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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雄虫今天还在演吗》 第91章 你想要我陪你睡觉吗? 我一百零一岁!……
看着门口立着的那个小山似地影子
虞宴向左迈了一步, 恺撒也向左迈了一步。
虞宴向右迈了一步,恺撒也向右迈了一步。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里那两本厚重的书, 任由砖头似的书籍砸向了雌虫看起来就很厚实的靴子。
被铁盆砸都能把盆砸出一个洞的雌虫, 此刻却因为两本书而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
“你砸到我了。”
过了足足一分钟之后,恺撒才演技稀烂地哼哼了一句, 声音里可谓是一点真诚的意思也听不见。
眼见着对方低头捡起书要走人,恺撒眉毛一挑, 又向前跨了一步将人拦在了小卧室的门口。
“你盐吃多了?”
这句阴阳怪气的歇后语让雌虫脸色变得有些怪, 他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但牵扯到“盐”这个字,恺撒还是下意识地反驳了起来。
“什么盐?你不是说我现在做东西不咸的吗?”
虞宴:
“咸了?你不会又在哄我吧?”
恺撒脸臭了下来, 他成年后的体型本就很大只。
眼下在这间窄小的出租屋里活动更是哪哪都别扭的紧, 只是转个身的功夫,肩膀就“砰”的一声磕在了门框上
撞下了门上的一小块木头。
“艹,这什么东西, 质量这么差”
虞宴瞅了眼短短几天之内,家里战损的第N件东西, 垂下眸子打算绕开大型玩具熊似的人,脑子里开始想起一会又该怎么和李女士交代缺了一块的墙体。
“没事就让开, 我母亲该叫我了。”
“欸,你走什么,谁说我找你没事了!”
见人转头认真地看他, 恺撒的嘴却又像是被强力胶黏住,半晌没有从嘴里丢出一个字眼。
虞宴静静地等了他一会,见恺撒就这么和自己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毫不犹豫地抱着书转身就走。
“我有事!我真的有事!”
看着虞晏歪脑袋看他, 恺撒碾了碾牙齿,心里不禁嘀咕一句。
这样子还不如长大
“你今天在那个房间睡,别过去了。”
他语速极快,随手一指虞宴前些天睡的那间小卧室,似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好像只要他说得够快,那玩意就赶不上他似的。
但恺撒在前线之外的运气向来不太好,虞宴看了眼他的脸,便毫不犹豫地指出了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
或许是许久未见的缘故,李女士今天罕见地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陪自己一起睡觉。
虞宴弗一听到这个请求的时候还有些意外,但他只是思考了不到一秒,便点头答应了这个并不出格的要求。
“这有什么为什么,你都多大了,哪有这么大的虫崽还要吵着和监护者睡的道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出任务都不知道出了多少次了,肚子破了半截也没见谁会稀罕问我一句。”
这是他对待虫崽一贯的观念,虫族不需要躺在雌父怀里吃蜜的废物。
战场可没有给他们哭唧唧喊雌父的时间,但这个虫崽一旦换成虞宴,恺撒却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对方就算嚷嚷着要吃一辈子的虫蜜,好像也没什么,他又不是给不起。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这么说就是了。
他神色寡淡地觑了对方一眼,甚至适时地露出了些鄙夷的姿态,试图让自己的话更可靠些。
虞宴睁着那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他,恺撒被看得脸皮烧得慌,顺口便找了个话题打算圆过去。
“你天天往眼睛上戴两个塑料片干什么,黑漆漆的,一点也没有原来的颜色好看”
“蓝色多好不是说你,我是说蓝色这个颜色比黑色好看多了。”
他说着说着,望向了对方那头绸缎似的鸦发,嘴里的话便硬生生转了个调。
“主要也不是好看的问题,你不难受吗?眼睛出了问题去研究院换下来不就行了吗,有必要”
“恺撒。”
一道清亮好听的声音打断了恺撒近来一心虚就话多的臭毛病,虞宴怀里抱着两本书,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闭上嘴的雌虫,轻描淡写地问道。
“你想要我陪你睡觉吗?”
向来呱噪嘴硬的家伙难得陷入了安静,这让虞宴感到十分的新奇。
他踩着那双绵软的布拖鞋向前迈了几步,在半跪在他面前的雌虫面前站定,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翘起来的一缕头发。
“你可以问我,不用拐弯抹角。”
拐弯抹角,呵,又是他听不懂的一个新词。
雄虫变小之后不仅脾气难搞了不少,连对方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懂了。
恺撒被那只手触碰的地方泛着痒,心脏跳得越快,主人的脑子里却是越发想起了那些不搭杠的东西,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偏偏虞宴好似一点也不喜欢他这个反应,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便直视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你想要我陪你睡觉吗?”
他该说什么?
他的确不想让雄虫跑去和那个明显有问题的“东西”待在一起。
他想和对方待在一起吗?
答案是肯定的。
那他犹豫什么,说“想”有什么问题吗?
一切的答案都指向了那个确定的答案,而恺撒自认也从来不是那种嘴硬刁钻的麻烦性格。
可当他每次想要向对方坦白自己的爱慕时,总是有把缰绳扯着他的脖子往回拽。
那种如影随形的不安全感让恺撒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到最后的审慎。
他当然可以像自己之前所说的,把雄虫强行弄到自己身边,以前可以,但是现在不行。
他想要对方亲口承认爱自己,而不是那些镜花水月般的漂亮话。
所以他不可以随意开口,因为他害怕听到的又是谎言。
可
“是,我想要你和我在一起,不行吗?”
他向来忍不住。
*
虞宴的手微微一滞,摸小动物般摸了摸他垂下的头。
“我今天没有来得及铺床。”
恺撒一边享受着对方难得讨好的抚摸,一边蹬鼻子上脸地想,那关我什么事。
下一秒,就见虞宴朝他笑了笑。
*
“我铺好了,拿个多余的枕头给我。”
雌虫看着经过自己三次努力,终于像个样的床铺,毫无负罪感地吩咐着对方做事。
他低头抚着床脚的床单,一回头却见对方手里抱着一个枕头,正将脸贴在那上面静静地望着他,似乎看了许久。
“另一个枕头在母亲的房间,你不是说不想让我过去吗。”
恺撒嘴巴有点干,他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格外的兴奋,连带着小腹处那块平静了许久的印子都活跃了起来。
“那算了,反正我不睡也行。”
他话音刚落,怀里就被扔进来一个枕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虞宴已经拉灭了床头那盏昏黄的台灯。
“躺在床上不要打呼噜,不然我会把你踢下去。”
“我不打呼噜!”
雌虫大声辩解了一句。
“那最好。”
“喂,把枕头拿回去,我不用这种玩意。”
“安静点,恺撒,我要睡了。”
接下来的话变成了“唔唔”的声音,似乎有人被强行堵住了嘴。
奇怪的是,李女士并没有因为虞宴的缺席而说什么。
只是半夜的时候,客厅里传来了什么东西大口喝水的声音,随后虞宴那间卧室门被规律的敲了三下。
“咚咚咚——”
没人回应,那扇门又卡点似地响起了三道敲门声。
“咚咚咚——”
渐渐的,外面的那道声音不敲了。
但脚步声却并没有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静静驻足在门口一般。
恺撒轻轻捂住了熟睡之人的耳朵,淡淡向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
房门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了一道响,随后便响起了脚步声逐渐远去的动静。
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恺撒将目光移了回来,轻手轻脚地往对方的脖子下塞进去一个软烘烘的枕头。
伸手揽住对方的脖子,以一个保护的姿态缓缓闭上了眼。
*
因为虞宴生病的缘故,他卧室的窗帘从早到晚都是被拉上的,几乎没有什么白天昼夜之分。
但是生物钟却是让他习惯地在早晨八点的时候幽幽转醒,而那时候则正好是李女士出门的时间。
随着防盗门合上的声音,虞宴下意识就摸上了自己有些酸痛的后颈。
但在摸到一手的发丝之后,他却微微愣住了。
他缓缓坐直了身,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大了一圈,连带着堪堪到脖颈处的头发也长到了及腰的长度。
整个人像是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起身的动作带进去一缕凉风,卧在被子里的一团东西似乎动了动。
虞宴顺着动静朝那个地方望去,便见被子被顶起了一个鼓包,露出了几缕金色的发丝。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这个声音带着刚睡醒之后的懵懂,甚至还多了几分青涩,于是话一出口,两者都愣住了。
时间像是被一只大手按停了一秒,下一刻,恺撒便猛地扯下了闷在自己头上的那床被子。
他望着自己缩了一截的手,和旁边明显熟悉多了的虞宴陷入了沉默。
于是,虞宴就看着缩了水的雌虫,顶着那张漂亮的脸蛋爆出了今天的第一句粗口。
“艹!这他*到底怎么回事!”
虞宴挑了挑眉,在雌虫的注视下将他短了一截的衣服向上拉了拉,勉强没让他掉下来。
“要换个衣服吗?”
那是恺撒最为熟悉的声音,属于虞宴独有的声音。
*
“我不穿这个”
“可我没有别的适合你现在这个年纪的衣服。”
他说的话像是踩到了恺撒的什么雷区,让对方立马就炸了起来。
“什么叫我这个年纪,我个头是退化成了幼生期大小!不是脑子!我今年一百零一岁了!一百零一岁!”
虞宴沉默了片刻,拎着手里那条蓝色的碎花公主裙看了看,又看了看恺撒。
恺撒保证,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点怜悯之色。
他刚想问“你是不是恢复了记忆”,却见对方有些无所谓地将裙子放回了桌子上,十分欠揍地眯眼笑了起来。
“那你光屁股吧,一百零一岁的成年人先生。”
第92章 【可能微恐】你在看什么 我更喜欢你穿……
“你就打算这么在这待着?”
虞宴将目光从窗帘缓缓移到了乱七八糟的床上, 一眼就看到了盘腿坐在小床中央的恺撒。
随着身体的缩小,雌虫眉眼间的锐利被磋磨了不少,现在这副瞪着人的样子与其说是威胁, 倒更像是某种猫科动物奇奇怪怪的炸毛。
虞宴盯着恺撒这副怒目圆睁的样子, 又想到了雨天里那只浑身湿透了的黑猫。
想着想着,眼神便像一把精巧的刮刀, 将对方从头到尾都剔了一遍,似是在解剖某个精致又新奇的礼物。
“喂!出去啊!”
不知是不是变小之后精神力控制被强行减弱的原因, 恺撒的脾气似乎肉眼可见地更暴躁了几分。
只不过这通大发雷霆配上他那副小小的身子, 属实算不上什么威胁。
“你会穿吗?”
虞宴细长白皙的手指温柔地勾起了裙身上的蝴蝶结,他朝正在小发雷霆的雌虫晃了晃,眼里的神色倒是真诚的紧。
“哈?”
偏偏询问的对象完全不把他的好意当回事, 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雌虫整个身子都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的动作过大,以至于没有注意披在身上的那截宽大的衣服就这么“刺溜”一声又滑了下去
空气似乎静了静,虞宴自然地将眼光瞥向了别处, 雌虫便冷着一张脸,装作若无其事地又钻了回去。
“一件衣服而已, 有什么不会穿的。你待在这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想看我出丑?”
虞宴有些不理解的皱起了眉头, 疑惑地看向了不吱声的恺撒。
“你一会穿好了,我不是照样会看到吗?”
恺撒:
该死,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不对!有个屁的道理!
“我”
他狡辩的话还未出口, 就见虞宴从桌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要朝客厅走,恺撒便自觉地闭上了嘴。
“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穿吧, 如果有问题叫我就好。”
“我能有什么问题”
恺撒这声嘟囔得极低,但还是被虞宴听见了。
空中飘来一声若有若无地轻笑,轻到恺撒甚至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待他循着那个笑声看过去的时候,虞宴却是已经叼着发绳,将那头一夜之间长长的头发扎了个低马尾。
恺撒望着那截白玉似的后颈,脸可耻地红了红。
于是,他便故作轻松地要去够放在一边的裙子,但虞宴的声音却又不依不饶地缠了过来。
“吃什么?我母亲昨天带回来了新的牛肉,你想喝罗宋汤吗?”
过了一会,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
“我会多做一盘你的沙拉,不可以倒掉。”
在恺撒还没开始霍霍厨房前,便腆着脸问虞宴要饭吃。
虽是虞晏做饭,但恺撒却是挑嘴的很,虽然他自己并不说,但是虞宴总是能从对方吃完的盘子里发现蔬菜的尸体。
而当他勒令对方将东西吃完的时候,雌虫便会将碗筷弄得叮呤直响,将水龙头故意放得很大声地开始洗碗。
十分拙劣的装聋手段。
后期不知是变聪明了些,还是因为恺撒着实被虞宴的那次发病吓到了。
在第二回时间回溯之后,恺撒便再也没有让虞宴碰过厨房,只是死倔地去钻研那些他并不擅长的东西,精力充沛地将家里的所有活都包了圆。
虞宴偶尔蹲在花架下睡着的时候,听着外面的声响,时常会觉得小时候田螺姑娘的故事成了真。
当然,如果不算恺撒打碎的那些锅碗瓢盆的话,对方还是勉强算的上一个称职的田螺姑娘。
毕竟,他看起来真的不想让虞宴碰一点其他的东西。
仿佛虞晏是一个易碎的琉璃,被水溅到一点都能原地化了。
而就像雌虫先前透露出的那份敏感,即使恺撒此刻脑里装着不知道什么弯弯绕绕,但一听这话,他还是下意识地反驳出声。
“算了吧,我来就行,你会什么”
他像是把自己之前那番大闹厨房的作风忘了个一干二净,以至于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番倒反天罡的言论有什么奇怪之处。
虞宴侧身将他打量了一番,漂亮的眉眼微微上挑,便十分诚恳地提问。
“你现在够得到灶台吗?”
说完这话,他十分具有先见之明地将门连同恺撒的破防声,一同关在了门后。
虞宴抵在门上,听着门里传来的动静,却是突然笑出了声。
这声突如其来的笑似乎让他怔了怔,他缓缓摸向自己的唇角,那里确实如他所想
扬起了一个真实、灿烂的弧度。
他靠在门上看着正对着的那面镜子微微出神,里面却又传来了恺撒不满的声音。
“你不会觉得你站门口我感觉不到吧?喂,以虞宴,我看得到你,我还没瞎!”
“所以你现在在偷看我吗?”
