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大家惊讶地发现，京谷变了。他竟然肯听劝好好跟着训练了！


    虽然听劝的对象仅限于岩泉一和桐野，跟其他人说话还是之前那副让人想揍他的死样子。


    私底下，桐野又把他的那番“头狼”论跟大家科普了一遍，众人扼腕叹息当时自己没能鼓足勇气挑战之余，也钦佩起这两个能制住京谷的人。


    “接得好，阿渡，机会球！”


    一天，训练结束后，几个一年级的在桐野的邀请下留了下来，进行三对三练习赛加练。


    随着福山的一声吼，桐野和京谷同时注意到了福山朝右翼的羽川递去的眼神。


    “右边路，一起上！”


    两人快步跑了过去，两堵高墙拔地而起，挡在了吱哇乱叫的羽川面前。


    但令三人都没想到的是，福山的球却没托向这边，而是背传给到了接完一传后紧接着又参与进攻的渡亲治面前，由他将球扣下。


    “啊！被骗了！”


    “啊！扣球的感觉真好！”


    桐野的哀嚎和渡亲治的惊叹声同时响起。


    渡亲治打的位置是自由人，常年徘徊在场地的后半场，再加上他身高的限制，甚少到前排来，像刚才那么痛快的扣球，对于他来说着实难得。


    福山嘿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好久没打过二传位置了，幸好，托球的本事还没丢掉。怎么样阿渡，扣得痛快吧？”


    渡亲治点头，“痛快！不过，接下来还是我来托球吧，少了你的扣球威胁，桐野他们接球的压力都小了很多。”


    矢巾笑道：“再让我们痛快地得几分嘛。”


    “休想！”


    桐野扒着球网急切道：“福山，刚刚那个眼神，你是故意骗我们的吗？”


    “当然。”福山解释道，“当二传手的，每个人的心眼子都多得像蜂窝巢似的，用眼神引导协助队友骗过对手的拦网，也是二传手的基本功之一，不信你问矢巾。”


    对上桐野和京谷的眼神，矢巾点头道：“是这样的。之前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想要提前预判拦网方向，可以通过观察攻手的跑位以及二传手的表情、动作来提前判断。”


    京谷：“就像白鸟泽的那个5号一样。”


    矢巾：“没错，天童是预判拦网的翘楚，他的观察分析能力是我见过最强的。想要不被他提前看穿，对二传手的要求极高，每名攻手也得拿出百分之百的信念来参与每次进攻。”


    “说回刚才的话题，既然拦网可以通过这些来提前预判，那相对的，二传手自然也可以通过做假动作来诱骗拦网，给己方进攻得分创造机会。就比如这样，桐野，帮忙抛下球。”


    矢巾一边说一边看了眼网对面的福山和羽川一眼，似乎在确认他们的位置，然后他原地起跳，做出的托球动作却在跳到最高点时，突然改成进攻状态，单手将球拨过了球网。


    “二传手进攻！”桐野一拍大腿，“这个动作，我看师父做过！”


    矢巾笑道：“没错，当二传手在前排的时候，他也可以起跳进攻，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就像我刚才那样。同时……”


    “同时这也是迷惑对手拦网的套路之一！”桐野已经学会抢答了，“如果对手注意到二传手的这个眼神，信了他会二次进攻，那就给了其他对手得分的机会！”


    福山：“恭喜你答对了，奖励你两点拦网经验。”


    桐野笑着和福山隔着球网虚击了下掌，很快又苦着脸问道：“那这样，岂不是每次拦网都面临着好几种可能？”


    他想了想，继续道：“看样子，还是应变拦网更稳妥些。可万一应变拦网没跟上，岂不是白白丢分？”


    “排球是六个人的比赛，这句话我记得跟你说过吧？”


    及川彻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背后响起，桐野回头一看，及川彻和岩泉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也不知道盯着他们看了多久。


    桐野惊喜道：“师父，岩泉前辈，你们怎么还没走？”


    及川彻嘴角一抽，“都说了别喊我师父……唉算了，随便你吧。”


    他放弃挣扎地走上前，“你们在打三对三？”


    桐野星星眼发出邀请，“没错，师父你们要加入吗？”


    及川彻活动了下手脚，应道：“好呀。”


    于是，可怜的羽川和渡亲治就这样被他们替换掉了。


    福山看着身旁两位新队友，冲桐野狞笑道：“桀桀桀，我有及川前辈和岩泉前辈当队友，桐野你们三个等死吧！”


    桐野和京谷跃跃欲试，“我们才不会害怕，放马过来吧！”


    及川轻笑，“小春生，你们可要好好学了，我可不希望下次又听到你们说这种蠢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桐野小声的跟京谷和矢巾嘀咕。


    京谷下意识地点头，但他对上及川彻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后，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点头的动作。


    不，绝不能输给他！


    为了能压住及川他们嚣张的气焰，桐野率先上场发球。


    但他忘了，他的发球是看着及川的录像学会的，就算后面有所改动，但及川本人和几乎是看着这颗发球是如何诞生的岩泉一还是很了解，岩泉一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把球给接了起来。


    “接得很轻松呢，小岩。”


    坏心眼的及川彻还不忘刺桐野一句，直把他气得整张脸通红发胀。


    “京谷我们上，一定要拦住！”


    火气上头的桐野和京谷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及川彻笑着喊了声“小岩”，但托球的手却往后送，背传将球交到福山面前。


    桐野和京谷被及川的喊声干扰了片刻，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赶过去拦福山，福山手腕一转，避开两人的拦网将球扣在了地上。


    “耶！第一分拿到！”福山举手庆祝。


    桐野抹了把汗，喊道：“再来！”


