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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非主流美娱》 第51章 chapter 51 公关
自童年时期与母亲糟糕的亲子关系所产生的弊端终于在此刻体现了。
路易斯发现他可能就是很难跟年长的女性相处。
如果是以商业合作的形式公事公办倒也还好, 对他来说最难的就是现在这种开始被对方拉近距离要求像家人一样相处的情况。
他根本就没正经跟所谓的家人相处过，他也不太有机会去旁观其他的模范家庭平日里的相处状态，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表现地自然。
也有一种可能是, 他过去的高情商大多是建立在他和对方处于同年龄层的基础上。
这些女生大多数在开口前就因为他的外貌对他产生了滤镜, 她们为了在他面前表现得更从容所以压抑了自己真实的个性来迎合他的性格, 所以他才会觉得跟异性相处并不困难。
现如今金表现地越热情、越体贴, 他就越是觉得很奇怪、别扭。
紧接着路易斯就发现他难以处理的并不只是金·卡戴珊，还有考特尼·卡戴珊, 克洛伊·卡戴珊, 以及克里斯·詹娜。
目前卡戴珊家族除了金以外的所有女士都是单身状态，在她们对着路易斯阐述这一点的时候，路易斯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会想到他的童年阴影——防sex harassment宣传片中对着小男孩脱掉上衣的怪阿姨。
那时只有3岁，还是真正的纯情初哥的路易斯，在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这个宣传片都不愿意去水上乐园。
现在想来他只觉得制作那个宣传片的傻x才是真正的心理变态误人子弟。
但潜意识已经形成了，之后不管身边的朋友怎么跟他讨论熟女的妙处，路易斯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当时那个宣传片里的怪阿姨身上的一团马赛克。
路易斯忍不住想, 难怪斯科特总是一脸被酒色掏空的病态模样, 又难怪詹娜先生会去做变性手术变成了詹娜女士。
长时间跟这一家女人待在一起，要么就是沉溺在这种女儿国的环境里逐渐失去意志——这都是不上进男人借口的典中典了, 要么就是参悟到了她们撕x的精髓之后内在意识觉醒——做女人才会精彩不停，又或者是跟前两种与光同尘的结果截然相反的看淡红尘——从此性取向大拐弯决定换个清淡口味去喜欢男人了。
金·卡戴珊联合着她的家人们在这一个晚上对着路易斯不动声色地套话，却始终都没有从对方嘴里问出一点实质性的有用信息。
“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聪明。”她在路易斯被经纪人接走之后对肯豆说，“跟你的前男友们比起来可谨慎太多了。”
肯豆其实不只交往NBA篮球运动员, 她同圈内某一线当红小生也曾打的火热过, 但那些男生跟卡戴珊一家人见面的时候在酒精和香水的双重攻击下大多数都溃不成军了。
路易斯哪怕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而红了脸，但无论是问他新歌mv能不能找她们做女主角的这种玩笑问题时，还是讲到了贾斯汀·比伯曾在酒醉时对他咒骂不停时, 他都只是羞涩地笑着然后把头埋到了抱枕里。
“他太会用自己的形象来伪装了。”克里斯·詹娜对着小女儿说，“光是看见他露出那种脆弱的样子，天知道金能继续问下去是有多狠心。”
金翻了一个白眼，詹娜女士刚才上手去摸路易斯腹肌的时候可没比她们手软。
“你对他是什么看法？”金直接问肯豆，“你是想跟他认真交往，还是就是商业炒作？”
“看看泰勒·斯威夫特借着他炒了多少新闻呢。”克里斯说这话的时候难掩鄙视，“天天用天真小女孩的形象做着公关，也不看看自己都几岁了。”
卡戴珊一家心里其实对普通家庭出身的艺人多少都有点看不上，其中一开始就是走乡村路线的泰勒·斯威夫特从一开始就在无意识的时候抢走了他们一家人的部分蛋糕。
肯豆道：“伦敦的那场维密大秀她也要去，不过是作为表演嘉宾。”
“她现在不是已经成立了一个姐妹小团体了吗？”金勾起嘴角，“她好好地唱着乡村歌曲骂前男友不就好了么，看来现在业务都要拓展到模特界了。身材堪比超模的歌手这种通稿也不知道发了多少。”
克里斯翻了个大白眼：“真会炒作。”
“她跟那些一起合影的模特并不熟。”肯豆从自己经纪人那里听到过消息，“他们之间都是通过经纪公司联系的。”
泰勒和她的模特姐妹花们当然也是各取所需了。
泰勒有着来自粉丝的关注度，这正是那些模特所需要的。
而这些漂亮的朋友也能更稳固泰勒友好善良的形象——虽然说美貌的形象跟高贵的人格并没有直接的逻辑关系。
肯豆继续：“很多人都跟我说，她们觉得斯威夫特的派对很无聊。”
正在编辑文案的金随手搜索了一下泰勒的Instagram，看到今天下午她跟几个在社交媒体上相当活跃的维密超模发了在家烘焙的合影。
泰勒·斯威夫特会经常送工作人员一些她自己亲自烘焙的小饼干已经是炒冷了的宣传点了，但不得不说这一套的确很符合“好女孩”形象。
这张照片里她们做的小饼干最后的归宿究竟是垃圾桶还是工作人员的肚子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根据肯豆对那些超模的了解来看，她们必不会吃的。
金带着一些嘲弄的心理退出泰勒的社交账号，继续编辑着自己的ins story。
经常关注卡戴珊家族社交媒体动态的人在这个晚上没有看见她们发的自拍炫富照，本来就是闲着才有时间关注这一家人的网友开始不怎么道德地猜着这一家人不会是终于因为炫富太过被人暗害了吧，金就PO出了房间里精致香槟塔的照片。
得，瞎操心了，人家是在晚宴派对玩的太嗨没时间搭理他们这些屁民。
金的照片一发，下面留言冲到最前面的就是来自黑粉的恶评，毕竟这帮人永远比粉丝还要更关心她们。
已经习以为常的卡戴珊一家没有分什么神给那些恶意的评论，她们本来靠的就是争议和流量才能赚到如今的财富。
肯豆在卸妆之后揉着眉心，她说不清楚自己对路易斯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按照姐妹会的规矩来说，如果接手姐妹的前男友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说不定就是得罪了整个姐妹圈子。
而且按照麦莉现在的行事作风来看，她和路易斯必定不可能是和平分手。
肯豆的烦恼还在夜风中继续发酵，路易斯坐进了副驾驶之后却一改方才站都不太稳的醉态开始整理衬衫。
米勒余光瞥到他根本就是完全清醒的模样，仿佛刚才一边打电话一边用醉腔说话的另有其人：“路，你真的不往好莱坞发展？你现在装醉的演技可是炉火纯青了。”
路易斯瞥他一眼：“谁说我没醉？”
“醉的人才不会说自己已经醉了。”米勒又不是没见过路易斯刚来西海岸那会儿跟人拼酒之后在厕所抱着马桶大吐特吐的场面，“话说金·卡戴珊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同样在这个晚上没有从金·卡戴珊那里套出任何话的路易斯：“我不确定。”
金一整个晚上的话题看似都是围绕着他们家族的那点鸡毛蒜皮，可从她套话的感觉来看，并不像是只想给自己找一个妹婿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她多少都是冲着你的名气来的吧。”米勒说，“卡戴珊他们一家发迹就是靠着各种的炒作新闻，贾斯汀·比伯最红的时候他们也想过同他来往。”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路易斯道，“金现在的房子还是从比伯手里买来的。”
最近狗仔爆出贾斯汀·比伯正在陷入债务危机，已经开始大肆拍卖房产了。
不过路易斯通过自己的计算得出结论——周转危机可能是有，但不可能是新闻媒体所渲染的破产。
“那你怎么看？”米勒在同索尼签约之后危机感指数增加，现在恨不得每天对着路易斯表一回忠心就怕自己被替换掉。
过去他在这种情况多少还有点给路易斯做指教的意思，如今算是一个“不”字都不敢说了。
路易斯用手指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米勒很有眼色地为他打开车窗透气。
“跟卡戴珊一家？”路易斯望着窗外一片漆黑，“各取所需罢了。只是现在我还不知道她们能给我提供些什么。”
他不需要再多一个女朋友来成全他花花公子的形象了。
而且现在以他的知名度来说，跟卡戴珊家族有所捆绑之后是会引起话题没错，但对他本人的人气也会造成分流。
米勒自然也不会把这一家子人当成电视真人秀节目里的小丑看待：“现在咱们也不是随便就可以让人拿捏的小喽啰了，如果真的是她们想从你这里获得什么的话，早晚也会憋不住的。”
路易斯轻轻笑了下。
车内的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米勒开入平缓的路段之后稍微分了一点神去看副驾驶座位上的路易斯，发现对方已经闭上眼睛入睡了。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整个人还处于防御状态，手里紧紧握着手机，额头上的碎发凌乱地覆盖住锁住的眉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米勒想了想，还是默默把副驾那边的窗户重新关上，以免第二天路易斯会因喝酒受凉而产生偏头痛。
明明处在如今的位置上应该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路易斯好像并没有变得比以前更开心。
第52章 chapter 52 私生
大概是由于历史原因, 欧洲人民对于美国游客多多少少都有一种落魄贵族看暴发户的眼气劲儿。
路易斯跟着随行工作人员过希思罗机场海关安检的时候，拿出美国护照的那一刻正好身后有成群结队大声嚷着美式英语的游客正用田纳西口音商量着要去伦敦眼观光打卡。
美国不同的州口音也有很大的差别，英国的口音要更复杂地多, 而且不仅仅是根据地域来划分。
像机场的工作人员出现复杂口音的可能性比较低, 可当主办方派来进行沟通咨询的自称是伦敦土生土长的小哥说话的时候开始弹舌, 负责进行沟通的米勒脑子就开始麻了。
已经在飞机上睡了很久的路易斯听着对方很像阿联酋地区的英语口音又开始想昏昏欲睡。
随行团队的其他人坐的是另一辆车, 路易斯听着米勒继续跟当地工作人员battle的耳朵起茧子时打开社交软件就看见了坐在后面那辆车的很多人PO出的车窗游客照。
时隔多年再来伦敦，这座城市如今的模样逐渐与记忆中重合, 变化的只有来往的行人。
他们将要在伦敦待上一周的时间, 除了看秀之外还有拍摄。
“在拍摄之前我们还需要商定一些合同方面的细节，包括路易斯要进行拍摄的主题和衣服这些，在之前的邮件联系里已经商量好了80%，但可能还需要路易斯本人亲身试穿一下……”当地工作人员如此解释，“我们一般工作是从上午十点开始，十一点会有一小时的coffee break，一点之后有一小时lunch break, 四点半之后基本上摄影棚就要关闭了……”
米勒听到闻言不由得担心：“那来得及吗？”
他们在美国的时候拍摄工作都会有具体的时间点安排,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自己的时间表，到点了继续换不同的人来工作就行——确保每个人的效率和时间最大化利用。
“理论上是可行的。”工作人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美国人爱通宵party的个性, 很严谨地补充，“一般拍摄顺利的话一天就可以结束试穿，三天就可以结束拍摄。”
米勒不是没听懂这位英国佬的内涵，他用他纯正的德州腔回答：“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合作过的艺人怎么样, 但是路易斯的工作态度一直都非常认真, 我们当然也是更希望能够高效完成工作达到最好的效果。”
路易斯的目光从窗外的伦敦塔桥移到工作人员的脸上，他用自己的上东区口音问道：“工作之外的就属于我私人时间了吧？”
“是的。”工作人员被打断施法却也只能先回答路易斯的问题，“如果您有任何需要, 随时都可以联系我。我的工作就是让您在伦敦工作的这段时间保持愉悦的心情。”