“我没有!我”
虞宴轻轻敲了三下门,轻笑着打断了对方的对话。
“耐心穿你的裙子,别看了。”
他刚想要起身离开门口,余光却不经意间瞟到了木门上那道醒目的异样。
那是三道横跨了半米的粗糙划痕,看起来不像是这个房子里任何一个物件所能造成的创伤,与其说是人为的,倒不如说是野兽尖利的爪痕。
虞宴的指腹轻轻划过那道痕迹,蹭下了少许木屑。
但下一秒,这些痕迹却像是时光倒流一般诡异地一点点被抹平。
仿佛它们的任务就只是为了让虞宴看上这么一眼,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这个世上,像是只中途被扯断线的风筝。
他脸上的笑肉眼可见地淡了下来,缓缓向后退了几步,便面无表情地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虞晏慢悠悠地走到灶台前,像是提前知道什么似的,抬起灶上架着的那个炖奶锅晃了晃。
有着轻微的水声,沉甸甸的。
即使他昨晚亲眼见着恺撒将锅洗完后放进了柜子,但是虞宴的表情倒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平静地揭开了盖子
里面是一盆浸满油脂的黄色汤料,汤面上浮着几根鲜嫩的菜叶,闻起来有一股粘腻的腐臭味。
虞宴冷静地想,可能是那截指头的味道。
毕竟如果将这截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放到法医面前,怎么着也会被判定为高腐状态。
更何况腐烂的肉和那枚素银戒指长在了一起,更是散发出了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虞宴平静地打量着那枚戒指,他记得这是那个死在海上的父亲,一个浪漫的法国水手,送给李女士的求婚戒指,也是对方的唯一一件遗物。
即使李女士很多次用最为狠毒的语言咒骂过它,甚至多次将它扔进了下水道。
但是虞宴最终还是能够在李女士的手上见到它,就像是一颗长进她肉里的藤壶。
虞宴望着这锅东西,心里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不过好巧不巧,屋子里似乎传来了一道“砰”的动静,其间还夹杂着恺撒的几声微不可闻的脏话。
于是他便盖上了盖子静静等了一会,等到锅里的东西消失之后,才提步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但没走出几步虞宴却是停住了脚步,又折返了回去,将那个锅从灶台上移了下去。
没什么其他的原因。
只不过卧室里待着的家伙本来就臭毛病多,虞宴想对方虽然不知道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意外,
但为了避免那张过于灵敏的嘴巴再挑出些小毛病,今天还是换个锅炖汤吧。
因为他可能会多放些胡萝卜。
他重新找了个锅放上去,而在他转身之后,炖奶锅里却是缓缓溢出了些粘稠的绿色液体,像是蛞蝓般,扭动着身子慢慢爬进了下水道。
*
“所以,你是打算用一条裙子自杀吗?”
虞宴环胸靠在门框上,看着方才刚和自己夸下海口,再次见面却和那条漂亮的裙子缠斗在一起的雌虫。
字面意义上的“缠斗”,毕竟恺撒的脖子被领口处的蓝色飘带勒得很紧。
看上去他倒是不吝惜对自己下狠手,脸都被勒得有些红,做出了一副弄不死自己不罢休的架势。
恺撒本就对自己居然做了这样的蠢事而感到不敢置信,偏偏虞宴的话还像火上浇油一般,将他心底那份淡淡的羞耻越烧越旺。
“你从哪搞来一个会咬人的衣服,这他*谁的衣服,这是能穿的吗?丑就算了,还”
虞宴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快要把裙子扯烂,即将水灵灵裸奔的雌虫面前蹲下。
他垂下眸子,慢条斯理地解起了那截被恺撒打成死结的蓝色飘带。
他的动作放得很轻,连带着语气都柔得像是软绵绵的云,熏得恺撒一阵发晕。
“首先,你应该注意自己的力气,裙子不想也不会攻击你。”
“其次,不要一直说脏话。”
“最后,这是我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这是谁的衣服?”
恺撒的脸涨成了一个红苹果,他似乎过了许久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虞宴,像是发现了什么濒危物种似的。
虞宴用手指挑开最后一个扣,耐心地将歪了的袖子整好。
他抬头看了怀疑虫生的恺撒一眼,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对方的下巴,眼神示意着对方抬头。
在恺撒僵硬的动作之下,虞宴这才熟练地将那条漂亮的缎带打成了一个蝴蝶结。
“你穿这种衣服干嘛?”
雌虫的声音有些怪,难得的直觉让他的音量下意识地压低了些,像是脑子里凭空塞进去一些对他而言格格不入的礼貌。
“这是我母亲的爱好,不是我的,我现在也不会再穿了,只是留了下来。”
“哦。”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虞宴还在低头扯着被恺撒弄乱了的裙摆。
恺撒只能看见他头顶那圈茸茸的发旋,连头发看起来都那么漂亮
雌虫轻咳了几声,试图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于是,便自顾自地想要为自己方才嘴快问出来的话找些补救的余地。
“其实你要想穿也没什么,反正你穿什么都好看,我也可以给你买。”
恺撒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呵
他*的,好像显得他更蠢了。
买个屁啊买!
虞宴为他系腰带的手似乎顿了顿,恺撒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却见对方只是耐心地做完接下来的动作,才抬头望向了他。
“谢谢,不用了。”
他轻呼了一口气。
虞宴从下往上地盯着他的脸看,却是突然对他笑了笑,笑得恺撒的心又跳了三跳。
接着,就差点因为对方的下一句话不跳了。
“我更喜欢看你穿。”
恺撒:?
*
虞宴撂下一句“照完镜子,出来吃饭。”后便笑眯眯地扬长而去,留下恺撒一个虫站在原地反映了半天。
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就在刚才那个雄虫等等。
那个雄虫不会是在调戏他吧???
他,调戏,自己?
恺撒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但是随后又冷静了下来。
他望着自己身上那件看起来很滑稽的裙子,决定不再去想方才那件让他脑子乱成一团的事。
于是,恺撒强压着嘴角控制不住的扭曲弧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慢慢弯下腰开始够方才掉进床底的珠串。
他刚才穿这件破烂衣服的动作大,不小心扯断了后腰上挂着的珠串。
好在雄虫方才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于是恺撒难得的心虚,让他决定做一些微不足道的补救措施。
虞宴睡得这个床虽然很高,但是以恺撒现在这个体型依旧还是钻不进去。
当然恺撒·蒙戈尔先生也从未有过这种不雅又狼狈的念头,于是他只能弯下腰,将脸怼在地上往床底够。
因为手臂长短的问题,恺撒又在心底骂了遍这个古怪的地方,终于在尝试了三次之后摸到了点东西。
“啪嗒——”
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下了,但触感碰起来倒不像是珠串,反而像是什么罐装物。
恺撒的眉头拧了起来,下意识边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望着那个奇怪的罐子,将它转了一圈。
便对上了一个熟悉又有点诡异的陌生的东西。
虫族的原型到底有多大这个问题,这取决于种族的不同。
但是包含雪山之外的速兰瓦在内,现在虫族内部已知原型最大的种族是巨翅螂种,原型大概有五米多高,拟态也大多在两米上下。
而原型最小的种族则是白尾蛾种,只有不到一米五的大小,拟态的雌虫因为身形矮小,也往往不怎么受雄虫的待见。
但是尽管如此,恺撒也绝没有见过原型如此小的虫族。
罐里封着的这个虫族甚至还没有虫卵大,不或者说它甚至没有恺撒的手大。
这是一只浅黄色的螳螂,被泡在一种古怪的淡黄色液体中。
罐子封闭的很好,恺撒并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于是它只能原将视线又投回到了这只堪称残疾的虫族身上。
它羸弱、苍白、又扭曲。
全身上下唯一值得入眼的可能就是腹股处一点鲜亮的红色,那也是它全身上下唯一明显的颜色。
恺撒见过需多同类的尸体,手里这个长相过于古怪的“东西”只是微微让他错愕,却也没有再产生什么奇怪的感觉。
他的面色过了片刻便又恢复了平静,低头就想把那个罐子放回去。
但没想到的是,他只是粗粗朝里面看了一眼,身子却是僵在了那里。
很多很多的罐子。
它们像卵鞘一般密密麻麻地摆满了虞宴的床底,连带着他手里的那个罐子,中间的某个点都在散发着莹绿色的光。
一眼望过去,像是无数只冷冰冰的眼睛,安静无声地看着来者的方向。
“你在看什么?”
恺撒露在外面的脚腕突然被人抓住了,像是有一只冰冷的软体动物,缓缓缠上了他的身体。
接着,他便听到了虞晏一如既往的轻松笑声。
“饭要凉了,恺撒。”
第93章 【可能微恐】你裤子里装萝卜干什么 今……
身后的声音响起得太过突然, 偷看东西被现场抓包的心虚让恺撒猛地从里面退了出来。
他退得急,以至于“砰”的一声撞上了床沿,还没待恺撒有所反应, 后领处却是一紧。
紧接着, 整个虫就被轻轻捏着领子提了起来。
缩小后的身体伴随着精神力的不稳定,这是最让他头疼的一点。
尽管恺撒已经花了不少的力气去抑制身体上发生的那些异样, 但是这所空间里那股诡异的力量,还是让他的身体的某些部位出现了虫化的现象。
虞宴将目光从对方头上那两条微微发着颤的触须上收回来, 淡淡瞥了眼完好无损的床沿, 突然出声感慨了一句。
“看来你变小之后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我的床完好无损地活了下来。”
毕竟如果按照对方原来的体格和力气,自己今天晚上可能是没有床能睡了。
虞宴不由想起了被恺撒撞出个坑的铁锅。
“放我下来”
这一动作似乎让雌虫尤其的不满, 他象征性地挣了几下, 在发现以自己的力气居然没有挣脱时,脸上更是闪过了一抹不敢置信的错愕。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虞晏忽略了他的面部表情,径直问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什么问题?我没听见。”
恺撒又开始选择性地装聋
虞宴饶有兴趣地眯起了眼, 笑着笑着却是突然松开了手,让恺撒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别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雌虫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身上那条皱巴巴的裙子, 没搞懂到底哪里脏了。
他沉下脸思考了半晌,却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 猛地看向了迈步向餐厅走去的虞宴。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青年的脚步未停,没听见似地朝着餐桌的方向走。
恺撒皱了皱眉,唾了一声这具累赘的身体, 便沾着一裙子的灰去够虞宴的手。
螳螂种的幼生态比大多数虫族都要小,只有在进入成年期之后个子才会像竹子似地往上窜。
恺撒尤其痛恨自己幼生态时的体型,因为他现在的高度甚至要跳起来才能碰到对方的手。
这种耻辱简直让恺撒想要钻进异兽的消化道里冷静冷静。
后面“噔噔噔”的脚步声还没落下,虞宴的手就被一把拽住了。
他若无其事地低头去看, 朝着面色难堪的恺撒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怎么不回答我?”
恺撒皱着眉不爽地质问道。
虞宴轻轻弹了下雌虫的手,见人吃痛地收了回去,这才温温柔柔地笑了起来。
“你不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吗?”
恺撒瞪大了那双红色的眼睛,近乎不敢置信地问出了声。
“你有必要那么较真吗!”
“嗯,有必要,因为我心眼小。”
他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似乎这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
虞宴弯腰理了理恺撒歪掉的蝴蝶结,便头也不回地走回了餐桌。
他没招呼恺撒,只是自顾自地吃起了碗里正冒着热气的肉汤。
恺撒在那站着,一时下不来台。
他像是一个人和自己挣扎了许久,才慢吞吞地走过去爬上了自己的椅子。
“我刚才看了你的东西,我错了。”
虞宴抬眸,望向双手撑在桌子上眼巴巴瞅着自己的恺撒。
他静静地看了许久,才低下头又舀了一勺汤喝。
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恺撒又耐心等了一会,依旧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耐心向来没有多少,便一撑桌子,径直站在了凳子上。
“我都道歉了,你怎么还不和我说话?”
“你一定要和我说话干什么?”
虞宴嘴里喝着汤,不咸不淡地回着对方。
他的情绪稳定极了,像是潭不会波动的池水,以至于恺撒望着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一股气梗在喉头,上不来也下不去,最后索性学着对方的样子不伦不类地说道。
“你不和我说话,你还想和谁说话?”
“不要反问我,是我在问你问题,恺撒。”
虞宴扔飞碟似地又将问题抛了回去,重重地砸回了恺撒的身上,直让恺撒那双眼睛瞪了又瞪,想发脾气却又不敢发,一时倒把自己最初问对方的那个问题早早忘了个干净。
“”
“为什么不说了,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说话吗?”
虞宴又面不改色地往自己嘴里送了片蔬菜,敲钟似地又提醒了对方一声。
话音落下,虞宴意料之内地听到对方深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下一秒便见那人重重地从桌上跳了下去,摆烂般地靠回了椅子上。
“我想和你说话,我最喜欢和你说话行了吧,求求你和我说话吧,尊敬的阁下。”
他拉着长调在那乱喊一通,头顶上那根头发就随着他的声音一起晃来晃去。
虞宴撑着脸,懒洋洋地盯着那根头发瞧,瞧着瞧着那缕金发却是突然窜了下去。
还没待他移开视线,双腿处却是传来了麻痒的感觉,就在他垂下眸的瞬间,便撞见了雌虫脸上那抹不怀好意的笑。
“你刚是不是忽略了我的一个问题?”
恺撒仰着头瞧他。
这次反应倒是挺快,变聪明了,虞晏再心中下着判断。
他的眉头刚刚挑起,身下却是一阵不稳。
手还没来得及抚上椅子边缘,椅子腿便被恺撒一把掀了起来。
眼见着椅子就要倒下去,恺撒脸上那抹小人得志的嘴脸还没保持几秒————
手臂却是被虞宴一扯,两个人就这么“同归于尽”地一起朝地上跌了过去。
椅子并不高,摔下去也不会伤到哪,顶多就是看起来狼狈一点。
但是让两人都意外的是,凭空却是多出了一道诡异的声音。
“嘶拉——”
那是布料开裂的声音。
于是,虞宴眼睁睁看着方才还小小一点的人猛地窜成了青年人的体型。
连带着他身上的那条碎花裙子也不堪重负地从背部崩裂,只留半截袖子还顽强地挂在恺撒的身上。
一时之间,局势的尴尬程度似乎也和恺撒猛长的身子一样,坐着火箭朝上猛涨了几个度。
恺撒握了握手掌,在确保自己的力气都回到身上之后,这才将视线投到自己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布料”身上。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
“这不能算是我弄坏的吧。”
虞宴没说话。
“是你拉我下去的”
虞宴像看弱智一样地看着他。
“这件我不赔,本来也丑,反正你也穿不上。”
虞宴忍不住了。
“你还要在我身上遛鸟遛多久?”
恺撒疑惑了。
“什么鸟?”
他发现自从对方去了神殿那鬼地方,嘴里说的话自己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八成是那群雄虫教了什么东西给他,否则自己怎么会听不懂。
但他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喜欢鸟?”
“我喜欢你个头。”
虞晏像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又觉得骂对方显得自己无聊,想来想去,到最后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声吐字清晰的粗口让恺撒嘴角抽了抽,过了半天,他才挑了挑眉毛,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将身子往对方的方向压了压,哼笑着。
“你在骂我?虞宴,你说过让我不要说脏话的,你现在嘴里说的是什么?阁下,你怎么说一套,做一套”
恺撒的声音突然顿住了,他皱着眉头调整了下坐姿。
伸手向下摸了一把,边摸就罢了,嘴里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你口袋里装萝卜了?做汤没放完吗?”
虞宴眯起了眼,在恺撒质疑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地按了把他腹间那处醒目的印记。
几乎是一瞬间,雌虫就像把捉住了七寸的蛇,颤着身子就跳了起来。
“你干嘛!”
趁着身上一空,虞宴理了理自己泛着皱的裤子,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打量着恺撒那双写着幽怨的眼睛,看了半晌,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很不雅吗?”
恺撒环胸站在原地,身子往上窜了几节之后,身高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看起来也是很大的一只。
他大剌剌地靠在桌子上,闻言拨了拨自己身上那片衣服残骸。
过了许久才想明白虞宴在说什么,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己,十分坦然地说。
“有什么问题吗?”
“你”
虞宴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刚转过去,就又对上了恺撒的脸。
“喂,我问你问”
“你有暴露癖吗?”
“什么皮?”
“我说,你、有、暴露癖、吗?”
这回轮到恺撒愣住了,他歪头望着虞宴,不解地问。
“什么是暴露癖?我只是没有穿衣服,这有什么奇怪吗?”
