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同床

作品:《偶阵雨[先婚后爱]

    谢屿舟将宋时微困在自己怀中,居高临下睥睨她,“宋小姐,不对,谢太太,结婚第一天你和我说离婚后的财产划分,怎么,你想三婚?”


    宋时微的脚后跟紧挨沙发,退无可退,仰起头和他对视,“不是,我们资产悬殊,还是分清楚比较好。”


    分清楚?


    谢屿舟不依不挠,朝前走一步,宋时微为避开他,跌坐在沙发上,手指攥紧毛毯。


    男人沉冽的声音自上砸下来,眼神晦暗,“那我想知道宋小姐和我结婚是为了什么?既然不是图钱,难道是图我这个人吗?”


    宋时微抿嘴不答,倔强看着他。


    谢屿舟继续俯身,矜贵的脸凑到宋时微的眼前,“嗯?宋小姐是回答不上来,还是不想回答?”


    两人的鼻梁快要挨上,宋时微的睫毛簌簌扑闪,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


    除去多年前的荒唐那晚和重逢当晚,第一次和他挨得这么近,近到一动就要亲到他的嘴巴。


    宋时微的心脏怦怦乱跳。


    “我。”她不知如何回答,不图他的钱是真,说图他的人恐怕会被他当笑话。


    她的沉默,在谢屿舟看来是心虚,尽数落入他的眼中。


    男人直起身,烦躁地扯开领带,眼底的浓色深了几分,“放心,真到了那一天,谢家法务不是吃素的。”


    宋时微得到空隙呼吸新鲜空气,望着男人的挺括的背影。


    不知道他结婚的原因是什么?


    显而易见,他对她不再有感情。


    或许是报复吧,等他厌倦后甩了她,让她体会被抛弃的感觉。


    谢屿舟走到吧台,倒一杯温水,灌进喉咙,冷声说:“明晚回老宅一趟,我不是过家家,不需要隐婚。”


    宋时微叠好毛毯,像个豆腐块放在沙发角落,“我也不是。”


    她立在原地,轻声解释,“我妈在临港,短期内不会回来,但我晚上和她说了领证的事。”


    一对新婚夫妻,在新婚夜当晚没有干柴烈火,反而在吵架辩论。


    荒唐,就像高中毕业后的那晚。


    只是调换了形式。


    宋时微请求他,“在公司可以不透露吗?除了孟助,我想正常上班。”


    谢屿舟:“可以。”语气仿若低温,淬了冰一般。


    宋时微:“谢谢。”


    这番对话像两家公司,正在就某个项目达成战略合作。


    氛围紧张,谁都不愿让步。


    经过一番讨论,达成共识。


    谢屿舟解开袖扣,放在手心里摩挲把玩,转过身问:“阿姨电话多少?”


    宋时微转头看向墙上的时间,“我妈这个点睡下了。”


    她瞥到餐桌,“你要吃饭吗?菜还是热的。”


    “不用,我吃过回来的。”谢屿舟说。


    室内突然陷入安静,谁都没有言语,由于婚前协议两人多说了几句话,没有事情讨论回归成陌生人。


    谢屿舟率先打破僵局,“我去洗澡,你先睡。”


    宋时微:“好。”


