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又起冲突

作品:《重生后驸马变装货

    自发现奇怪的香灰起的半个多月,公主府就以熏衣燃香为由断断续续向府内购入新的香丸。好在没多久就要入夏,夏日多虫,是以各家各户都在这个节点频繁出入香料铺,公主府此举并不显眼。


    然而可惜的是,经医官之手,将这些在市面上兜售的香料分类混合后点燃,也只能做出与之有七成相似的味道,少了其中呛人的辛气。


    医官又捻了捻香灰谨慎细闻,最终得出结论:此香主要成分应为沉水香、苏合香与零陵香等寻常香料,至于多出的一丝辛气的出处仍然摸不着头绪,只得暂时搁置等待时机。


    此处进度陷入凝滞,先前越素吟捡到的灰鸽便成了极为重要的线索。为了掩人耳目,灰鸽一直藏在越府,直到前几日才被越承昀悄悄带回公主府。从外观上看,那确实只是一只普通的灰鸽,只是受了伤显得精神萎靡。


    于是又陷入了僵局。


    薛蕴容支着额头,略显疲惫的斜倚在窗边的小榻上,听着秋眠向她转述大理寺接手后所探查的一系列细节。


    “……旁的殿下都已知悉,只是那日前往程束官廨搜寻物件的几名捕快,这几日都不约而同地起了疹子。几人症状一模一样,也太过巧合,保险起见,大理寺卿还是将此事一并告知了。”


    “医官怎么说?”


    秋眠摇摇头:“只说是过敏。”


    不远处传来人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一名女使引着两名侍从抬着一扇绣有万寿纹的漆器屏风从廊下穿过路过,口中还念念有词:“入库房前可得再仔细查验一番,可别让殿下要送与陛下作寿辰礼的器物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薛蕴容侧头看了一眼,心道时间过得真快,没几日便要到父皇寿辰了,可事关此事的线索仍零零碎碎犹如一团乱麻。她揉了揉额角,正要开口,突然顿住了。


    脏东西?一瞬间她想到了什么。


    “秋眠,你让医官去查验那日屋中的一切器具,尤其是那些小物件。”


    虽然暂且不知那呛人的气味缘何,但万一有诱因存在、程束自己先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刚好与那香中成分相克也未可知!


    秋眠听懂了她的意思,旋即向外跑去,在院门拐角处刚好遇见从越府回来的驸马。


    来人越走越近,薛蕴容却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放在了他手中的鸟笼上。


    越承昀没有步入屋内,他走至窗边,隔着窗台晃了晃右手提着的鸟笼。


    薛蕴容这才看清,那里面有一只通身雪白的雪衣娘。她不解其意,抬眸看向他。


    “你喜欢吗?”越承昀将装着雪衣娘的笼子往窗内推了推,眼底满是希冀,“前几日,我见你一直逗弄那只鸽子。起初还以为是想多加观察,可秋眠却说,你少时极喜欢鸟儿。”


    他心中微涩,这是他不知晓的过去。好在眼下知晓,亦不算晚。


    “你看这只,我挑了许久,是只极其温顺的鹦鹉。”


    薛蕴容怔怔看着他,眼睫一颤。她的确喜欢这些,少时常溜出宫只为一观禽羽肆各类鸟宠。可是母后患有咳疾,宫中一概不许豢养带毛的宠物,她的心思就渐渐歇了。


    此刻她抿住唇,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见她不语,越承昀又找来一个合理的理由:“它可以给灰鸽打掩护。若有人问起,我们便可以说养了只雪衣娘。”


    话毕,他将笼子向前推了推,轻轻打开了小门。薛蕴容下意识伸出手,那雪衣娘竟小步跃上了指尖,歪头便是一句“贵人安康”。


    良久,她仍未说话,只是轻轻抚了抚雪衣娘的鸟羽。


    没几日便到了四月中旬,景元帝寿辰已至,于瑞福殿设宴宴请重臣。康王妃身子不适并未前来,永嘉遣人送来了贺礼,自己则留在王府照看母亲。少了永嘉这个活跃气氛的,他们这一处席位沉闷了不少。


    按往年旧例,几位同宗藩王纷纷派了使臣前来祝寿。蜀中陈梁郡王的使臣开口时,越承昀才抬眼看了看。来人陌生,并不是陈奉。


    只见使臣命人揭开身后被红布包裹着的箱子,一块洁白如玉、镌刻着“福”字的石头映入眼帘。


    “臣奉陈梁郡王之命,恭祝陛下万寿无疆。身后的这块福石是郡王爷在山间打猎偶然所遇,认为此乃祥瑞之兆,特献给陛下。”