“你以前一直不穿衣服?这也没什么奇怪?”
虞宴头一次没跟上恺撒这跑到外星球去的逻辑,几乎迟疑地一字一句地将话撂了出来。
“我有衣服的时候为什么不穿?再说了拟态过程变成这样本来就很正常啊,你干嘛捏我肚子,这样才很不礼貌?”
“再说了”
恺撒眼睛转了转,理直气壮地说。
“你和我交.配的时候我也不穿衣服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
那可真是太正常了。
“虞宴,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还要和我生气吧?我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哄你的。”
恺撒总结道。
“行,那你裸着吧。”
虞宴笑了一声,转身的同时扯走了他身上的最后一片布料,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恺撒跟着要过去,门就被“啪”的一声摔上了,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他觉得对方自从来到这个狗屁地方之后简直不可理喻,于是恺撒决定施加一点报复。
所以在他揣着一肚子气回到餐桌上喝汤时,顺便把虞宴的碗吃了。
还是端着碗靠在虞宴的门边上嚼的。
他刚用舌底长出的底齿搅碎那些瓷片,门上就发出了一声重响,像是被砸了本书。
恺撒听见虞宴让他“滚去餐厅”,恺撒觉得很生气。
所以他跑去了厕所,顺便将对方喜欢用来装水的杯子一并塞进了嘴里,臭着脸嚼了半天。
但最终他发现,这东西甚至比刚才那个碗还要难吃。
他在厕所里蹲了好久,虞宴还是没开门。
雄虫果然很讨厌,擅长恃宠生娇。
不过好在,他和那些呆子似的雌虫都不一样,他才懒的惯对方这些毛病。
他还就喜欢光着,他今天都要光着!
*
恺撒默不作声地站在柜子前穿着自己的衣服,虞宴沉着脸给他递过来一条看起来很小很短的裤子,恺撒没有见过。
“我有裤子,穿多了会热。”
虞宴看了他一眼,恺撒闭上了嘴,揪着那条“小裤子”的边磨磨蹭蹭地往自己身上套。
不到片刻的功夫,恺撒将自己原本的衣服往上折了折,勉强穿了上去,总算恢复了原样。
“我穿好了。”
他朝着坐会书桌旁的虞宴说了声,果不其然对方还是没理他,所以他又喊了一遍。
“我穿”
“我听到了。”
“那你不说话。”
“穿个衣服而已,你要我夸你吗?”
虞宴合上书,目不斜视地走出了门。
还在生气。
为什么雄虫还在生气,恺撒觉得揣摩对方的心思简直比弄断一只王兽的脑袋还要让他崩溃。
这刻,他竟开始诡异的思念起那些长相丑陋的异兽了。
他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个圈,转身便跟着对方的步伐又走了过去。
好巧不巧,虞宴拿着一只孤零零的碗,正盯着恺撒瞧。
嘴里那句“我都穿衣服了,你还气什么”就变成了
“晚上吃什么,你好像该吃饭了,我来做。”
虞宴将碗丢回了水池里,拿起放在一旁的书走回了餐桌旁坐下。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恺撒叮呤哐啷的声音,虞宴低头在纸上画着什么,没有和他搭话。
恺撒漫不经心地朝这边飘了好几眼,决定找些有意思的话题聊。
“你有珍藏尸.体的癖好吗?”
虞宴放下笔,抬头看了过来。
恺撒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其实这也挺正常的,你床下那些东西,我偶尔无聊了,也会把异兽的头带回去放在书房里,你以前也见过不是吗?”
见对方不吱声,恺撒又用可怜的沟通能力找起了话题。
“但死刑犯里的大部分虫族都很丑,没什么收藏的价值。”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进入成熟期之后会蜕壳,我可以把我的‘壳’给你,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嗯其实雌虫进入孕育期也会蜕”
“啪嗒——”
虞宴撂下了笔,不咸不淡地说道。
“我没有收藏尸.体的癖好,那叫标本,这只是一种习惯,我喜欢把我感兴趣的东西保留下来,没什么别的原因,这只是习惯。”
“那些东西不会给我带来什么特别的感情。”
“哦,那行吧。”
恺撒点了点头,弯下腰便要去拿放在架子上的炖奶锅。
他手刚放上去,却被虞宴打开了。?
“进我卧室里去。”
“为什么?”
恺撒皱着眉反问他。
“不为什么,因为我今天不太想和你讲道理。”
恺撒:
“那你应该给我一点交换,否则这不公平。”
他这话只是随口一提,也没觉着对方会同意。
但让恺撒没想到的是,虞宴只是安静地望了他一会,便凑上前啄了口他的唇。
嗡————
恺撒的脑子像是被汤匙搅成了一滩烂泥,吐着乱七八糟的泡泡。
他盯着虞宴舔了舔嘴巴,觉得不太过瘾,于是他觊觎着对方的唇,又没皮没脸地问了句。
“还有吗?”
“没有。”
*
恺撒被一个吻打发进去的同时,一层精神力缓缓覆住了木门,虞宴的目光从那扇门身上收了回来。
一切就像是刚刚算计好一般,房子的门锁里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被打开的同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唉”
李女士叹了一口气,弯腰将掉出眼眶的眼球又塞了回去。
她今天似乎喝得有些多,摇摇晃晃地就躺回了沙发上,高跟鞋被她胡乱踢到了一遍。
房子里静悄悄的,虞宴俯身将那只鞋放回了鞋架。
沙发上却传来了一声“嘎吱嘎吱”的声音,虞宴抬头便见母亲的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180度地扭了过来。
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似乎有些委屈,让人看上去心软极了,李女士幽怨地说。
“你今天怎么没和我打招呼,小宴。”
“欢迎回来,妈妈。”
虞宴合上了柜子门,转身神色平静地问她。
“你今天想吃什么吗?”
“不知道,随便做点吧,我现在不饿。”
她边说着这话,边抓起自己的胳膊啃了一口,露出了半截白骨森森的手臂。
第94章 那我现在不想说话 那别说了。
李女士那头海藻色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身后, 时不时还有几缕掉在了地上。
她躺在沙发上,用手随意地撑着头,像嚼白煮鸡胸肉一般缓慢咀嚼着自己小臂处的肌肉。
牙齿与肌肉摩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锯木头的声音, 咯吱咯吱得令人耳酸。
“你想吃鸡蛋面吗?”
就像李女士并没有在意为什么儿子在一夜之间长大一般, 虞宴好像也并未觉得这折磨人神经的诡异声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他只是像往常一样,伸手将被随意扔在沙发上的衣服挂起来之后, 便缓步朝着厨房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少放点葱,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李女士的声音从后面飘了过来, 里面带着些沙子滚在地面上的动静, 有些哑。
说完这句话后,她似乎还打了个哈欠,声音里混着略显疲惫的睡意。
虞宴将水龙头打开, 静静地冲刷着里面的碗筷。
木头案板上还残留着浅红色的番茄汁水, 是刚才他做罗宋汤时留下来的东西。
厨房窗户正对的方向是一面铺着爬山虎的灰墙,通风并不好,以至于现在还散发着一股酸涩的味道。
那味道和油污味混在一起, 并不是很好闻。
他将鸡蛋壳丢进垃圾桶的时候,余光瞥到了塑料袋下方藏着一团东西。
看样子是几个块状物, 被纸包了起来,藏得倒是挺隐秘。
虞宴拿着筷子拨开了裹在上面的那层纸巾, 果不其然,看到了里面还新鲜着的西红柿和胡萝卜。
它们完好无损地待在里面,雌虫为了隐藏好它们, 甚至浪费了不少纸。
那几块颜色艳丽的蔬菜像是抹鲜亮的油彩,将这间总是布满灰尘与油烟味的房子撕出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裂缝。
虞宴站起了身,驻足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一会,过了许久才转身将手伸向了燃气阀门处。
“啪嗒——”
像是糖块掉入玻璃罐的声音, 阀门被打开了。
*
客厅里还飘着李女士捯饬广播的声音,她的动作似乎越发的僵硬了。
广播的频道不停切换着,“女人”像是在找什么好玩的东西,或者只是单纯地享受着用指甲在塑料外壳上划出声音的感觉。
空气中的甜腥味越发的明显,像是秋天里熟透的果子,泛着点糜烂的酒香。
原本应该是极好闻得味道,却怎么也掩不去那股微妙的腐臭味。
“你为什么喷了我的香水,小宴?”
李女士的声音长了脚似地又跳了过来,声音有些小,毕竟她和虞宴之间的距离隔了一间客厅。
她带着几分笑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答案,又像是在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油烟机坏了,煎鸡蛋的味道可能不会很好闻。”
可惜的是,虞宴平淡的声音并没有给李女士带来什么惊喜。
他只是将煎锅里焦黄的鸡蛋翻了个面,在热油的“滋滋”声中回答着母亲的话。
对方没有再说什么,似乎又原地退了回去,连带着天花板上“咕叽咕叽”的水声都小了些,仿佛什么软体动物在迟疑地后撤。
老旧的广播里放着女歌手轻柔美妙的嗓音,李女士咀嚼东西的声音也渐渐规律了起来,直到虞宴的卧房处传来了一声突兀地响动。
圆滚滚的木把手被人随意地转了转,又短暂地陷入了停滞。
意料之外的结果似乎让里面的人愣了一瞬间,随后那扇门后就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
“咚——!咚——!咚——!”
那人的力气很大,可即使那扇门剧烈地摇晃着,却始终被一层薄薄的光晕按在门框里,没有丝毫倒下来的架势。
“宝贝”
一道庞大扭曲的影子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虞宴的身后,将那座破败的灶台一同拢了进去。
它说着话时依旧保持着女性好听温柔的声线,但是里面那种奇怪的颗粒感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了。
“你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那个声音问他。
“可能是猫吧,我卧室在通风,可能有流浪猫闯进来了。”
他拿着刀切着那块完整的番茄,睁着眼睛和身后的东西说瞎话。
“我可以进你房间把它赶走吗?你知道的,妈妈最讨厌听噪音了。”
“嗒——”
这下落刀很快,青年手下的那块番茄瞬间被一分为二,利落又果断的一下将淡粉色的汁液都溅到了他的脸上。
“不可以。”
青年缓缓转过了身,接住了从女人脸上再次掉出来的那颗眼球,温柔地按回了她的眼眶上。
“我记得接下来的剧情不应该再添加新的演员了,不是吗?”
那滴液体顺着虞宴的脸颊缓慢地滑了下来,滴进了他微微勾起的唇缝里。
“还有,我母亲不会叫我那么恶心的称呼。”
“你学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学不会呢?”
他歪头,朝着那颗从脸皮中央钻出来的巨大昆虫的头温和地扬起了唇。
像是做过成百上千次一般,虞宴熟练地拧开了煤气灶的开关。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踮起脚站在那个总是摇摇晃晃的椅子上
而厨房的垃圾桶里,也没有多出几块被偷偷摸摸藏起来的西红柿。
*
蓝色的火苗出现的刹那,整间房子骤然响起了一声摧枯拉朽般的轰响。
虞宴看着那张诡异扭曲的昆虫脑袋又像数多年前一样,缓缓变成了他最熟悉的那张脸。
那双黝黑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无数个醉酒又清醒后的早晨,李栀看了他许久,又将他抱进了怀里。
那个因为一则消息而变得歇斯底里的女人,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又恢复了她最初恬静优雅的样子。
她的脸上没有了面具似的浓妆,头一次以一个清醒、平静地姿态朝着自己的孩子露出了一个不舍又满含歉意的笑。
要是她没有笑就好了。
这是虞宴每每通宵画画后,脑子里都会浮上的念头。
如果没有笑,那么他在八岁那年杀死的,就只有那个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他母亲身体里的怪物————
而不是那个曾今喜欢养栀子花却又总是会养死的李栀,也不是那个偶尔会将黄油面包若无其事放在桌子上,又回去补觉的李栀。
他望着那张脸被火焰吞噬,又静静地等待着火焰像从前一样燎上自己的身体。
反正他不会死,以前没有死,在这个充满恶趣味的地方更不会死。
疼痛是让人清醒的最好方法,他既然明白了一些事,作为代价,自然也得就着那味药去做一些新的事情。
那扇门依旧被精神力保护的很好,像是在浓烟滚滚中升腾出来的一片净土,连带着木板都未被火焰燎上新的痕迹。
虞宴收回了视线,随手拾起了地上那串项链。
他等着那束火,也等着这份往昔的噩梦缓缓消散。
“咔擦——”
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道轻微的响动,像是木材劈裂的声音。
还未等虞晏回忆现在进行到了那一步,眼前的景象却是猛地一阵恍惚。
天旋地转之间,他的鼻子一痛,撞到了什么硬物
那道影子的速度快极了,快到虞宴甚至听见了火焰在对方皮肉上炸开的声音。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头一次怔愣地被恺撒抱进了怀里。
对方的动作一如既往地粗鲁,像是从来没有意识过自己的力气到底有多大,或者其间亦是夹杂了几分报复的念头,以至于虞宴的腰被对方箍得很疼,像是要将他的脊骨勒断。
恺撒讨厌热的地方,十分讨厌。
虞宴对这一点再明白不过。
他第一次见对方在夏天把一箱又一箱冰块往书房运的时候就有些错愕,毕竟他知道恺撒的性子。
雌虫可以在虚拟训练室的泥滩和沙漠里滚上一天,也可以伤痕累累地蹲在喷泉旁一声不吭地给自己缠绷带。
他好像向来习惯了受伤与疼痛,所以当虞晏见着对方那番举动之后便有些稀奇。
可能是他看得太久的缘故,恺撒便蹙着眉头歪了他一句。
“看什么,这么热的天,蒙托那傻逼又不在皇宫里面装制冷剂,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没有”
“没有什么,你是不是在心底里骂我?能享受不享受,我又不是欠虐。”
虞宴没心情和对方就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上纠缠,后来还是在读书时看到,恺撒的种族是一种十分畏热的虫族。
他们能忍,但是没有一只螳螂种会喜欢热的东西。
甚至连饮食也都偏好那些冷冰冰的玩意,也算是一种算不上缺陷的缺陷。
恺撒怕热,但是虞宴却感觉到捂住自己眼睛的那只手都在发着烫,更遑论那直面火源的背脊。
即使恺撒并没有吭声,但虞宴几乎不用想都能预料到那皮开肉绽的模样。
“出来干什么?”
他过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烟气,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对面的雌虫没有说话,虞宴却能感觉到那双赤色的眸子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温度。
周围的空间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开始层层崩裂。
起初那恐怖的温度与爆炸声仿佛也在渐渐远去,虞宴用精神力缓缓敷在了恺撒的手背上,缓解着那处的灼热。
“不是怕热吗?”