路易斯用眼神示意米勒稍安勿躁，他接着对工作人员说：“谢了。拍摄任务结束之前我会专注工作，结束之后我想去观光的地方似乎都要提前预订，我的经纪人提前询问行程细节安排也是为了减轻您工作时不必要的麻烦。”
米勒悄悄给路易斯竖了个大拇指，他们这段组合拳配合的很漂亮，彻底让刚才还有点情绪的工作人员熄了火。
来到入住的酒店重新跟坐另一辆车的助理团队接上头，路易斯发觉助理伊万斯对着自己正在使眼色，他便不动声色慢下脚步。
伊万斯追上他悄声说：“主办方跟某个艺人团队吵起来了。”
难怪刚才在车里来接他们的工作人员话里带刺。
路易斯低声问：“谁？”
“这个时间段来的只有美国人。”伊万斯想到最近路易斯的绯闻故事有些犹豫，但他更了解路易斯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到工作，他便巧妙道，“具体的他们也没有说，我只听闻也是跟我们一样从西部起飞的模特。是因为拍摄时间的安排吵起来了，那个模特认为主办方安排的工作时间太长。”
路易斯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伊万斯自觉心虚急忙低下头。
前台登记的流程走的很快，路易斯还没上社交软件搜索相关新闻就被领着来到了他的套间。
为了安全起见，这一层都已经被定了下来给他的随行人员住宿。
即便这样，安保团队还是一丝不苟地检查了路易斯房间里每一处物品的摆设和所有可能是暗门的地方——之前贾斯汀·比伯的团队就因为疏漏让一个狂热粉丝藏在了他的床底下。
此次行程并非完全保密，日益发达的网络很快就把路人随手拍的机场偶遇图传遍了全世界。
已经有粉丝聚集到了酒店楼下，隐约有造成交通拥堵的趋势。
“窗帘都得关上。”米勒站到窗边拉窗帘的时候也是一惊一乍的，尽管伦敦禁木仓，但他还是很怕有什么东西被人用无人机扔进来——上次他们在湾区的公司开会的时候就遇到过有狂热粉丝用无人机偷拍的。
路易斯上一秒还觉得有些明媚的阳光一下子就被厚重的遮光窗帘遮挡的一丝不漏，酒店里准备好的日落灯再打开却始终像是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们都已经跟酒店工作人员沟通过了，他们不会安排工作人员上门清洁，所以一旦看到生人出现在这层就一定要相互通知。”米勒在路易斯坐下之后还不能歇着，他对助理团队训话道，“我们这一层的生活垃圾都是我们自己的人清理，退房之前就打扫干净，不要让路易斯的隐私被泄露了。”
不怪米勒太过于紧张，实在是这样的例子多不胜数。
路易斯在某次表演过程中喝过一半随手放在舞台边缘的水，因为没有被工作人员及时收走落入了某粉丝手里之后就在暗网卖出了3000美元的高价，更别说还有人高价收购路易斯在live表演时穿过的鞋子和酒店退房时用过的毛巾……
高人气除了带来财富自由之外还带来了隐私被剥夺的副作用，就像是当年只是去加拿大某个商场在站台的贾斯汀·比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疯狂粉丝用舌头去舔他在那个商场里所走过的每一寸地板，路易斯也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愿意花数万美元去买自己曾经在考场里写过的草稿纸。
他这两年才有一种自己是明星的感觉，轻而易举就能赚到普通人一生兢兢业业工作都无法赚到的财富，但他却再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可以随意地做一些普通人轻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路易斯能够感觉到他的生活在逐渐跟现实脱节，尽管这并非他的本意。
酒店外面的粉丝已经被安保团队和伦敦当地警力所驱散，路易斯打开当地新闻台，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英国本地奇葩新闻之当地大学生大闹“铁娘子”葬礼的锐评，画面就直接转到了他的机场照。
别指望英国的官方媒体能有多正经，在提到路易斯高人气造成的交通瘫痪场面之外还没忘暗自内涵一句“盛况堪比当年的披头士”。
“现在外面还有多少人呢？”路易斯问助理。
伊万斯不敢自己伸头透过窗户去看，要是万一被人当成路易斯就完了——这些人之所以忍着英国妖风一直站在楼下不就是为了见一眼路易斯本人么，要真让他们看见了哪里还舍得走？
他刷了一下推特，然后苦着脸摇摇头。
这家五星级酒店赶走的粉丝又在酒店外面的空地上聚集起来了，警察试着想驱赶他们，奈何其中大多数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少年。
欧洲青少年算是一种让人头痛的社会问题了，法律对他们具有极高的容忍度和优待，这些本来大脑就没怎么发育好的中二少年更是无法无天地仗着自己处于食物链最顶层为非作歹。
英国夏天到晚上九点也不见天色有转黑的迹象，原本已经在飞机上睡够了的路易斯现在也没有太大的睡意。
“我想去游泳。”他对米勒说。
适当的运动有助于睡眠，又加上他明天要进行新品试穿，米勒便示意保镖团队先去游泳池那里部署安保，又同时叫伊万斯帮路易斯准备好游泳的衣服和毛巾。
“我们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米勒道，“英国小报简直是无孔不入，他们连王室成员都会偷拍，根本就没有下限。”
外加还有从美国一直跟随而来的狗在团队，这两方强强联手，指不定会被他们抓住漏洞爆出来什么绯闻。
路易斯没有多说什么，过去可以任性胡闹的日子早就已经在他拿到第一个格莱美奖的时候离他而去了。
他像是一个没办法用真面目在阳光下行走的逃犯一样用巨大的浴巾蒙住头，健壮魁梧的黑人保镖团队一路为他开道，倒不像是去游泳，而像是魂穿了路易十四迈向断头台。
“这不公平，我们也住在酒店里！为什么要因为所谓的VIP就被剥夺我们使用公共泳池的权利？”
走到门边听见有人在情绪激动地抗议，路易斯在对方注意到自己之前把毛巾往米勒头上一套，然后嘘了一声。
他靠着身高优势很轻易就能看到室内游泳那边还有一个正在泳道里游泳的女生，猜到对方身份之后就也不急着游泳了。
门口还在提出抗议的客人还在嚷嚷：“你们好歹也是五星级酒店！先不说把我们预定的总统套房改成平民款，提出的VIP待遇补偿现在你们自己也忘记了？”
泳池内的那个女生已经在水底下听见了争论，她叫过一个大个子黑人保镖，也不知道是在询问些什么。
“咱们还去游泳吗？”米勒问。
从下飞机以来一直显的很疲惫的路易斯此刻神采奕奕：“这一个两个的不都是冲着游泳来的吗？我们何必凑这个热闹。”
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放弃了游泳的计划，可偏偏他的步子半天也没移动。
第53章 chapter 53 闹剧
米勒披着被路易斯扔过来的浴巾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目光转到正在泳池门口上演的那出闹剧。
“按理说这个酒店早在一个月前就应该都被订满了。”米勒对路易斯说，“而且要真的是能够订总统套房的人又怎么会不是VIP？”
像这种顶级酒店真正昂贵的并不是某一晚上的房价，而是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办法通过大众渠道订到最好的那几层房间。
所以在泳池门口胡闹的人嘴里说的一多半都站不住脚。
“演技挺好的啊。”路易斯干脆在泳池旁边的吧台卡座找了个位置坐下看戏, “也不知道是在哪家公司门下任职的演员。”
至于是冲着他还是冲着泳池里那位来的就不清楚了。
五星级酒店的经理应该见识多了这种妄图按闹分配的顾客, 他没看见躲在座位里的路易斯, 但是瞥到了已经开始游泳的客人明显是被打扰到了, 忙不迭小跑过去先跟里面的那个女生进行沟通。
“你没有权利赶我，我订了房间, 我是你们的顾客！”此人倒是比服务人员更深谙顾客就是上帝这一金规玉律, 看见明显是高级经理的人已经出现后闹的更厉害了，“而你们的游泳池并没有明文说仅VIP专用，从前我订你们酒店的时候也根本没听说过这回事！”
本来游泳就是为了打发睡前时间的路易斯此刻看戏倒也没有既定计划被打乱的烦躁，他有些好奇酒店会采取怎样的措施应对。
“在今年的《脱碳法》发布之后我们酒店就采取了新的泳池开放时间管理系统。”经理在安抚好泳池里的女士的情绪之后看起来从容多了，他不疾不徐走向此人，“现在的泳池已经成为了VIP专供。”
“我不管！”本来就是红色头发的男人看起来更生气了，整个人特别像马上就要化身为愤怒的小鸟, 还是英国版的, “这本来就是我作为客人应有的权利。”
路易斯伸直腰，伊万斯和米勒立即就把头凑了过去。
“这个人是伊顿腔。”路易斯看着那一幕闹剧忍不住勾起嘴角, “说不定还真是冲着我来的。”
英国的口音除了地域差别之外最主要的还是阶层差别，像伊顿公学这类学校就有着他们自己独特的口音和用词。
这对美国人来说简直就像是封建残余，就跟他们本身不承认种族歧视一样他们也不承认自己的国家存在着会因为口音而歧视别人——语言不就是一个沟通的工具么。
说着伊顿腔的人现在因为没有办法使用游泳池而在公共场合这样大喊大叫，考虑到伊顿一直以来的教育理念, 就算是家道中落也不见得就这么豁得出去。
丹尼埃克和史蒂文就曾经说过他们家里有亲戚在伊顿公学, 每次到假期见面的时候开口说话都带着一股上层人的矜贵感，用词更是跟中世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差不多老掉牙。
有些人就一直都很想在处处都凸显出自己的优越感，很多时候这都已经成为了一种无法改掉的本能。
“我需要一个比这更合理的解释, 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人像是终于感受到卡座这边还有一拨人在那坐着，他随手一指就指到了正搭着毛巾的米勒，然后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又含糊地整个手指了指其他坐着的人，“那边也有其他的客人在等待着您的处理！”
米勒低声骂了一句粗话：“他骂就骂，带上我们干啥？”
路易斯那张脸看起来可不太像是热心市民。
刚才还没往卡座区正眼看的经理在瞄到路易斯的脸之后立即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然后急忙走过来道歉。
这次邀请路易斯来参加活动的主办方路易·威登也是他们一直都在合作的品牌了，本来他们就差不多属于一个东家，这要是把人家的全球代言人给得罪彻底……那他就可以不用干了。
“没事。”路易斯无意为难服务人员，在对方向自己解释时也没有发脾气，“我们只是在这坐一会儿。”
其实他的大套房里有一个还不小的私人水疗室的，只不过他想着可能在大游泳池里运动会更累一些所以才来了。
然而那位伊顿公学毕业生（根据年龄推测应该已经毕业很多年了）直接也跟着经理朝着路易斯的方向走来。
安保团队的所有人都开始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米勒更是在对方过来之前先一步把路易斯撇清：“他陪我来的。”
说完他很浮夸地抖了抖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毛巾，明明是对着经理说的，一双眼睛却盯着过来的这位伊顿男。
路易斯没打算跟这号人正面冲突上，但他也没有必要怕事，既然对方是冲着自己演的这么一出好戏，那他当然要静观其变了。
“您大可不必在这干等着。”经理示意安保护着路易斯先去泳池那边，“我们在顶层还有一间更棒的全景泳池。那个泳池是总统套房专用的，您可以放心使用。”
路易斯想到刚才从泳池里出来简单几句就被打发走的肯豆·詹娜，他虽然不清楚对方的房型，但想来经理也是这样安抚她的。
“不行。”米勒在路易斯耳边低声表示反对，“你要是被拍到怎么办？”
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个顶层的泳池是总统套房专用呢？
明天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临睡前只是想简单做个有氧放松一下的路易斯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他垮下嘴角，掀起眼皮去看那个向他们走来的伊顿男时说不上表情友好。
或许让他跟肯豆一起出现在顶层泳池就是这个人的目的？说不定他的同事已经在对面的大楼上架好了设备准备拍摄照片。