    她慢腾腾收拾餐桌,去卧室要面临同床共枕的现实。


    谢屿舟和她,仅七年前睡过一晚。


    那天没有前奏没有准备,从谢师宴上逃走,直奔顶楼的套房。


    不是露水情缘不是陌生人一夜情,是三年同学。


    彼时他们才十八岁。


    主卧内,谢屿舟用力扯掉领带,扔在衣帽间的椅子上,烦躁地解开衬衫纽扣,男人拉开衣柜。


    原本黑白灰的衣服里多了一些女性色彩,宋时微带来的行李箱已被规整完毕。


    她的衣服占了衣帽间小小的一处角落,堪堪两个格子。


    更不用说几乎没有首饰和护肤品。


    谢屿舟打开抽屉,红色的扇形项链静静躺在其中。


    ‘砰’一声,男人关闭抽屉。


    不知是哪个男人送她的项链,让她念念不忘。


    她戴着他送的手链,恐是为了让他回忆起过往,念旧情罢了,一切都是她的手段。


    手链硌到宋时微的手腕,她从久远的记忆回笼,走进最里侧的主卧。


    大平层四房四卫的布局构造,她可以睡次卧,但谢屿舟说不分居,而她同样没有分居的打算。


    套房内,谢屿舟仍在洗澡,偌大的房间,隔绝了浴室内淅淅沥沥的水声。


    宋时微掀开被子,躺在最左边,灰色四件套与新婚毫无关联。


    无论谢屿舟是不是要报复她,婚是她求来的,她会认真经营。


    男人从浴室出来径直走到床铺右侧,漆黑碎发向下滴水,睡衣扣子扣到顶端。


    轮廓分明的侧脸冷硬凌厉,没有向她投来目光,抬手关闭卧室的灯光。


    房间骤然变黑,新婚夜,他与她之间隔着浩瀚天堑。


    变成最亲密的关系,无法跨越内心的鸿沟。


    宋时微闭上眼睛,不知是认床还是旁边是谢屿舟的缘故,毫无困意。


    她尽量不翻身不发出声响,旁边的男人呼吸渐渐均匀。


    然而,下一秒。


    “怎么不睡?”谢屿舟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沉寂,竟添了几分关切之情。


    即使看不清,宋时微面朝他的方向,“对不起,影响你睡觉了吗?”


    谢屿舟捏了捏鼻梁,“没有,我也没睡着。”


    两人再一次无话可说,滋生尴尬的氛围。


    宋时微鼓足勇气提议道:“那要做吗?”


    谢屿舟‘呵’了一声,“你认为我和你结婚是图这个?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不是。”宋时微解释说:“夫妻生活是婚姻义务。”


    “超过11点了。”


    言外之意是他要睡觉,孟新允说过他的睡觉时间。


    “那晚安。”


    床品柔软亲肤,旁边睡着日思夜想的人,宋时微比想象中入睡容易。


    清晨,宋时微在闹钟响之前醒来。


    在她睁眼的瞬间,男人的眼神偏了过去,沉稳问她,“阿姨电话给我。”


    刚醒来,宋时微意识未完全苏醒,跟随惯性报数字,“152xxxx4796。”


    谢屿舟输入手机号,走去衣帽间慢条斯理穿好白衬衫,扣上袖扣,拨出电话。


    他礼貌开口,“阿姨,是我,谢屿舟,您还记得吗?”


    葛书韵连忙放下手里的托盘,交代店里工作的人,到后门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小谢啊,阿姨记得,你那时候和微微经常一起去图书馆。”


    同学不知道他们相熟,葛书韵是唯一知道的人。


    谢屿舟客气说:“昨天加班回来得晚,没有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抱歉。”


    葛书韵:“你们忙,阿姨知道的。”听谢屿舟的语气,她稍稍放心,女儿没有报喜不报忧,他们许是说开了误会。


    宋时微一直听谢屿舟和她妈妈的对话,他对她妈妈比对她要热情。


    即使没有改口,没有冷冰冰对待她的妈妈,给她留足了面子。


    吃完早饭,宋时微和谢屿舟在地库分开,同一目的地,为了掩人耳目,上演曾经的戏码。


    人前不熟,人后一起写作业,变成现在睡在同一张床上。


    早高峰,拥挤的电梯间,挤满排队等电梯的同事。


    乔言心拍拍宋时微的肩膀,“微微,早啊。”周二的她,恢复了一点点活力。


    宋时微将手里的甜点递给她,“早,这个给你。”


    乔言心打开袋子,“哇塞,看着好好吃的样子,你做的吗?”