他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虞宴看着那双暗戳戳冒着火的眼睛,问得很轻松。
恺撒没理他,只是冷冰冰地用那双眼睛看他,手里箍着人腰的力道却是不减分毫,像只痴缠着猎物的蛇。
“不是喜欢和我说话吗?我现在就在和你说话。”
虞宴理了理他鬓角炸开的一缕头发,手指暧昧地拂过了他额头处裂开的一条血缝。
他的手一路向下,抚上了恺撒的唇朝里碾了碾,这是他很少展露出来的情绪。
换做前段时间的恺撒估计会很兴奋,但这回雌虫却是冷笑了一声,一口咬住了虞宴的手指,将那里咬出了个鲜红的牙印。
“这回是我不想和你说话,怎么,不行吗?你想让我说我就说,不想让我说我就不说?你把我当什”
“那就不说了。”
虞宴出声打断了他,还未等恺撒横着眼睛发作,青年却是身子前倾,一口含住了对方的唇。
他不由分说地翘开了对方的唇瓣,吞下了对方喉间所有鼓动的声音。
虞晏伸手遮住了那双瞪得极大的眼睛,也遮住了那片还未从对方眼里褪去的火焰。
在钟表来回拨转的第二十多个年头,虞宴终于被带着走出了八岁那年的火场。
*
恺撒后知后觉地捧着虞宴的脸亲了很久,他的本性让他表现得粗鲁又野蛮。
为了不咬到对方,雌虫捏着兴奋劲却是把自己的舌头咬得鲜血淋淋。
唇间的血腥味很冲,虞宴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仍由那双不通人事的舌头将自己的唇搅了个翻天覆地。
到最后他也只是耐心地引导着对方,没有松开,也没有拒绝。
恺撒被亲得有些迷糊,轻飘飘得像是在云端似地。
他脸上难得浮上一层薄红,刚退了出来留恋地舔了舔唇,便想凑上去继续要亲,但接着却被很突然地一把推开了。
恺撒:?
第95章 我还要别的奖励 现在的神
雌虫兀自愣在原地, 但还未等他质问什么,本能反应却让他的瞳孔一利,揽着虞宴的腰就要侧身往旁边闪。
他的身体刚恢复原来的大小不久, 机能尚未完全恢复, 那只要去揽人的手却是莫名地半途落了空。
恺撒暗骂一声,精神力还未展开, 反倒是被身后人扯着衣服一把薅到了后面。
在雌虫身影消失的瞬间,那把泛着冷光的匕首便硬生生在半空中定了下来。
其实这番变动也就在方寸之间, 那把匕首回撤不及, 还是削去了虞宴额前的一缕发丝。
中途卸力的反震冲得萨金特小臂发麻,他怔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虞宴,刚想要开口, 危险的预感却让他猛地抬起了手臂, 挡住了那只骤然袭来的攻势。
可即使如此,萨金特还是被那击又重又狠的鞭腿径直甩向了被藤蔓覆盖的石壁。
“恺撒!等等!”
话音未落,雌虫那截黑色的衣料已然从虞晏的指缝里溜了出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道金色的影子就已经俯冲了出去,和还未从墙壁里彻底站起来的萨金特缠打在了一起。
这是一场完全没有掺杂精神力的肉搏, 虞宴的喉间还残留着方才房间里升腾起来的烟气。
那东西本就让他有些头昏脑涨,可偏偏面前两个二话不说就缠斗在一起的雌虫, 又是将这间空间窄小的洞穴弄得尘烟四起。
虞宴的目光在飞快移动的两团影子里面搜寻着自己熟悉的那道身影,他已经喊了很多声,可对面的两只雌虫偏偏都像是聋了一般充耳不闻, 只顾着彼此撕咬攻击。
他看着身周那圈升起的白色光圈不由觉得好笑,恺撒喜欢用东西把他圈起来的老毛病又犯了。
雌虫像是个有囤积癖的神经质患者,又离谱又不讲道理。
这层精神罩从外面进不来,里面却是可以轻易扔东西出去。
眼见着自己的话被忽视了个一干二净, 虞宴的脸也是干脆沉了下来。
他垂眸拾起一块落到自己脚边的石块,找准两者之间的空隙,裹着精神力毫不犹豫地射了过去。
恺撒方才从对方脖子上撕下一块肉,自己的脸上也因为一时不慎被揍了一圈,眼眶有些发紫。
这个失误让向来无往不利的雌虫像是只被激怒的豹子,正当他准备握拳朝对方颅骨处轰去的时候,两者却同时一顿,不约而同地拉开了距离。
那块作为始作俑者的石块在两者退开的瞬间,正纹丝不动地插在方才他们站立之处的石壁上。
看样子嵌进去了三分之一,足见动手之人的力气有多大。
这突如其来的外部攻击让恺撒下意识想要朝虞宴的方向冲去,但在见到对方冷漠的脸色后,双脚一滞,不由定在了原地。
一种没来由的心虚后知后觉地浮上了雌虫的心头,他移开了视线,偏头吐出了那片还卡在自己口腔里的血肉。
“打够了吗?”
虞宴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恺撒就是知道,对方好像有点生气。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只雄虫又生气了。
不过恺撒聪明地选择了停手。
*
“抱歉,我以为他要伤害你,以利亚,是我鲁莽了。”
站在对面的萨金特擦了把脸上蹭到的血迹,垂下头和面无表情的青年道了歉。
他和虞宴上一次见他的时候变化很大,那头枯草般的银发在微弱的光芒下闪烁着华美的色泽,连带着那双总是垂着的赤色眸子都有神了不少。
萨金特像是一株浸润了雨露的植株,在人看不到的角落里重获新生,身上原本逝去的锋芒也一点点地回到了他的身上。
“呵关你什么事?”
虞宴还未出声,被他拉在后面的恺撒却是冷笑着讽刺道。
萨金特面无表情地忽略了恺撒这番近乎挑衅的举动,只是沉默地望着虞宴,极为恭顺地补了一句。
“如果这只雌虫让你感到不适,你可以告诉我。”
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赤色眸子配上这番话简直就像是一剂激化剂,碾着恺撒的逆鳞三百六十度地转了一圈。
他危险地眯起了眸子,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恫吓意味十足的“嘶嘶”声。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掺和”
“好了,恺撒。”
虞宴疲惫地抚了抚额,一把捂住了恺撒还要威胁挑衅的嘴。
再看向萨金特时,眼里却是带上了礼貌又疏离的笑意。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萨金特。”
他垂眸思索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说出接下来这番话是否合适。
“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当然,如果你想说的话。”
虞宴说出口的话很有分寸,既给了对方充足的选择空间,不让对方感到被冒犯,又恰当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可这种礼貌又有分寸感的对话,却让站在对面的银发雌虫不自觉地攥紧了手。
他注视着面前这个许久不见的雄虫,对方没怎么变,却也变了许多。
他曾想过他们无数次再见,却也没有想到如此离谱又滑稽的场合。
他想问他最近怎么样,是否已经经历了生长月,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身后那只疯子一样的雌虫又和他是什么关系。
可是对方显然并没有给他叙旧的机会,好像也并没有像他一般有这个兴致。
因为雄虫只是极为礼貌又客气地问他“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这种温和又疏离的态度和他们初见时那句“你要和我走吗?”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的关系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对方提出了一个选择,而他回答“是”或者“不是”。
那些幻想终究是泡沫,以至于他此时能做出最为僭越的一件事似乎就只有一句话。
“可以,如果是你想知道的话。”
雄虫似乎因为他这句暧昧不清的话有些错愕,但萨金特在说出这句话后却没敢多看前者的眼睛,仿佛里面盛着毒蛇猛兽。
他只是装作漫不经心地与雄虫身后那双始终盯着他的眼睛对视,两双同样赤红的眸子撞在了一起,萨金特在里面看到了浓郁的杀意与被小心翼翼藏在里面的怨毒。
但他还是笑了,他像是抢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擎着那抹并不熟练,甚至称得上尴尬的笑,移向了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境里的身影。
“你想要从哪里听起,阁下,我都会告诉你的。”
因为这句话,那只雌虫淬了毒似的眼珠又转到了萨金特的身上。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雄虫仿佛毫无察觉的目光,那双雪利尔湖一般的蓝色。
这是萨金特离开国都的第四百五十二天,他的心脏第二次搏动了起来。
可能雌虫的基因里就是充斥着掠夺与竞争,可能他们就是这么卑劣的生物。
*
“所以速兰瓦的政变是你们族落内部特意为之,因为你们发现了神山的异动?”
萨金特赞赏地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被恺撒诮声打断了。
“呵,我就说昆提斯怎么会在这个季节多出来这么多的异兽,原来是你们特意放过来的东西啊。”
他有恃无恐地把头靠在虞宴的肩上,没骨头似地捡起对方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了一圈,添油加醋道。
“喏,如果他们不使坏,说不准我们那次行动就不会这么麻烦了,这品德真是啧啧”
“别把自己包装得那么高尚,去年秋潮是殿下你故意打开了昆提斯要塞,放任异兽席卷了我们部落的边境,速兰瓦死去的子民不比你们少。”
萨金特冷冷睨了恺撒一眼,毫不示弱地反击道。
“是吗?”
恺撒歪了歪头,下巴倚在虞宴的肩膀上看他。
那双尖细的漂亮眸子眯了起来,像是只慵懒的猫,唇角勾出了一个无所谓的弧度。
“证据呢?”
他委屈地将脸贴在虞宴的脖子上轻轻啾了一口,懒洋洋地拉长语调辩解着。
“我可没干过这种事,虞宴,你最了解我了不是吗?”
虞宴:
“说正事,你正常一点,别赖在我身上。”
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以恺撒的性子绝对能干出这种事,但眼下也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
他轻轻推了把对方的脸,却被人反手捉住了手。
恺撒那双眼睛以一个仰视的角度阴沉沉地望着他,面上却是没有一点方才言语里玩笑的意味,而是有几分阴郁的味道。
“我不是正在和你说正事吗?他这种品德败坏的虫子,你和他多说什么?如果觉得可疑,我去弄死他不就行了吗,这不麻烦。”
雌虫大声密谋着,脸却是贴在虞宴的手上蹭了蹭,找准角度向他展示着左眼那尚未褪去的淤青。
“我的眼睛很痛,他弄伤了我,我不能弄死他吗?为什么,虞宴?”
恺撒像是个没要到糖吃的小孩,近乎偏执地纠结着这个问题,眼神却是一刻不停地黏在虞宴的唇上,似乎那张嘴里吐出的答案对他十分的重要。
虞宴望着他,在对方怔愣的眼神下摩挲着他的侧脸,随后俯身在他那只泛着青紫的眼睛上轻轻吻了吻,手里的精神力温润的滋养着那块皮肤下的血肉。
“现在还疼吗?”
恺撒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眸子里闪烁着的情绪像是一滩浓郁的墨,仿佛要将面前的身影生吞活剥一般。
“你乖一点。”
他说完这句话似乎也觉得有外人在的场合似乎不太合适,刚想转身向萨金特道歉,恺撒的声音却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我乖一点有奖励吗?”
恺撒望着那双重新落回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又重新兴奋了起来,如果他的触角还在外面,现在一定是控制不住地翕动了起来。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一动不动盯着他的另一只雌虫,望着虞宴舔了舔干涩的唇。
“除了亲吻之外,我还要别的东西。”
虞宴望着他笑了一下。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看你表现。”
*
萨金特望着面前的两道影子,手心已经不知不觉地被指甲抠出了道血痕,但还未等他掩饰那处令他狼狈的证据,虞宴却转过了身来。
青年跳过了他先前为了转移话题所露出的所有消息,径直问出了那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你说神山出了问题?”
“是什么问题?当然,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不说也没关系。”
萨金特看着那双眼睛,在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选择题之下,他还是张了口。
就像每次他都会给出对方最为满意的选择一样,他回答了虞宴。
“我们发现现在的神明”
“祂是假的。”
第96章 我还没拆开我的礼物 你的礼物保质期只……
和神沾边的东西仿佛天生就会相较凡尘而言多出些高高在上的意味, 这种或许真实,抑或是被生物凭空捏在的存在总是远远地坐在高台上无波无澜地注视着下界,像是尊不会笑的玉像。
相较于蒙戈尔由神殿把控的信仰体系, 速兰瓦则更像是一个从净土里长出来的部落。
他们将族群封闭在茫茫雪山之中, 虫族用自己的方法谋生,也用自己的方法确认那个虚无缥缈的神灵。
萨金特耐心地和虞宴解释着那座只出现在特定时期的高山, 也用言语精心雕琢着他们族群那套精细又繁琐的祭祀仪式。
他的表情是虞宴从未见过的虔诚,虔诚到甚至让他开始疑惑, 在这个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种族为什么会诞生出如此不讲理由又古怪的信仰。
可他越思考这个问题越觉得无趣, 毕竟信仰从始至终就是一种不讲理由的东西。
虞宴静静聆听着雌虫描述下那个似乎无所不能的神,直到恺撒绕着他的头发冷笑了一声。
“神棍”
气氛像是爬到高点又坠了下去,萨金特住了嘴, 平静地随着虞宴的目光扫向了身后没个正形的雌虫。
恺撒找了一个巧妙的角度精准避开了虞宴, 直直射向了朝他望过来的萨金特,不紧不慢地说。
“你要在这把你们那个神明的吃喝拉撒都讲个遍吗?我们可没哪个时间和你在这瞎耗。”
“我们的习俗和你们不同,我直接讲不见得你能听懂, 你对谁都这么没有分寸吗?阁下也并没有打断我。”
萨金特不卑不亢地望着恺撒,看起来礼貌又克制, 像是一只昂起脖子的鹫鸟,霸着自己的领地寸步不让。
恺撒却是望都没望他一眼, 似乎极其讨厌与雄虫有关的字眼,哪怕有可能是个假名,出现在对方的嘴里。
那种感觉让他比不小心吞了一口普勒兽的臭血还让他作呕。
或者换个角度说, 为了拿到雄虫给他承诺的奖励,他必须用些耍赖的手段才能克制着自己,不至于提前憋不住撕碎面前这只雌虫的冲动。
那样对他来说不划算
一点也不划算
他眯起了眸子,眼珠却是像玻璃球一样在眼眶里滚了一圈, 待移到虞宴身上又变成了那副看起来驯服的嘴脸。
“你要听他一直在这里讲经讲到明天吗?”
