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神鹿祭礼

作品:《嫁给死太子还是活状元

    “户籍册?什么户籍册?”临洱一脸疑惑。


    晏然看着他的表情,“没事,你回去吧,替我谢过你家公子。”


    “哦,还有,这是一些蜡烛,光亮一些,帐子里蜡烛太昏暗。”临洱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些蜡烛,看着十分精美,揣在袖子里也没有划痕磕碰。


    蜡烛中间还放着一小瓶药。


    “这是什么?”临洱自言自语,“药吗?姑娘又受伤了?”


    从哪出来的“又”。晏然有些无奈,拿过药瓶打开闻了闻,“金疮药。你家公子没和你说这个?”


    “他还有公事,东西塞给我让我给你,我也是着急没在意。”


    “谢谢。”晏然接过蜡烛和药,送走了临洱。


    点燃一支蜡烛,放在小桌上,盯着烛火看了一阵子,低头再看木料和刻刀,视野里都是刚刚的光亮。


    夜间要更冷一些,一些不明禽兽发出嚎叫声,白天先生有说过,哨所的军士护卫会轮班站岗,将学子们围成圈,不会让大型野兽进来。


    晏然披上程湍给的外袍,拉开帐子的门,蹲在门口,看天上的月亮。


    露滴走过来,靠在她边上,晏然回头发现是露滴,冲她笑了笑。


    “那日醉酒后,听说是状元郎程大人将你接走的,晏然。”露滴的话语很温柔,陈述一个事实。


    晏然点点头,“之前好像说过,他是我父亲很久之前的学生。”


    “我当时虽醉着,不甚清醒,但能感觉到,他待你不一般。第二天起来之后也这么觉得。”


    晏然笑笑。


    “你之前说过,心中已经有意中人。可是他?”


    晏然摇摇头,“不是。”意中人……梦中人,罢了,仅此而已。


    “然然,要过得开心啊。”露滴淡淡地说,但她才是看起来不怎么开心的那个人。


    醉酒的第二天,晏然照常去了书院,露滴却没有去,素辞说她被太子殿下罚了。晏然那天在楼上看到了太子以及露滴,那时候太子看起来就有些生气了。


    “你呢?如果不开心的话,会想要怎么办?”晏然问。


    “我?我……过得很好啊。”露滴对着她笑,带着很好看的梨涡,在月色下很楚楚动人,可月色寒意浓,露滴都被染上几分凄凉,“北州很好吗?你很喜欢那。”


    晏然点点头,“我想回去,这是唯一的……愿望。”她又撒谎了,她也习惯了,有的秘密是对天地的,谁也不能说,不算是谎言吧。


    她还有很多愿望。


    “或许,离开书院之后,我会去找你玩。”


    “好。”


    在月色下,帐子前,两个姑娘就此许下承诺,当时的两人都没有太在意,一句话还是太勤了。直到多年后,晏然在北州的雪色里看到露滴,她一个人来找她还挺着大肚子,她才忽然记起有这月下一幕。


    第二日是祭礼。在颂拓山半山腰,几个帐子大概有一个人能被选中出席祭礼,是荣幸至极之事。


    素辞没去,露滴没去,但晏然去了。书院的其他姑娘很震惊,还有其他学生也很吃惊,有很多人还根本不认识晏然。


    晏然猜不出是谁让她去,因为什么,她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穿了一件昨夜临洱送来的衣袍,薄厚合适,很素净,跟着被选中人的队伍一起登上了山脚的路。


    山不高,但是台阶是绕着山修的,不是直上直下的,转了好几圈,晏然已经有些累了。但前方的景象还是足够令她惊讶。


    很大的祭台,四方的高高的祭坛,祭坛他们在下方的帐子就能看到,但是站到面前还是要感慨一句,过于富丽堂皇了。


    和宏伟并不沾边,只是精巧,富贵。坛四周的浮雕都是鹿。


    晏然一下子就被吸引,一只一只看过去,太生动太有趣了。生机勃勃就像……一个活人。


    一些大臣和武将都已经到了,站在两边,窃窃私语。


    “不晓得今年又要烧什么奇珍异宝啊!”一大臣在后头说着。


    祭台上有一方鼎,也很精致,很古老的青铜鼎样式。晏然想,没有修金鼎银鼎或者琉璃鼎那种珍贵之物,选择用青铜,是因为可以保存很久吧。


    “今年的阵仗可也有点大吧,来的人也很多,整个户部就没几个人不来的。”


    “工部也是,半个月前一半人就都过来了。我也真是不懂,怎么就这么喜欢鹿。先皇可没这么迷恋这些……”


    “小声些,小心鹿神听到了给你扎成筛子。”


    “用啥扎我?鹿角?哼……”


    晏然在那里看着浮雕看着周围的人,听着他们说着,心中揣着最终极的答案,心里感受莫名特别,特别地不一样。


    父亲爱孩子,皇帝爱皇子,都一样的。那皇子会知道,他自己和鹿的渊源吗?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皇帝吗?


    瑞录,会知道,她一直做着有关他的梦吗?


