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08
作品:《春风眷我》 周别鹤走后,没多久,蒋思贤如约而至。
叶青澜已经换好衣服,一身剪裁流畅的竹青色运动装,长发绑起,完美勾勒出高腰长腿的姣好身材。
蒋思贤的座驾是台亮橙色敞篷跑车,她抬了抬墨镜,流里流气地冲叶青澜吹口哨。
“今天好漂亮啊。”
叶青澜拉开车门:“你不是说要去山里徒步放松一下吗?”
她们俩日常都久坐办公室,时不时就会约着一起户外徒步爬山,与其对着健身房散发皮革汗臭的器材,不对面对山清水秀的大自然。
蒋思贤也是一身运动装,闻言戏谑一笑:“我是想去啊,但这不是担心您没精力吗,小别又逢新婚的。”
叶青澜瞅了她一眼。
不巧的是,她还真失眠了一晚上,浑身疲惫。
蒋思贤把车从绿溪开出去:“你搬完了吗?没搬完的话咱们就不去溜达了,早点回来陪你搬家。”
“搬完了,昨晚搬到十二点多。”
“还是你东西少啊,要摊上我,得搬三天三夜。”
叶青澜懒散地靠着座椅笑了一声。
初夏午前的太阳有些毒辣,太阳明晃晃地照进车里。蒋思贤敞着蓬,途径红灯的时候,她从储物格中又翻出一个墨镜丢给叶青澜:“你怎么真一副被榨干的样子,待会儿还能不能走。”
“能。”叶青澜说,“舍命陪君子。”
蒋思贤作受宠若惊状:“太感动了——您别半路晕倒讹我身上就成。”
她们俩到茶庄的时候适逢中午,元伯正带着人清扫门前香樟树落下的果子,黑色的小圆球咕噜噜落了一地,一旦黏上就很难清洗。
蒋思贤下车:“您老身体硬朗啊,这么大的扫把都拎得动。”
元伯呵呵一笑:“还没老到那份上,这不是听说思贤小姐要来,收拾收拾门口的这几棵树。”
叶青澜下车:“爷爷今天按时喝药了吗?”
“喝了,就等你们俩呢。”
蒋思贤带了不少补品,拎进去给张妈。叶秉山正在院子中晒太阳,听见声音望过去,眼睛眯了眯。
叶青澜知道爷爷是在看周别鹤有没有来,迈过门槛的脚步一顿,叶秉山已经笑着看向了蒋思贤:“思贤来了。”
“是啊,我一年多没来看您了,您身体怎么样?”
“人老了,身子骨都那样。”叶秉山示意她俩坐下喝茶,“我看思贤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家里还好吗?”
蒋思贤捧着杯子吹了口热气:“好得很,鸡飞狗跳的,我哥整天挨揍。”
她哥蒋思越的荒唐事叶秉山耳朵里多少也飘过一两句,活到这年纪,叶秉山很看得开:“你哥那位,处几年了?”
蒋思贤想了想:“挺多年了吧,分分合合的,谁在乎他那些破事。”
叶秉山盘着檀木手串叹道:“人这辈子能碰上个喜欢的也不容易,劝你爸妈想开点。”
叶青澜和蒋思贤齐齐被一口水呛到,心有灵犀地互相对视一眼。
老爷子心胸挺宽广的,可惜蒋父蒋母年年过年都恨不得把儿子扒皮抽筋。
“思贤呢。”叶秉山转而和蔼问,“最近谈男朋友了没有?”
蒋思贤瞥了叶青澜一眼,慢悠悠地回答:“没呢,我妈也整天催。青澜都结婚了,您说我上哪儿能也找一个周别鹤这样的,要不您给我介绍一个?”
叶秉山抬眼看孙女,自然地顺着话问:“别鹤呢,怎么没一起来?”