伊顿男走过来继续抗议：“所以你们酒店为了所谓的名人效应就是这样区别对待顾客的？我要去网上曝光你们！尤其是你！”
再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直指路易斯。
路易斯很无辜地眨眨眼睛：“我不懂你说什么。”
“就是因为你们这群人为了炒作吸引了游手好闲的粉丝，现在楼下还堵着。”伊顿男很会上升高度，“作为名人不是更应该尽到社会责任吗？”
伊万斯在路易斯的耳濡目染下已经学会了部分嘴炮技能：“对不起，现在跟我们说话的是刚才在公共场合大喊大叫的那位吗？”
伊顿男卡了一下，原本他准备好的几段往路易斯身上的栽赃如今被他一左一右两位工作人员都给挡了回来，他想再继续往路易斯身上泼脏水属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自然。
由于工作需要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的路易斯面无表情地盯着此人，就等他嘴巴里继续放点屁出来让自己干脆把胃口倒尽，这样晚上也不用因为饿而失眠了。
伊顿男现在很不好发挥，他的计划从路易斯的保镖进入室内泳池区域开始就已经制定。
一开始故意在门口闹事惹得对方的安保团队警惕然后趁机制造矛盾，这样自己一旦被驱赶对面那栋楼上已经就位的机位就可以实时拍摄他被路易斯·勒布朗团队殴打的新闻。
结果人家保镖团队加上正主听他绘声绘色表演了撒泼打滚快二十分钟都没有动静，正主还在卡座坐下了预备把他当成个伦敦猎奇表演现场秀看。
他紧接着想上升到酒店声誉来逼迫对方让自己跟路易斯可以一块儿游泳，这样在水里无论发生点什么他都可以制造出人为的矛盾和冲突。
结果还没来得及碰到对方呢，这货直接把毛巾扔经纪人身上了。
他准备的plan C：趁机闹事让路易斯这边避让去顶层游泳池方便偷拍，此刻眼看着也被对方无情打消。
原来这么久没拍到这人黑料不是美国狗仔不行，是这货太妖。
“伊顿出来的怎么做小报记者了？”路易斯秉持着自己不高兴也绝对不让始作俑者舒服的原则终于在安保团队护送他回卧室前开口了，偏偏他还一副非常关切的模样，“是您家道中落了，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伊顿毕业圣安德鲁斯肄业的小报届明日之星就差直接输出c语言。
他紧接着发现自己是被这货摆了一道。
他要是刚才情绪没控制住破口大骂了那就被这家伙的团队抓到把柄了！说不定他本人手上正在闪烁着的手机屏幕正是因为打开了录音软件！
好险！
这要是被录下来了他不得被同行嘲笑到死？
本来那些家伙就嫉妒他的名校光环。
路易斯本来也没打算等这人再编出一个答案，但那人却忽然戏精上身般忽然往前扑倒，还准备伸手去扯路易斯本来就只是松松系在腰上的宽大运动短裤。
好险安保团队挡的及时，黑人保镖肚子上挨了这么一记黑手，当场就把人给擒拿住了。
“……你不会是在伊顿踢英式足球的吧？”路易斯被此人不屈不挠的精神所折服，“跳水摔倒的这一下很有英式足球的对抗性风格啊？”
米勒觉得很大一部分情况下路易斯是会好好说话的，但是他这个人要是嘴贱起来，那直接就是往对方伤口上撒辣椒面以后放滚油里炸。
第54章 chapter 54 未婚妻
打从心底来说路易斯一直都觉得自己是音乐家, rapper和pop singer都太笼统且狭隘，不足以代表他。
但在这个互联网信息爆炸的时代，手里藏着好作品却不懂得炒作只会让明珠蒙尘。
几百年之后被人写进音乐史称赞他是当代最伟大的领军人物亦或是xxx复兴三杰这种称号对他本人又不能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价值, 再说了, 现在这种一天就有百八十个油管网红出道的年代, 大家衡量作品是否耐听的方式之一都是看流媒体的数据成绩。
但对于炒作方式, 他也有自己的选择。
像全球顶级奢侈品代言这种互惠互利的宣传其实并不在他本职工作范围内，但谁不希望自己时尚呢？尤其他又是法国人。
因专辑风格概念需要而留长的微卷中短发给他整个人的气质加上了一种颓靡的色彩。
因为工作需要很长时间没有进食的眼神带着一点点凶, 他在名利场浸泡过的眼神已经同在underground battle战中厮杀出来的时期不太一样了, 却还是混合着个人气质中那最令人着迷的危险感。
品牌方精心挑选的衣服无论是成衣还是定制款，包裹在他身上都能与他个人的气质相合，最大化展现衣服设计风格的同时，他本人复杂多变的气质又能恰到好处地能跟衣服产生一种互动。
受品牌方邀请前来参与拍摄的摄影师检查着成片对路易斯赞不绝口：“真是太棒了！”
“谢谢。”路易斯在得知此人是法国人之后就直接跟他用法语对话了，“我还没成名的时候去做过模特兼职，可能是那个时候的训练帮助了我。”
“真的吗？”摄影师往嘴里塞了一块戒烟口香糖，她把显示屏的控制器交给路易斯团队和品牌方的人让他们进行二次检查, “也不知道是哪个摄影师那么幸运能跟你一起合作。”
路易斯笑起来：“遇上你的时候我就很庆幸当时做过兼职, 要不然在您面前本来就容易紧张，出糗我只怕会更埋怨自己了。”
这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法语, 米勒坐在旁边翻了个白眼给伊万斯：“路一逮着机会就练习他的法语。”
“真的是练习法语不是调情吗？”还没谈过法国女友的伊万斯很是震惊，“他们脸都快贴上了。”
米勒抬眼往那边看了一眼：“法语就是这样的，说话的时候都是含含糊糊的，不凑近点根本听不清楚。”
法国摄影师在两边都检查过成片之后走的很潇洒干脆, 仿佛上一秒还在跟路易斯脸贴脸夸赞对方的人不是她一样。
再帅的帅哥都不能成为法国人牺牲下班时间的理由, 更何况她很清楚在非工作时间路易斯也不会真的跟她一起去喝咖啡。
她不再跑快一点夜场club都要开始排队了，帅哥早就被别的辣妹钓去家里做客了。
结束完拍摄但还剩下走秀这一行程的路易斯并没有下班的感觉，他看着摄影师潇洒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对自由的向往。
“路, 你就当是行行好。”米勒看出了路易斯的情绪马上就要转成跟窗外的天气一样阴沉，他忙开导道，“你忍一时风平浪静，我们公关团队就少熬爆一个肝。”
伊万斯觉得老板很惨，但他是知道现在路易斯年收入都是以秒进账的，他再对比一下自己按揭的贷款，又心疼不起来了。
伊万斯在米勒的目光胁迫之下对路易斯开口：“路，其实我们住的酒店里也有bar……”
“……你觉得重点是bar吗？”路易斯不想说的是他已经对那家酒店的公共空间PTSD，那天那个想上前扒他裤子的伊顿男现在也不知道从英国的看守所里放出来了没有。
他没说自己是派对动物，但就像那天那个伊顿男所说的那样。
他现在受到的是来自各方的关注，数以万计的青少年以他为榜样。
这不是他说一句他一开始走的就不是乖乖仔路线，别把他想的太正面，这些人就不会按照圣人的标准来审判他、要求他。
他和他的团队都清楚他现在是被舆论和关注架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稍微不留神，跌下的就是万丈悬崖。
就算他现在已经给自己绑上了索尼这个保护伞，还是不够。
路易斯炒作的原则还有一条就是他不会踩着恋情上位。
跟泰勒·斯威夫特那属于势均力敌的团队公关合作，跟麦莉那是他们彼此之间真的有感情，可是跟肯豆……
他只知道自己不讨厌她，不过他觉得跟卡戴珊家族打交道比写数学题还复杂的多。
起码写题的时候就算累他也能有成就感，跟他们一家人打交道完了只剩下空虚。
路易·威登的秀这次没像某家品牌那样举办在室外，实在是伦敦的天气像他们本地人的口音一样复杂多变，路易斯现身红毯的那一刻所有媒体的闪光灯是要造成光污染的程度。
像这种真人广告牌自然是要配上当季最流行的元素和最具路易·威登风格的服饰搭配，长袖衬衫外套上刺绣的品牌logo是今年开始与英国艺术家兄弟合作的一个亮点。
路易斯在品牌方提醒下向着各个机位挥手时尽量自然地展示手上那枚从私人收藏家处收集来的古董戒指时，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打扮精致在橱窗里展示的玩偶。
人们关注的其实是他这个被包装之后展示的外壳，并不需要了解他内心的想法与挣扎。
秀场上的模特一个接一个从他头顶走过，路易斯坐在品牌方安排的位置上身边被一线的时尚评论家所环绕。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带着工作任务来的，他不好打扰人家，抬头看秀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并不是品牌历史与设计师核心概念，而是一串乱码。
可是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大脑当机，因为秀一结束就有记者会围堵他。
在这种时候路易斯瞥到一个脸熟的校友，简直就很像搬到了救命稻草。
虽然他不太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个女生了，但他很肯定自己在斯坦福大学里见过她。
正在低头做笔记的美女感受到旁边的目光注视，她抬起头看见了路易斯。
路易斯在对方颔首问候之后立即绽开嘴角：“嗨，好久不见。”
“是很久没见了。”女生的工作牌上写的名字是卡特琳娜，具体的工作单位被她那件精致披肩给不经意间挡住了。
路易斯试探性地问：“你是来工作的吗？”
“是啊。”女生浅笑了一下，“在这里坐着的不都是过来工作的吗？”
见对方态度友善，路易斯也放松了下来：“我不是，我是过来当花瓶的。”
卡特琳娜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路易斯的穿着：“你今天搭配的很好啊，这个戒指应该是私人艺术家珍藏吧？”
“公关借的。”路易斯没觉得在专业人士面前实话实说有什么丢面子的，在座的应该谁都比他这方面知识储备多，“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想必你在这方面比我专业多了。”
卡特琳娜脸上有表情的时候就显得平易近人多了：“这些东西我学了三年呢。”
看来对方是艺术专业的了，那应该就是在史蒂文组织的那些晚宴和派对上他们见过。
“你现在是在实习吗？”路易斯问。
史蒂文派对上各个年级的人都有，甚至一些硕士生还会来参加，看样子这个女生应该现在还在读本科三年级。
卡特琳娜点点头，往耳朵上挽头发的动作很优雅：“我这半个月都在伦敦。”
那估计就是在忙路易·威登2013年春夏款发布的事了。
路易斯刚想问她对于这一季的新品有何高见，却没想到卡特琳娜开口时话题转向了一个他不曾预料的方向。
“丹尼还好吗？”
丹尼？
哪个丹尼？
是丹尼尔？还是丹尼克还是丹尼埃克？
路易斯迅速头脑风暴，目光却在卡特琳娜的脸上停住了。
他想起来了。
难怪他会觉得卡特琳娜眼熟。
他知道他们在哪里见过面了。
她是丹尼埃克的前女友！
路易斯惊讶的表情并没有被他蹩脚的演技所掩盖住，卡特琳娜从他的反应中猜到了真实答案后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你原来忘记这件事了啊。”她看着本能想压低头避开目光接触的路易斯，轻轻用记录的笔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你现在毕业之后是不是都没怎么跟他们联系了？”
路易斯小心翼翼问：“你们应该是和平分手吧？”
“算是。”卡特琳娜转头去看T台上的模特，她注意到自从刚才她和路易斯开始交谈开始就有不少人的目光集中到这边了，可她也没忍住内心的八卦心思，“丹尼没跟你说我们分手的理由吗？”
路易斯哪里还记得这个，他的印象里就记得丹尼埃克好像只交过这么一任女友，少有的几次提到女友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既然分手之后还称呼对方昵称，那应该不算是交恶吧？
早知道就不装熟了，丹尼埃克惹下的感情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没说。”路易斯讲完之后又弥补，“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卡特琳娜转过头来看着他：“是吗？”
“丹尼对你的评价挺好的。”路易斯发誓他今天回酒店一定要给丹尼埃克那个家伙打个电话，他也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对丹尼埃克的前女友印象深刻到一面之缘还留有印象觉得她脸熟。
