比他们想象的要慢,这是好事,他们赶上张满月的几率就更大了。
山间暮色渐起,橘红色的残阳包裹着整个流坡山,几片落叶盘旋坠入溪涧,顺着溪水蜿蜒一段后飞流而下,消失在瀑布的冲击中。
溪旁,张满月将一块带着血渍的玉牌浸入水中,连着手上的血迹都被冲散几分。
张满月不急不慢地清理着手中的玉牌,直到它又变回晶莹剔透的模样,方梵天和严凉才赶上来。
“上使,人已经处理干净了,没留下痕迹。”
张满月举起玉牌盯了半晌,轻微摇摇头,可惜分值太少了。
“还不够,我们一定要稳在前三名。”
“上使,越到后面留下来的人就越厉害,不太好对付了。”
张满月抬头一瞥,严凉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找补道:“属下定当尽力完成任务。”
张满月的目光转向溪流:“温沐风还未来找我们?”
以他的功夫,怎么可能一块玉牌都拿不到?
严凉脸色也很难看:“自从那日与他分别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张满月甩了甩手上的水,道:“走吧。”,她刚起身,却又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数米开外的上游,卢绍看到罗萋萋,露出一个笑容,逆着光向她走来。
“萋萋姑娘,又遇到你了。”
当日便是罗萋萋一力指证沈言四人杀害了暮时挽。
可江微云他们的说辞却是截然相反。
卢绍在霜月台思虑一番后,还是放不下心头的怀疑。
张满月眉眼却已带上几分哀愁,但还是强牵起一抹笑,迎上两步:“卢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卢绍:“下面没什么人了,我就来花溪台帮帮忙。”
“原来如此。”张满月顿了顿,低声道:“等宝物之事结束后,我能留下来送暮大哥一程吗?”
想到暮时挽,卢绍脸色也难看几分:“你是大师兄的故人,理应如此,而且师父和师姐肯定也想再见你一面,当年你们匆匆一别,谁曾想…”
张满月顺着卢绍的话问:“杀害暮大哥的凶手抓到了吗?”
卢绍:“你放心,他们逃不掉的,我们就算翻遍整座山,也会把他们找出来,替大师兄报仇。”
血色的夕阳下,两个身影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可就在卢绍转身的那一刻,张满月突然抽出腰间的匕首,向卢绍刺去。
刀光闪过卢绍的眼角时,他猛地拔出佩剑,转身抵住匕首,整个人被震退两步。
若非他提前防范,只怕挡不下这一击。
一击不成,张满月冷笑一声,眼里的柔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旁的严凉和方梵天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就听张满月下令道:“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必须在这里杀了他!”
“咣咣”两声。
严凉和方梵天拔出剑就往卢绍身上砍去。
卢绍一边还抵挡着张满月的剑,另一边又遇攻势,只得撤剑往后拉出一段距离。
张满月三人凌空腾起,紧追卢绍而去,方梵天的大刀首先贴着卢绍的脖子而来,卢绍身子一拧,避开刀尖,横剑挡下张满月的长剑。
未及喘息,严凉凌厉的一掌就向他袭来,卢绍只得反手收剑,将剑锋插入地面,再借助剑柄翻身跃起,躲过一掌,落地之时,一道剑锋已斩在严凉背上,留下血痕。
严凉后背被袭,闷哼一声,单膝砸在地上,张满月和方梵天一左一右向卢绍冲去,形成合攻之势。
卢绍左脚轻轻一点,倏然后仰,两道银光擦过他的鼻尖时,他双掌突然发力,左掌先切向张满月的手腕,将她手中的剑震飞出去,右掌直接劈向方梵天,方梵天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卢绍可是流坡山年轻一代仅次于暮时挽的高手,他们三人加起来,都不是卢绍的对手。
卢绍挥剑指向张满月,冷冷道:“你到底是谁?真正的罗萋萋在哪里?”
