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作品:《金牌翻译再就业》 农历四月初,天气回暖,水草丰茂,正是往来商贸的旺季。大齐边境小镇琉镇,一早城门口就排了好长的队,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一队布匹商刚刚通过城门文书核验,就急匆匆地直奔中街一气派的三层红木楼。
为首一人身长约摸八尺,膀大腰圆,须髯如戟,一进门便问店家要了楼里最好的向导。
前台细细将眼前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此人衣着看着朴素,但料子却是低调舒适的云丝棉,靴子边虽粘着泥草,但鞋底磨损并不严重,应当是磨薄了就换新的,再加上这拇指间的玉扳指,看似棉多种水不好,只是方才路过的小二手中银壶折光,不偏不倚就照到了这扳指,杂质下透出来的是顶级阳绿。
前台不动声色将向导价格又提了两成。
“诺,那边窗户边上坐着的,那个穿绿衣服的就是。”
前台喜滋滋收下银票,往窗边抬抬下颌。
为首那人转头一看,窗边坐着的竟是一绿衣小姑娘,二十岁出头,黑发随意披在脑后,编了个月胡女子时兴的编发,柳眉杏眼,皮肤白的能隐隐看见青色的血管。
虬须大汉见状,面色微愠,用不太流利的大齐话怒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红木商会?派个黄毛小丫头当向导,还收我那么多银子,真是黑心的很!”
“要么换向导,要么退钱!”
等在门外的几人见里面起了冲突,马上又进来三位壮汉,站在那虬须大汉身后,隐隐成威压之势,引得四周散客频频探头。
前台见形势不妙,连忙出声安抚道,“没有没有,我们怎么敢呐客官,您说笑了。”
“这位小女娘,虽说看着年轻,但确实是我们商会最好的向导。精通月胡语,东真语,带过香料商,草药商。就单单说我们商会一年一度的资质考核,那位小女娘可是连续三年拿了甲等头名的。”
对面几人显然大齐话不精,听得一知半解,见前台没有实际动作,以为磨磨叽叽想要赖账,一时间面色黑了下来,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眼看几人几欲动手,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适时传来。
只见方才坐在窗边的绿衣女娘不知何时上了前,此刻竟用流利的月胡语将前台方才的一番话翻译了过来。
语言流畅,发音标准,仪态得体,全程眼神交流,且不落丝毫关键信息。
“欢迎你们,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你们可以叫我尤金。”
“诸位想必是第一次来我琉镇吧,我尤金的名号在这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各位大人尽管放心,若这一趟未能满大人们的意,由我尤金作保,店家让利三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几位大汉身处异邦,乍然听到如此流利标准的月胡语,一时间愣住三分,又见对方给了十足的诚意,这才面色缓和下来,但眼中仍旧带着几丝戒备。
云紫怡不动声色跟前台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接下来她来接手,随后朝门口伸出左手,身子微微前倾,脸上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
“客人们请往这边走,尤金为您在月胡会馆预定了上好的厢房,舟车劳顿,请诸位先稍作休整一番。”
将人送至下榻,再核对好下午的行程安排,云紫怡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刘海,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晃晃悠悠去了会馆后面的馄饨铺。
精调猪肉馅,七分瘦三分肥,外覆水晶皮,皮薄馅大,配上一碗紫菜浓汤,云紫怡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
回回来这月胡会馆,就数这馄饨摊必须光临。
算算日子,她穿过来已经有个十三四年了,那放在小说里,高低是个穿越老人了。人家都穿成个贵女千金,亦或是什么修真小师妹,她倒好,穿成了个边境小镇的孤女,要不是自己在原世界是资深小语种同传,不然真可能饿死在街头了。
哎,不说也罢。云紫怡一口馄饨汤下肚,烦恼全部化作食物消失在胃中。十几年过去了,她早就已经放弃了回去的念头,安安心心在这里有吃有喝的,也挺好。
云紫怡拿出三文钱放在桌面上,跟摊主刘婶打了声招呼,又晃晃悠悠去月胡会馆对面的茶铺乘凉去了。
今日茶铺似是搞了什么活动,热闹极了,差点叫人找不到歇脚的地方。
云紫怡被店里客人挤得左逃右避,直直走到最里面,拐了个弯,靠着后门了,才寻摸着一个空地儿,叫了一壶最便宜的东真白茶。
距离商队预定的时间还有个约摸半个时辰,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今日看样子是下来新茶了,这味道比平日里香了三分。
酒足饭饱,茶香四溢,外加上靠近后门,门缝里吹着暖烘烘的四月微风,云紫怡一不小心打了个盹儿,再睁眼,竟然已经超了约定之时一刻钟了。
她腾地一下起身,顾不上背后小二吆喝“加一壶茶送一碟糖糕”,拔腿冲进了对面的月胡会馆。
坏了坏了,常在河边走竟然也湿了鞋,云紫怡连连懊恼。刚刚才在客官面前夸下海口,这就犯迟到这种低级错误,她金牌向导的名号还要不要啦,早知道晌午就不贪这口茶了。今日之事要是叫老陈那个小心眼儿的听了去,日后不知道要怎样笑话她呢。
她在琉镇干了五年向导,对月胡会馆的构造早已烂熟于心,这会儿瞅着左右无人,悄咪咪地翻进了运送大宗货物的机械箱。只消一拉手边的挂绳,便可启动这机关,四五层的距离,眨眼间就到了。
今日带的这商队,说是喜好安静,非要住最顶层最里面的厢房。云紫怡从机械箱探出脑袋,看着一整条走廊空无一人,于是放心地翻出来,直奔走廊尽头。
等到了厢房门口,她一个急刹车,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整理整理微乱的发丝和皱巴巴的衣裙,带上标准的职业微笑,伸手“咚咚咚”轻叩了三下门。
“东巴大人,我是尤金,非常抱歉误了您的时间,我们即刻准备出发吧。”
会馆走廊铺的是厚实的月胡地毯,厢房门用的是上好的红木,熏香盏里的袅袅白烟霸道刺鼻,一切看起来端庄肃穆,也格外的安静。
许是这几日舟车劳顿,一个不小心深眠了。
“东巴大人?”