卡特琳娜冷哼一声：“他最好是。”
“你现在还是单身吗？”路易斯在内心疯狂祈祷，伦敦应该有很多牛津腔的男人吧，美国女生不是都好这一口吗？
“没有啊。”卡特琳娜飞快瞥他一眼，给他展示了自己中指上的戒指。
已经订婚了啊。
路易斯松了一口气。
那前尘往事不都应该完全放下了吗？
“恭喜你。”路易斯真心实意祝福，“你未婚夫他也在伦敦吗？”
“不。”卡特琳娜微微勾起嘴角，这种笑容让路易斯觉得很熟悉，他每次有什么大招存着准备放出的时候也是这样戏耍那些八卦记者的。
只见她勾起嘴角，一字一句道：“她是西班牙人。”
哦，西班牙人，那他们平时交流是说西班牙语吗？
美国会说西班牙语的人挺多的，很多高中生选第二语言都是西班牙语，他当时为了在SAT考高分直接选的是最省事的法语。
等等。
她用的是女她。
她？
丹尼埃克的前女友的订婚对象是女生？
如果不是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台上模特佩戴的戒指闪了一下眼睛提醒了路易斯他现在坐在秀场里，他到嘴边的WTF就要破口出来了。
他和丹尼埃克也真是难兄难弟了。
前有麦莉分手后在自家别墅与辣妹热吻被拍，然后她大方出柜公开自己从14岁时就意识到了性取向是双性恋这件事。
后有丹尼埃克的前女友跟他秘密分手，紧接着就找到了西班牙未婚妻火速订婚。
虽然今年一年全国上下都在闹同性恋婚姻法案，但到底现在还没有通过。
不过对他们这种家庭背景的人来说也并不必要拘泥于国籍，飞到其他国家结婚就行了，如果担心法律问题的话就直接移民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们平时交流是说英语吗？”路易斯震惊之后就恢复了自然。
卡特琳娜笑着点点头：“是啊。她英语说的很好，丹尼还说她是湾区口音。”
路易斯为了掩饰自己的震惊转头去看秀场上的模特：“没想到他们还见过啊。”
“当然啦，是丹尼介绍的嘛。”卡特琳娜在看见路易斯那一瞬间瞪圆的眼睛时再也压抑不住笑了，她发自内心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路易斯内心里其实已经快要崩盘，不过经历了多次期末考试的捶打后，他的承受能力已经增强很多了，在这种时候也没忘了逻辑重点：“所以丹尼也知道你们订婚了？”
“他还出席了订婚宴呢。”卡特琳娜温柔笑着，“只可惜这么久了还没听他有什么进展，旁人都以为是我伤害他太深了。”
难道不是吗？
路易斯一直觉得丹尼埃克不近女色是他性格使然，同时也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他更追求心灵上的契合。
今天听了卡特琳娜的故事他才刚要往丹尼埃克是被女朋友伤害的太深所以暂时没有兴趣谈恋爱猜测。
这么看来这故事还有反转？
“你是学文学专业的吗？”路易斯无奈，“要么就是编剧？这一层又一层的反转，我都想高薪聘请你来做我的公关团队了。”
这一手玩的，他平时就是这么整那些恶臭媒体的，今天倒是被她看了笑话。
卡特琳娜笑的很开心，但还是没有按照路易斯暗示的那样一口气和盘托出：“这是丹尼的隐私，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既然是隐私，他不愿意主动说，我去问也不合适啊。”路易斯一直都很注重社交距离，又因为他真的把丹尼埃克当成了很好的朋友，所以更加不愿意刺探对方的隐私，“我不是非要你告诉我的意思。”
卡特琳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其实你去问他，他可能会更高兴。”
丹尼埃克的隐私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路易斯复盘着她刚才说的话，卡特琳娜仿佛透露了很多信息，但是他又抓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跟这种聪明的女孩子打交道就是很累，她们从来都不会把话掰开来说，总得让你像脑筋急转弯那样地去无厘头地猜。
谈恋爱本来就是生活的调剂品，人类要是在感性时刻还不能根据本能去随意地相处，那未免太累了。
为什么他去问丹尼埃克的伤心事他反而会高兴？
路易斯想不明白。
但他看着卡特琳娜笑容灿烂的脸，此刻也不太想去问她。
就在此时，男装秀结束，会场内的灯光一变，披着长发踩着恨天高的女模踏着鼓点出现在了场内。
路易斯的注意力被场上的模特所转移，刚才色调还是黑白灰唯一出格一点的就是荧光黄的上衣呢，现在就完全变成了姹紫嫣红的春天百花图。
他看女装秀可比刚才看男装秀认真多了，主要也不是看衣服。
当肯豆穿着春夏新款出现在秀场上时，明显闪光灯比刚才密集多了。
路易斯还注意到有更多的摄像头转到了他这边，似乎是在等他做出些什么反应。
他能有什么反应？
路易斯自认还算自然地抬起头看着肯豆从远处走来，她身上的格纹图案和会场设计的格纹布景和和谐地融入着，脸上的表情比平时他们相处时要冷很多。
卡特琳娜在路易斯旁边忽然出声道：“我看过她的一些街拍路透图。”
“嗯？”路易斯不明白她为什么又要提到这个。
“她也真是神奇。”卡特琳娜看着肯豆迈着步子从远处走来，嘴角微抽。
“啊？”路易斯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她逛街的时候像是在走T台，走T台的时候又那么像逛大街？”
卡特琳娜话音刚落，肯豆就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
路易斯仍旧保持着抬头看秀的姿势，原本还是绷着的扑克脸，恰好就在肯豆走来的那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意识到大事不妙。
这个笑容迅速被各路闪光灯捕捉，哪怕他只是维持了一秒。
“你害惨我了！”他压低声音对卡特琳娜抱怨。
卡特琳娜扬眉，很没有诚意地对他表示歉意：“抱歉，我以为你们正在交往。”
如果他们真的在交往的话，她当着他的面说肯豆坏话又算怎么回事？
她就是故意的！
路易斯瞥她一眼，要不是看在她已经结婚了的份上，他刚才就应该在被暗算的时候把头靠到她身上去。
就得让她也尝一尝被舆论误解的委屈才行呢。
第55章 chapter 55 绯闻女友
长着一张不太好惹的脸或许在初次见面时并不会给人留下善良的印象, 但当沉下脸来应对记者所提出的那些本人并不想回答的问题时还是很管用的。
尽管索尼认为良好的形象与气质所营造出来的反差有助于提高路易斯在大众心中的形象，但路易斯并没打算当一个乖乖听话的提线木偶——他也不认为乖乖回答记者提问就能有助于什么良好的口碑形成。
“您今天观看女友的走秀之后有什么鼓励的话想对她说吗？”
这是不太熟悉还在装客套却字字带陷阱的英国记者。
“路易斯，你觉得肯豆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这是自以为跟他很熟悉然后直接开始往暧昧话题扯的法国人, 提问用的还是法语。
“路易斯, 在活动结束之后你会跟肯豆单独约会吗？”
不用问了, 美国人。
……
路易斯面对身前呈包围状的记者摆出扑克脸, 米勒在旁边大声嚷道：“请提问与品牌方有关的问题。”
八卦记者终于被杂志记者给挤下去，时尚刊物的记者们在提问前还没忘记整理着自己精心搭配的衣服。
“路易斯, 请问你对这一季的早春发布产品怎么看？”
“你最喜欢哪个成衣？”
“你对路易·威登这次的秀展有什么评价？”
……
路易斯拿钱办事, 背着公关准备好的发言稿时还没忘记用上自己的MV专供演技。
参加这种商业活动的时候要是想着什么自己高贵的艺术家品格被金钱所腐蚀了，那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就跟他发言时所说的一样，参加这样的活动是一种体验，像他这种非专业人士没有必要班门弄斧对着秀品和模特发表什么品评——因为他知道自己上去做不见得会更好。
这样的发言没有什么爆点，主要是图不得罪人。
好不容易杂志记者们问的差不多了，八卦小报记者又刚从肯豆那边的采访中重新挤了过来。
“路易斯，你在这次活动中有看见欣赏的模特吗？”
“你过去的女朋友好像大部分都是模特……今天是因为看见了喜欢的人才会笑的吗？”
“肯豆说你们是好朋友, 你怎么看？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
路易斯刚才还残留着的商业化微笑现在也彻底消失了, 但八卦记者显然是在肯豆那边嗅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就算路易斯脸色吓人这下也不愿意再轻易就走掉了。
只有路易斯团队的人才知道他这段时间在酒店是在刻意避开肯豆, 但舆论可不管这些。
路易斯隔着重重人群看向肯豆的方向，原本就一直在偷偷用余光打量他的肯豆注意到他的眼神来到了自己这边，她回了他一个动人的微笑。
路易斯玩味勾起嘴角。
他知道今天自己不吐出点什么来记者是不会放人了，但他接下来还有约呢。
“我和她的关系……其实你们都知道啊。”
他发言倒是不疾不徐的, 一旁的米勒却心跳超速像是坐上云霄飞车。
“绯闻女友嘛。”
他一字一句很清晰地对着话筒沉声道。
——
最后一个bug修改完之后, 代码终于开始按照所设计的那样正常运行。
窗外的夜色早在不知不觉间通过玻璃渗透进来慢慢侵蚀着一切并用漆黑包裹住它们，屏幕上微弱的光线只足够恰好照亮键盘和鼠标所在的位置。
丹尼埃克那双漂亮的眼睛藏在很书生气的防蓝光黑框眼镜之后，此刻正靠着眨眼来缓解干涩。
他这才终于开始寻找起已经被遗忘在某处角落里的手机, 仿佛是靠着磁场就可以定位一样，都不用开灯就在长沙发的某个边角里找到了它。
所有人都知道他一投入工作就旁若无人，因而就算已经消失了快三天，手机里的未读短信和未接电话都还没有到一个吓人的数字。
丹尼埃克一边快速地检索起信息，一边快速地补充着这三天他所错过的所有动态消息。
【我遇到了那一位。】
发信息的人隔着一个大洋，又是好久都没有联系过的冤家。
丹尼埃克快速推算了一下在英国此刻的时间大概是早上七点，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打了过去——他这个朋友可是奉行着精英作息制度早上五点钟就开始起床工作的人。
对方接电话果然接的很迅速，只是讲话就没那么爽快了：“晚上好。最近过的怎么样？”
丹尼埃克不想跟她玩英国人那一套，也很清楚她就是在故意耍着自己吊着自己胃口，他单刀直入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你遇到了路易斯？”
卡特琳娜的笑声很清晰地被话筒收音。
丹尼埃克撇撇嘴，对着这个远在大洋彼岸的女人生闷气。
“是啊，我跟他说了我们的事。”卡特琳娜的讲话风格一如既往地欠揍，“而且吧，我还跟他说了我们的事。”
丹尼埃克能够感受到自己因连续熬夜而已经异常亢奋的心脏此刻跳动的很不正常。
“你说了什么？”他其实比谁都清楚当年他和卡特琳娜的那个赌约，以及他们交往到分手的真正原因。
他只是想听卡特琳娜是怎么跟路易斯描述这一切的。
谁料卡特琳娜就是不肯如实和盘托出：“他问了多少我就说了多少，哎呀，具体我也不记得了。你想要知道的话，你自己去问他呀。”
他倒是想问，但他敢吗？
他问了不就等于直接出柜加告白了？路易斯又不是傻子。
“碧池。”从小被教育着不要轻易说脏话的丹尼埃克还是没忍住。
卡特琳娜却一点都没有生气：“哈，小基佬，你有胆子这么多年以他好朋友的身份偷偷暗恋，有胆子用中文跟我们说你喜欢他，没胆子自己去告白啊？”
“谁知道你们这群无聊到极点的家伙会因为别人真心话大冒险里游戏失败不得已说的话真的跑去学中文？”
丹尼埃克黑着脸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那会儿输了游戏故意用中文说路易斯是他喜欢的人就是不想让这些人听懂。
谁知道这群损友会真的跑去学中文，而且还靠着他们过人的记忆力复刻了那句话的所有发音和声调？
他又重新开始拨另一个号码，这次倒是没有被迅速接通，在等待的时间长到快要被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终于有人声传来。
电话那边开口就是很标准的伊顿腔。
“你要我安排去的人我已经安排了，只不过什么都没拍到。”这个真正的英国人跟丹尼埃克讲起电话倒没有像卡特琳娜故意捉弄似的玩那种问候游戏，毕竟他时间更宝贵一些，“而且还被送进了看守所。”