    及川彻一挑眉，拿着球走到发球区拍了拍，笑道：“今天的目标是帮你们练习拦网，接发球什么的，就先放过你们吧。”说完将发球的威力减了三成。


    场外的羽川感慨道：“及川前辈真是个好人啊！”


    渡亲治看着和岩泉一联手，快准狠的将京谷的扣球拦下来的及川彻，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好人联系上。


    尤其是这个“好人”拦完球后，还笑得一脸温和的跟受害者说：“抱歉，猜到会是你来扣球，没想到一抬手就拦住了。”


    京谷气得后槽牙磨得咔咔响。桐野抱怨道：“师父，你故意喊话骗我们！”


    及川摆手，“我喊什么，你们就信啊？这可是拦网练习，自然是怎么能骗到你们怎么来了。”


    考虑到京谷那一言不合就恼火走人的性子，他还看着对方故意问道：“怎么，你们拦不住想提早认输？”


    京谷瞪眼喊道：“继续！”


    岩泉一见他快要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提点道：“这世界上没有拦不住的球，冷静点仔细观察。”


    京谷动作一顿，周身弥漫的狂躁因子也收敛了不少。


    见状，桐野和矢巾对了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幸好京谷他还愿意听岩泉前辈的话，有了前辈的教导，京谷这只游离在族群外的孤狼总有一日会融入到团队中的。


    “很好，小岩接得好，福山，最后一击交给你了。”


    “京谷，矢巾，三人拦网！”


    被三堵高墙死死挡住，福山也没硬上，他收起大部分力量，将球轻轻地扣在拦网的几双手上。


    旁边的及川赶紧上前将反弹回来的球接起来，“福山，你来托球。”


    “没问题。”


    从托球中解脱出来，及川彻跟着好友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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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同时往球网冲。桐野他们看着两人几乎同频的动作，一时间难以分辨谁才是最后扣球的那个，干脆盯紧福山托球的动作。


    “四号位！”


    福山将球送到四号位所在的及川彻面前，京谷距离最远来不及赶上，桐野跟矢巾第一时间跳起堵了上去，球从两人举起的双手间飞了过去，落在了地上。


    及川甩了甩手，满意道：“嗯，看来我的扣球威力没有下降。”


    有了及川彻和岩泉一这两名先发大将的加入，桐野他们的扣球就没几颗落地的，不是被看穿拦网挡住了，就是被不知什么时候退到后排的岩泉一或者福山给接了起来。


    网对面三个一年级被接连的丢分打击得焉焉的，完全顾不上一开始自己说过的大话了。


    岩泉一还不忘抓住每一个示范动作，积极开展自己的教学工作。


    “京谷，桐野，你们看清刚才福山的动作了吗？”


    被点到名的两人沉默地点点头，只是京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了。


    岩泉一：“面对三人拦网这种难以突破的情况，有两种解决办法。一种就是之前对战白鸟泽时桐野成功用到过的吊球，手指上举，把球从拦网手上方顶过去，让球落在拦网队员身后到后排接扣球的防守队员之间的空地上。球落地的位置距离球网越近，得分的机会越大。”


    把吊球的动作示范了几次后，他继续道：“另一种就是刚才福山用到的轻扣球，等对手把球拦回来后，我们再把球救起来重新组织进攻。这种办法能让我们摆脱三人拦网的困境，重新跑位找到更有利的进攻位置。”


    “但因为球反弹回来的机会是掌握在对手手中，这种办法也存在一定的风险性，一旦己方准备不当，很可能事与愿违对手直接拦网得分。”


    说到这，岩泉一看了眼京谷，意有所指道：“可即便是这样，也好过面对三人拦网仍执拗地强攻，尤其是面对白鸟泽这种各方面实力都属顶尖的强队。”


    桐野知道他是在说京谷，但机智的他低头假装在忙着研究地板的花纹，没听到这番话，倒是福山这个傻憨憨张嘴就说：“呐，京谷，说你呢。”


    完蛋了！


    场外帮忙翻记分牌的羽川和渡亲治赶紧闭上了眼，不忍看福山挨揍的可怕场景。


    但现场可是有桐野和岩泉一两个被京谷认可的人在，他们怎么会让这极其影响队友团结的一幕发生呢？


    只见桐野拽住京谷的胳膊，岩泉一将福山挡在自己身后，默契的将两人隔开，这时候，及川彻单手托着球施施然地走到剑拔弩张的两拨人中间，托着球轻轻抛了几下，笑道：“小岩，你刚才漏掉了一种情况。”


    狗腿子桐野迅速跟上：“师父，漏掉了什么？”


    及川彻给桐野和矢巾使了个眼神，两人会意，在及川笑着将球抛起两步助跑起跳后跟着一同起跳，及川则将球瞄准桐野的指尖重重地扣了过去。


    桐野只感觉自己的左手指尖被球用力撞开，他落地后立刻回头去看，只见撞上他后改变球路的球被抬高远远飞了出去，落在了距离底线极远的地方。


    及川彻笑着点头，“嗯，这个距离，应该没有人能赶得上救起了。”


    桐野双眼一亮，“最后一种办法，就是故意把球瞄准拦网队员的手指扣，制造打手出界？”


    及川彻：“没错，用这种办法，就算身高远远不如拦网一方的攻手，也有机会从三人拦网中抢到一分。”


    看到京谷脸上终于露出了除不耐烦和愤怒之外的神色，及川彻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小鬼们，你们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三天后的黄金周集训，你们会一一体验到的。而你……”


    及川手指着京谷，微笑道：“我会让你打心底里觉得‘能有机会和及川成为队友，和他在同一支队伍打球真的太棒了’！”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