说完这话,雌虫也察觉到了语气当中藏不住的戾气。
他凝了凝心神,琢磨着自己的声带,僵硬地让那吐出口的嗓音又变得和缓了些。
“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休息还有,约会时间是有限度的,离九点没有多少时间了。”
虞宴仔细地打量着恺撒,他的感官告诉他面前的这只雌虫有些古怪的不对劲。
他身上的腺素味像是夏天里熟透的果子,坠到地上散发着腻人又糜烂的香气。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种独特的味道在同为雌虫的萨金特鼻器中却像是掺了火药的枪炮,令他不适地皱起了鼻子,心里的燥意也不知不觉地爬满了血液。
他没有问恺撒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不轻不重地斥责恺撒一句。
虞宴放任着对方那只神经质的手不停搓弄着他的发尖,也放任着雌虫故作不经意地将鼻子往自己的脖颈处滚,柔软的金发弄得他的皮肤阵阵痒。
“你刚才有提到只有速兰瓦的皇族会在每年的春末登上雪山祭祀,但如今已经快入冬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速兰瓦今年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寒潮,到如今雪山上的条件恐怕也不能达到你先才所说的祭祀条件。”
毕竟,按照萨金特所言,祭祀典礼需要第一抹阳光照耀在那枚高耸的圣柱之上。
那是神明的注视。
就算速兰瓦的虫族强悍到能够随意在罡风中穿行,固定好那些繁琐的祭祀用品。
可他们也没有办法操纵神鬼莫测的天气,从那阴云密布的天幕里偷一抹阳光来讨神明的欢心。
萨金特的目光原本还定在那像蛇一般“缠”在雄虫身上的身影上,可精神气却被虞宴此番话强硬地拽了回来。
他对面前这只雄虫有好感,这是不言自明的事,可是涉及到族群的秘辛,还是让他产生了迟疑。
那些透露出的信息都是真话,而他也的确告诉了雄虫他所发现的问题。
不过他只希望对方能够抱着这个答案体贴地止住话头,比起继续追问,他更想要这只雄虫像他的同类一般,将目光投向速兰瓦那些夜里会发光的芙美尔石之上。
这样他就可以保持着一个得体的微笑,不经意间透露他此次恰好便带了这么一块石头。
如果对方不嫌弃的话,自己可以将那颗漂亮的瑰红色宝石送给他,这应该是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当然,那位名叫恺撒的雌虫显然不在这个“双方”之中。
可是显然,虞宴并未按照萨金特所期待的那条路走下去。
这只面上总带着几分疏冷的雄虫像是一个体贴的伴侣,当着他的面状似不经意地用腺素温柔又缓慢地安抚着他身后的那个“庞然大物”。
对方的腺素很克制地只缠绕在恺撒身上,如果不是萨金特的嗅觉敏锐,他甚至都不能从雄虫特意建起的精神壁中偷的这么一丝寡淡的腺素气味。
而在他这里,雄虫则是完全走向了萨金特所期待的反面。
他从那些自己特意放出来的绚丽夺目的消息里挑挑拣拣,像毒蛇一般咬住了自己需要的信息,最终将它们陈列在自己面前,平静而优雅地向他问出那个关键的问题。
他们是怎么从这场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祭祀中,揪住了那位“神明”的尾巴。
愚信到让统治者宁愿放逐“自己”,也要来到摩擦不断的邻国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
“我很感谢你能够告诉我这么多消息,你没有向我阐明的义务,但你还是说了。”
虞宴背在身后的手静静安抚着恺撒隆起的后背,对方过于急促的呼吸让虞宴意识到这场对话或许需要提前结束了。
“你想要进入神殿,我可以帮你。”
他站在原地,仍由身后的雌虫将他拢进怀里。
虞宴抚摸着恺撒的侧脸,将他那抹摄人又极其锋利的视线按回了自己的颈间,望着还欲争辩的萨金特淡声开口。
“你不用对此解释什么,这只是一则交换。”
虞宴友善地歪了歪头,朝着眸色逐渐沉下去的萨金特伸出了两根纤细而修长的手指。
“我帮你进入神殿,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去干涉。而作为交换,你需要告诉我速兰瓦到底发生了什么。”
萨金特抿着唇,他垂头任由银发掩去了他的侧脸,让那张沉在阴影中的面孔显得有些明暗不定。
“您问了我这么久,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自然,这是你的自由。”
换言之,虞宴回答还是不回答也是他的自由。
银发雌虫再次抬起头时,眸中那种宛若鹰隼般盯着猎物的粘腻视线已经褪去了不少。
他不经意间挺起了胸肌,声音也多了几分冰冷,那是一个面对同类时才会露出的神色。
“您为何如此笃定我想进入神殿?我记得我从始至终并未提及这个词。”
对这个问题,青年的脸上丝毫没有浮出意外的神色,他的目光瞥过对方身后那个由藤蔓裹在其中的台子,十分亲和地朝他微笑。
“如果不想去神殿,你没必要特意来找安谢尔的心脏不是吗?还恰好避开他蹲守在育巢的时间。”
“我没”
萨金特刚想否认,可自己那过于剧烈的反应却让他猛地止住了话头。
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抬起了头。
在他抬头的瞬间,便见虞宴的笑似乎更深了几分。
青年眼中那抹璀璨耀眼的蓝色被瓷胚似的眼睑裹了进去,他慢悠悠地朝着那个石台的方向指了指,仿佛只是闲聊般提了一嘴。
“所以,你的确知道那是安谢尔的心脏。”
萨金特的眼睛牢牢黏在虞宴的身上,里面有兴奋,有惊讶,更有那种浓到将要滴出来的占有欲。
可还未等他开口,一股蛮横的精神力便将他掼进了墙壁里。
而下一秒,熟悉的精神力罡刃又紧接着朝着他的眼睛剜了过来。
这道刃片的方向本来是锁定好的,如果萨金特没有反应过来绝对会立刻剜出他的眼睛。
可是偏偏在即将袭来的瞬间,那精神力的方向被挡了一下
他望着捂住恺撒眼睛的青年,眼中的神情骤然松弛了下来。
“您真是一位聪明的阁下,或许”
“您还记得在昆提斯见到的异兽吗,不止是路上的那只,我指的是最后在那座城池见到的那只。他们”
恺撒急促又兴奋的炙热呼吸打在虞宴的锁骨处,烫得惊人。
虞宴望了他许久,又将视线移回到了萨金特的方向,径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你说的是那群身上长满了人脸的异兽,我记得。”
萨金特笑了,他点头赞赏道。
“没错,就是他们,不过我现在只能告诉您这么多。在进入神殿的那刻,我会告诉您接下来的消息,请原谅我的隐瞒,阁下。”
虞宴的袍子被恺撒扯开了一个小角,他面不改色地捉住了那只手拽了出来,神色温和地对萨金特勾起了唇。
“那么,我们算达成了协议?”
“自然,不过阁下”
萨金特躺在他自己撞出的废墟里,那头散乱的银发披在他破开的衣服上,放任麦色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
他单手撑着腿,歪头看向虞宴的方向笑眯眯地说。
“您好像不太像我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温和了。”
闻言,虞宴欲要离开的脚步一顿,转头径直对上了窝在废墟里的雌虫,他状似疑惑地问道。
“你很了解我吗?萨金特先生。”
“噗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虞宴第一次见到这只沉默寡言的雌虫放声大笑的样子,他没有回头,正如他所说
他们只是做了一场交易。
而就当他想扶着恺撒离开这里的时候,袖子却被拽了拽。
“我还有话和他说”
雌虫拨开他的手,用那双红宝石似的眸子仰视着他。
恺撒呼吸还有些急促,从这个角度,虞宴甚至还能看到他不停起伏的胸膛。
很显然,对方的情绪现在并不稳定。
“你现在的情况应该不太适合和其他虫再打一架,恺撒。”
他冷静客观地为满脸写着“我很不爽”地雌虫解释道,试图将那些血腥暴.力的事情从他的脑子里吹出去。
恺撒静静地望着他,却突然很古怪地笑了一声。
他也不顾对面的石墙里还嵌着一个倒霉蛋,径直朝虞宴的耳垂靠了过去。
“你以为我要弄死他?”
他上挑着音调,无奈又满含幽怨地说。
“如果见到一个想跟你上.床的家伙,我都要马不停蹄地去剁掉他们的脑袋的话。那我甚至连亲你的时间都要没有了,我会累死的。不过只是还有些话没说完。”
在虞宴满含质疑的眼神下,恺撒用犬齿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再说了,我不是说了我今天会乖吗?”
恺撒直勾勾地望着他,眨巴着眼睛开始装单纯。
“我还没有拆开我的礼物。”
虞宴推开他的脸,在对方抱怨的眼神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
“你的礼物保质期只有两分钟,殿下自己看着办吧。”
*
待虞宴走后,恺撒转头朝着任然懒洋洋靠在墙上的萨金特走了过去。
他走过去的时候碾住了对方的脚,在接触到那抹肃杀威胁的眼神警告之后,他朝后退了一步,毫无诚意地耸了耸肩。
“真对不起,我没看见。”
萨金特冷笑着睨他,显然没将这鬼话放在心上。
恺撒也不在乎他信还是不信,径直蹲下身,与满脸调侃的雌虫四目相对。
两股极为强大的腺素味碰撞在一起,像是座几欲喷发的火山,汹涌的岩浆互相吞噬,剧烈又恐怖。
“喂,傻逼。”
他没有动,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萨金特,慢悠悠地晃着手。
“早点买坟吧,下次见面,老子就弄死你。”
话语落下的瞬间,一股热气像是炸开的爆米花。
“轰”的一声从小腹,爬上了他的大脑。
恺撒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找到的虞晏,单等他略微清醒的时候,虞晏正静静地望着他。
那眼神像是透亮的玻璃珠,很漂亮很漂亮
所以他决定继续装下去,反正虞晏不是最喜欢这样做吗,他装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第97章 你应该说谢谢 拿了礼物该说什么
恺撒的敌意几乎是不加掩饰地向萨金特袭了过去, 雌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作风让他觉得好笑极了。
正当萨金特准备不轻不重地回敬对方一些“谢礼”时,恺撒却是微笑着朝他比了个中指。
随后那道影子便像波纹滚动地水面一般,一点点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让那击骤然从地面破出的尖刺扑了个空。
走得倒是挺快
报复失败的萨金特一个翻身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动作轻巧得丝毫没有刚才那种重伤倒地的迟钝感。
他望着方才两者消失的位置看了很久,过了半晌才扭了扭咯吱作响的脖子, 不紧不慢地朝着石台上走去。
在两者消失的时候,萨金特试图在周围找过他们的踪迹, 可放出去的精神力都像是打入棉花的拳头, 又被那股柔劲慢悠悠地推了回来。
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他觉得新奇,他找遍了这间空间狭窄的洞穴,方才将目光定在了石台上的那颗微微发光的心脏上面。
这东西能引起他的注意实属正常, 毕竟一颗雌虫的心脏, 无论怎么说也不会出现属于雄虫的腺素味
没费几番功夫,萨金特便在那颗心脏上找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印记。
那轮圆月像花圈一样包裹着里面那株翠绿色的藤蔓,在他的注视下发着浅白色的光晕。
他上次见到这个东西还是在那座积雪经年不化的神山上, 而如今这个瑰丽神迷的印子却是出现在了相隔数万公里之外的蒙戈尔,出现在了这样一个潮湿阴暗的洞窟。
于是萨金特准备带走它, 但是没想到的是在他手碰上去的那一瞬间,原本消失在空间中的两道身影又奇迹般地出现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先将这块东西藏起来, 准备之后再做打算。
所幸,那位阁下尽管敏锐,看起来却是对这颗心脏的兴趣不大。
毕竟如非必要, 他确实不想在对方的心目中留下些不好的印象,这也是他始终忍耐没有在雄虫面前与恺撒大大出手的原因
他想到方才两者之间相处的模式,脸上的表情淡了淡,而就在他挥手撤去那片精神力壁障的同时, 身子却是僵在了原地
萨金特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而那处原本盛放着心脏的石台却是空无一物。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微妙的小缝,猛地想起了雄虫方才与恺撒亲昵耳语时的磨样。
他当时只觉得刺眼,现在想来却是多了几分别的味道。
想到这,萨金特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无奈地笑了一声,随后无比自然地收回了手,拍了拍自己站到灰尘的衣服下摆。
他就说
既然这么着急的话,为什么还有耐心地听他说那些明显为了转移视线的话题。
雌虫朝后退了一步,而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块石台“轰”的一声便从中间被劈开了。
所以,这位阁下这么着急到底是为了干什么去。
总不能是因为那只雌虫身上异样的腺素问题吧?
他将手里的石块向空中抛了抛,在这个念头蹦出脑子的瞬间,又情不自禁地因为这个荒谬地猜测笑出了声。
这位阁下看起来可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性子。
总不能真有雄虫会喜欢上恺撒那种性格的雌虫吧?
这未免有些违背常识了。
除非对方是什么异食癖,萨金特想。
*
“你还要在我身上压多久?”
虞宴倚在床头上,手指轻轻敲着身下那床由对方精神力织成的床单。
当然,雌虫似乎对于床单干不干净这件事上并没有什么要求。
在他弄昏了两个守卫把虞宴拐到这间空荡荡的房间时,本意是想用精神力将虞宴和自己裹起来。
但显然,这种过于原始的举动遭到了虞宴的拒绝。
在遭到拒绝之后的恺撒却是难得的好脾气,竟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虞宴的要求。
只不过还没等虞宴对这家伙的乖顺讶异多久,人就被拉着堵到了床上。
他支起一条腿,膝盖顶在恺撒的胸前,微微挑眉看着他,像是在询问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端是一副悠闲又无所事事的模样,让恺撒觉得对方是想赖账。
不过他现在既然“脑子不清醒”,自然不能和对方因为这事呛声
于是装“上头”的恺撒没有吱声,坏心眼地就想去啄雄虫的脖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装疯卖傻。
可他的动作快,虞宴的动作却更快。
以至于恺撒的唇碰到的不是对方纤长白皙的脖颈,而是一条细长犹如灵蛇的黑色尾勾
那条曲线优美的尾勾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它拦在恺撒与虞宴之间,在前者的脖子上轻轻勾了一圈,像是条漂亮的项圈。
还没等雌虫回神,泛着凉的鳞片就已经拍了拍他的侧脸。
那动作很轻,像调情似的,尖端沁出的若有若无的腺素差点让雌虫从装疯变成真疯。
看着他呼吸越发急促的样子,虞宴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看着他,时不时收紧那处“项圈”将人往上提一提。
他人倒是懒懒地倚在床头,甚至还无聊地偏头看了看脸色越发红润的雌虫。
“殿下贴这么近做什么?我不是很舒服。”
他嘴里虽说着这话,倒也没真将恺撒推开,两者之间只是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又暧昧至极的角度。
一个装疯,一个卖傻。
虞宴笑着看恺撒,不戳穿他,也没有任对方为所欲为。
恺撒头顶的触须早已因为身体的异样而窜了出来,此刻正发着颤,有些烦躁地在空中一下下乱挥。
“你想耍赖?”
他咬着牙,怨气十足地问。
“我耍什么赖?别说得好像我在欺负你啊,殿下,我胆子小,一被吓就容易健忘。”
虞宴那双好看的眼睛狐狸似地眯成了一条缝,恺撒看着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脏就不争气地又跳了几下,跳得他自己更觉得好笑了。
“我刚才还不够乖吗我甚至像臭老鼠一样把你想要的东西偷了出来,你现在就这样对我?”
恺撒伸手有些重地拽过拍在自己脸上的那条尾勾,极为挑衅地当着虞宴的面将它含进嘴里,用犬齿轻轻地磨。
大有一副我不好过,你也别想痛快的睚眦必报架势。
虞宴闻言笑了一声,便在恺撒阴冷的目光下轻轻拽出对方嘴里的那截尾勾。
看着湿漉漉的尾巴尖,虞宴倒是十分自然地在恺撒脸上蹭了几下,全将对方的涎水又均匀地抹回了对方的脸上。
“殿下这张嘴,怎么还不分敌我的。异兽要是能听得懂话,估计您光凭这张嘴,卡里的贡献点也能再翻几番。”
恺撒听着他一口一个“您”,像是又躲回了那层虚伪的皮,脸登时又拉了下来。
他仍由虞宴把自己的脸当抹布,在对方擦完尾勾想要收回来的时候,却是猛地拽住了对方的手腕。
“别装傻,虞宴我的礼物呢?”
虞宴的视线从那只攥紧自己的手,移到了恺撒那双直勾勾的眼睛上,调侃地说道。
“我答应的是听话的殿下,疯子和我在这乱要什么?”
恺撒愣了愣,随后脸顿时不自在的爆红了一片。
艹!
这家伙从头到尾就知道他是装的!
真他*的丢脸,这事传出去他还活不活了!
他*的,要不他现在故意撞到墙上撞昏算了
恺撒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但正当他准备将理论付诸于实践的时候,偏偏又撞进了虞宴那双笑眯眯的眼睛。
雄虫的脸与他离得极近,他甚至可以清晰从对方的湖蓝色的瞳孔里看清自己现在那副不争气的样子,视线就这么滑着滑着
就滑到了虞宴微微张开的唇上,这张唇的温软的触感便又从他的脑子里钻了出来。
他觉得对方是故意的,因为只是那么一个瞬间
他竟然觉得丢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在对方这丢脸也不止丢了一回。
不丢脸又亲不到虞宴的嘴。
所以换言之,只要他不要脸,自然可以想干嘛就干嘛。
这个逻辑看起来简直通顺极了,所以
“那听话的,能不能能不能问你要礼物!”