大师兄此刻命悬一线,若还有机会,一定要保全他的故人。
张满月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她虽处于下风,神色却不慌张,甚至有几分好整以暇的味道。
卢绍正欲上前擒她,脚刚踏出一步,全身突然软了下来,甚至身体都支撑,往地上倒去。
张满月三人嘴角一勾,慢慢起身,毒药起效果了。
意识到自己中毒后,卢绍立刻封住全身的筋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张满月的刀已经挥到了他的眼前。
一道寒光落下,卢绍的衣襟被划破一道口子,翻滚的血肉下白骨依稀可见。
张满月:“这是还你刚才的一掌。”
话音刚落,方梵天又补上一刀,讽刺道:“功夫高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死。”
卢绍翻滚在地,疼痛席卷全身,他盯着张满月居高临下的脸,下颌线紧绷,
张满月蹲下身,抽出怀里的匕首:“我就是用这把匕首插进暮时挽的心口的。”,说罢便往卢绍的胸膛刺去。
刀尖插入半寸时,卢绍眼角闪过一丝寒芒,手掌突然发力,猛地拽过张满月,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挣扎着起了身。
张满月怎会想到,前一刻还被肆意践踏的人,此时已经掌控了她的生死。
严凉和方梵天见张满月被抓,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任卢绍一步一步往瀑布方向退去。
溪流汇集到崖边时已成湍急之势,卢绍勉强退至崖边,一掌击退张满月,然后跳入瀑布里,消失在残阳之中。
张满月刚获自由便往崖边赶去,可到达崖边的那一刻,她却犹豫了。
瀑布实在过于湍急,她若跟着跳下去,会没命的。
最后她只能下令道:“最快的速度绕下去,他决不能活着回去!”
方梵天拾起地上的匕首,递给张满月,怀疑道:“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又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应该活不了了吧。”
张满月看了一眼瀑布之下,激流飞溅起一层层水花,没见到卢绍的尸体,她就无法放心。
天色褪去血红,回归寂静,后面的路程江微云他们走得谨慎了些,没有再遇到伏击,直到暮色四合,五人到达了花溪台。
花溪台和霜月台外观相似,都是半圆布局,一方白玉半圆前庭凌波立于台前,前后各有一道廊桥,连接着正门和主台。
当下他们缺少消息,不知道张满月的具体位置,只得兵分两路,去花溪台内探探。
群山沉寂之时,月光透过镂花木窗照进花溪台,白玉半圆前庭里已空空如也。
江微云和沈言从外墙轻声跃进花溪台内,他们要找到通过花溪台的榜单名字。
花溪台一共有三层,那榜单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想来应该就在底层之中。
他们先进了主屋,这里应当是议事的地方,正中的星槎毯上静静立着一鼎香炉,两侧是几个座位。
霜月台的榜单有十尺开外,一眼便能看到,想来花溪台的亦是如此,两人环顾了一圈,便离开此处。
探过几个房间后,两人来到最左边,推开了枕石阁的门。
一缕光刚探进阁内,榜单的一角便映入两人眼中,密密麻麻的名字记录在上面,江微云和沈言相视一眼,走进枕石阁内。
这里应该是藏书的地方,除了榜单之外,就是形形色色的书籍,黑暗中,沈言拿出一个火折子,慢慢查看起榜单上的名字。
烛光照到林初闻三个字时,沈言的手顿了片刻,垂下眼睑,目光像查看其他名字那样自然地向左望去。
江微云的侧脸在烛光里忽明忽暗,眨了几次眼后,向右望去。
沈言趁机向右移动一步,江微云下意识地跟上了他,林初闻三个字也随之暗下。
“这里!”