    山脚一阵慌乱,所有人霎时间全部噤声,晏然往山底看去,是皇帝,身后跟着一些大臣和武将,还有皇后。


    皇帝一步一步走上来,缓慢,虔诚。


    晏然莫名就有点众人是在上坟的感觉,山底奏起的乐声也不是很喜乐。她没见过几次穿着龙袍的皇帝,现在看上去,天子和平民就是不一样。


    臣子的队伍里最前排,是程湍,穿着黑衣,和平常一样,很扎眼。这也是盛宠之一吧。


    在皇帝眼里,程湍或许和那位流落人间的皇子有相似之处,又是科考状元,品行兼优,家风良好,身份贵重……


    鹿是那位皇子的替代物,程湍或许也是瑞录的替代品?给那么多特权和盛宠,搞得京中百姓都是议论纷纷。


    程湍这人……还真是妙。她不过和他相处过一阵,连梦里瑞录的脸都成了他的,这样的妙人乱人心神,也是正常。


    晏然眯着眼睛,用手挡了点山上刺眼的日光,看着金光灿灿的队伍往上走。


    山路并不宽,程湍向她走来。


    众人纷纷跪下磕头,高喊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慌乱间,晏然也被推搡着跪下,嘴没张开,跟着混过去,再次站起身,便与正走过的程湍对视。


    他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山色将玄衣高挺的程湍衬得很仙,在一群中年臣子中显得英姿卓绝。


    离得近时,她的手猝不及防被一角衣袖握了一下,那衣袖的手感很滑又很粗粝。滑是因为上好的布料,粗粝是因为凸起的华贵的花纹。


    被大手一握,晏然愣神,再抬头,面前过去的已经是皇后了,金灿灿的凤冠霞帔。


    这位周皇后,据说拥有大闰皇帝的全部宠爱,后宫是有佳丽三千,但皇帝很少去后宫,几乎只和皇后有来往。


    她的盛宠不只在独爱上,还有周氏庞大到吓人的势力,一大半的军权都在周家手里。


    太子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皇帝唯一的嫡子。当然这是外界认为的,晏然知道,皇帝还有一个儿子,和另外一个女子。


    不知瑞录和陈虔,在皇帝心中,哪个重一些?那位女子,瑞录的母亲和皇后比起来,又孰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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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孰重?


    她看着,皇帝亲手将无数的金银财宝,贵重书籍,整理好的趣事异闻,甚至是新鲜进贡的瓜果、珍贵的野禽皮毛统统投到了鼎中。


    还有巨大轿辇中很大很大张的纸……上面没有字,也都一并放入鼎中。


    皇后、文武大臣、贵族子弟,还有有幸上来观礼的人都在坛底下四周围成里里外外几圈,静静地看着,只有万金之躯的真龙在坛上在鼎边摆弄。


    晏然想知道那纸是什么,抬头又仔细瞅瞅,可看不清。


    “是经文,用透明的药汁写的,近看会看到字里面有些金色,估计是掺了金粉。”后面一位老臣悄悄地解释道,一看就是来过好几次了。


    晏然点点头。


    “女娃,你是怎么上来的?”


    当然不是问她走上来的还是跑上来的,是问,怎么上来的。


    这问题的答案晏然还没有弄清楚,只得小小声说一句,“不知道,被点了名字就上来了。”


    她回答得无比真诚。


    长胡子的老头笑了笑,再没说话。


    所有东西都投入到鼎中后,再向里面投入火种,点火,瞬间火光冲天,噼里啪啦地烧起来。


    皇帝的身影在热气里恍恍惚惚,摇晃又坚定地不动。


    晏然不再去看皇上,盯着程湍的背影发呆。


    这就是一场巨大的祭拜仪式,无人知晓死的是谁,也没人知道皇帝为何偏偏只祭拜鹿。


    明明几年都少有一只人为弄死的鹿,到底在祭奠什么?祭拜什么啊??


    但晏然想起自己立过的九座坟,对象也是一样。她看过瑞录行实,皇帝应当也是看过的。那么明艳的人一次次死去……换谁也没法安然自处。


    她忧心忡忡,噩梦不断,皇帝呢?也会这样吗?


    瑞录真的很有本事,一个从未在天下人视野中出现的人,却能仅凭几张纸,让人沉溺于悲伤中,欲罢不能。


    晏然眼中有悲苦之色,恰巧程湍转头,他看到了这个魂都有些飞了的小孩,他只停留了一下,淡然地又转过去。


    他想,这种仪式太过庄重,竟让晏然如此身临其境,为根本不存在的鹿神和严谨的氛围而惊吓,他不知道皇帝为什么非得要晏然上来看。寿礼不过是做头鹿,况且这里又没有鹿。


    早知道他找机会给拒绝了。


    晏然走神片刻,然后开始漫无目的地看着场中一个又一个的人,皇后面无表情。据晏然从别人口中的说法,这神鹿和皇后半点关系没有。


    当然没有关系,有关系就完了,这个她知道。


    几个将军,颇有气势,有几位姓周。皇后的弟弟护国大将军驻守边关,并没有回来秋猎,但其他亲戚都在,神气十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周氏得道的不止一人。晏然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容易地分析出来,他们也根本没看懂这个祭礼,或许一直就没看懂过。


    不对,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看懂。为什么不是野猪不是兔子不是一棵树或者山神河神,为什么会是鹿?


    或许是皇帝为了提升武力,随意选的一个象征罢了。怪力乱神有时候会创造一种执着的信仰,用来聚力。钦天监众人就是这么以为的。


    祭礼后,秋猎正式拉开帷幕。大臣们又拖着厚重的礼服散去。


    下山的路上,程湍将晏然引到另外一条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你……知道为什么是鹿吗?”晏然明知故问,她实在好奇,这种无厘头的根本不可能猜出来答案的问题,状元郎如何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