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捻酸吃醋

作品:《穿为病弱渣A驸马

    孟谦言依依不舍地和郑二公子道别,临走的时候还送了他一个手帕。


    郑二公子也回了她一个亲手秀的香包,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言姐姐,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舍不得你。”


    孟谦言也红了眼眶,“阿竹,我们还可以通信的。你此次离京要去的地方山高路远,一路上多加小心啊。安顿下来以后,给我递个信。”


    “嗯。”郑竹抿了抿唇,又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言姐姐,你将来是留京还是去封地呢?”


    “还不知道。且看皇母的意思吧。”


    提到这件事,孟谦言心头的思绪更加负责了些。


    郑竹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抚着,“言姐姐,你莫要忧心。陛下最是疼你,想来你的封地定不会差,只要不是去那偏远边陲之地,回京也是很容易的。”


    “是啊。”孟谦言没有应和他的话,阿竹年少又久居后宅,不怎么了解这些事,和他多说也无益,反而让他担忧。


    郑竹又开口,带着几分乞求:“言姐姐,我阿父早逝,乾父又偏爱新夫人。我如今要随乾夫去外地了,留下我那幼妹无人照料,我怕她在家中受新夫人和三弟的磋磨。”


    “言姐姐,你若是在京中,可否替我多看看她。是我这个阿兄无能,我时常想,若我是乾元便好了。再不济,若是中庸也好。可我偏偏是个坤泽,我走了,妹妹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阿竹,莫要难过。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谢谢你,言姐姐。”郑竹吸了吸鼻子,又擦了擦眼泪,“若是言姐姐离京了,可否想个法子将我阿妹带去?不论是去哪,跟着言姐姐,也好过留在家中。我一个出嫁的坤泽说这些话,实在是燥得慌,可我是真的没法子了。阿妹是乾元,如今年幼,夫人和三弟怕是不会看着她长成的。即便是平安长大,怕也是不成器的孩子。”


    “泽父离世前叮嘱我,让我好好照顾阿妹长大成人。我是个无用的人,只能求到你这里。言姐姐,看在我们十几年手帕交的情分上帮帮我吧。”


    孟谦言闻言心中五味杂陈,这世道便是如此的不公,坤泽总是比其他人更加艰难。


    若是阿竹是中庸,他也可以带着妹妹出去单独出去立户,可就因为他是坤泽,便在这世道处处受制。


    回去的路上,孟谦言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心思越发沉闷。


    即便她贵为六公主,也不过是太子兄用来交易的物件罢了。


    皇母虽然疼爱她,可这份疼爱如同对待猫猫狗狗一般,兴致来了便给些好处,涉及到利益的时候,往日的情分也就烟消云散了。


    孟谦言叹了口气,此次一别,再见困难,希望阿竹在乾夫家能过得好些。


    “殿下。”


    思兰远远就看到公主府的马车过来了,她几乎是跑着赶过去。


    马车的小窗口帘子撩起来一些,不等思兰继续说下去,孟谦言便笑着问道:“驸马的差事办得如何了?”


    “殿下,属下在此等候便是要同您说这件事。”思兰有些担心,怕这次驸马的举动真的会惹怒公主,她言辞婉转地将整件事叙述出来。


    “驸马早间带着幼苗出了偏院,属下看到了那幼苗长得非常喜人。便是农庄上那些老道的老农也很少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育出那么水汪汪绿油油的嫩芽。看着脆弱,但长势很好,成活不是问题。”


    “不过驸马出来后便准备去找您,得知您去会见郑二公子,驸马顿时变了脸色。”


    “随后驸马便吩咐属下备车,属下不敢耽搁主子的事,只能尽快去办了。”


    “属下怕幼苗有损,让金长史带着护卫队跟随驸马回去,守在驸马府看守幼苗。”


    “殿下昨日便吩咐过,今日送别郑二公子,若非宫里的来信,旁的事一概不要打搅。属下便未曾派人去禀告殿下。又念此事要紧,只得在这里候着殿下。”


    孟谦言听完,马车里便没了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孟谦言冷笑道:“她倒是好样的。可还说了什么?”