果然,叶青澜就知道爷爷要问,如实说出来:“他昨天才回国,今天有事要忙,说改日再来。”
叶秉山点了点头,收回目光,从孙女脸上没看出什么特别的神情。
日子还长,二人才刚刚相处。以叶青澜的性格,她不抗拒,就已经很难得了。
太阳底下寒暄了一阵儿,没过多久,张妈准备好了午饭,叶青澜扶着叶秉山去餐厅。
午饭吃完,叶秉山要吃药午睡,叶青澜和蒋思贤便一人戴上顶帽子相携徒步去了。
山里风光清秀,因为是自然景区,又逢周末,来徒步吸氧的上班族不在少数。
煦日明媚,时节初夏,满目绿色清爽得如同冰镇可乐刚打开的第一口,解腻而不乏味。
叶青澜和蒋思贤边走边聊天,时间过得很快,三小时后,二人踏过一条小溪上的石板路,在旁边的小茶馆找了个露天的位置歇息。
叶青澜靠着露营椅,锤了锤小腿。
虽然昨晚没睡好,但这么走下来,疲惫反而一扫而空。
附近鸟鸣啾啾,抬眼远处的溪水倒映着树木青翠的冠叶,水波微晃,看起来像隐隐流动的翡翠。
叶青澜捏着小腿,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念头,随之浮现的是夜色下不减神秀的翡翠手镯。
她动作顿了下,晃晃脑袋,驱逐念头。
蒋思贤递来一瓶水,发现她的异样:“想什么呢?”
“没什么。”叶青澜拧瓶盖,细长手指上的排戒折射出微缈光芒。
蒋思贤看到戒指,拍了下脑袋:“我终于想起来我要跟你说什么了……刚才路上一直没想起来,就说有个惦记的事。”
“什么?”
“关于你老公的。”
叶青澜侧目。
蒋思贤:“周别鹤不是从香港请回一位合规专家吗,我昨天晚上打听了一下,是个女的,叫Shula,中文名林疏,据说周别鹤三顾茅庐,亲自去请了她三次。”
“这个林疏名号很响,海外学历,早年在华尔街做过量化,在金融领域也是天才。”
蒋思贤说着,胳膊轻撞了一下叶青澜:“诶,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贺嶂他们说过周别鹤在华尔街有位女友?”
叶青澜记得。
围绕周别鹤的八卦很多,从前他是和她不相干的人,流言也当故事听,现在却不一样,说不定她也成了他故事的一部分。
“记得。”
“什么想法?”
西南方向的太阳渐有垂落之势,一片红橙色的光芒。叶青澜偏头:“贺嶂他们几个平时酒后吹牛的话,你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蒋思贤挑眉:“三分听说,七分捏造吧。”
叶青澜摊手。
“可是,也有可能是真的呀,说不定以前真在一起过。”
“前尘往事管它干什么。”叶青澜拍拍裤脚的灰尘,“我和周别鹤是结婚,又不是在十八岁谈恋爱。”
她自己也有过前任,难道要要求周别鹤前三十年都清心寡欲吗?
二人在茶馆里略坐了一会儿,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抄另一条风景更美的近道回了茶庄。
晚饭自然要留下吃,蒋思贤一身的汗,占了叶青澜的卧室洗澡。叶青澜在院子里先用泉水冲了捧脸,回头看到元伯从后屋搬了张梯子出来。
“元伯,您搬梯子干什么?”
元伯把梯子架在院中那颗粗壮的银杏树前,叹气:“唉,甜豆撞树上了,我把它弄下来,看看是不是腿撞瘸了。”
甜豆是叶秉山养的鹦鹉。
叶青澜抬头,果然看见红毛的笨鸟趴在树上,只是院子里灯光不亮所以不太明显。
她擦手:“您放着,我来吧。”
叶青澜挽起袖子,走过去先确定甜豆的位置,挪了下梯子,不知道下面压到了什么,梯子晃着立不稳。
她想再挪一下时,竹梯忽然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要摘什么?”