    景元帝笑着颔首,命成柯领人接下,随后赐下赏赐,令各使臣带回。众人皆知所谓祥瑞之兆多为刻意人造,不过是讨个吉祥话助兴罢了。


    送礼的流程很快便结束,伴着歌舞入场,宴席正式开始。


    越承昀却始终在意那块石头,心想定要找机会近前细看。虽然他们不一定在寿礼上动手脚,但先前在淮阴瞧见陈奉绝非偶然,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谨慎为妙。


    他正思索着,身边的人却突然扶住额头。


    今日心绪佳,薛蕴容便多饮了几杯,瞧着酒壶空了,便唤来女使添上。酒过三巡,她俨然有些醉了。


    “这酒有些烈,你少饮些。”越承昀难得见她如此,不知她酒量如何,又心忧她磕着碰着,一直伸出手臂虚虚环着她。


    一旁的女使犹豫着上前,等待公主发话。


    “无妨,再添一些。”她向女使招手,“父皇寿辰我高兴,今日难得尽兴一回。”


    女使近身上前,却一个没拿稳手一抖,将新酒尽数泼在了薛蕴容的袖摆,酒水顺着手腕滴落到裙摆,顿时湿了一大块。


    女使吓得跪地不起:“殿下恕罪!”


    瞧着面前这人惊慌失措的神情,薛蕴容温声让其退下,决定去侧殿更衣。她微微摇晃着起身,下一瞬手便被握住。


    越承昀伸手扶住她:“我陪你去。”


    行至殿外,虽然冷风阵阵吹,可薛蕴容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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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难以控制地开始打架。


    这些时日因为香灰一事,她精神高度紧绷,此刻饮了酒,骤然卸了满身疲惫。好不容易到了侧殿,竟倚着他的肩快要合上眼了。


    越承昀有些无奈,唤来侧殿的女使为她换上干净的衣物,接着扶着她到榻上休息。见人沉沉睡去,他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出殿外。


    “殿下小憩,你们在此处守好。”


    越承昀吩咐完侧殿的女使,便向后殿走去。今日寿礼都暂存于此处,他正好借此机会检查一番。


    *


    薛蕴容隐约察觉有人坐在身侧,迷蒙地睁开眼,因为醉意看不清那人的轮廓,恍惚间以为回了府中。


    身侧的人轻轻握住她的手,并未说话。


    她怔怔看向那人,感到一丝安心,突然开口:“我喜欢。”


    她声音极轻,那人没听清:“什么?”


    “鸟。”


    那人听了一愣,旋即笑了:“你终于要养鸟了吗?我送你一只,可好?”


    薛蕴容又不说话了,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过了片刻,迟疑着开口:“我喜欢你送我的雪衣娘,为何又送一只?”


    手上的力道突然重了,她拧眉欲挣,却被握得更紧。


    “我是谁?”他突然不复先前的温和。


    “越……”


    薛蕴容只吐出了半字,那人突然暴起将她一把拽起锁入怀中,贴着她的耳际哀求般问道:“阿容,我是谁?”


    郑钰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被她错认。此刻他心中发了慌,双臂力道越来越大,怀中的充实也不能拂去他心头的惊慌。


    他的嗓子仿佛被棉花堵住,难再开口。


    周身充斥着沉闷的木质香气,薛蕴容被勒得难受,竭力挣扎间那香气便更加浓郁。


    这味道……怎么不是熟悉的青竹气息,好像是沉水香?薛蕴容有些迟钝,酒气上头的大脑慢了半拍。


    *


    越承昀从后殿出来,捻了捻指尖,若有所思。这“福”石分明有几处切面略显粗糙,按理说触感亦会有颗粒感,可他刚刚用手抚了一把,却只觉光滑如玉。


    他一时有些想不通。


    快行至侧殿附近,越承昀隐隐听见殿中传来男子的声响,再一看殿门大开,门前的女使竟不知所踪。来不及思考,他已冲进殿内。


    榻上凌乱,郑钰将薛蕴容紧紧按在怀中,任她推打也岿然不动。


    越承昀冲上前,一把将他扯开甩在地上。下一瞬,拳头带着疾风狠狠落在郑钰脸上。


    “你才是真的恬不知耻!”


    脸上顿时挂了彩,可郑钰毫不在意,他笑着看向渐渐清醒的薛蕴容,眼泪却不受控地落了下来。


    他不愿接受。


    郑钰站起身,摇摇晃晃向外走去。明月高悬,月光柔和,却衬得他的脸色越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