丹尼埃克用手指按压着自己的鼻尖：“所以他和那个网红并不是真的在谈？”
“目前小报掌握的消息是这样，他们更像是为了曝光需求彼此才会捆绑炒作。”
丹尼埃克冷哼：“路易斯哪里需要炒作，无非就是卡戴珊家族自导自演的戏码。”
“只要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都需要曝光率，不然你的美国巨星也不用跑伦敦来看秀。”朋友很冷静地把丹尼埃克对路易斯的滤镜打碎，“他跟卡戴珊家还真说不上是谁利用谁呢。”
丹尼埃克讥讽道：“这不好吗？不然你们这些小报哪里有机会赚钱呢？”
“他炒作只是为了自己的新闻曝光。况且写新闻的钱哪有卖照片的钱好赚？您说是吧？”对方不以为耻，“光是拍到一张照片我就可以出卖转手三次呢。一份从他经纪公司那里拿钱，一份从他对家公司拿钱，另一份嘛就是从对他感兴趣的金主那里……”
丹尼埃克很清楚对方这么说其实就是想从他手里拿到更多的钱，而他也确实不希望路易斯被狗仔抓拍到的丑闻照片落到他的对手那里。
“放心吧，”对方又接上了自己的话，“现在全伦敦的狗仔都在盯着他呢，他每天都被团队的人严严实实地保护在酒店里，除了公开的行程之外就没看他出过酒店的门。我们团队的人也在他入住酒店的第一天靠着自导自演逼着酒店清理掉了其他家的狗仔，现在就算他和卡戴珊在走廊上拥吻消息都不会传出来了。”
听到这么不吉利的发言惹得丹尼埃克直接就爆了脏字：“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笑，然后对方就毫不留情道：“还有别的事吗？我其实正在跟女友约会呢。”
“你倒是不怕被拍到。”丹尼埃克皱起眉。
英国人很无所谓道：“圈内夫妻谁不是各玩各的？我们开放式婚姻已经好几年了。更何况狗仔倒是敢拍，新闻界敢发吗？”
垄断了整个欧洲新闻界的家族继承人就是这么豪横。
丹尼埃克沉默了一会儿，发觉自己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对这个远房表弟可说的，他们从小就成长在氛围完全不同的家庭和差距极大的文化背景里，现在能跟对方保持联络纯粹就是彼此都相互能够对对方有用。
像公事公办的对话还行，稍微私人一点的话题，哪怕只是出于关心，双方却都会觉得别扭。
“记得戴套。”丹尼埃克觉得话题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他的英国表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56章 chapter 56 看病
秀场后台宛如被卡特里娜飓风卷席过的美国平原, 那些大牌的成衣饶是在价签上如何标着对普通人来说的天价，它们在这个时候仍然是像普通人脱下的脏衣服一样随意地放置在各种地方。
路易斯摘下赞助商所提供的戒指与项链，团队的人在保险公司的注视下小心翼翼交还, 路易斯已经换上了他自己的衣服从更衣间里出来了。
像他现在已经不太需要自己去逛街购物, 合作的品牌方每个月都会主动送上当季的新款任他挑选, 甚至他的团队里又聘用了专门打理这些贵重衣物和每天为他搭配衣服的专业人士。
路易斯按照造型师发来的搭配照片换好了衣服之后准备带上伊万斯从紧急通道那边溜走, 刚才在他接受采访的时候伊万斯就已经先去探了路，狗仔们都集中在前门去围堵明星和车辆, 没人想到他们会步行离开。
“虽然说伦敦这一百多年来都是一个样子……”路易斯戴上鸭舌帽和口罩, 混在已经结束工作的模特群里倒是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了，“不过到底还是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一直在酒店待着太没意思。”
伊万斯当时被招入团队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跟路易斯的身高与身材很相近，一般遇到路易斯需要秘密转移到某处的情况，伊万斯就经常被米勒当做狸猫去引开狗仔。
他换上跟路易斯同色系的外套和帽子，预备着等一下万一狗仔认出来了他去引开火力。
万幸这一路都比较顺利，他们真的成功混在了路易·威登秀场的男模群里从后门溜了出去。
久违的自由的感觉混合着伦敦难得的艳阳天里草木清新的味道, 异国的街头路人们行色匆匆仿佛一点都不在乎是谁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伊万斯提前查好了路线, 他领着路易斯继续混在上班通勤族的队伍里坐上了地铁，路过贝克街那一站的时候两人还下去在站台上对着福尔摩斯的剪影合了张照。
每个男孩的侦探小说启蒙都少不了福尔摩斯和波罗, 虽然路易斯自己说法语，但他还是更喜欢这位在维多利亚时期的雾都里生活的鹰钩鼻英国人。
“你如果感兴趣的话，我们明天可以去福尔摩斯博物馆看看。”伊万斯说，“找点人脉在闭馆时间之后去看也不是不行。”
路易斯却摇摇头：“我小时候来过了, 还是我爸带着我去的。”
一到欧洲就难免勾起了很多他过去跟家人的回忆, 伦敦相对来说还已经算是回忆比较少的地方了，要是意大利或者是法国，聊天的相关话题绝对离不开他的童年回忆。
他从来不会避讳谈论到与哪一任女友曾经所拥有的共同回忆, 但每次只要一提到过去原生家庭的事情，路易斯自己带着自嘲的口气在人前说完，总感觉心里会很刺痛地扎一下。
这种情绪上的变化他自己能够感知到，却每每想要诉说的时候又发现其实别人并不是那么在意。
伊万斯并不太清楚他带着路易斯要去做什么，他也根本没有觉察到路易斯情绪上的变化，他一直都是非常出色地完成米勒或者路易斯交代的事情，却也从来不会去刺探。
当他带着路易斯来到那个地址之后难免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路易斯对着他笑了一下：“为什么会这么吃惊？”
“你……”伊万斯偷偷看着路易斯的表情，奈何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遮挡住了大半，他能看见的只有那双很平静的蓝色眼睛，“你还好吗？”
他天天跟路易斯待在一起，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路易斯已经患上了心理疾病，甚至严重到需要来面诊了。
——
说是医院，但似乎是因为专门针对心理治疗，室内的整体装修都偏向温馨、治愈风，甚至在各个角落还有很可爱的小玩偶装饰。
如果是平时伊万斯可能一看到这些可爱的毛绒玩偶就忍不住上去抚摸了，但此刻坐在单独隔离开的等候区犹如困兽一样不安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的伊万斯只能不停地刷新着手机上的新闻来缓解焦虑的情绪。
他不知道路易斯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有了心理问题，而且他印象中的路易斯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那一类人。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路易斯几乎是朝夕相处却一点都看不出来路易斯的不对劲。
更令他害怕的是，米勒选择让他作为那个带着路易斯一起来看诊的人，如此重要的秘密托付给了他，这代表着他已经彻底被信任了吗？
一直以来都很注重边界感的路易斯却在这种时候让自己带着他来看病，这说明他也是十分相信自己的吧？
那他又该在今后做些什么才能体现出他能够有责任承担起路易斯的信任呢？
伊万斯偷偷地搜索了一下网络上关于心理疾病的词条描述，越看越是胆战心惊。
并不是说对患者有所歧视，而是他无法想象路易斯有朝一日也会像这些网络病例所描述的那样痛苦。
咔哒。
伴随着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伊万斯急忙抬起头去看来人。
完全隔音的心理咨询室终于再次打开，三个小时之后路易斯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久等了。”路易斯对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伊万斯急忙起身，但涉及到路易斯的隐私他又不敢多问，只能手足无措地围着路易斯看了一圈。
“我没事。”路易斯被伊万斯的举动逗笑了，“不用太担心。”
到这个时候了，他反倒开始安慰起自己的情绪了。
伊万斯觉得自己身为路易斯身边最亲近的人实在是很不应该。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好莱坞打工给艺人做助理了，各式各样的妖魔鬼怪他都应该见过了。
兜兜转转因为身高体型跟路易斯有几分相似就被米勒选了过来做路易斯的助理，路易斯是他遇见过要求最高却也最大方的老板。
“我居然都没有发现你的不对劲。”伊万斯看着路易斯，努力把自己的眼泪憋回去。
路易斯低头瞄到他的助理委屈巴巴的表情有些无奈：“唉，我不是不信任你，我也就是过来进行心理疏导。不是只让你一个人陪我来了吗？”
他觉得很奇怪的是伊万斯作为打工人居然对这种额外的加班没产生任何抵触情绪。
伊万斯那双有些下垂的小狗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惹人怜爱，路易斯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什么小动物。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我都来看诊了，你还要这样折腾我吗？”
伊万斯赶忙振作精神表态：“我以后一定会对你更好的！”
这句话结合上他们现在所处的地理位置，路易斯总感觉很像是结婚之后意外发现老婆怀孕的丈夫在对妻子说的话。
这种想象让他感到一阵恶寒，然后他推开了伊万斯。
“你冷静。”他学着之前同学给他们家边牧下指令的样子，他对着伊万斯拍了几下头，“你知道今天这件事谁也不能说吧？”
伊万斯立刻表示：“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还可以签保密协议！”
路易斯轻轻揉了一下太阳穴，随手拿过放在椅子上的一个大号牛油果玩偶捏了捏：“这个你之后跟米勒说吧。”
他刚经历完两个小时的心理咨询，实在不是很想说话。
伊万斯察觉到路易斯的辛苦，体贴道：“累了吧？我带你去吃饭吧。我们这些天已经预约到了最好的餐厅。”
有拍摄工作的时候路易斯都被控制饮食控制的很严格，他自己喜欢吃的甜食直接被全面封杀了。
伊万斯虽然不懂心理学方面的知识，但他根据自己的观察总觉得路易斯在吃完甜食之后心情会变得好一点。
想到刚才医生说的话，路易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不太想去人多的地方，我们还是回酒店吧。”
他或许是可以改变一下生活方式，没有必要再像学生时期那样一丝不苟地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那样把每一分钟时间都用尽。
“好。”伊万斯说着也跟着路易斯一同起身，“我们需要跟医院这边联系一下看诊记录保密的事情吗？”
“不用。”路易斯重新戴上口罩和鸭舌帽，“登记的是米勒的亲戚的名字。”
伊万斯恍然大悟：“难怪……”
“你觉得澳洲比较适合度假，还是欧洲？”路易斯随口问道。
“澳洲吧，感觉天气和气候都挺好的，尤其是西澳的海滩挺不错的，人也少。”伊万斯没多想，“我感觉北欧的冬天太长了，中欧又语言不通，西欧又人太多……”
路易斯点点头：“我知道了。”
怎么了吗？
伊万斯转过头去看他，后者却在站在路边等Uber的时候打了一通电话。
路易斯是打给自己财产管理人的：“晚上好。我想在珀斯买一套房子。……嗯，作为度假用途。”
伊万斯很难不陷入震惊：“是不是太快了一点……你要不要再多考虑几个地方？”
“没关系。”路易斯对着他安抚一句之后又对着电话说，“想找一个风景好又安静的地方，价格无所谓。”
他简单交代了几句就任由手底下的经理人去安排了。
“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伊万斯印象中的路易斯的确是执行力很高的人没有错，但因为自己随口一句话就决定买房是不是太仓促了？
“是有点。”路易斯耸肩，“而且从这几年房价走势来看，今年并不是最适合购置房产的时期。”
伊万斯松了一口气，接着想委婉提醒路易斯再多考虑一段时间，毕竟那可是几千万美元的事情……