    “驸马什么也没说。”


    思兰想了想,觉得殿下可能是误会驸马在端架子摆谱,自觉育苗成功便借机起势,但她觉得有必要为驸马解释一下,她早上看得分明,驸马应当不是要借机生事,反而像是……有情绪了?


    思兰不知道这样想对不对,但驸马那时候给她的感觉,像极了银一她们幼时闹小孩脾气一般。


    “不过,驸马走时将您赐下的腊梅也带走了。驸马一路抱在怀里,万般珍视。”思兰记着驸马对她的礼遇,因此又挑了些能说的说了。


    她不做任何添加修饰,只是把实情说出来,剩下的就靠殿下自行决断了。


    马车内不再传出动静,思兰也有些心虚,拢着袖口抱在身前,快步跟在马车旁,疾步往公主府赶着。


    马车在公主府前停了下来,孟谦言下了马车,进了公主府以后,孟谦言看着关上的大门,转而对思兰问道:“牛送去了?”


    “未曾。庄子上想着新鲜的更好,还在等着殿下的吩咐,不敢擅自做主。”


    “通知下去,连夜处理以后,明日一早送到驸马府。”孟谦言觉得有些累,但她面上依旧维持着公主的端庄威严,“驸马为何急着离去?与阿竹有过过节?”


    不等思兰回话,孟谦言自己反驳了,“阿竹养在后宅深闺,平日里连坤泽的聚会都甚少参加,驸马还未进京赶考之前,阿竹便已经出嫁了。他与驸马能有什么过节?”


    “属下也是这样想的。驸马也说没有过节。”


    “那她这般作态是为何?既不是和本宫拿乔,又不是厌恶阿竹。总不能是本宫这偌大的公主府,比不上她那赶工搭出来的驸马府吧?”


    “这,这属下就不知了。”思兰其实有些猜测,但是不敢说。


    孟谦言太了解她了,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就说什么,难不成事事要本宫去猜?”孟谦言很欣赏思兰为人处世的能力,但现在有些厌烦她的过于圆滑了。


    思兰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了得,一眼看出主子的心思。


    她赶紧说:“属下观驸马的神色,倒不像是厌恶郑二公子。”


    “难不成是厌恶本宫?呵,她对本宫处处放肆,本宫几次三番的容忍她的以下犯上,本宫待她还不够好?她此前做出来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够她悄无声息的暴毙数十次了。”


    “殿下息怒!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觉得,驸马作态倒像那后宅中坤泽,在为乾元与外面坤泽幽会时的捻酸吃醋。”


    “……”孟谦言到底还是失了公主的仪态,朱唇微张,半响才道,“你说什么?”


    “回殿下!属下大胆揣测,驸马此举乃是吃醋了。”


    “思兰。”孟谦言脸色的表情变得有趣极了,像是在笑,但略微发苦,满脸都是无奈至极,“阿竹可是坤泽啊。”


    “嗯。属下起初也是这样想的。可驸马,驸马……驸马她……”


    “你别学她说话。听着烦人。”


    “是。”思兰嘴皮子又利索起来,“可是驸马神色作态确实像极了捻酸吃醋。”


    孟谦言沉默了下来,“思兰,你先下去吧。”