恺撒说的这话像是随便拼接在一起的花色布料,说前半句时磕磕巴巴的像是活吞了一只蝎子,喉咙被扎一下才慢吞吞地扔出一个字。
到了后半句倒是破罐破摔似地一溜烟全冒了出来,听起来滑稽极了。
“在这个地方?”
虞宴的声音里面压着笑,声音却是柔和了不少。
刚丢完大脸的恺撒以为他这又是要拒绝自己的意思,干脆坐直了身子,阴森森地睨着他。
“那你答应我的求婚,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不是现在。”
虞宴无奈地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接二连三的否定答案让恺撒彻底失去了耐心,以至于大脑完全没有把虞宴那句“不是现在”装进去。
他望着对方,硬生生忍着体内那股燥意就要爬起来,脸却是被一只手轻轻扣住又掰了回来。
那句“还要干嘛”就这样被吞没在了水声里,虞宴单手挑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拍了拍恺撒紧握成拳的手,像是在教训乖张呲牙的狗,他轻而易举地解开它们,十指便合在了一起。
“你的耐心和脾气都很差,恺撒。”
虞宴松开了雌虫,用手指轻轻揩去了对方唇边露出的涎水,他抚着对方的脸问道。
“所以还要礼物吗?殿下。”
雌虫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条纺锤似的竖线,他试探着一点点靠近虞宴,而虞宴并没有躲,也没有再用那条该死的尾勾扇他的脸。
他得寸进尺地就这对方手指方才退去的地方舔了舔,声音哑得像是刚吞了沙子。
“我说了,除了亲吻我还要别的。”
虞宴没说话,只是目光移向了两人身下的那块精神力编织而成的床单,莫名其妙地说道。
“我不喜欢躺在其他人用过的床单上。”
恺撒:?
“所以殿下最好注意一下,因为我不会管你的精神力稳定还是不稳定。”
雌虫琢磨了半天,才品出了些别样的味道。
他几乎要被这质疑十足的话逗笑了,不由仰着脖子傲慢地回敬道。
“你在看不起我。”
虞宴只是挑了挑眉,唇角的笑却是始终没有褪下来过。
*
“你”
虞宴低头看他,无比自然地捡起雌虫扔在一旁的衣服,在他紧绷的腹部线条那里擦了一把。
雌虫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点似的,涨着一张脸,喘着气不敢置信地笑道。
“你用我的衣服擦?”
虞宴瞧着他那副被捋了逆鳞的表情,十分无奈地说。
“我的衣服是棉布,你确定要用我的衣服?”
恺撒不说话了,他冷哼了一声,又要去咬虞宴的唇。
但动作还没莽上去,却被虞宴隔着皮衣按向了那块发着烫的印记。
还要扑腾的雌虫顿时像是被踩住了七寸的蛇,喉咙里捻出了点奇怪的调子,方才半跪起来的膝盖便又塌了下去,带着疤痕的背肌都因为刺激而绷成了好看优美的形状
“你整我?”
那声音幽怨地说道,冲天的怨气让他还贴在虞宴腰后的尾翅都气得抖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你需要克制,殿下,再说了”
虞宴十分真诚地提起了对方最不愿提起的那个话题
“刚才那一次其实很正常,只要您在学校期间的生物课没有睡过去,都会明白那是十分正常的现象,所以不用觉得丢脸,再说了,我不是给你擦”
“我丢脸什么,谁说我觉得丢脸了!”
恺撒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他恼羞成怒地爬了上来便还要继续动作,却听耳旁传来一声轻笑,随后两片尾翅便像是兔子耳朵一样被人轻轻攥在了手中。
而始作俑者还十分耐心地刮蹭了一下那块凹凸不平的疤痕
恺撒觉得他现在有一种想窜到神殿,把安谢尔头砍下来的冲动。
所以虞宴
他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
“嗯,不丢脸。”
虞晏随口附和着,似乎要安抚雌虫过于焦灼的情绪。
“你”
恺撒碾着自己的舌根,咽着血腥味质问他。
“你能不能别说话!”
他话音落下,身前的人顿了顿,却是猛地笑了出来。
恺撒从未见过虞宴笑得浑身发抖的样子,他似乎笑得真的十分得开心,以至于眼角都挂出了几道生理性的泪水,像是遇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
雌虫闭着嘴不吱声,因为他看见虞宴垫在下面的衣服颜色变得很深。
这是恺撒第一次发自内心地不想说话,真的。
“好。”
虞宴笑完后轻轻吐出了这个字眼。
“好什么?”
恺撒下意识觉得这个“好”不是什么好话,果不其然虞宴下一刻手就微微收紧了,像是攥住了恺撒的呼吸。
“我可以不说话,但殿下收了礼物,您该说什么?”
恺撒:
“您不是喜欢说话吗?”
“”
雌虫只不管不顾地吻他的脖颈,期间含含糊糊扔出来两个字,声音虽然小,可虞宴听清了,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什么?”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其实很恶趣味,但是这种快乐的恶趣味保留下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说谢谢谢谢你。”
看吧,至少这会让自己很开心。
虞宴拽住了恺撒要去拨自己的手,十分礼貌地回答道。
“嗯,不客气。”
*
不过可惜的是,到最后虞晏还是坐到了别人的床单上,恺撒的精神力床单没有像他的嘴那样硬。
第98章 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说这种话吗 很喜欢很……
“我要再来一次。”
侧颈处多出的血痕被不轻不重地舔了一口, 雌虫没有刻意收敛自己舌上的倒刺,有些痛。
虞宴笑眯眯地捏住那只想要去解他扣子的手,提到了半空才放下。
“不来。”
“为什么?”
恺撒诮声问了一句, 锁着雄虫腰际的双腿一用力, 却是将虞宴又反压回了那张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大床上。
可能是顾及着一会还要返程的缘故,雌虫身上的衣服难得完好无损地被丢在了地上。
他胸膛处零零星星的印子像奖章一般被恺撒挂在身上炫耀, 额角的细汗尚未褪去,便顺着他均匀的呼吸便滴在了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你很喜欢那种感觉不是吗, 你刚才一直在安抚我的蜜腺, 不想再看看它吗?”
他眉梢微挑,眼神慵懒地向微笑望着他的虞宴挑衅着,似乎这不是什么别的, 而是一场经过娴熟练习后便会更加精彩的舞剧。
面对雌虫那双兴奋的眸子, 虞宴没说什么,只是朝着恺撒勾了勾手指。
上方的那道影子眼神微妙地打量了他片刻,像是在回顾昔日的教训。
但雌虫迟疑了几秒, 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头低了下来。
“干”
可还未等那剩下一个字眼吐出口,虞宴趁着他全身放松的功夫, 手上用力就将恺撒掀翻了过去。
青年用膝盖轻轻扼着雌虫仍在发烫的腹部,在对方那道越发幽深的眼神中, 却是突然松开了腿,直起身搭上一旁褪下的外衫便下了床。
“我们该走了,殿下。”
他拾起恺撒扔在地上的衣服抖了抖灰, 转身朝雌虫递了过去。
“呵”
倚在床头的雌虫没动,恺撒望着他手里的那身衣服也没接,倒是挪了挪身子,在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方才打了个哈欠, 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
“阁下,您知道您现在像什么吗?”
一听这个开头,虞宴便知道恺撒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估计不是什么好听的。
果不其然,还没待他从对方的衣服里拿出通讯器,便见那家伙阴着脸,面无表情地开口。
“像个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混蛋。”
那条孤零零搁在两人之间的衣服此时在半空中显得格外的碍眼。
恺撒盯着那件衣服,虞宴盯着恺撒,盯着盯着就突然笑了出来。
恺撒望着因为笑得幅度过大而肩膀微颤的雄虫,火更是不打一出来。
他搞不明白这又什么好笑的,但嘴角还是抽了抽,扯过虞宴手里的衣服,一边往自己身上套,一边不耐烦地质问着。
“笑什么,这很好笑吗?”
他摆弄着穿起来没什么难度的衣服,可能是因为心里发着火的缘故,那该死的扣子就像是和虞宴一个性子似的,也上赶着和他作对。
恺撒骂了一声,刚想一把扯下那个该死的扣子,手却是被人捂住了。
虞宴一边笑一边咳,却还是拨开了恺撒欲要逞凶的手,将那件差点死去的衣服又救了回来。
“一件破衣服,我又不是系不”
还没待恺撒说完这句垃圾话,领口处却是一紧。
虞宴攥着雌虫的领口将对方朝自己的方向扯了过来,吻上了恺撒的唇角。
在对方想要得寸进尺地加深这个吻的时候,他却是眯着眼,不怀好意地咬了一下。
在雌虫的“嘶”声中,虞宴松开他的同时,理了理对方领口处那片微皱的衣料,声音里还含着尚未褪去的笑意。
“不好笑,但是混蛋想笑,不过殿下”
“你自己想要的礼物要完了,反咬我一口又是什么道理?”
恺撒盯着他,像是没听懂虞宴在说什么。
他只是在伤口愈合前,用舌头将唇角的血珠含了进去,面上若无其事地回道。
“我要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虞宴似乎也没想到对方能够耍无赖到这种地步,但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和恺撒纠缠什么。
只是伸手分开了恺撒那张还想让伤口恶化更严重的唇,调侃道。
“记性不好就算了,那也没必要有下次,反正殿下都会忘不是吗?”
“喂!”
恺撒捉住了虞宴的手,看着那双一点玩笑意思都没有的眸子,顽劣的雌虫梗着脖子磨了磨牙。
“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走还不行吗?你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脾气真差。”
虞宴捏着他的鼻子,半晌没有让恺撒呼吸。
直到对方固态萌发地又想扑上来,青年才用指尖顶着他的胸,将对方又推回了床上。
“快穿衣服吧,恺撒,你的衣服跟着你也真是可怜。”
“你跟着我不可怜不就行了。”
话音落地的下一秒,雌虫就因为伤口被人恶意按了上去而“艹”了一声。
“这很疼!虞宴。”
“嗯,我知道。”
“知道你还摁!”
“因为我是混蛋。”
“你是在记仇吧?”
*
恺撒把裤子当抹布一样在自己大腿上胡乱擦着,他的动作很糙,像是刮猪皮一样蛮不在乎地往自己腿上的液体上擦。
现在倒是一点也没有刚才那副动不动就扯着嗓子喊不舒服的样子。
他干的“活”很糙,还偏偏为了那点该死的面子,不让虞宴帮忙。
于是虞宴也只能看着他这样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待着自己的身体,偏偏始作俑者却不以为意地找着话头和虞宴聊天。
“看我干嘛?”
虞宴朝着他笑了笑,默不作声地转过了头。
“借一下你的通讯器,殿下。”
虞宴不看他了,恺撒又不爽了,但还是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你准备把那颗心脏怎么办,如果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话给我吧。”
划在通讯器上的手指顿了顿,雌虫仿佛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虞宴提起了兴趣。
他转头看了过去,恰好恺撒穿好了裤子,正瞧着二郎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殿下要这颗心脏想要做什么,拿去威胁安谢尔?”
“噗。”
恺撒晃了晃腿,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
他从床边站了起来,立在虞宴面前抽走他手里的通讯器晃了晃。
“我威胁他干嘛?直接弄碎了不是更爽吗。”
嗯还真是这家伙一贯的风格。
“安谢尔出了问题,帝国内部的运转可能会产生问题。”
“那是蒙托该操心的事,不是我的。”
恺撒将通讯器默不作声地收了回去,一本正经地开始琢磨虞宴那只纤长漂亮的手。
他拨弄着这只方才让自己大脑感到眩晕的手,懒洋洋地又补了一句。
“况且神殿本身就不应该过多插手蒙戈尔的内政,管好雄虫那一亩三分地就罢了。偏偏安谢尔还想搞出些别的动静,蒙托既然脑抽着想要和他玩合作,那惹出来的后果自然也是他该承担的事。”
“所以,殿下是为了联盟军在报不平,还是有自己别的打算。”
摆弄着虞宴手指的那双手停了,虞宴却还是笑着说了下去。
“就算我不让你去拿,你也会把那颗心脏拿到手的吧,恺撒。”
“这段时间这么忙,是因为联盟军和神殿之间的龃龉吗?”
他闲聊般地和雌虫说话,像是平常的关心。
恺撒垂着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他只是用带着茧的拇指摩挲着虞宴的手腕,开玩笑似地随口一说。
“说不准我在想你呢。”
“想我什么,想怎么弄死我?”
虞晏笑着回了他一句。
恺撒不说话了。
虞宴倒也不意外,他只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抚着恺撒的侧脸往上抬了抬。
“殿下,您如果真是想见我,不会忍着那么久还没有动作,那段时间你应该想了很多。说实话,那么久之后才见到你的确让我有点意外。”
虞宴抚摸着恺撒脸颊处被硌出的一道红印子,语气微微放缓。
“神殿和联盟军因为昆提斯前线发现的“怪物”互相推诿,安谢尔甚至因为这件事推迟了与九翅官的一场联合会议。你要是说在这种时候你能够置身事外的当情圣,那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你在神殿待着,消息倒是挺灵通,谁告诉你的?你那个穿得很土的神官?”
沉默了许久的雌虫,第一次说出口的却还是带着些阴阳怪气的味道,不由让虞宴感到些哭笑不得。
“你猜。”
恺撒:
“联盟军和神殿关于军雌问题的分歧存在了很久,陛下近几年的态度偏向神殿,弗朗斯元帅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因为衰退期带来的问题没有过多的精力阻止。”
“更何况原本掌控着第三军的查理·伦德斯成为了神殿的九翅官,就算为了联盟军内部的团结,弗朗斯也得忍下来,去寻些迂回的方法。”
虞宴轻柔地一下下抚摸着恺撒的侧脸,说出来的话却是一针见血地刺穿了蒙戈尔上层之间的波谲云诡。
“阁下,您觉得现在是适合说这种话题的时候吗?我们前不久才进行了第一次交.尾,如果不是你坚持没有弄进说不准我现在孕囊里面已经揣了你的崽子了。”
恺撒仰起脸,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虞宴,他按住虞宴抚在他脸上的手,暧昧地蹭了蹭,像是在讨好他的模样。
“先提起这个话题的可不是我,殿下,您现在又要将这件事怪在我这个可怜的混蛋头上吗?”
虞宴没有挣扎,只是任由雌虫垂下头讨好着他。
可偏偏他的沉默却让恺撒的脸冷了下来,动作也是一滞。
“是,我是在想办法弄死安谢尔,但这次的事我又不知道。我可没想到你会那么爽快地拉着‘约会对象’去育巢那种地方,也没想到你会脑抽的半路自残。”
他加重了约会对象那几个字,说完又像是怕虞宴说出什么似的,继续补充道。
“如果你想要这颗心脏,你拿去。本就是你先发现的东西,我不会和你抢。你和我说,我就给你,这很简单。”
“安谢尔那里我自然有别的手段可以料理他,但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我们之间的事扯上那么多其他的东西。这次是,奥德里奇那次也是。”
恺撒眯起了眼睛,将脸凑近了虞宴的唇,隔着一段若有若无的距离,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掺和那些事?嫌自己的生活不够刺激?还是觉得我没有能力护住你?你要是看不惯谁,直接告诉我就好,我可以”
“你不可以。”
虞宴出声打断了恺撒宛若独角戏一般的自言自语,他用手指轻轻推开了雌虫的脸,认真地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一张技巧抽象但是又极富艺术价值的画。
“你喜欢我吗?”