“亏损就亏损吧。”路易斯没怎么放在心上，“赚了钱如果不花的话，到死了它也只是银行账户上的一串数字而已。”
第57章 chapter 57 渣男渣女爱情故……
烟头点燃时那一点小小的火花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闪烁着, 忽明忽暗。
墙壁上所投射出来的路易斯的侧脸轮廓也像在捉迷藏一样，时隐时现。
路易斯点燃一支烟却没有过肺，仅仅只是想在欣赏烟头点燃之后所营造出来的皮影戏氛围一样, 把自己包裹在这种环境里会让他有那么一瞬间随着烟雾抽离出这个世界的感觉。
医生说他生病了, 可他自己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在二到三十个人的生活重心全部都牵挂在他身上且都是为了他一个人服务之后,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剥夺了生活自理的能力, 是一个被精心装饰好了放在荧幕下的漂亮玩偶。
“你在这里啊。”
让他独处的时间向来不会太长。
路易斯抬眸去看推开门走进来的人，刚才还没过肺的烟此时却吸进去又吐出了一个很漂亮的圆形烟雾, 烟嘴里带的滚珠抽出来是一种清新的感觉。
肯豆在这个时候迈的步子比她在T台上走秀时还更好看, 路易斯看着她走过来的样子又想到了卡特琳娜那句精准犀利的吐槽，叼着烟笑起来。
肯豆却抽走了他嘴里的烟：“抽烟对身体不好。”
路易斯任由她抽走自己的烟，往后靠在了沙发上，手指轻轻解开了衬衣的第二粒纽扣：“熬夜参加派对也有害健康。”
他的眼神扫到肯豆的脸上，烟头上燃起的那一点火光刚好照亮了眼神里的那点危险感。
肯豆把烟放进了自己嘴里：“我可没经常通宵派对，你记错了。”
通宵轰趴的是他前女友。
“是吗？”路易斯看见烟头那点光点亮了她的嘴唇，红丝绒质地的唇彩在烟嘴上留下了一圈红痕。
他很难不联想到涂着唇彩的那张嘴唇亲吻在自己脸颊上是否会留下唇形印记。
这是肯豆第一次抽烟, 她很快就咳嗽了起来。
“不会就不用勉强了。”路易斯起身把她嘴里的烟抽走, 放进烟灰缸里按灭。
唯一的光源被掐断，整个房间变成一片漆黑。
肯豆顺势抓住了他的衬衫领口, 仰头看着他：“你这些天一直在躲我。”
昏暗中路易斯只能依稀看见她脸部的轮廓，他问：“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呢？”
肯豆很直白：“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现在不适合开展一段感情。”路易斯的指尖顺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往上爬，最终找到了她的手，他包裹住她的手轻轻哈气道, “你想跟一个混蛋谈恋爱吗？”
肯豆拽着他的手往自己这边拉过来, 然后毫不犹豫地抬起头吻上他的嘴唇。
不知道是谁的后背在这个过程中撞到了墙面上的灯开关，忽然变化的光线让两人分开的时候，路易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凌乱的衣领和嘴唇边缘上对方唇彩晕染的痕迹。
他用手背对着嘴唇擦了一把, 然后拉过肯豆再次吻了下去。
“你还没有回答我。”他在对方开始逐渐喘不上来气之后松开了她，在她的耳边轻喃。
肯豆对着他笑起来：“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一个碧池呢？”
“如果我是病人的话，你愿意做我的药吗？”他用自己的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耳垂，像是塞壬迷惑着水手那样用自己最迷人的声线问道。
“我愿意。”肯豆环抱住他的腰，一口含住了他的喉结。
——
路易斯跟肯豆乘坐同一班飞机回到美国降落在洛杉矶的机场这个消息早就被英国的狗仔传到了美国西部，不过这两人本来就是受同一个品牌方邀请，坐同一班飞机回国也不算什么实锤□□往证据。
比起这一对，在英国甜蜜约会被拍的泰勒·斯威夫特和哈利·斯戴尔斯可就大胆多了。
哈利·斯戴尔斯是英国男子组合One Direction的高人气成员之一，其唯粉以常常在社交网站上与另一高人气队友唯粉吵架而闻名。
不过最出圈的还是他的粉丝靠着以他为原型的同人文大火卖出版权后财富自由，从另一个角度验证了他的高人气。
此外，哈利跟路易斯唯一有点关联的就是他的另一个身份——肯豆的上一任男友。
“你好，我现男友前女友的现男友。”泰勒在电话里这么对着路易斯打招呼。
路易斯不禁莞尔：“你知道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我们也交往过吧？”
“想也知道，这又会是贵圈真乱的另一证明。”泰勒在电话里笑的同样开心。
“多亏你在英国吸引火力，”路易斯由衷表示感谢，“我说怎么最后几天蹲守在我酒店外面的狗仔少了那么多呢。”
泰勒很不客气道：“别高兴的太早了，你家那位街拍女王之后说不定还会拉着你出门摆拍呢。”
“给斯戴尔斯的歌词你是不是都已经写好了？”路易斯笑着回敬，“《Dear Harry》有点太老套了，下一首歌是不是就变成了《London Affair》？”
“我就知道你不好惹（I knew you were a trouble)。”泰勒没好气道，“怎么一说你女朋友的事你就变得跟个刺猬一样？”
路易斯也疑惑着呢：“怎么你对我每一任女朋友都没什么好评价？”
“你们男人总是不珍惜好女孩。”泰勒道，“每次我好朋友空窗期的时候我想介绍你们认识，你总是能在我准备跟你开口的前一天找到新女友。”
路易斯很想提醒泰勒·斯威夫特小姐，她口中的坏女孩现在正躺在自己床边，而且很有可能听到了她的发言。
肯豆微眯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时被单从她的肩膀上滑落，性感的曲线暴露在空气里，路易斯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流氓。”她发觉男友的视线，伸手去捂住他的眼睛。
路易斯笑着握住她的手，对着电话那边自然没办法专心了。
嗯嗯啊啊敷衍了几句，他挂断了泰勒的电话。
肯豆压在他的身上半是开玩笑半是威胁道：“你跟她关系很好吗？”
“你吃醋了？”路易斯做出无辜的表情看着她。
肯豆冷哼一声：“她还想介绍好朋友给你？她有几个好朋友？”
泰勒·斯威夫特圈内比较出名的好友就两个，一个是赛琳娜·戈麦斯，大名鼎鼎的现实版北美意难忘女主角；另一个是凯蒂·帕瑞，当红女歌手，不过前段时间两人刚刚绝交。
“难道不是你吗？”路易斯故意装傻充楞，仿佛对她们这些人之间的官司一概不知，“我记得我之前关注你的时候有看见过你们的合影呀。”
来自男友的甜言蜜语让肯豆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她轻轻哼了一声，坐在了路易斯的身上。
“她应该是想介绍赛琳娜·戈麦斯吧。”肯豆用手指往后梳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路易斯也学着她的样子微眯起眼：“哦？她难道不是跟贾斯汀·比伯还在谈吗？”
“早分了。”肯豆一撩头发，柔顺的深色卷发垂在她漂亮的锁骨上，发尾恰好擦过路易斯的鼻尖。
路易斯勾起嘴角：“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他们是因为你分的手？嗯？”
在他最后一个询问词出来的时候两人瞬间调转了姿势，他单手撑在肯豆脸侧的床垫上，俯身看着她的眼睛。
肯豆对着他眨了一下眼，很自然地撒娇起来：“你那时候不是还在跟麦莉交往吗？”
她还真的跟贾斯汀·比伯暧昧过一段时间啊。
路易斯俯身凑近她：“原来他也是你喜欢的类型。”
肯豆环住他的脖子：“那时候我只是无聊，跟着凯莉一起逗他而已。谁知道他真是个花心大萝卜，明明有女友还跟我们发短信。”
“你们姐妹俩可真坏心眼。”路易斯拉开两人的距离，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们那时候是不是也想戏弄我？”
肯豆贴了上来：“我又不是没有你的电话，要是那时候真想对你下手又哪里还有麦莉的机会？”
“哦？”路易斯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我们万人迷小姐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有自信吗？是不是只要你出手，就没有拿不下的男人？”
肯豆一开始本来就是开玩笑的，顺带想在男友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魅力，但要因为某些无关紧要的人在这个关键时刻把路易斯从自己床上气走了，那她可就太亏了。
“你跟他们当然是不一样的。”肯豆贴在他的背上环抱着他，“我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让我费神的家伙。”
路易斯转过头来：“仅仅只是费神吗？看来是我的表现还没有让万人迷小姐满意了。”
他覆身上去，单手掀起被子包裹住两人。
肯豆的娇声惊呼和路易斯的笑声被闷在了被子里，从外面看床上只是有一团鼓起来的一直在不停歇的鼓包。
落地窗外是金黄的沙滩和蔚蓝的天空，微风吹着椰子树摇曳着仿佛想透过窗玻璃旁观这一室荒唐一般。
第58章 chapter 58 秘密
路易斯虽然提前了一年本科毕业, 但他并没有在提前毕业的那一年参加毕业典礼，而是打算推迟到下一年跟朋友们一起参加。
像这种人生中值得纪念的重要时刻学校官方都会为了毕业生开放校园，这样毕业生所邀请的亲朋好友都可以一起出席典礼共同庆祝这意义重大的一刻。
原本高中毕业典礼就没参加的路易斯没太把这次毕业典礼太当成一回事, 毕竟典礼他参加太多次了, 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只是穿着公关团队准备的服装走秀的模特, 他一直都觉得真正重头戏是典礼之后所进行的颁奖——比如格莱美奖与优秀毕业生。
但在参加了史蒂文组织的小团体聚会后,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想的太简单了。
“在我毕业论文还没写好的时候我妈就开始准备参加典礼时穿的礼服和鞋子了，她选配饰都比我写开题报告认真。”史蒂文在小团体聚会中抱怨着, “而且六月份我们要在学士服里面穿正装是不是也太热了？”
丹尼埃克作为双学位毕业还得跑两个学院的礼堂出席仪式,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妈妈也是，不过她不仅在我开始准备毕业论文的时候就联系欧洲那边的手工西服定做，她还给我准备了两套不同的正装去换。”
最好的西服永远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那一套，哪怕是顶级奢侈品成衣也比不了的。
路易斯知道自己的公关团队可以给他借到单价最昂贵的正装，但团队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像丹尼埃克或史蒂文的母亲那样仅仅只是为了选出最衬托孩子气质的袖扣而亲自飞到另一个洲去精心对比不同镶钻袖扣折射面的区别。
而且他的母亲甚至都不会出席他的毕业典礼。
在这种谈话中路易斯一直都是保持沉默的那一位，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跟幸福的人抱怨自己的不幸，他爹不疼娘不爱是他爸妈有问题, 跟他同学无关。
在他的朋友们讲述着这一届毕业答辩时故意卡通过率的恶心教授时, 路易斯给自己的造型团队发了封邮件。
好歹他也是有高定可以穿呢，还有领奖学金的博士生要去租二手西服, 心理医生说知足才能快乐。
“你打算邀请谁来参加毕业典礼？”丹尼埃克一直注意着路易斯在这一整个晚上都没有说话，他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史蒂文那边时不动声色往路易斯这边倾斜了身体问道。
路易斯原本想着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帅气的：“还没想好呢。”
要不然打个电话问一下埃米纳姆？但那位会愿意穿着正装顶着六月份的湾区太阳出席这种场合吗？