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叶青澜愣了一下,果然看到周别鹤,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昏黄的光线下,高挺的身形投落一道剪影。
她下意识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元伯笑道:“周先生下午就到了,一直在陪老爷子下棋。”
下午?也就是说,他等了很久了。
周别鹤低头,将梯子从碎石子里挪出来,换了块平稳的地方:“树上有东西吗?”
叶青澜指了指:“甜豆……我爷爷养的鹦鹉,撞树上了。”
她忽然间莫名觉得甜豆这名字有些难以启齿。
周别鹤循向看去,那杈枝桠不高,他踩住一节梯子,倾身够去。
等叶青澜反应过来扶住梯子时,周别鹤已经捏着甜豆落地。
他的动作干脆且行云流水,一向怕生的甜豆竟然没炸毛,而是乖乖地躺在他掌心,像是真的撞疼了。
叶青澜有些心疼地接过来,指尖轻轻柔柔地抚了抚甜豆的羽毛。
刚抚没两下,甜豆冷不丁扑棱起翅膀,冲着她喳喳:“青青!青青!”
……
周别鹤看过来。
叶青澜眼皮一跳,迅速捂住甜豆的嘴。
甜豆少根筋,虽然会模仿人说话,但无论她教多少次,它都学不会“澜”这个音。
后来,叶青澜索性放弃。
“给我吧。”元伯说,“我看看怎么给小家伙包扎一下。”
“好。”叶青澜把甜豆交到元伯手上。
树梢刮来一阵风,裸着的胳膊有些凉,她准备放下卷起的袖口时,周别鹤的视线忽然凝睇:“这里怎么了?”
他目光落下的地方有一道半寸长的划痕,在她小臂上方。
没流血,但因她肤色白,红痕醒目。
叶青澜拿手指按了下,觉得没事:“应该是树枝刮到了,过几天就好了。”
她放下衣袖掩去伤口,周别鹤的目光顿了几秒,也随之移开。
-
叶青澜回卧室洗澡。
蒋思贤已经洗完,背靠着阳台吹风,促狭地笑:“我没看错吧,那是周别鹤。”
“没看错。”
“早上才分开,晚上又来接你,一点表现机会都不给我留啊。”
叶青澜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头也没回:“他不是专门来接我的,是不能在爷爷面前失礼。”
这是他们周家的教养,不能代表什么。
叶青澜进入浴室没多久,门口响起“笃笃”两声。
蒋思贤长发一拨去开门,来人是张妈,木托盘里搁着碘伏棉签和一管软膏。
“这是?”
张妈说:“周先生让给青澜的,说她胳膊划伤了。”
蒋思贤挑挑眉,拖腔带调地哦了一声。
叶青澜洗完澡出来,自然看见了桌上的东西。
她不由得一怔,其实刚才热水淋浴时,伤口有微微的蛰疼感。
她还想着出来找点东西擦一下。
蒋思贤的眼神意味深长,不消她开口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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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澜也已经猜到了东西是谁送来的。
她坐在桌前,撩起袖子,蘸了点碘伏消毒,又挤了点儿软膏,白色的药体在划痕上被均匀抹开。
蒋思贤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往嘴里塞了瓣橘子。
周总好手段啊。
晚饭是云吞面,并一些时令鲜蔬,叶秉山养生惯了,晚上讲究吃易克化的清淡食物。
张妈端上来,没葱花的那碗是叶青澜的。
吃过饭,三人向叶秉山辞行。
天色已黑,叶秉山拄着拐杖送他们到门口,殷殷叮嘱:“晚上开车都慢点,尤其是你思贤,注意安全。”
“知道了爷爷!”蒋思贤对叶秉山卖乖一笑,开着她那辆Taycan扬长而去。
叶青澜和周别鹤也坐回车里,她降下车窗:“元伯,扶爷爷回去吧,别在风口站着了。”
叶秉山咳笑着让她快走。
柏师傅启动车子,开出去不久,叶青澜从后视镜中看到叶秉山回屋,放下心来。
山路崎岖,柏师傅的车却开得很稳。周别鹤松掉领口纽扣,如有所感地回头,果然撞上叶青澜幽静的目光。
她或许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很漂亮,仿佛流动着春夜里静飘飘坠落的樱花。
“怎么了?”
