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两人间弥漫。


    霜褚兮不是很懂墨檀青的脑回路，但她现在有一个自认为很对的猜测：“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出来逛街？要是这样的话，我以后就不找你了，直接网上购物或者让她们把东西送到别墅里挑。”


    霜褚兮不是个喜欢隐瞒的性子，遇到事情的第一时间就会提出来，如果两人能解决，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但如果不能解决，那没办法了，这会成为两人心中共同的小刺，只能依靠时间去看它是自己磨平还是愈发尖锐。


    “没有。”


    墨檀青说，抬手想摸摸霜褚兮的脑袋，安抚心情不好的人，却被霜褚兮一个歪头躲开，伸出的手就那样孤零零的悬在空中。


    墨檀青没有收回手的意思，就这样看着霜褚兮，霜褚兮被墨檀青这莫名有些可怜的样子看着，于心不忍，伸手握住墨檀青的手扯下来，用力晃了两下，说：“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慢慢来不好吗？四处逛逛放松一下，省的你天天在办公室坐着，像个机器人。”


    “可能我有点累了，”墨檀青给自己找了个不会使墨檀青生气的借口，将自己的想法和不解委婉的说出来：“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买衣服，那我们直接来完成目标，不是最好最效率的做法？”


    一名合格的商人总是喜欢追求效率，让一切都与价值画上等号。


    墨檀青不是例外，甚至是其间的佼佼者，对此深以为然。


    可这与霜褚兮理念完全不同。


    “你真这样想？不是在骗我？”


    霜褚兮表情奇怪。


    “我没有骗你。”


    墨檀青神情认真。


    一时间，霜褚兮的表情变得沉默，想笑又想哭还想生气，最后干脆放弃放弃再和墨檀青在这个问题上探讨，拉着人去给她先前挑的那几件衣服付款。


    墨檀青敏锐的察觉到霜褚兮并不高兴致，问：“你不开心，我说错了？”


    她现在是有些理解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的含义了。


    她猜不出霜褚兮的想法，不理解为什么刚刚还活力四射的猫咪现在突然萎靡不振起来。


    难道是生病了？


    墨檀青脑海中冒出一个更离谱的猜测。


    霜褚兮摇摇头，抱着墨檀青的手臂，看着店员拿走指间夹着的卡，说：“不，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可以告诉我吗？”


    霜褚兮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你明天把设计师叫到别墅来，我学你定制好了。”


    霜褚兮的脑袋慢慢滑到墨檀青的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神色恹恹，一副提不起来精神的模样。


    墨檀青感到新奇，总是活力四射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抓住机会抬手在霜褚兮的脑袋上摸了摸，本就柔软的发丝在弄的蓬松后手感更加美好，墨檀青一边摸一边说：“不逛街了？”


    墨檀青好似变身好奇宝宝，有问不完的问题。


    霜褚兮耐着性子由着墨檀青摸了两下，就将那只在她头上作乱的手扯了下来，抱进自己怀里，像抱抱枕一样，情绪低迷的说：“不逛了，等我把你调教好再来。”


    “嗯？”


    调教？


    墨檀青疑惑出声，霜褚兮却不理她。


    在店员将衣服打包好交给跟着的秘书时，霜褚兮先一步拉着墨檀青离开，去她家那边也有的奶茶店买了两杯，一杯她喜欢常喝的，一杯说是当季新品，临冬市特有的。


    墨檀青自觉伸手，被霜褚兮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手背，抬眼看去时只收到娇气的人无情藐视。


    “你不准喝。”


    霜褚兮抱着奶茶躲开墨檀青的手，满脸写着不可以三个大字，像是只护食的小猫咪。


    墨檀青也不生气，只淡声提醒：“我付的钱。”


    霜褚兮仍旧拒绝，坚定的朝墨檀青摇了摇头：“那也不许，等你想好你错在那里再说。”


    说完，傲娇的轻哼出声，轻抬下巴，抱着那杯新品炫耀似的大喝一口，一秒后，傲娇得意的小表情归于怀疑。


    霜褚兮低头看看瓶身标签上的字，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才又递到嘴边浅尝一口，随后低头凝思，片刻后神情坚定的将杯子递到墨檀青面前，自己看向其他方向，说：“给你，你喝吧。”


    未将视线从霜褚兮身上移开过的墨檀青知晓一切，接过霜褚兮明显嫌弃的奶茶转手交给身后跟着的舟霖，转头看向已经抱着另外一杯开心畅饮的霜褚兮，说：“我想要你手里这杯。”


    霜褚兮抱着杯子不松手，想再度远离墨檀青时被一只手从后抓住手腕，命运的后脖颈被捏住。


    躲避不得，只能无奈道：“我都喝过了。”


    潜台词就是不能给你。


    想到刚刚因为难喝而塞给自己的那杯，墨檀青唇角扬起不明显的弧度，道：“我不嫌弃。”


