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网上的教程，方小郑花了两小时烧了番茄炒蛋、土豆烧肉、清炒时蔬和鲫鱼汤，饭后甜点是草莓奶昔。为了保证金主能吃到新鲜出炉的菜，土豆烧肉先蒙在锅里保温。


    对此，她只能表示，自己尽力了，从削土豆皮到处理鱼，一点点地弄，总算把菜烧熟了，多好吃谈不上，只能说勉强超出了新手的能力范围。


    烧晚饭后，方小郑忽然想通过学习放松一下，于是把手机放到书桌上，掏出课本来做作业，挑着会做的题目做，填得东一块西一块——反正她将来不走读书改变命运的路子，努力舔富婆就完事了，假如再通过沈怀欣结识富哥就更好了。


    没过多久，手机震了一下，方小郑连忙点开屏幕，消息提示上赫然出现几个大字：没胃口了，下次再说。


    方小郑眼前一黑。


    天色渐渐暗下，泛黄的墙面上悬挂着的时钟已指向八点，客厅里亮着灯，角落处摆着一张小桌子，是方小郑的书桌。


    她一会儿用笔挠头，一会儿烦躁地翻动书页，静不下心学习，跟往常一样。世界上那么多难题，为什么偏偏跟她一个高中生过不去。


    门口传来旋动钥匙的开锁声，随即金属门把被按下，推出一条缝隙，裹挟着夜晚寒气的身影走进来，


    “小郑，我回来了。”


    方小郑走过去接下母亲的包，挂到附近衣架上。


    方母像往常一样，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抽屉后，拎着附近小店里打包的凉皮往厨房走，想先倒杯热水。


    “……小郑？”


    听到自己名字，方小郑应了一声，隔了会儿，才从厨房听到下句：“这都是你准备的？”


    “是啊。”方小郑一想到自己白白备的菜就可惜，没办法，她只能吃一点，其余的都摊在桌子上，等母亲回来吃完夜宵再收拾。


    方母从厨房走出，抱住方小郑，摸向她的头顶，赫然发现女儿的身高已经比自己高了一截。她整日低头干活，竟不知女儿是何时抽的条，变得如此懂事体贴。不禁感叹，


    “我们小郑，真是长大了。”


    “……”


    方小郑愣了下，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酸胀，她厚着脸皮领了功，只有些尴尬地说：“我再去热热，有些凉了，剩下的你明天上班带着。”


    “好好，我得好好尝尝女儿的手艺。”方母用手背擦了下眼睛，细微的鱼尾纹泛着水光。


    她不停说着女儿懂事了，知道心疼妈妈了之类的话，方小郑却像做错事般垂下了头，感到无言以对。


    等一切收拾停当，方小郑打了个哈欠，感觉这个晚上过得未免太充实了，准备玩会儿手机，好好放松放松，刚一点开手机，就看到沈怀欣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2.做好作业，保证正确率，明天给我抄。


    “哈？”


    方小郑没忍住，大声地用语气词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与愤怒。


    不是，她水平啥样沈怀欣心里没点数吗？俩人一个倒一一个倒十的，究竟有啥好抄的？还保证正确率？这说的是人话吗？


    方小郑用力擦擦眼睛，反复阅读此次任务，确保自己没看花眼——好像、确实、没看花。


    她仰起头，绝望地望着天花板，长叹。瞬间理解了绝望的文盲这个词的含义。


    深夜，方小郑早早地将作业拍照上传，为了防止沈怀欣看不懂自己的字迹，还特意写得工整了些，平时考试都没这卷面分。


    沈怀欣收到后表示十分欣慰。虽然原书上说方小郑成绩也不怎么样，但至少比她这种毕业多年的社畜强吧，边学边抄，总能对得多一些。


    然而当她点开第一页后，就陷入沉默，隔了会儿，食指与中指之间夹了支笔，假装在抽烟。


    嗯，靠人不如靠己，还是自力更生吧。虽然未来人类社会都将不复存在，现在学习也没什么意义，但沈怀欣又不会活到那个时候，不如借此机会好好体验一番久违的学生生涯。


    她的成绩在原世界不错，能够得上重点大学，只是为了奖学金，最后没有选择心仪的院校。


    想象中的烟头烧到指尖，沈怀欣回过神来，握了握手中的笔，起身，走到房间边缘，敲敲墙壁：“睡了吗？”


    “……”


    也是，都十点多了，该睡了。


    沈怀欣刚转身，就听到墙壁对面传来声响，墙被对方也有样学样敲了两下，连间隔都一模一样。沈怀欣笑了，要是现实中她弟弟真这么可爱乖巧就好了。


    她把空着的题拍了几张照片发他，又问：“你会做题吗？”


    “没做过。”


    意料之中的答案，毕竟沈初墨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人类知识，哪怕能够自学成才，也需要时间不是。沈怀欣叹了口气：“那算了，你早点洗……”