她轻声说:“谢谢你。”
周别鹤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是在谢他来这一趟,以为他是在帮她安叶秉山的心。
他唇角扬起几近于无的弧度:“青澜,我们是夫妻,不用这么客气。”
叶青澜知道,可她还是想谢谢他。她考虑不周,即使他想到了应该和她一起在叶秉山面前露面,也完全可以只是点个卯,而不是陪叶秉山下几个钟头的棋,拿出十足的诚意。
他的时间有多金贵,她心里有数。
青山绿林不断在窗外划过,周别鹤微微沉吟,指尖习惯性点着表盘,他戴的是一支江诗丹顿,纯黑色表盘沉稳低调:“老爷子的身体,病因在哪?”
叶青澜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黯声:“肺,去年做过手术,切掉了一个20mm的结节。”
叶秉山年纪大了,手术后定期化疗了一段时间,身体便变得很虚弱,一点风都吹不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叶秉山总是笑着说,“青澜,爷爷走的那天你不必伤心,那是你奶奶想我了。”
叶青澜没法接受。
思及这里,她微微扭头,想到周别鹤的爷爷去世得更早,他其实是无缘尽孝的。
周别鹤静了一瞬,说:“我那里有两支百年野山参,改日拿给爷爷。”
他今天来的时候其实也带了不少东西,叶清澜晚饭前跟元伯去看过,都是适合叶秉山这个年纪吃的补品。
身为她的丈夫,他实在做得无可挑剔。
叶青澜本想脱口而出“谢谢”,脑海中忽然浮现周别鹤刚才说的话,于是一顿,改为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向夜色中起伏的山峦。
回去的后半程很安静。
柏师傅的车技稳如平地,开得叶青澜昏昏欲睡。她昨晚本就没睡好,下午又去山里转了一圈,精力消磨殆尽,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周别鹤也在闭目养神。
九点钟,回到绿溪。
叶青澜强撑着精神去洗漱,盥洗台上她和周别鹤的牙刷与漱口杯并列,水晶花瓶中插着一支淡雅的紫罗兰。
她拿起自己的洗面奶,目光在男人的须后水上停了停。
透明方瓶,雪松木质调。
她猜周别鹤不用香水,身上的香气应该就是洗浴用品和衣物打理时自带的味道。
融合在一起,成了他独一无二的温柔沉香。
叶青澜眸光颤敛,低头接了一捧清水洗脸。
洗完出去,周别鹤不在卧室,叶青澜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按照自己以前的习惯护肤梳头,躺进被子里的时候,听见卧室门被推开。
叶青澜侧躺,脸埋进被子一角,闭上眼。
意识丧失对时间的感知,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暗下来,床榻另一侧陷落。
叶青澜心口微紧。
她是背对着他的,乌黑如瀑的长发铺在肩头,薄如纸的真丝面料勾勒着微微躬起的脊背,弧度纤细而漂亮。
她的呼吸深深浅浅,空气中充满了粉香。
周别鹤想,他的新婚妻子到底是有多紧张,才会一夜无眠。
明明在车上已经困得眼皮都睁不开,此刻又浑身紧绷。
他撑起身:“青澜。”
叶青澜呼吸滞了一下。
窗帘遮去月光,一室静谧黑暗,她枕着鹅绒枕,有些僵硬地和上方的男人对视。
呼吸也屏住。
周别鹤低着眸,指尖轻轻捏走她鼻尖的一缕发丝。
他一直以温和面貌示人,直到这一刻压迫感袭来,叶青澜才敏感地意识到他是久居上位的君和掌门人。
她喉间艰难地发出一声:“周别鹤……”
“是我。”周别鹤除了捻走那缕发丝,再无其他的动作,反而看着她的眼睛,“青澜,我不会做婚内强-奸的事。”
“……”她宕机了一下。
“所以。”他柔声,“放心睡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