可他脑子里第一反应想到最接近师长的角色除了他就是米勒了。
不过在这种时候只能请到经纪人出席也太惨了，米勒说不定还以为是故意让他加班呢。
“你没有想邀请的人吗？”丹尼埃克侧头，目光定格在路易斯脖子上的那根银质项链上。
媒体早就扒出来这条西太后的项链是跟肯豆戴着的那条为情侣款, 除此之外还有戒指、手链、手表……
路易斯在丹尼埃克面前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没有啊, 我爸早死了，骨灰现在都被鱼吃光了。我妈把我当仇人一样看，请她从纽约飞过来难度不亚于让地球围着月亮公转。”
史蒂文的耳朵一直都是全方位收听状态的, 他从一堆服饰的话题之中插入路易斯和丹尼埃克的对话：“你可以请你女朋友来啊。”
女朋友？
“请卡戴珊一家来参加毕业典礼？”丹尼埃克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那礼堂里的摄像机机位用来拍摄真人秀可不够。”
“别这么刻薄，丹尼。”在所有人因为丹尼埃克的刻薄而露出笑容的时候唯独路易斯没有勾起嘴角，史蒂文适时圆场，“路易斯要是一个人出席毕业典礼的话，他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表讲话时，谁来给他记录这一刻呢？”
丹尼埃克瞥到路易斯的表情自知失言，他顺着史蒂文递过来的台阶敷衍了几声，算是粉饰了一下自己方才对路易斯现任女友的态度。
就算他再怎么看不上卡戴珊一家，但现在既然肯豆已经成为了路易斯的女朋友，他对卡戴珊一家的评价在别人严重已经可以代表他对路易斯的态度了。
他把卡戴珊一家看做真人秀里为了博出位不择手段的跳梁小丑，那人们理所当然地也会认为他也在看不起跟这一家人打交道的路易斯。
路易斯拿起烟盒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学校的毕业典礼属于他私人行程，他得提前跟公司协商一下七月份的安排。
顺便找个地方抽根烟提神，他前一天晚上通宵创作了英雄联盟合作主题曲的demo，都没来得及睡个觉就坐飞机过来了。
史蒂文在路易斯离开房间之后走到丹尼埃克身边：“我知道你看不上靠炒作发家的卡戴珊那帮人，但你别忘了路易斯也是艺人，你这样贬低卡戴珊又有没有想过路易斯的心情？你也不怕他误会你看不起他。”
“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他？”丹尼埃克大声反驳之后又没忍住小声补上一句，“我只是不理解他看女人的眼光怎么能差到这一步。”
史蒂文撇嘴：“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前女友还不是成了蕾丝边。”
丹尼埃克推开他准备去找路易斯解释清楚：“你不懂情况就不要乱猜测啊。”
“你懂，你最懂。”史蒂文就跟哄小孩一样包容着丹尼埃克的坏脾气，“你有本事就给他变出来一个比卡戴珊更合适的出席嘉宾啊。那么说人家女朋友，是个人都会不高兴的嘛。”
在史蒂文的恐吓中，丹尼埃克还是主动找到了正在露台上抽烟的路易斯。
听到脚步声，路易斯回头的时候掐灭了烟，在辨认出了逆着光线走来的丹尼埃克之后，他的目光又移向了室外的夜空。
丹尼埃克走上前，脑海中想到的是他们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里遇见时的样子。
这四年过的太快了，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毕业的时候。
“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好。”丹尼埃克也仰头看着夜空，“都找不到星星了。”
路易斯顺着他的话题延伸：“是啊，月色真美。”
两个人就这样一起仰着头看了一会儿月亮，很快他们的颈椎就开始抗议起来。
“卡特琳娜告诉了你什么？”丹尼埃克忽然问。
路易斯这才想起来他在秀场上遇到过丹尼埃克的前女友，记忆力下降也是他所患心理疾病的特征之一。
“她说……她快要跟未婚妻结婚了。”路易斯习惯性地拨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而且她的未婚妻也是你的朋友。”
丹尼埃克注意到他一直在摸打火机的小动作，心里对路易斯在这一年里突然产生的烟瘾纳闷，却还是先回答了他的问题：“算是吧。我介绍她们认识的。”
“你不喜欢她吗？”路易斯在发觉自己的小动作被丹尼埃克注意到之后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丹尼埃克看着远处盘旋在树上的海鸥：“我对她只有朋友的感觉。”
这对路易斯来说有点难以理解。
他从来就把恋人和朋友分的很清楚。
朋友就是有共同的目标、理想、爱好的人，他可以跟朋友一起去完成自己的计划、抱负和野心，他们一定是志趣相投、无话不谈的。
恋人则是会让他产生动心、紧张、刺激的感觉的人，他会在恋人面前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和私人空间，一定要是能够吸引他又让他产生征服欲的才是恋人。
他可以跟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相恋，却绝不可能把恋人当成朋友一样相处。
他不需要恋人像朋友那样理解他，他也不需要朋友像恋人一样包容他。
恋爱这种事本来就是要跟特别的人一起谈才有意思。
但朋友得是值得托付、可以依靠的才能安心信任。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路易斯有点好奇，“你觉得跟她相处的时候就像跟我相处一样吗？”
丹尼埃克避开了路易斯的眼神。
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在夜空下可比星星耀眼多了，再亮的月光都没办法遮挡住光芒。
他又该怎么告诉路易斯，正是因为不一样，所以他才更坚定自己的心意呢？
“我和她其实很相似。”丹尼埃克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地吐出这句话。
“从气质上感觉是挺相似的。”路易斯挺好奇楼下的灌木丛里到底是藏了什么才能让丹尼埃克看的那么认真——他从刚开始就一直在盯着那个方向了。
丹尼埃克却转过身看着路易斯正色道：“不是你想的那种相似。而是——”
“是什么？”路易斯等着他的下文，却半天都没听见他往下说。
“我跟她一样，都对异性没有感觉。”
丹尼埃克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当着自己暗恋多年的人的面剖开了出来了埋藏在心里快要生根发芽的秘密。
第59章 chapter 59 家人
月光映照下面部表情比起平日刻意营造出来的冷峻感柔和许多的男孩身上那股易碎感在此刻不再被他本人刻意压抑, 仿佛说出了这个重磅秘密之后一直用来支撑着自己的盔甲被卸掉一般。
他绿色的眼睛看着自己，就像是一泓平静之下掩藏着汹涌暗流的湖水。
甚至他因身高差而微微低下头，这种情况下很难忽略他比女生还要红润的天生唇色。
下一秒好像就要倒在自己身上吻上来似的, 等等, 他是想吻上来吗？
他的眼睛好像是这样说的。
“路易斯？”
他是在征求着自己的允许？
可自己是直男啊, 还有身材性感的超模女友呢。
“路易斯！”
被叫到名字的路易斯坐直了身, 思绪被从那天晚上拉到了这间比普通人客厅还大的更衣室里。
叫他的人正踩着根细到可以戳瞎人眼睛的高跟鞋站在圆形展台上，目光透过镜面的反射盯着他。
肯豆对着镜子全方位展示着自己的身材曲线：“你怎么又走神了？”
路易斯用手掌贴着额头, 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服用药物的副作用才会让思绪如此不集中：“没事。”
“这件裙子怎么样？”肯豆又转了一个圈回身去看镜子里婀娜的自己。
路易斯盯着这件华丽端庄到让自己怀疑设计师是从维多利亚时代穿越而来的古人的裙子：“你不觉得对于六月份的毕业典礼来说, 这件有点太浮夸了？”
“妈妈五月份订的那一套才夸张呢。”肯豆也觉得这件衣服太臃肿，都没办法全方位展示她的好身材，“还是我劝她改的。”
携带着女友的家人一起去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这件事放在路易斯身上，他自己怎么想都怎么觉得很奇怪。
“如果你没有找到合适的嘉宾出席毕业典礼，我们当然很乐意作为你的家人一起出场。”克里斯主动在路易斯做客时说起了这件事情，“我猜你可能不太好意思开口，反正我的脸皮已经被我的女儿们丢的差不多了, 干脆我也厚脸皮到底地主动问你了。”
路易斯犹豫着提醒她：“夏天的湾区太阳很毒, 作为嘉宾可能要在阳光下暴晒一天也没办法好好休息。”
“就当是做美黑了。”克里斯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可比我的女儿们贴心多了。她们才不会管我累不累。”
令路易斯意外的是克里斯·詹娜居然也是从他和肯豆正式交往之后就开始为他操心毕业典礼的事情了, 甚至她还特意为路易斯订做了一枚镶钻的领带夹——对男生来说学士服唯一会露出来的最吸睛的地方就是领带了，闪亮的配饰刚好可以修饰学士服的沉闷。
肯豆在一旁拼命做着呕吐的表情，显然是很不习惯自己母亲突然做出如此慈爱的模样：“谢谢你，妈妈, 我现在正好可以减肥了。”
路易斯的亲生母亲从他出生以来一直都是严母的角色, 在父母离婚前都是他的父亲来扮演慈爱开明的长辈，那两人离婚之后他属于爹不疼娘不爱一路自己野蛮生长。
在来西海岸之后比较靠近父亲形象的只有埃米纳姆和米勒，不过前者只是给他进行音乐方面的指导, 生活上的事情他本人都是一团乱麻理不清，后者实在是没办法靠谱到让路易斯把他当成长辈。
克里斯抚养六个孩子长大，除了广为人知的卡戴珊姐妹之外还有一个跟前夫同名的儿子，在做家长这一方面她的经验可能比做本职工作电视制作人还要广为人知。
她跟路易斯的生母薇瑞安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在她递过来那个领带夹的时候，路易斯却忽然想起了他在童年时收到薇瑞安送的圣诞礼物时的心情。
那件圣诞礼物，好像也是一枚领带夹。
“正好你在合唱团表演的时候可以戴上。”记忆中的父亲高高兴兴地给他亲手别上后，又取下来手把手地教他怎么自己学会戴，“你妈妈虽然对你要求很严格，但那是她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她爱你没有比我爱你更少。”
路易斯看着克里斯的眼睛，脑海中已经快要模糊的薇瑞安的模样逐渐跟她所重合。
“谢谢。”他收下了礼物，很认真地对克里斯道谢，“我会在毕业典礼那天好好戴上的。”
肯豆靠在路易斯的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脖子：“你不会是要哭了吧？”
“不许欺负他。”克里斯拍了一下肯豆的胳膊，“路易斯比你们加起来都更有良心。”
“那是因为他爱我。”肯豆对着母亲吐了吐舌，环住路易斯的肩膀在他耳朵边上吹气，“对吗？”
路易斯已经习惯了女友会当着她妈妈的面跟自己调情，克里斯有时候也会在他们面前跟自己的小男友开黄腔。
“当然了，宝贝。”他单手搂住女友的腰，“谢谢你让我拥有了这么棒的家人。”
爱她当然就要陪她逛街买漂亮裙子了，更何况这裙子还是穿去出席他的毕业典礼的。
路易斯不敢有任何脾气地陪着肯豆试了一套又一套，几乎快要在沙发上睡过去。
最终肯豆还是选择了她最开始试穿的那一条最能自然凸显她身材曲线的鱼尾裙礼服，正好跟路易斯的西装同色系。
他们在被狗仔拍到阿尔卑斯山滑雪度假照之后就已经公开了恋情，尽管外界对此评价褒贬不一，两位当事人一直都不怎么在乎。
路易斯的粉丝就算已经有近半年的传闻做预热，在得知消息的时候仍然炸开了锅。
站在女友粉的心态上来说自然是巴不得路易斯一直独自美丽，她们的恶评不止针对肯豆，在之前对麦莉和泰勒都不怎么客气。
但因为卡戴珊家族一直以来的公众形象和肯豆在模特业内的业务能力，路易斯粉丝能抓到的攻击点更多了一些。
不过粉丝和媒体比起生活中的朋友一直都比较遥远，肯豆被好友麦莉在全线社交媒体拉黑这件事更令人震撼。
在这过程中，那些看到路易斯和肯豆交往新闻后第一时间跑去麦莉社交账号下留言的缺德网友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就不为人知了。