    【系统：黄牌警告！】


    “洗洗睡吧你！对牛弹琴！”沈怀欣悬崖勒马，成功阻止了ooc警告后，不禁擦把冷汗。维持人设实在太难了，她又不是专业演员，能时时刻刻在状态中。


    第二天。


    手机闹钟唤醒了熟睡的沈怀欣，轻微的厌学情绪让她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老老实实起床梳洗。


    沈怀欣也知道做这一切毫无意义，等到末世来临，考试多少分、上多少天学根本无足轻重，连原主的存在都要泯灭，但她还是想多重温一番高中时期沉浸在学习氛围中的纯粹。


    等到了教室，沈怀欣提交作业后，方小郑看看作业本，挠挠后脑勺，眼神躲闪：“欣姐，关于正确率，我只能说一半一半吧……”


    “保守了，”沈怀欣瞥她一眼，“以后你不用给我作业了，还是做做菜，先把厨艺练好吧。”


    方小郑干笑笑，语气困惑：“我有些不理解，欣姐什么样的大厨没有，为什么要我做菜？”


    因为末世要来了，学一点厨艺没坏处，也因为方小郑的母亲很辛苦，一辈子没享过福，最后在末世来临时被污染，方小郑表面不显，但临死前不断喊着妈妈，像是求救又像是忏悔。


    沈怀欣或许改变不了结局，但她至少想让母女俩没那么遗憾。


    “想吃点家常的呗，”沈怀欣略作思考，补充道，“还有，你去把《跟着龙爷去冒险》这类型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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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学习一下，我暑假有野炊计划，就靠你生火做饭了。”


    “……”方小郑陷入沉默，好久才面露难色地点点头，表示尽力。


    沈怀欣又看向另外两个跟班，同样吩咐了她们两句，虽然书中连名字都没有，但是既然跟了她，稍微提点一下，也算尽人事，听天命。还可以省得几人提出什么馊主意，又让她到处作恶，霸凌同学。


    时间推移，同学们按照课表的时间上课学习，沈怀欣听着课，指尖带笔轻轻敲着书本，目光渐渐飘远。对此，老师早已司空见惯，或者说沈怀欣能准时上学已经难得，所以也不去提醒，自顾自继续讲课。


    后排同学保持着一贯的不专注，他撑着脑袋，时而歪着身体看窗外风景，时而望向前排的沈怀欣。


    树荫间隙投下的光点落在沈怀欣乌黑的发丝，即便是与以前同样的背影，不知为何，却显得更加清秀可人。男生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沈怀欣的侧脸，她的眼神像是出神，呆呆愣愣地望着黑板。


    男生再沿着她的直视看过去，似乎并不聚焦在黑板上，而是黑板旁边一些的地方……告示板？贴着无关紧要的通知，男生依稀记得好像是昨天老师附上去的。


    嗯，看来是在发呆。男生得出结论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神游。


    下课铃响，沈怀欣深呼口气，走到语文老师办公室，把昨晚填好的报名表交了上去。老师颇有些诧异地望了她一眼，接过报名表，上下扫了眼，确认不是恶作剧。


    估计是富家千金心血来潮罢了，不过正愁文艺汇演无人报名，还打算动员动员，沈怀欣自愿参与正好有节目交差。


    “唱歌节目？”语文老师推推眼镜，笑笑，“好好排练，到时老师给你加油。”


    沈怀欣捏捏袖口，点头。


    语文老师又看看报名表：“就独唱吗？要是紧张，可以合唱的，或者找几个同学伴唱。”


    沈怀欣想想，觉得有理：“好，我去动员下她们。”


    之前沈怀欣自觉身为局外人，从未将她人纳入考虑，此时仔细一想，才发觉自己想窄了，原主三个朋友完全可以加入和声，只要她们愿意。


    说干就干，沈怀欣马上组织召开小团体临时会议，怂恿她们一道报名。


    作妖大队长方小郑犯起难，论作妖她可是一把好手，但论才艺就……不能说一窍不通，只能说七窍通了六窍。她实话实说：“我不会唱歌啊。”


    沈怀欣忙安慰道：“很简单的，放轻松点，又不是什么官方的大型晚会，只要张嘴哼几下就行，而且事后有奖品拿，再不济也是个安慰奖。”


    此话正中方小郑心思，她点点头，表示同意。紧接着，沈怀欣又望向另外两个女生，一个长着张娃娃脸，说话轻声细语，另一个扎着双马尾，高高瘦瘦的。


    娃娃脸踌躇起来：“人太多了，我会紧张。”


    “反正你站边上浑水摸鱼就行，”双马尾拍拍胸脯，“话筒放我跟小郑中间。”


    娃娃脸“噗”地笑了声：“那成。”


    沈怀欣见她们自己说服了自己，老怀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