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作品:《王妃是个真道学》 齐王看着一屋子人脸上诧异的神情,心头的火气更旺了,对着闯进来的人吼道:“糊涂东西,还不快滚出去!”
这几人见齐王真的怒了,连忙喊道:“王爷,宫里来人,说亲家老爷大不敬,被官家下了大狱。”
许回关心则乱,再也顾不上矜持,连忙站起身来问:“消息属实吗?是我爹吗?罪名是什么?”
齐王忽而有些痛苦,为什么他的婚事竟有这么多磨难呢?简直比玄奘去天竺取经还难!
这几人不敢立时回话,偷偷去瞧齐王的脸色,忖度着该不该说。
许回着急了,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见他们还是不说话,便立刻迈步向前,打算亲自出门去打听消息。
齐王迅速伸手拦住许回,扭头对着人群大喊:“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见众人没有动作,他破口大骂,“还等着我亲自赶人吗?送客!都走!”
杨长史总算明白齐王的指令了,他点头哈腰,恭敬地将在场的客人送走,不住地致歉。
眼见没有闲杂人等了,齐王才粗声粗气地说:“还不快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个清楚!”
几人面露难色,磕磕绊绊地回话,“王爷恕罪,王妃恕罪,小人也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是,是宫里来人,说许大人被官家索拿下狱了。为着王妃娘娘的缘故,特意来通报一声。”
许回又问:“可知道是什么罪名?”
“说是,许,许大人背地里写诗怨怼先皇,置喙濮议事件。”
许回大喊,“不可能,我爹的诗我都知道,没有这样的诗。况且,如何能因言获罪呢?我要面圣,我去给阿父作证。”
许回拼命挣开齐王,一边喊着,一边往门外走。
齐王抓她不住,一时不甚,被她脱身,便飞身跟着许回,预备制止她。
这几个人却拦住了齐王,低声说道:“王爷,老天使说证据在王府里,官家叫王爷把许大人给的书拿出来带进宫去呢。”
此时正秋高气爽,齐王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证据在他手里?难道许路明真写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诗吗?
要不要给出去,许回会恨自己吗?
可是不给出去,岂不是直接做实了?
犹豫再三,齐王还是点头交出去了。皇命难违!
吩咐完手下盯着宫里的消息,齐王飞快地跑出去寻许回了。
许回看着人声鼎沸的大堂,尖锐的噪音伴着一阵耳鸣涌了上来。所有人嘴里都在谈论着她爹被定罪一事,议论他如何狂悖,如何无礼,如何傲慢。
说这些话的,仿佛还有他爹旧日的同僚。
许回伸手擦干了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她挺直脊梁,略过这些不相干的人,坚定地往大门走去。
等齐王找到许回的时候,她已经快要迈出大门了。
齐王骇了一跳,立时叫人关门,拦住许回。
他自己则三步并作两步,一个手刃拍在许回的脖子上。
晕!没晕过去……
齐王麻爪了,为什么没晕?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诧异。
许回回头看了一眼齐王,冷冰冰地说:“王爷为何拦我?”
齐王有些怅然若失,她又变回那个刚直不阿,不可亵玩的忠介臣子了。先前的温柔浅笑好似只是他的幻想。
他压低眉毛,假意做出一个纨绔的模样,“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身为新娘怎么能跑呢?”
许回眼睛喷火,“齐王方才没听见吗?我父亲危在旦夕,身为人子,怎能坐视不管,视若无睹呢?”
“本王不管,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跑了,我不就成汴京城的笑话了吗?”
“待我进宫面圣替我父作证,我便会回来做齐王妃。现在,请王爷让开!”
齐王无赖地说:“本王就不让开,你能拿我怎么办?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来人,给我把王妃围住!”
许回捏紧了拳头,她承认,此刻,她真的很想一拳挥到齐王的脸上。
可她到底忍住了,她只是一手一个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宫女太监,自顾自地往前走。
这群宫女太监并不敢真的拉扯许回,没听见齐王方才一口一个“王妃”吗?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既然齐王认许回作王妃,他们有几个胆子敢得罪女主人?
就连三鸽也在里面浑水摸鱼,口中喊着“王妃,回去吧”,实则暗中替许回拦住齐王府的人。
齐王见这些人不敢真对许回动手,反而簇拥着许回一步步往前,暗骂了两句。他方寸大乱,失了理智,不自觉跨步向前,伸手去捏许回的肩膀,想亲自抓她。
许回一个闪身,翻转手腕,转而将齐王擒住了。
“我无意冒犯王爷,只是救父心切,伏请王爷高抬贵手。”
她嘴上将自己放得极低,可手上还扭着齐王的胳膊,看不出半点儿求人的姿态。
齐王吃痛,这会子也动了真火,他讽刺道:“好一个孝顺女儿,你爹难道没教过你‘无违夫子’吗?”
有没有搞错,许路明到底教了女儿什么东西?她竟然会功夫?齐王不用看,也知道这些人是如何不可置信。自己一个堂堂亲王,竟然当众被妻子擒拿住了。这要是传出去一点半点,哪还有脸见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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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回瞳孔放大,手上便松了力气。
无违夫子?这是阿父叮嘱她的。
齐王趁许回愣神之际,带着人将对方捆住,架回了新房。
齐王府的人这回肯卖力气了,齐王差点受伤,他们自然不能再出力不出工了。
杨长史寻了个空子,来问:“王爷,外头还有许多宾客呢,都是身份贵重之人,王爷是不是亲自去道个恼?”
齐王眼珠不错地盯着许回,随口说道:“统统赶走,本王现在没工夫理会他们。”
这要是他走了,许回又跑出去怎么办?
杨长史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赶走?王爷,晋王和晋王妃还在呢!”
齐王皱了皱眉,“就说我喝多了,见不了人,改日亲自去一趟晋王府,向他们赔罪。”
杨长史贴心地说:“今日是王爷新婚,这样去外头说,是不是有碍王爷的名声?”
齐王托腮沉思,好像是不太好。
“那这样吧,你就说王妃身体不适,本王在照顾王妃,脱不开身。”
齐王忍不住奸笑两声,如此一来,旁人便要嘲笑许回了。
杨长史领命而去,齐王坐在八仙桌上,凝望着许回。他此时倒有些烦恼了,如何安置许回呢?总不能将她绑一晚上吧!可若是不绑着,她又闹着要去面圣该怎么办呢?倘若以死相逼,他又该怎么办?
齐王正苦苦思索,许回开口说话了。
“王爷,我知我现在执意出门于你名声不妥,我已经想明白了,今夜我不会踏出房门,请王爷为我松绑。”
是的,经过一番心理挣扎,许回低头了。
方才齐王跟杨长史说话的时候,她盯着齐王的脖子深思。
齐王的身手很差,只要哄着对方给她松绑,她就有十足的把握挟持齐王走出大门。随意从头上拿一只簪子抵着齐王的脖子,便可叫对方顺从自己,听自己的号令。
他并非意志坚定之人。
只是,要不要这样做呢?
许回想到了父亲往日的教导,想到了幼时读过的圣人之言,终究还是放弃了。
以臣凌君,不忠;以妻犯夫,不顺。
别的暂且不论,她出门面圣是为了救父,假使挟持当朝王爷,岂不是将谋反的罪名扣在了父亲的头上。
不,不行!不可鲁莽行事。
齐王能关她一时,却不能关她一世。明日一早便要进宫请安,拜见舅姑,到时即可为父申冤。
许回反复对自己说“忍耐”,这才把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了,让全身的筋脉松弛下来,平心静气对齐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