云紫怡又加重了叩门的力度,高声呼唤了几次。
依然无人应门。反倒是她自己的声音仿佛被这厚厚的地毯吸了去,整条走廊寂静无比。
云紫怡嘴角有些笑僵了。
她后知后觉,“对对对,也有可能出去了……嗨呀,人家也可能不想叫向导跟着,做生意嘛。”
她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指尖,打算下去大堂处,问问负责登记的伙计。
深绿色的绣鞋刚刚离地几公分,还未来得及再踏下去,“咕嘟咕嘟”几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清晰分明。
她心脏一瞬间缩紧。
脚下的地毯像是浸满了水,踩上去带着些许黏腻感,咕嘟咕嘟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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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胡人喜好明丽的颜色,尤爱红色橘色,这地毯便是深红色辅带黑色花纹,若是染上了些别的……也绝不叫人能在短时间内发现异样。
云紫怡脑子有一瞬的空白。她朱唇微张,复又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随后拽起裙角蹲下身子,玉白的指尖轻轻抚上地毯的湿润处。
等再次抬手,指尖已是嫣红。
那一抹红色仿佛一下刺伤了眼睛。云紫怡手指不住地颤抖,她想张口,却好似有人紧紧捏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丝声响。
原本紧拽的裙角早已散落在地,淡绿色的绣花染上深浅斑驳。凑得近了,刺鼻的熏香淡了许多,混杂着缕缕腥臭的铁锈味。
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什么刚接待的商队,什么金牌向导,什么老陈的讥笑。
云紫怡觉得自己平生做过的最大的努力,就是此时此刻没有让自己腿软跌落在地。
等她再回过神来,衙门的庄叔已经把她送到家门口了。
“云娘啊,好好休息一下。记得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头上细细的编发缠绕成一团,指尖上全是暗红的污渍,也不知有没有没注意抹到别处去了,浅绿色的裙角更是惨不忍睹,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就这么在大街上走了一路,明个儿一早准又传着姓云的野女娘得失心疯了。
她苦笑一下,传失心疯还是好的。她差点忘了,庄叔那嘴惯是兜不住事儿的,会馆这遭一瞧就不简单,都不用说明天了,估计今天晚上整个镇子就能嚼着这事儿入睡了。
不管是商队被害,还是行凶他人,左右她都是带队向导,以后谁还敢找她?这职业生涯,怕是要到头喽。
受了惊吓,再加上失业危机,云紫怡满心疲惫,准备洗洗睡了,余下的明日再议。
刚刚换上干净的衣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地响起,还未等她应门,对方竟直接破门而入,一脚踹烂了她上月刚花三两银子修缮的大门。
“谁啊,胆敢私闯老娘的民宅!”
琉镇民风开放,一过初春天气渐暖,总有人花酒喝到半夜,醉了就沿街闹事,前些年还有人认错了门,竟闯进别家去,反将主人赶了出来,闹了笑话。
云紫怡今晚本就郁积不快,这一下直接心头火起,“喝了点便宜酒就找不着北了是吧,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宅子!”
她一手撸起袖子一手抄起擀面杖,“你等着,老娘这就把你这酒鬼扭送衙门!”
她刚打开堂屋的门,想要气势汹汹地往门口走,谁知对方也毫不客气,直接长驱直入。
双方就这么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一随从提了一盏灯笼走在最前,照亮了身后年轻男子的面容。
剑眉星目,骨相匀称,明明生得一双潋滟桃花眼,但目光中并无半分多情。一身黑衣软甲,肩宽腰窄,浑身透着一股子清冷肃穆的劲儿。
云紫怡一下看愣了眼,杏目圆瞪,她在琉镇这么多年,怎么不记得有这般宛若谪仙的人?
难道是,上苍终于记起她这个被遗忘的穿越之人,准备给她送来貌美的男主和金手指系统,她终于要脱离苦海,平步青云,享受美好人生了?
还没等她露出满意的笑容,谪仙般的男主接过灯盏,侧身照亮了身后门外一众玄甲兵卫,薄唇微启,如山泉般悦耳的声音响起,“月胡会馆案疑犯云氏,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