    这一下，墨檀青看见自己的小猫从顺毛变成炸毛的过程了。


    墨檀青成功喝到了小猫喜欢的东西，过甜的饮品不喜欢也不讨厌，同时也得到了一朵梅花印。


    总的来说，不亏，墨檀青想：下次继续。


    只是睡觉的时候墨檀青看着睡的四仰八叉，快要把自己挤到床下的猫时，思考把人抱到沙发上，第二天下班时会不会发现小猫离家出走，彻底抛弃她，转而去找原来的主人。


    最终经过思考，墨檀青还是将猫抱进怀里，禁锢住那肆意舒展的四肢，让自己得以有更多的空间。


    当然，后半夜被生气的猫拱醒就要令当别论了。


    第二日清晨，没休息好的墨檀青报复似的叫醒还在美梦中游泳的霜褚兮，问对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公司。


    霜褚兮眼睛都睁不开，勉强看清眼前的人后声音虚弱：“你不是不让我跟着你去吗？”说到后面，声音愈发的小了起来。


    苍天在上，霜褚兮敢保证，如果不是墨檀青的脸在这里，她一定会给叫醒她的人狠狠一爪子。


    让对方知道她的起床气到底有多大。


    墨檀青笑意不达眼底，继续打扰霜褚兮美梦：“担心你在家无聊。”


    主要原因还是担心苏祈会趁自己不在过来把猫偷走，难得遇见感兴趣的小猫，没人会喜欢到手的猫儿再跑走。


    “不要，我不去，”霜褚兮翻身从墨檀青的怀里滚出去，把脸埋进被子里缩成一团，本就小的声音隔着层薄被愈发的听不真切：“昨晚和何曼管家说了，今天你的设计师会过来，给我量数据，做衣服。”


    “这样啊，”墨檀青继续引诱：“可你要是跟着我去公司，我让人送珠宝过来给你挑，你看中多少都可以。”


    霜褚兮很想堵住墨檀青喋喋不休的嘴，往常惜字如金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啰嗦，但她也明白不和墨檀青说清楚，她是别想睡回笼觉了。


    用力在被子上蹭了两下让自己略微清醒些后，霜褚兮猛地把被子扯下来，翻身推到正俯身在和她说话的人，墨檀青没想过迷糊不愿睁眼的人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毫无防备的被按倒在床上。


    霜褚兮大咧咧的跨坐在墨檀青的腰腹，双手按住墨檀青的肩膀，西服偏硬挺的布料透过丝质睡袍，硌的霜褚兮不是很舒服，自动往后面更柔软的腰腹挪了挪位置。


    晃了两下脑袋让自己可以更清醒一些后，霜褚兮带着十足的起床气，弯腰贴近墨檀青的脸，凶巴巴的说：“我要是不去，你就不会给我送珠宝？”


    “当……”


    霜褚兮的动作让墨檀青有些不自在，却还要伸手撑着对方，避免下一秒困到不行的人就闭眼重重栽到她身上。


    “听我说，你不准说，”霜褚兮直接打断墨檀青的话，为防止墨檀青开口，还用手捂住墨檀青的嘴，确定捂得严实后，才继续说：“你要是敢这样，我就不要你了，一点钱都不愿意给我花，小气鬼。”


    霜褚兮断断续续的说完，才松开一点自己的手，给墨檀青留出说话的空隙。


    昏沉的睡意愈发浓郁，霜褚兮的眼皮就快要撑不住了。


    “那可不行，”墨檀青抱住霜褚兮，将睡意上头的人重新放回床上，表情柔和，声音褪去平时大半的冷意：“都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要走也得把账单支付完。”


    仅仅住了几天，墨檀青在霜褚兮身上花的钱就不是一个小数字。


    小猫娇贵，什么都得要最好的。


    “这有什么难的？”重新和床亲密接触的霜褚兮安详的合上眼皮，自觉裹住墨檀青给她盖上的被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苏祈会支付的，她不差这点钱。”我也不差，我的零花钱有好多。


    后半句话没有说完，霜褚兮就彻底沉入拉扯她的梦乡，再游美梦。


    徒留墨檀青因为她这半句话面色阴沉，半分不见先前的温和。


    心情不怎么样的墨檀青到公司后，没有想到在开始今天的工作时，她会先收到一封来自墨令的信。


    “她又想做什么？”


    墨令在墨檀青这里等同于麻烦二字。


    墨檀青接过舟霖递来的信封，快速拆开，拿出里面的东西，迎面第一张照片就让墨檀青本就恶劣的心情更差。


    黑白色长发的少女面露不满，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身后是弯腰俯身面露讨好和她说话的白发女人，艳丽的面容是尽是讨好。


    白发的女人墨檀青并不熟悉，但两人昨天才通过电话，墨檀青对她还有印象，对方想要走她的猫。


    但此时，墨檀青晦暗不明的眸光尽数看向照片上不满生气的少女。


    这个熟悉，来公司前刚分开。


    墨檀青看着照片许久后才放下，转而去看剩下的信，只是在她要将信打开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铃声打破满室的寂静。


    墨檀青看向屏幕上跳动着的来电人的名字：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