    宋时微:“朋友买的,我吃着好吃带给你尝尝。”


    “你真好,么么么。”乔言心挽住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望。


    她们在挤电梯,老板和孟助两个人独享宽敞的电梯。


    浪费资源。


    大夏天挤出一身汗,乔言心开启所有的桌面风扇,配合中央空调降温。


    这时,孟新允和行政部门的同事推着几个超大的箱子来到45层,“手上工作暂停一小会,给大家发个喜糖。”


    同事们集体发出“哇”的声音。


    一个人说:“孟助,你结婚了啊,恭喜恭喜。”


    其他人纷纷跟着附和,“恭喜,闷声干大事啊。”


    孟新允作为总助,自然要与各部门熟络,开得起玩笑,许多同事不怕他。


    孟新允赶忙纠正他们,“不是不是,是谢总的喜糖,他说办婚礼的时候再邀请大家。”


    人群中爆发感慨,“我靠,我靠,谢总的喜糖,老板娘长什么样子?哪家的千金啊?”


    “对呀,谢总朋友圈有发吗?”


    “我们没有谢总的微信。”


    “孟助,透露一下。”


    孟新允瞅了一眼坐在东面的宋时微,在心里哀嚎,就坐在你们当中,就是她啊。


    作为一名合格的总助,他什么都不能说,默默保守这个秘密,嘴巴闭得严严实实。


    “等谢总自己公布,我只负责发糖。”


    行政部门挨个公布发,孟新允拿了几份走到策划部,“宋时微,这是你的。”


    宋时微讪讪笑道:“谢谢孟助。”


    自己吃自己的喜糖,感觉颇为奇妙,只是,当她拆开喜糖盒,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纸条。


    【谢太太,新婚快乐。】


    字体遒劲有力,过了这么多年,宋时微一眼认出是谢屿舟的字。


    怪不得是孟新允亲自发给她,万一给别人就露馅了。


    孟新允:“我要去其他楼层了,你们别忘了给请假外出和出差的同事留,谢总说,要每个人沾沾喜气。”


    “祝谢总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明知道其他人不会发现,宋时微听着同事的祝福,感觉被人拆穿。


    乔言心放下手中的工作,拆喜糖礼盒,“谢总大手笔,除了糖竟然有定制的伴手礼哎,‘ys’,新娘的名字带‘s’的音吗?”


    “是吗?我看看。”


    果然如此,喜糖盒上印有‘ys’两个字母。


    家里人和朋友喊她‘微微’,只有谢屿舟喊她‘时时’。


    好久远的称呼,重逢至今,他从未喊过她的昵称‘时时’。


    宋时微哂笑回:“可能是吧。”


    乔言心将礼物拿出来研究,“护手霜精华香薰保温杯都是大牌定制,包装布袋竟然是绣上去的花,这是什么花啊?好漂亮。”


    宋时微瞥了一眼,“垂丝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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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言心:“你好厉害,我还以为桃花呢。”


    宋时微陷入沉思,垂丝海棠的包装袋,伴手礼?包装上印着三花猫和海棠花玩耍的图案。


    垂丝海棠是她最爱的花,图案是他们两个当初救下一只三花猫迸发灵感设计而成。


    是巧合吗?


    他现在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乔言心剥开一颗生巧,和宋时微八卦,“谢总怎么结婚了呢,我对你很有信心,想着你成为老板娘带我坐专梯,不用被挤成肉饼。”


    宋时微被她逗笑,“你就这点出息啊,那你成为老板娘不就好了。”


    乔言心:“no no no,我才不要伺候龟毛的谢总。”


    宋时微:“你就把火坑推给我。”


    乔言心神神秘秘,“因为我觉得你可以治住他。”


    宋时微开玩笑,“你对我哪里来的信心啊,不是一个阶层,配不上。”


    乔言心:“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女孩子是最棒的。”


    同事们分析谢太太的可能人选,谢屿舟遵守他们的约定,没有公开他们的关系。


    短暂的八卦过后,回归紧张的工作中,任谁都想不到,和谢屿舟结婚的人,会是宋时微。


    她听见猜测,笑笑不说话。


    临近下班,宋时微收到谢屿舟的消息,【A100。】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实问他。


    谢屿舟:【停车位。】


    惜字如金的男人,需要旁人揣摩他话里的意思。


    宋时微:【马上来。】


    去谢家老宅见家长,她会被赶出去吗?