这话简直让恺撒觉得自己想听到了什么世纪笑话,好笑得以至于他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我不喜欢你,我让你c?我贱吗?”
他压低了声音,冷笑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你喜欢我。”
虞宴的眼睛停在那双富有生命力的赤色眸子之上,里面的神色很怪异,没来由地又让恺撒想起了前不久在那个鬼地方第一次见到的躲在花架下的“他”。
“我说了很多次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
“可你的喜欢是喜欢吗,恺撒?”
恺撒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皱着眉头便问了出来。
“听不懂,你说慢点。”
“噗。”
虞宴又被他这无厘头的一句话整笑了,恺撒臭着脸接住雄虫,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笑。
过了半晌,他才听到肩上那个身影用带着笑意的尾音对他说。
“如果真喜欢一个人,便不会去阻止他想做的事,也不会因为他拒绝了你的求欢而萌生出想要杀掉他的想法,更不会只是想偏执地让他待在一个地方,像个梗着脖子的牛一样,撞开任何想要靠近他的东西。盲目地希望他变成一株没有杀伤力的花,只是安静乖巧地缠在你身上。”
他说了很多,雌虫只是认真地听着,没有打断他,也并没有插嘴。
恺撒只是一动不动地任由他虞晏靠着,任由虞晏用手指搓弄着自己金色的发尾。
待他说完了这句话,恺撒抱着他的手才动了动,既正常又古怪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人是什么?”
虞宴的身子一滞,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但给出的答案却还是显得十分简单……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人是什么,如果硬要说的话,人是一种依赖着自由才能活下去的东西吧?”
他不知道恺撒有没有听进去,雌虫静了许久,才掀开了话头。
“雄虫很脆弱,你们得病了会死,被异兽咬破一条手臂都需要在医疗舱躺很久。我甚至看到我的雄父因为交.尾过于频繁,而吃了很久的药剂。你如果去干那些事情,会死得很快,比任何其他雄虫都快,我不想让你死虽然有时候”
恺撒抿了抿唇,他像是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方才捋顺了自己脑袋里乱转的那根筋。
“我没听懂你说的那些东西,但我不想你死,这是我想了很久想明白的一件事。”
“你只要待在我身边,不去碰那些危险的事情,就不会死。我会让你开心,我可以给你诞育很多的子嗣,你们可以在阳光很好的时候去花园里转转,或者如果你喜欢前线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带回那里的东西,照片,异兽,还是其他的东西,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
“但我需要那些东西,你不喜欢我做的事也正是我需要做的事。我不会因为你的喜欢去放弃我要做的事,同理就算我再喜欢你,我也不会像你所期待的那样像宠物一样被圈在你身边,雄虫或许不会怎样,但是人会死。”
虞宴的声音很平静,他一边说着这话,甚至心情很好的拉过恺撒的头发给他编起了辫子。
他的手一向很巧,无论是画画还是做这些精致的细活。
恺撒不说话,他的后脑勺被虞宴弄得很痒,脖子上也很痒,过了许久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虞宴在亲他。
他很烦,他没搞懂虞宴嘴里说的“人”是什么东西,但听起来像是一个比雄虫还要难养的东西。
他讨厌人,但是他喜欢虞宴。
“你需要吗?”
“我需要。”
“我知道了,但虞宴”
恺撒将埋在他肩窝处的头抬了起来,他顶着满头的小辫子,眼睛里黑沉沉的。
“你真的喜欢我吗?”
“你给我的名字甚至都是假的,我可以不问原因,名字而已。但我不知道你说的那句话是真的,我也不清楚现在这个名字到底是真是假,你现在口口声声说的喜欢到底又是真是假。”
“我让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我让你开心,你就会喜欢我吗?”
“我听话,你就会喜欢我吗?”
雌虫歪着头,固执地盯着那双眼睛,像是在逼问一个答案。
虞宴从未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过
恺撒的眼里有着倨傲与不安、喜欢与惊惧,他甚至不明白这些截然相反的情绪如何会出现在恺撒的身上。
明明这只雌虫讨厌谁,便会不顾后果的杀了对方,喜欢什么东西,也会不顾身体承受范围的去享受。
他在皇宫的那段日子,听到了有关对方的很多传言。
那些众口铄金的攻讦雌虫丝毫不在乎,他依旧我行我素,用一种明天好像就要去死的方式去活。
虞宴就是在那个时候,在他身上,见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可正是因为他了解自己,所以他也了解恺撒。
犹疑不定与小心翼翼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可恺撒偏偏在他面前展露了这一面,这让向来对自己自信的虞宴也一时产生了怀疑。
他好像将喜欢与爱剖析得很清楚,可是在此刻,这只雌虫好像成为了他理论知识之外的附加题。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不喜欢保证,也不相信保证,当然这话听起来很不负责任。”
虞宴的声音有些空,他像是在思考什么困扰他的难题。
过了许久他才看向了神色不明的恺撒,虞晏揪了揪恺撒垂下去的小辫子,逗了他一句。
“但我想,你口袋里的东西应该至少能让我确定”
“我现在很喜欢你,恺撒。”
“很喜欢很喜欢”
第99章 谁有礼帽 以奥德里奇的名义吗?
出乎虞宴意料的是, 恺撒看起来并没有想要迫切弄清楚衣服口袋里是什么的欲望。
这只脸上还带着生理性红晕的雌虫只是“哦”了一声,便将视线从他的脸上收了回来。
“你饿了吗?我可以先带你去吃东西,现在距离九点还有很久不是吗?”
恺撒没有再去抬头看他, 只是学着虞宴的样子整理着自己布满褶皱的衣服, 时不时嘀嘀咕咕一些极为稀松平常,又与此时氛围格格不入的话题。
“你不喜欢喝舒缓液, 如果不想和我回皇宫的话,我可以”
他迟钝了片刻, 像是在思考能在哪里找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厨具”和看起来乱七八糟的“蔬菜”。
“我记得在研究院有见过类似的东西, 我拿过来做顿食物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听着“拿过来”那三个字,虞宴不用想都知道雌虫嘴里的“拿过来”,绝对不是那种客客气气地借用, 而是一些别的, 更为“简单直接”的法子。
于是他望着若无其事要将床单藏起来的恺撒,没来由地就明知故问了起来。
“怎么拿?”
雌虫没说话,待他将那一团布料塞到了身上, 才不紧不慢地回答了虞宴这个“刁钻”的问题。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他回答得倒是十分的理直气壮,这句自信满满的发言倒是将方才那片过于沉重的气氛吹了个一干二净。
“你只要想想你想吃什么就行了, 我会去解决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恺撒就听身后响起了一声笑, 他一转身就见虞宴笑眯眯地靠在桌边看他。
“你在幻境的时候,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吗?”
比如李女士被同事硬塞的那些霸总小说。
他记得那些东西好像被李女士嫌弃地随便扔在了卫生间的角落里,而恺撒有段时间时常偷偷摸摸地往卫生间跑, 不知道在干什么。
虞宴这句话像是抓到了雌虫的小辫子,恺撒的身子没来由地僵了僵,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一如既往的风格。
不想承认就装聋,或者干脆更浅薄些地糊弄过去。
“什么?不知道。”
虞宴看了他手里的床单一眼, 想着现在的大致时间,便也没再和恺撒继续这场装傻的游戏,笑着拒绝了他。
“算了,不用吃饭,我不饿。”
他说完这话,便要往外走。
恺撒“诶”了一声,见他没停下便又急急忙忙地像尾巴一样的跟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吃饭?你平时这个时候不是都会吃饭吗?”
“那是幻境,又不是现实,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虞宴这话明显没有取信到恺撒,他的眼神眯了眯,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立刻质问这话的可信度,而是将话题跳了过去。
“那花园呢?你想去看花吗?我知道首都城外的森林,那里有一处很隐蔽的雁萝花池,没有别的虫知道。”
“不用。”
“凌丹鱼呢?那是观赏性的鱼类,现在正好是他们回溯的时节,喀尔佳瀑布那里”
恺撒接二连三的提议终于让虞宴品出了些不对劲,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身后那道和他几乎贴在一起的身影也便停了下来,没有再出声,像是只被拔了电池的遥控玩具。
“殿下,我记得您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虞宴望着恺撒偏过去的侧脸,认真又好奇地询问着雌虫的反常。
“那你喜欢吗?”
恺撒顺着他的声音将头转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恰巧露出了脖颈处那抹颜色发深的印子。
那是他方才央着虞宴咬的,说这应该是包含在礼物内的赠品。
心情好的雄虫格外好说话,他只是惩罚性地掐了把雌虫脆弱的地方,便在恺撒的闷声中满足了他的愿望。
此刻恺撒晃着脖子上那处赠品,倒是用出了几分兑奖券的意味。
“我们不是在约会吗?虞宴。”
“如果是约会,我应该让你开心不是吗?”
这话简直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如果说刚才虞宴只是怀疑的话,现在可以说是确定了。
恺撒绝对是偷偷摸摸地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言情小说,甚至加入了自己独特的理解。
“您想怎么让我开心?”
雌虫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而虞宴此刻却丝毫不知对方之后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故而还饶有兴趣地偏头看着他。
“我可以让你爽,你想怎么对我都行。”
恺撒认真地回答着这个话题,甚至还嫌诚意不够似,生动形象地给虞宴举起了例子。
“可以在外面,或者去水里也可以,我可以只用精神力罩住你,我不需要”
“或者你想用尾勾勒住我的脖子吗?我的窒息记录最高是10分钟,如果你想多”
剩下的声音猛地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中,因为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嘴巴就已经被虞宴用精神力封了起来。
而做完这一切的雄虫只是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一眼,丢下了“安静”两个字就头也不会地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虞宴这回像是铁了心要让恺撒闭嘴,用了大部分的精神力隔断了恺撒大脑内部的神经。
他挣扎久了,甚至感觉头皮一阵酥痒,最后好不容易解开了,这才一声不吭地又跟在了虞宴身后,用脚踩着他的影子,像是在报复。
“你不能永远喜欢我吗?”
这一路上沉默了许久,就在即将要走到两者刚进来的那条小道时,恺撒才像是憋不住一般,问出了那个他始终在乎的话题。
“殿下觉得永远是多久?”
恺撒不吱声,虞宴也没逼他,只是侧身敲了敲自己的手腕,笑得如沐春风。
“现在,您该送我回去了。”
恺撒望着他,眼中的神色渐渐深了起来。
心中叫嚣的酸胀感让他此刻无比想要弄碎些什么东西,但他还是沉着脸点了点头。
“知道了,阁!下!”
“记得给奥德里奇先生道歉。”
“凭什么?”
“你觉得呢?”
虞宴直着身子,扯了下恺撒的头发,逼着雌虫朝着自己的方向微微低下了头,方便他摩挲着那处点着印子的红痕。
“知道了。”
恺撒这声应的并不情愿,脖子上的肉便被虞宴揪着拧了一圈。
雄虫的手劲并不大,他皮糙肉厚只觉得痒还有
对方的手很凉,却磨得他心里发烫。
“你要用那颗心脏做什么?”
他思量了半天,才将这个对于两者并不算友善的话题又问了出来。
恺撒感觉到抚着他脖子的手停了,便将头又向下压低了几分,语气也变得缓合了不少,那几乎是他从未有过的温和语气。
“我不是质问你,你不会还给安谢尔,对吧?那对你没有好处,虞宴。”
虞宴一下又一下抚摸着雌虫的要害,像是被他这话激起了兴趣,便问他。
“你怎么知道对我没有好处,殿下?说不准我这个亚雌当久了的家伙,就是想要迫切地讨一讨庭长先生欢心?”
“你不会。”
恺撒想也不想地就打断了他,随后他琢磨着力道握住了虞宴的手腕,抬起了那双血似的眸子。
“如果你想把神殿搞到手,安谢尔注定不能在那个位置待多久,他死了不就待不久了吗。”
虞宴笑了一声,拽过他的一缕头发绕在指间玩,没否认也没有承认。
“是吗?”
恺撒偏着头,将自己的发丝又朝虞宴那里送了几缕,说出来的话却是学着虞宴的口吻,用上了他从来没用过的敬称。
“不用否认,您觉得我闲来无聊便随机找个倒霉鬼剥皮吗?我还没那么恶心,神官的血都很脏。”
“那被殿下挑中的神官可真是幸运。”
虞宴嘴里略带讽刺的调调丝毫没有打消恺撒还要继续说下去的积极性,他像是抓住了什么难得的筹码,耐心地和虞宴解释了起来。
“安谢尔一早就有将权柄放给你的意思,甚至在神殿的两位圣子里也明显表现出了偏向你的取向,惹得苏斯那个蠢货坐不住要去找你的麻烦。”
“但你却偏偏躲在宫殿里不出去,不和同龄的雄虫交往,也不要安谢尔给你的东西。阁下,您可真是够清心寡欲的。”
虞晏笑了一声,戏谑地望着他,毫不慌张。
“没办法,毕竟在殿下身边待久了,总是会向往一些轻松的生活,这无可厚非,至少安静不是吗。”
恺撒被这句话怼了回去,一时陷入了沉默,过了片刻,才接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
“那往神官堆里扎也是你想要的安静?你给他们送了不少画,几乎是每一位了,阁下。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能让蒙托和夏拉尔都将你的消息捂得紧,可你的那些画神殿的蠢货不知道是什么,皇宫可没有虫不知道。”
“所以呢?”
虞宴手下用力,将恺撒的头拽了下去,松手的瞬间,甚至有几缕金发从他的手中落了下去。
“您是要拿这些毫无对症的玄幻故事来威胁我吗?”
那种粉红泡泡随着这声冷淡的反问霎时散了个干净,甚至让恺撒觉得那些什么“喜欢你”又是虞宴编出来的谎,顺着他丢失的头发一起破了个干净。
“当然不是。”
他毫不迟疑地否定了这种可能,拉过虞宴的手扣向了自己的脖颈。
那里脉搏鼓动的幅度很大,像是一颗正在泵血的心脏。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在做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可以帮你,我也有这个能力帮你。”
雌虫的语气很笃定,像是在玩一把知道结局的牌局。
“你知道僭斗吗?你将我书房里的那些书看了个遍,对吧?”