江微云指上某一处,记录着罗萋萋三个字,后面还跟着方梵天和严凉。
他们果真到了花溪台,再结合之前控蛇那两人的话,张满月的目的只怕不仅仅是陷害沈言,更是为了落炎台上的宝物。
沈言盖熄了火折子,两人正欲退出,门外,两道脚步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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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出去了,江微云环视这里一眼,发现层层书架之后有一个木柜,随即向沈言递去一个眼神。
“吱——”
房门被推开,两人提着灯笼走了进来,直直走向木柜走来。
透过缝隙,光源越来越亮,柜中的江微云和沈言全身紧绷,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若是柜门被打开,就只能动手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江微云握剑的力度也大了不少,就在她准备出手的那一刻,脚步声停了下来。
“师兄,谢谢你大晚上的陪我走一趟了。”曾言笛举着灯笼,在木柜前的书架上找了起来。
“没办法啊,谁让你怕鬼。”孙阳不满道。
“谁说我怕鬼!这世上哪来的鬼!”曾言笛明明怕得要死,可嘴却硬得很。
还好,是来找书的。
江微云稍微放松了一点,转身去看沈言,沈言的额头却冒出了一层薄汗。
这木柜空间不大,江微云和沈言要侧贴在一起才能关上柜门。
沈言又比江微云高出不少,二人此刻就像江微云靠在沈言怀中一样。
她的心跳通过薄薄的布料,传进他的胸膛,在这狭窄的空间之中,二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师兄,目前哪些人手里的玉牌比较多,你知道吗?”,木柜之外,声音又起。
孙阳:“听说有个叫林初闻的特别厉害,这一路伤都没受,就夺了很多玉牌。”
木柜之中,沈言不动声色地转眼看向江微云,江微云却觉得听得不太仔细,想往前挪一点。
江微云的身子刚动,便被沈言的手拦下,江微云抬头看他,沈言艰难地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不能再靠近他了。
“对了,听说罗萋萋也还不错……”,外面的声音又响起,但在说完罗萋萋三个字时又低了下去。
沉寂片刻,曾言笛终于找到了书架上的《格物论》:“走吧,找到了。”
枕石阁的大门刚关上,沈言便推开柜门,一缕新凉灌入他的脑中,他感觉自己如获救那般。
“走吧。”沈言的声音中尚有一丝沙哑。
两人刚回到花溪台附近的落脚处,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卢绍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额头布满冷汗,两条绷带缠在他的胸膛之上,看上去受了很重的伤。
“这是怎么回事?”,江微云和沈言立刻走到卢绍身前查看。
孙换池坐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道:“他是被张满月伤的。”
不久前,孙换池三人留在花溪台附近的岩璧下等沈言和江微云,远处断断续续的声响传来时,他们还道是江微云沈言回来了,可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竟然是卢绍。
他那时已经无法行走了,整个人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往花溪台爬去,双掌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孙焕池见状,连忙向他跑去,扶起他询问道:“卢兄,你这是怎么了!”
卢绍的视线已经不太清楚了,只能勉强辨认出身边的人是谁,他沙哑着开口道:“罗萋萋是大师兄旧识…她的匕首…”
卢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每说出一个字眼前便暗下一分,话音到“匕首”时,眼前的最后一丝光也被抽离,整个人晕倒过去,陷入黑暗之中。
岩壁之下,五人一字排坐开,神色紧绷,没想到真正的罗萋萋竟然是暮时挽的旧识,难怪流坡山的人会这么相信她。
卢绍一定是听了他们在霜月台的话,才会去试探张满月,可眼下他已经重伤昏迷,再也没人能证明罗萋萋是假冒的了。
岩壁上滲出的夜露在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卢绍身上的伤口已结成暗红的血痂,可即使在昏迷中,他的眉头也无法舒展。
孙换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卢绍身上:“我们的药物不够,只能帮他简单包扎一下,要赶紧把他送到花溪台才行,他受的伤太重了。”
卢绍是他们进流坡山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揭穿张满月最关键的证人,他一定不能有事。
万听雷自告奋勇道:“世子,我送他回花溪台吧。”
沈言点头:“我们一同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