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李白在红楼》 白鹿书院的晨钟敲过三遍,贾宝玉仍伏在案前。烛泪堆满了铜烛台,一夜未熄的灯芯在晨光中显得黯淡。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笔尖在纸上悬了许久,最终颓然放下。
"又废了一张..."宝玉叹了口气,将写了一半的文章揉成团扔向墙角。那里已经堆了十几个同样的纸团,像一群蜷缩的白鼠。
门外传来脚步声,同窗张文启探头进来:"宝二爷,又通宵了?"
宝玉勉强笑笑:"横竖睡不着。"
张文启走进来,瞥见案头厚厚一摞文稿,咋舌道:"你这几日写的文章,比我们半年写的还多。"他拿起最上面一篇细看,眉头渐渐皱起,"文采是极好的,只是..."
"只是不合制艺规范,是吧?"宝玉苦笑。前世李白斗酒诗百篇,何曾为八股文发过愁?可如今为了科考,他不得不将天马行空的诗心塞进刻板的格式里。
"要我说,宝二爷的文章比那些死板套路强多了。"张文启压低声音,"陈夫子私下也夸你有真才实学,只是科场规矩..."
宝玉望向窗外。春日的阳光透过新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光影。几只麻雀在檐下叽叽喳喳,忽而扑棱棱飞向蓝天。
"张兄,我去后山走走。"宝玉突然起身,不等回应便大步出了门。
后山小径幽静,野花点缀其间。宝玉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悬崖边。远处群山如黛,云雾缭绕其间。一只苍鹰正在天际盘旋,双翼舒展,在气流中悠然滑翔。
宝玉看得入神。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千年前的长安酒肆,与杜甫高适痛饮狂歌,笑骂权贵。那时的诗,是从胸中自然流淌出来的,哪管什么破题承题?
"我这是在做什么..."宝玉喃喃自语。为了救宝钗、护黛玉,他决心科考;可如今却为了科考,把自己逼得几近疯魔。苍鹰在云端一个转折,消失在远山背后。
"宝二爷!宝二爷!"书童茗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算找着您了!林姑娘派人送东西来了!"
宝玉如梦初醒,转身下山。回到书院住处,只见案头多了个青布包袱。打开一看,是几册装帧精致的书,最上面一本是《东坡志林》,下面还有《陶渊明集》《王右丞集》。书页间夹着一张浅粉笺纸,上面一行清秀小字:"闲时翻翻,或可解闷。"
宝玉心头一暖,翻开《东坡志林》,恰好看到一页折角处写着:"作文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他不由会心一笑,黛玉这是拐着弯劝他呢。
包袱底下还有个荷包,素白缎面上绣着青竹,里面装着几粒安神香。翻过荷包,背面用银线绣了七个字:"守得本心见月明"。
宝玉摩挲着那行字,眼眶微热。这丫头,分明看出他钻了牛角尖,却不明说,只送来这些心意。
"茗烟,备纸墨。"宝玉突然道。
"二爷要写文章?"
"不,写诗。"
笔锋落在宣纸上,如行云流水。不再是绞尽脑汁的八股文,而是一首七律。写罢,宝玉长舒一口气,多日郁结的胸口似乎舒畅了许多。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茗烟跑进来:"二爷,北静王爷来了!"
宝玉慌忙起身相迎,却见北静王已经站在门口,一袭月白长衫,笑吟吟地看着他:"几日不见,宝二爷越发用功了。"
宝玉连忙行礼:"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
北静王摆摆手,走到案前,目光落在那首新写的诗上:"好诗!比你在扬州时写的更见功力。"又瞥见墙角那堆纸团,笑道:"不过看来制艺文章还是不顺?"
宝玉赧然:"学生愚钝,总摸不着门道。"
北静王拿起那本《东坡志林》,随意翻了几页:"知道为什么林姑娘送你这些书吗?"
宝玉摇头。
"因为她看出你太执着了。"北静王意味深长地说,"科考不过是手段,不是目的。你若为了科考丢了本心,即便高中,又有何意义?"
宝玉心头一震,想起前世李白也曾为功名所困,最终选择"仰天大笑出门去"。难道这一世,他反而要重蹈覆辙?
北静王继续道:"我年轻时也曾像你这样,把科考看得比天还大。后来才明白,真正的才华不会被格式束缚。"他指着宝玉的诗,"就像这首诗,既有格律又不失灵气,若能在应试文章中融入这种自然流畅,何愁不中?"
宝玉如醍醐灌顶,多日的迷茫一扫而空:"王爷的意思是..."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北静王笑道,"别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死磕。有时候,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听听山间的风,反而能写出好文章。"
送走北静王,宝玉没有立即回到书案前。他信步走到书院后园的凉亭,远眺青山白云。一只蝴蝶飞过,停在亭边的野花上,翅膀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黛玉站在花丛中,朝他浅浅一笑。耳边响起她曾经说过的话:"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那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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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是玩笑,如今才懂其中深意。
回到住处,宝玉没有急着写文章,而是将那些揉皱的纸团一一展开重读。有些确实离题万里,但也不乏闪光之处。他选出几篇,重新构思润色,不再拘泥于死板的格式,而是让思想自然流淌,只在关键处略加调整以适应科考要求。
写到酣处,他甚至将几句诗化入文中。若是从前,他定会觉得这是离经叛道;但现在他明白了,真正的好文章,应当如苏东坡所说,"如行云流水",既有规矩又不失灵动。
三更时分,宝玉终于搁笔。新写的文章墨迹未干,在烛光下泛着微光。他长舒一口气,推开窗户。夜空中一轮明月皎洁,几缕薄云飘过,宛如轻纱。
"守得本心见月明..."宝玉轻声念着荷包上的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终于找回了平衡——既不负今生责任,又不失前世本色。
次日清晨,张文启看到宝玉案头的文章,惊讶道:"宝二爷这是...一夜顿悟了?"
宝玉笑而不答,递过文章请他指教。
张文启越看眼睛越亮:"妙!既有制艺的严谨,又不失才情!陈夫子见了定要拍案叫绝!"
果然,当陈夫子拿到这篇文章时,捋须的手停在了半空。读完后,他深深看了宝玉一眼:"贾公子近日可是遇到了什么机缘?"
宝玉恭敬道:"回夫子,学生只是忽然明白,作文如做人,贵在真性情。"
陈夫子点点头,难得地露出笑容:"好一个''真性情''。记住此刻心境,来日科场之上,必有所成。"
消息传到荣国府,贾政喜出望外,特意派人送来一套新墨。黛玉听说后,只是浅浅一笑,吩咐紫鹃再多备些安神香。
而此时的宝玉,已经不再日夜伏案。他晨起读书,午后或与同窗论道,或独步山间;晚间写一两篇文章,余暇则吟诗作对。说来也怪,这般松紧有度,文章反而越写越好。
这一日,宝玉正在山间漫步,忽见一只白鹤从芦苇丛中惊起,翩然飞向远方的湖泊。他驻足凝望,心中一片澄明。前世的诗仙与今生的贵公子,在此刻终于融为一体。
回到书院,他提笔写下一首《观鹤》:
"白羽凌空去,青天一点明。
不随凡鸟噪,自向碧波行。
心远尘嚣外,身轻世网萦。
何当乘此翼,万里共云平。"
写罢,他将诗笺小心折好,放入要给黛玉的信中。他知道,这世上唯有她,能读懂字里行间的所有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