    她想一个人静静。


    思兰走后,孟谦言回了自己的寝屋,叫了热水舒缓着身子的疲惫,她的信期便是这几日了,身上不爽利,心底也烦闷得厉害。


    偏偏所有事又挤到了这个关头,实在是叫人心烦意乱。


    她指尖在浴盆边缘轻轻敲点着,脑海中想到了那天夜里,那人在窗边眉开眼笑地同自己讲着她育苗的本事。


    那是她很少在驸马身上看到的自信,骄傲,还有几分神气。


    孟谦言起身,伺候的侍女立即前来帮她擦身。


    现在刚到酉时,按照往常的习惯,孟谦言洗漱过后会去书房待一会,到了亥时便会休息。


    每月初一和十五两天,会特殊一点,酉时驸马会被招来伴寝,次日公主若不继续留下驸马,驸马便可以自行离去了。


    在大锦,稍有抱负且家世也不错的乾元,是不会上赶着去当驸马的,因为驸马太屈辱了,明明是最为尊贵的乾元,在公主公子们面前,就像是呼之即来挥之去的小宠一样。


    毕竟,面首们还能被养在公主公子府呢。


    陛下赐婚那属于没办法,违抗圣旨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所以有一些大世家,会特地培养嫡长乾元,其他嫡系乾元随便教养就行了,方便将来送到皇室换家族前途。至于家族的发展,庶出也可以好好培养,供嫡长乾元遣用。


    这已经是京都大世家中默认的潜规则了。


    甚至有些乾元生来就是为了替家里领一个驸马的名额。


    孟谦言低头看着自己穿戴的常服,这是她惯爱的夜间穿扮。


    “将太子长兄送来的那件黑貂裘取来。”孟谦言体寒怕冷,太子对她虽说没什么兄妹情谊,但作为长兄也没有亏待她,至少皇母是会夸赞太子仁厚善待弟弟妹妹们。


    孟谦言却是明白的,太子无非是想要在皇母面前做一做面子功夫,又不想便宜了旁人,而她和太子虽然不怎么亲近,可她再如何也是太子的胞妹。


    对于太子来说,她就是太子党的人,甚至不需要她的意见,所有人都是如此默认的。


    孟谦言任由侍女将那暖和的黑貂裘为她穿好,很快她身上就感觉到了暖和。


    也正是这是红,孟谦言想到了驸马做的那盘辣椒炒肉,一口下肚身上也是如此暖洋洋的,比现在更暖和。


    孟谦言来到书房,手中的地方志翻来翻去又回到了第一页。


    “思兰。”孟谦言唤了一声,而思兰却没有进来。


    门外有人应声:“殿下,属下乃是金二,主簿大人用膳去了。可要属下去叫主簿大人回来?”


    “不必。你来。”


    门外的人推门进来,低着头不敢乱看,规规矩矩的站定行礼,随即等着吩咐。


    “金十六回信了吗?”


    “回殿下,尚未。可要属下催一催?”


    “她不是那般散懒的性子,没有来信,想来也无有收获,让她慢慢查吧。”孟谦言摆摆手,准备让她出去,突然又叫住她,“慢着。”


    “殿下?”


    “银一今日怎么没有递信过来?驸马今日回去以后在做些什么?”


    “回殿下,属下是金字队列。银一的行踪属下并不知晓。”


    孟谦言被她提醒才反应过来,她想着今天自己果真是累坏了,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先前是她让银一不要把无关紧要的消息全部送过来。


    孟谦言又觉得银一果然是个一根筋,她说不要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银一便连只言片语都没了。


    “罢了。你出去吧。等思兰忙完了,让她来见我。”


    “是。”


    金二刚刚退出去,突然思兰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嘴角还挂着米粒。


    她正要敲门,金二拦住她,指了指她的嘴。


    思兰下意识摸了摸,随后看着金二略显尴尬,她拱了拱手:“多谢。”


    “不必。”金二很好奇,思兰可是府上最为稳重的,今日怎么如此急躁?连仪态都来不及修整。


    思兰也来不及和她多说,抬手便敲门:“殿下,属下思兰。银二带来急报,驸马病倒了,驸马府的府医不中用,求到殿下这儿来了。殿下,驸马她……”


    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备车。”孟谦言被冷风一惊,打了个寒颤,而后又道,“去叫云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