这个词的出现才让虞宴彻底正视了恺撒,而他看着那张近乎偏执的脸,竟是无可奈何地笑了出来。
这个词是属于蒙戈尔内部的秘辛,按道理说,虞宴根本不该知道这个不存在于外界的名词。
但正如恺撒所言,虞宴将他书房里那些有着精神力封印的书看了个遍。
那是恺撒只开放给他的权限,只是因为这只雌虫偶然间发现他对书籍似乎很感兴趣。
虫族是一个容易产出强大种群的种族,也是一个种群极易衰弱的种族。
按常规道理而言,虫族内部根本不可能建立起蒙戈尔这种能够在种族内部完成王位世袭的种族。
因为虫族的每一支族群都在繁衍,都在产生可能更为强盛的后代,而强大的虫族不可能接受一个比他们更为衰弱的王。
可蒙戈尔所在的金螳种不会衰弱,换言之,他们永远是虫族中的最强者,至于其中的秘辛之一便是恺撒口中的“僭斗”。
年迈的皇不可避免的会走向虫族的最终归途:湮灭期。
而在此之前,也就是王位交替之际,会由他的年轻子嗣向着自己的雌父提出名为“僭斗”的申请,不限数量但是总归要有一个。
血脉相连的上下两代会在一间狭窄的黑色空间中彼此厮杀,化为最原始的模样互相啃咬。
在持续的三场“僭斗”之后,或是母体吞噬自己的子嗣,延缓湮灭期带来的疲弱重焕新生。
或是子体僭反,如同最初诞生一般,以母体为养料,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与权力。
金螳钟内部像是一个首尾相连的响尾蛇,权力与力量在一个家系内部循环往复,让这个圈越变越大。
这是一种极为有效,却又极度残忍的选拔方法,常人难以承受的高强度精神力暴乱让其他种族望而却步,而胜利的果实之下却是骨架垒起的种族长兴。
“你有病吗?恺撒。”
他的脸很冷,恺撒从未见过虞宴这副下一秒就要弄死他的表情,连带着脖子也被对方的手掐得生疼,像是要裂开。
他开始思考自己能够窒息的几分钟到底够不够虞晏用了,毕竟他现在还对死没什么兴趣。
“我只是在告诉你,我有能力帮你,这个方法对于我来说并不困难。”
“所以你想说,你去和你爹拼命是为了我?这真是好大一口锅。”
虞宴又在阴阳怪气地说些恺撒听不懂的话,但是所幸他还是听懂了前半句话。
“不是,和你没关系,我也没说是因为你。”
“第一,我看不惯他,第二,我只是想尽可能地减少不确定性,比如”
他喘着粗气,脸也因为窒息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你现在喜欢我,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不确定性。”
虞宴猛地松开了他,他看着捂着脖子咳嗽的雌虫,面无表情地说。
“你应该去学学怎么提高情商,殿下。”
“可别玩着玩着,连那个不确定性都保不住。”
*
丢下那句话后,任凭恺撒再怎么弥补,虞宴都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他这时候不敢大声嚷嚷,又不敢名正言顺的生气,最后只能臭着个脸说要送虞宴回去。
可他们刚走出育巢没几步,恺撒就看见了不远处大树下站着的一排身影。
那是被他弄昏的那群倒霉神官,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他们此时双眼还蒙着一层雾色,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地站在远处,见虞宴过来便垂下了头。
来接虞宴的神官?可是明明刚才在内部,恺撒并没有察觉出这些家伙的存在。
是在虞宴生气之后凭空冒出来的
虞宴不想让他送。
恺撒憋着气,在虞宴即将要走过去之前,又问了一句。
“我下次要找你约会。”
他说完,不熟练地补充道。
“可以吗?”
恺撒难得的有礼貌。
虞宴闻言转头看着他,像是在发现了什么天下红雨的奇观。
但他还是笑了,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
“以奥德里奇的名义吗?”
虞宴难得的没有礼貌。
很没礼貌。
第100章 我想见我的雌父 可以吗,神官先生
奥德里奇醒来的时候脑子痛得要命, 嘴巴里苦涩的药剂味让他后知后觉地回忆起了今早发生的事
“醒了?”
那道散漫的声音劈头盖脸砸了下来,他一抬头刚巧就对上了恺撒那双戏谑的眼睛。
见他恢复了正常,恺撒站起身按着脖子朝立在门口的里德点点头, 对方便十分有眼色地将那扇紧锁的门打开了。
“醒了就走吧。”
恺撒坐回了一旁的椅子上, 伸手接过米歇尔递来的文件。
他翘着二郎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餍足之后的慵懒感, 就着昏黄的灯光就这么看起了文件。
看起来倒是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绑架了一名军官的事而感到后悔。
奥德里奇从原地站了起来,却是没走, 而是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
直到恺撒皱着眉头抬起脸, 面色变得有些不耐烦。
“要我和你说再见吗?”
“殿下,您不觉得您需要给我一个说法吗?”
他的拳头被握得咯吱作响,即使奥德里奇是只难得好性子的雌虫, 但也不是全然无害的绵羊。
毕竟任何一只雌虫遭遇了这种屈辱, 都不会忍气吞声地装不知道。
坐在红木椅上的恺撒像是被逗乐了,他放下文件朝站立在地窖中央的雌虫觑了过去,表情颇为无赖地说。
“说法?我需要对你交代什么吗?”
奥德里奇实在没想到对方作为一个接受皇室传统教育的雌虫能够如此不要脸, 简直和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的林斯殿下形成了两个鲜明的极端。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破坏既定约会流程,按照保护法令第十条, 都会被视为对阁下身心安全的挑衅。如果我将今日发生的事检举至神殿,即使是您也会受到惩罚, 更何况您身上本来就有前科,殿下。”
他压着嗓子警告道。
“去呗,我有说不让你去吗?”
恺撒从原地站了起来, 在米歇尔头疼的眼神下,不紧不慢地朝着奥德里奇走了过去。
“你有证据吗?”
他在奥德里奇面前环胸站着,那身衣服并没有换。
脖子上的一道红印就这么耀武扬威地显摆在雌虫眼前,刺激得奥德里奇的胸膛起伏又激烈了几分。
“你把阁下他”
恺撒并不知道自己这话引起了一些微妙的奇异, 奥德里奇的眼底通红,好像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将弱小无助的雄虫怎么样了。
这一眼让恺撒像是吞了过期异兽肉一样恶心,他“啧”了一声,脸也彻底臭了下来。
“你有病吧?”
这小傻逼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芬厄尔那个肚子里全是坏水的家伙到底怎么养出这么一个蠢货来。
奥德里奇那股拼命的气势却没有因为这句骂而减弱分毫,在恺撒冷眼盯着他的瞬间,他甚至不打招呼地就一拳朝雌虫的脸轰了过来
“你喜欢他。”
恺撒随手将那只拳头锢在了手里,说出的话却是笃定的口吻。
奥德里奇的身子微僵,他没有回答恺撒的这句话,只是不要命的用精神力和恺撒在空中对撞。
从中央一圈圈散开的精神力波纹让站在一旁看好戏的两位军官皱起了眉头,里德看了眼旁边满腹牢骚的米歇尔,自认倒霉地用自己的精神力放了道屏障在两者面前。
殿下不是去约会了吗?
这回来又是发哪门子疯?
可站在风暴中央的恺撒丝毫没有察觉到下属心中的吐槽,只是上瘾了似地刺激着面前的雌虫。
“你因为我顶了你的约会机会而感到恼怒?为什么?只是因为他是一只雄虫,而你不愿失去这次宝贵的机会。”
“不是,我”
恺撒讥笑了一声,变本加厉地打断了他。
“不是什么?不喜欢他,还是说不是因为他仅仅只是一只雄虫,那是因为什么?”
他握紧了奥德里奇的手,控制着力道让雌虫感到疼却又不至于真的受伤,嘴里的声音却是欢快得很。
“我打昏你那天可没有偷袭,你自己没用打不过我,难道联盟军还没教会你失败会付出代价这个道理吗?朝我发什么无能火,再说了”
恺撒眯起了眼睛,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像是刺进了奥德里奇的心里。
“他不喜欢你,这我很确定。而你甚至连喜欢还是不喜欢都不敢承认你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约会对象是不是你,对他而言可是没有任何区别,对你来说不也同样吗?”
他肆意颠倒着是非,全然不顾奥德里奇已经铁青的脸色。
“阿里克榭家的小少爷,你用什么立场在这替他抱不平,指责我?”
恺撒毫不脸红地盖棺定论。
奥德里奇简直要被恺撒这套不要脸之际的土匪逻辑气笑了,他身上贵族的修养在此刻一溜烟地褪了干净,索性学着对面虫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回敬了一句。
“是,我或许没立场,但阁下难道就喜欢你吗,恺撒殿下?你又站在什么立场上质问我?”
原以为恺撒会恼羞成怒,却不料对面的雌虫却像是就等他这句话似的,松手放开了他。
恺撒直起身理了理衣领,朝着他偏头露出了那颗显眼的印子。
“对啊,他喜欢我,只要长着眼睛不是出气的,不都能看出来吗。”
“我和他都上c了,你说我什么立场?”
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后面站着的米歇尔憋不住笑了一声,奥德里奇却没空去关注其他多余的动静。
他的眼神死死钉在恺撒脖子上那块红痕上,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毕竟他的兄长每次从某位的府邸回来时,也会多出几道相似的印子。
而芬厄尔和某位阁下是什么关系,奥德里奇已经知道了,以一个惨痛的方式。
“我今天心情比较好,暂时没兴趣和你打架,还不走吗,小少爷?”
恺撒傲慢地仰了仰下巴,朝着奥德里奇指向了门口的方向。
奥德里奇的脑子里一团乱麻缠在一起,他完全没有办法将以利亚那种内向善良的性子,和恺撒·蒙戈尔这种雌虫联系在一起。
可偏偏对方的样子看上去不像说谎,而以利亚他也
他觉得很乱,可偏偏始作俑者之一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他身后哼着歌。
那种挑衅又恶意十足的态度让奥德里奇·阿里克谢放下了自己的风度,在地窖门口处驻足朝身后看了过去。
“他不会喜欢你,就算现在是,以后也不会是。你配不上以利亚,恺撒。”
他甚至连敬称都没有加,而撂下这句话便不闪不躲地直视着目光森冷的恺撒。
这话出口的瞬间,空气中那道欢快得意的哼声便慢慢停了下来。
“是吗?你觉得自己很了解他?”
这道声音明显较于先前那不紧不慢的语气多了几分阴冷,语气也降了下来。
在恺撒旁边站着的米歇尔明显察觉出了气氛不对,便忙向奥德里奇使了个眼色,希望对方能够看懂自己的意思。
“我不了解,但我知道,他、不、会。”
可偏偏对方瞧都没瞧他一眼,只是撂下这句火烧眉毛的话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米歇尔在心中默数了三秒,果不其然就听到恺撒冷声对他说道。
“把明天十点前要处理的东西提前发给我,你知道明天该在什么时候来找我。”
这就是说今晚到明天十点有事要处理的意思了
他挑了挑眉,为恺撒今日的情绪控制感到有些意外。
米歇尔目送着恺撒离去,和依旧扑克脸的里德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
“愣着干嘛,干活去啊,明天是你在他身边值班,我还要去处理神殿那边的事。”
接收着里德幽怨的目光,米歇尔心情很好地走出了这间过于阴森的地窖。
*
回来的一切都很顺利,那些被虞宴控制了的神官很好的履行了护卫着的职责,装聋作哑地将虞宴送回了神殿。
马加比对于这位阁下的第一次约会似乎感到十分的重视,还没等虞宴走进中心花廊便提前迎了出来。
“阁下,您这次的约会还顺心吗?”
他朝着虞宴微微俯首,十分贴心地接过了虞宴抵来的披风。
神官抚摸着披风上的温度,手中的一丝凉意让他不禁蹙起了眉。
“您是否需要先去洗个热水澡?”
在虞宴离开的一小时后,马加比才收到了介质层出现紊乱的消息。
这个噩耗差点让他当着其他同僚的面砸掉了手中的维尔诺红茶,直到听到随行神官传来的阁下早在此前就离开的消息,这才一身冷汗地坐了下来。
这种过于惊骇的事既然雄虫并不知晓,他也没必要讲给他听,徒增烦恼罢了。
只不过摸着手里这件冰凉的披风,马加比还是不免担心起了这位阁下的身体健康。
“不用,一切都很顺利,马加比。”
虞宴朝白袍神官笑了笑,宽着他的心。
“那您如果对这次的雌虫感兴趣的话,或许可以尝试进一步的接触,神殿并不会拒绝阁下们主动提出的约会申请。”
“我会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闻言神官舒了口气,这句话里的兴致并不浓,这便是兴趣不高的表现了。
马加比嘴角的笑真诚了些许,但笑久了,他又对自己这份没来由的愉悦而感到了几分怪异,不由低头敛去了笑容,不自觉地离雄虫远了几步。
“我去为您准备今日的晚餐。”
他低着头想要退下,却没料到刚走出几步,便被一道语气轻松的声音唤住了。
“对了,我有事想问你,如果有空的话,方便和我一起吃顿晚饭吗?”
青年抬头看了眼空中逐渐西沉的机械太阳,在暖黄色的光晕下,侧着脸朝神官礼貌地询问道。
*
“你不必这么匆忙,只是吃顿饭而已。”
虞宴无奈地朝着第三次要站起来帮自己倒蜜奶酒的马加比笑了笑,拎着酒壶的神官脸色微红,不太自在地开口。
“我并不饿,阁下,我可以”
“但我很饿了,先生,您站起来又坐下看得我实在有些眼花。”
见雄虫朝自己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马加比的脸登时就红透了。
他颤巍巍地放下手中的琅丝酒壶,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手指僵硬地放在了腿上,认真地道了歉。
“抱歉,阁下。”
“需要我给你布菜吗,马加比先生?”
虞宴手中的银叉随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那碟炙肉,擎着温和的笑朝着马加比望了过去。
自己的名字在雄虫口中念出来像是熏了酒香的蜜糕,让马加比的口腔开始不自觉地分泌着腺液。
如果放在往日突发状况没有这么多的情况下,这位经验老练的神官或许在自己头脑发昏的第一时间就能发现不对,但今日
他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地吃着一角的菜,机械般地进食。
偶尔用余光观测着雄虫的反应,看他是否有什么需要,然后在对方想要动手的前一秒不经意地将东西递到他的面前。
这种微妙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直到虞宴拿过马加比递来的巾帕拭了拭唇,微笑着朝他看了过来。
“我明日想见一只雌虫,这在程序上可行吗?”
马加比如梦初醒般地抬头,大脑的潜意识训练让他摇了摇头。
“抱歉阁下,第一次约会之后您最好在第三天再安排下一次,这是出于您的身体健康考量。”
这项规定是因为神殿曾经有雄虫接连一星期约会了不同的雌虫,结果把自己身体弄坏了躺在医疗室输了半年的液,还差点失去了生育能力。
那则尴尬又滑稽的事件让神殿不得不出台这项规定,来约束那些过于“贪玩”的阁下。
“那真是遗憾。”
虞宴往自己唇里递了一块甜点,是红丝绒蛋糕,尝起来很好吃。
马加比脑子有些混,他想要说些安慰雄虫的话,却不料对方提前出了声。
“如果是我的雌父,这可行吗?”
空气寂静了三秒,这句话放在任何一只雄虫身上,马加比都不会感到什么意外。
但是这句话是这位名叫以利亚的阁下说出口的。
他们尝试过为以利亚做基因匹配,试图寻找那个丢弃了珍贵雄虫,放任他流浪了这么久的雌虫。
可是并没有找到。
无论是巴别塔,还是地下城,甚至他们在中下层贵族之间也做了基因匹配,可都没有结果。
唯一的漏洞或许是上层贵族与皇室,神殿没有及时彻查的原因一来是手续太过繁琐。
基因密码这种过于机密微妙的信息一旦取得许可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更别说还需要在贵族们的共同商议下进行,二来则是
神殿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到底会有哪个上层贵族脑抽了会随意抛弃一位雄虫,除非那个家族的全体亲缘虫脑子都出了问题。
而如今
马加比却是在这位对亲生雌父向来缄口不言的阁下嘴中,头一次获得了相关的消息,他说
“我想见我的雌父,克瓦伦·伦德斯先生。”
“可以吗,神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