    等到同事走得七七.八八,宋时微方才拎起包下楼,直奔地库。


    像前一天一样,避开主路绕到墙壁处上车。


    “呵。”谢屿舟从车里看得一清二楚,上学为了不让同学发现,和他在班里装作不熟,现在故技重施。


    宋时微迅速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她转头看到谢屿舟,男人脸色阴沉得骇人。


    谢屿舟放下挡板,隔绝前后排的声音,眉峰微皱,沉沉命令,“坐过来。”


    “谢总,有什么事?”宋时微忘了转变称呼。


    她望着两人中间的距离,微微挪过去一点。


    谢屿舟抓住宋时微的手指,紧紧捏在手里,漆黑的眸特意强调,“宋时微,隐婚的意思是,不告诉别人你和我结婚,而不是隐瞒你结婚的事实。”


    男人将婚戒缓缓推进她的无名指。


    他的指腹好烫,只触碰到指节的小块地方,激起半边身子的麻木。


    谢屿舟替她戴好婚戒,立刻松开她的手。


    从领证起,他拒绝和她有亲密接触。


    宋时微心脏揪在一起,微蜷手掌,“我没想隐瞒。”


    谢屿舟凛声说:“那就戴好。”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宋时微后知后觉发现,婚戒尺寸刚刚好。


    他什么时候量的?


    五分钟后,司机说:“先生、太太,到了。”


    汽车驶入商场,宋时微眉头轻蹙,“不是去老宅吗?”


    谢屿舟按按太阳穴,“换身衣服,我怕老太太以为我虐待新婚妻子。”


    衣服?


    宋时微低头瞧自己的衣服,白色素雅连衣裙适合见家长。


    一行三人乘坐专梯直抵三楼女装区,工作人员在店门口等候,露出标准微笑,“谢总,谢太太,晚上好。”


    “谢总,按照您的要求,挑选出来十多套衣服。”


    工作人员领他们到VIP贵宾休息室,沙发对面摆放一排的衣服,同时搭配好包包和鞋子。


    谢屿舟掀起眼睫,扫视一圈,“中间那套。”


    工作人员取下衣服,走到宋时微面前,“谢太太,请随我来。”


    宋时微俨然像一个木偶,跟随工作人员进去试衣间。


    她刚刚甚至没看清衣服长什么样子,此刻才看到全貌。


    A字版型衬衫领连衣裙,杏色底布镶嵌金色立体提花,自带柔和光泽,前襟饱满珍珠扣装饰,淡雅又精致。


    点缀一条腰带,抬高腰线,显得正式。


    工作人员贴心退出去,“谢太太,需要帮忙喊我。”


    宋时微:“好,谢谢。”


    衣服掂在手里分量沉甸甸,对比谢屿舟准备的衣服,她的衣服上不来台面。


    宋时微换好衣服,走出试衣间。


    谢屿舟粗略掠过一眼,面无波澜交代店长,“其他的送到这个地址。”


    他们下到一层的首饰店,同样,店员等候多时,“谢总,谢太太,晚上好。”


    最后选了一条白冰翡翠手镯和一对澳白珍珠耳环,淡妆配上中式半扎盘发,衬得她端庄大气。


    宋时微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她不爱繁琐的配饰,谢屿舟打造的是他理想中‘谢太太’的模样。


    一番折腾下来,南城天已黑透。


    越临近谢宅,宋时微越紧张,手心里全是汗,下车后落在谢屿舟身后。


    谢屿舟伫立原地,“谢太太,你是想让人看出我们貌不合,神也离吗?”


    男人语气冷漠,带着命令的意味,“过来,挎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