反正麦莉全线拉黑的动作干净利落又轰轰烈烈，除了肯豆之外还连带着她的同胞妹妹凯莉，比利佛姐妹花中只有海莉·鲍德温幸免于难。
好事狗仔在跟拍肯豆的时候看热闹不嫌事大问起了这件事，得来的是詹娜女士摇下限量版古董车车窗伸出窗外的一个中指手势。
该张照片迅速又占领社交话题热门榜榜首，词条还是#昔日姐妹为爱结仇，顶流rapper魅力无穷#。
“她甚至还在拉黑我之前先发来一句碧池。”肯豆对着路易斯展示那条短信，“看来她还是没忘掉你。”
路易斯却认为麦莉可能只是气不过肯豆破坏了姐妹之间的“规矩”。
他某任前女友曾告诉过他，不对闺蜜曾交往过的男生下手是女生之间的道义。
或许麦莉已经不再喜欢他了，但麦莉不能允许肯豆不遵守这种不成文的法则。
“不过她说的没错。”肯豆勾住路易斯的脖子，踮起脚尖去吮吻他的嘴唇，然后又在他侧脸上盖章认证似的亲了一口，“好女孩去天堂，而坏女孩身处天堂。”
这个碧池她还就当了。
反正每次和他亲近之后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的快乐是骗不了人的。
看着肯豆的表情就能猜到她想法的路易斯轻笑：“这么说来我们倒是天生一对。”
这两人的腻歪程度成功引起了当时还在旁观的卡戴珊一家人的反胃。
“这两个人怎么比金和侃耶当年还要恶心？”考特尼·卡戴珊知道自己小妹就压根没考虑过她刚跟垃圾前男友分手还处于抑郁状态的脆弱心灵。
克洛伊·卡戴珊嘲讽道：“我们家的第二对神仙眷侣出现了。”
本来在两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中肯豆就是跟金最像的那个：同样是年幼就被模特公司选中签约包装出道，同样在家庭中更受到关注和偏爱。
现在好了，还以为肯豆只专注于集齐NBA首发阵容男友团呢，结果也找了个rapper，长相身材还比侃耶帅的多。
“路易斯现在也是我们的家人了，还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让你跟侃耶见一面呢。”金微笑着再次发出邀请，“等毕业典礼结束之后跟肯豆一起来我们家玩吧，我的孩子们上次见了你一次就一直嚷嚷着想你呢。”
金和侃耶不知道是否是出自于对地理知识的喜爱，他们的孩子命名不是按照方向就是按照地名。
路易斯只记得那几个小娃娃和肯豆共处一室时自己女友是怎样抓狂的，肯豆也正是在那次独立带娃经历中发表带娃宣言：孩子只要活着就行。
而金也不是第一次发出邀请了。
看在克里斯和肯豆的面子上，路易斯倒是没有再推拒这次邀约。
他倒也想看看金的真实目的。
第60章 chapter 60 毕业典礼vlo……
毕业典礼在一个无风无云的大晴天举行了。
考虑到就算是校园开放日带着一整个摄影团队一起参加会跟同届的毕业生造成很大的不便, 而且在别人毕业典礼这种特殊的日子给自己炒作实在有点没品，肯定就决定自己手持DV以vlog的形式来记录这对路易斯意义非凡的一天。
举着镜子对镜自拍的肯豆被换上正装的路易斯环腰抱住，穿衣显瘦的高个青年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现在就开始拍了吗？”
正在对粉丝展示OOTD凹着身材曲线的肯豆反手刮了刮路易斯的下巴, 两人很有默契地对着镜子交换了一个早安吻。
镜头转换, 他们已经来到了户外的毕业典礼现场, 路易斯刚才的碎发已经被用定型产品梳了上去换成了偏分的背头发型。
跟同学并肩走在通往Stanford Stadium路上的路易斯在听到肯豆的声音时, 他又回身对着仰拍的DV镜头比了一个V。
在统一的毕业袍大军里，所有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都比加州的阳光还要朝气蓬勃。
打扮难得正式的克里斯仍然没有丢掉她的性感和脱线, 不过今天卡戴珊母女很是低调地与普通毕业生家长们待在一起, 偶尔被学校官方摄影的镜头扫过时还能听到克里斯很自豪地与她身边的其他学生家长攀谈。
“我家男孩叫路易斯·勒布朗，他是数学系的。”
“对，他也是今年毕业。”
肯豆的镜头记录下了路易斯与他同窗好友在队伍里打闹的过程，这群穿着正装努力把自己打扮地成熟的大男孩聚在一起时就难掩调皮本性了。
肯豆和克里斯随着指引坐上了露天的观众席，而路易斯作为数学系毕业生代表也被活动志愿者带去了方阵里。
斯坦福大学毕业仪式的传统游行又叫Wacky Walk，肯豆举着DV都觉得如果她光把毕业典礼上这些方阵记录下来都得占据很长的篇幅：带着兔八哥头套举着篮筐不停做着投篮动作的、举着皮划艇穿着巴斯光年cos服的、穿着泳衣头戴潜水泳镜腰上别着救生圈的……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与他们所深爱的学校进行告别。
“天哪，我都快找不到路易斯了。”克里斯在旁边举着小风扇, 就算戴着墨镜避免了太阳照射到眼睛对视线的影响, 远距离和统一的毕业制服也足够让她迷糊了。
毕业生的座位都被安排集中在了草地上面朝着演讲台，根据不同的专业排布。
光是所有毕业生落座都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待到演讲嘉宾终于集中在舞台上站好时，克里斯又叫起来：“比尔·盖茨居然也来了！”
她身旁的毕业生家长道：“这也不奇怪，他的基金会给学校的多种研究领域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呢。”
不过在比尔·盖茨夫妇发表讲话之前，校长和教务长先照例开始了他们对这届毕业生的致辞。
所有学校在这个环节无非都是怀念历任校长、致敬历届知名校友、展现出色教育理念。
这届被拿出来溜的校友为美国第31任总统赫伯特·胡佛, “他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 从不因他的许多慷慨行为而寻求认同”。
特邀嘉宾同时也是微软创始人，世界首富比尔·盖茨跟他老婆一起戴上了黑色方框眼镜——这是美国人民对于书呆子的刻板印象标签。
“这是天才生活的地方，人们对改变的开放态度和对新事物的渴望造就了斯坦福大学始终位于创新前沿的优越地位。”
克里斯听演讲听得直打瞌睡, 本来今天的太阳照着就够让人犯困了，长篇大论的男人就算变成了世界首富仍然不能改变其行为所造成的下头感。
“路易斯什么时候演讲啊？”克里斯问自己的女儿，她哈欠都快止不住了。
肯豆早就已经收起了DV，谁会对中年男人的长篇大论演讲感兴趣？
“他们系里还有一个毕业仪式，学校里的是特邀嘉宾和校长发言。”肯豆之前就问过路易斯了。
克里斯轻掩着嘴巴：“也就是为了路易斯，换成谁来让我在这里傻坐着我回去都会把他赶出家门。”
——
当数学系的学生都在太阳底下被晒得头晕脑花之后回到数学中心的礼堂那，大家其实都累的不行了。
史蒂文跟路易斯并排走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他们刚奇怪是谁这么无聊，穿着学士服的丹尼埃克就插进了两人中间的空隙。
“你搞错了吧？”史蒂文提醒他，“计算机系不在这。”
“我拿的是双学位，”丹尼埃克像是在给幼儿园小朋友讲解两位数加减法那样，“这就意味着两个院系的毕业典礼都对我伸出了橄榄枝。”
路易斯没去计较双学位跟普通毕业生的区别，他在心里默默背诵着发言稿的时候还没忘用余光去定位肯豆和克里斯的位置。
丹尼埃克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自从那天晚上他对着路易斯出柜以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论是疏远还是鄙夷他都已经在心里预想过千百回。
但路易斯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平静很多。
这反倒让他更加沮丧。
“你在找你女朋友吗？”丹尼埃克觉得自己也是自作自受。
路易斯大方承认：“是啊。”
史蒂文也扫视一圈：“哦，她跟我未婚妻在一起呢。”
他毕业之后，未婚妻马上就要变成合法妻子了，婚礼的日期就在毕业典礼之后的一个月。
路易斯和丹尼埃克作为好友都收到了邀请。
走进礼堂之后路易斯就跟朋友们暂时分开了，他作为即将要进行演讲的毕业生代表得先去做准备。
“说起来，路易斯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这件事当时还引起了争议。”史蒂文感慨，“但在了解到他是以高绩点提前从数学系毕业之后那些杠精就安静如鸡了。”
有社会知名度又成绩优异，还可以给学校拉来赞助和在社交媒体上进行宣传，光是tag相关标签直接就可以上实时热搜榜单首位。
“这种免费宣传学校是傻了才会不要。”丹尼埃克撇嘴，“学校不让路易斯发言，难不成让那些多上一年学毕业论文最后还是靠着导师放水才能险过的庸才上台吗？”
他的余光在瞥到肯豆之后，言语更加犀利：“学校是由比尔·盖茨基金会提供财政支持没有错，但不代表着学校就成了比尔·盖茨基金会湾区慈善分会。”
史蒂文·四年时间毕业·毕业论文擦边通过·庸才：“不是所有人都针对路易斯的，而学业表现也不是衡量人的标准。”
不能因为你自己是天才就把普通人的平凡贬低到尘埃里呀。
人家比尔·盖茨刚说社会精英绝不能与普通人脱节呢。
丹尼埃克这货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除了路易斯估计谁都没办法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好话。
丹尼埃克在史蒂文身旁坐下：“哦？成绩不是标准？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发布招聘信息的时候怎么又会在申请者提供资料时强制要求出示从小学到高中的成绩单？”
史蒂文懒得在这种大好日子浪费时间去跟这货抬杠：“对合伙人的要求跟对应聘者的要求能一样吗？本来就是在不同的赛道上，你有本事去跟投资人杠。”
在整个礼堂还是吵吵嚷嚷的时候路易斯混在博士生代表和硕士生代表的位置后面上台了。
他胸前的那枚领带微微反射着礼堂的光线，因为一直在走动额前的碎头发又散下来了部分，在听到有人高呼名字时，他勾起嘴角对着那个同学挥了挥手。
肯豆从他上台之后就一直举着手里的DV对准路易斯，后者早在找到她所站的位置之后就会时不时通过镜头跟她偷偷互动。
“路易斯·拉威尔·勒布朗。”
当他的名字被叫到，路易斯从容上前致意。
路易斯被挂上镶有金黄色丝绒宽边的黑色hood之后，他所写给同届毕业生的祝词也被念了出来。
“生命是一场自由至上的探险。”
本科生代表授予hood本来就在博士生和硕士生代表之后，上午mencement刚经历了湾区毒辣太阳的照射，下午在室内的每个人都困得要命。
就像克里斯说的那样，如果发言人不足以让人提起兴趣，估计很多人领完自己的hood之后就已经准备走人了。
就因为这个本科生毕业代表是路易斯，在冗长的学位授予仪式结束之后，大家都还是继续坐在他们的位置上。
最起码在他的声音经扩音设备放大时，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耳朵算是终于得到了舒缓。
“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路易斯开口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录影设备对准他的脸，“很感谢大家坚持到现在听我的演讲。”
路易斯的那帮哥们儿双手握成话筒状在台下可劲地给他起哄。
“在入学以前，很多人都没想过我居然能上大学，更没想到过我会被斯坦福录取，甚至还进入了数学系。”
当时他被录取的消息被媒体传出时就让不少人都觉得魔幻。
“因为在这些人的刻板印象里，数学系似乎是书呆子的聚集地，Hip-Hop圈则是少年犯的摇篮。一个不入流的Hip-Hop歌手进了数学系，并在最后能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这也只有在斯坦福才能遇到。”
当斯坦福做出录取的决定时，就是一次对传统刻板印象的打破。
“不管别人用怎样的有色眼镜看待，我们始终都只是在成为自己，坚定自己所选择的道路。这是我在斯坦福所学到的最宝贵的一课。”
路易斯望着台下所有的毕业生：“如果人生是一场冒险，我们要做忠于自己信仰的骑士，为自由和荣誉而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