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苦恼

作品:《着意过今春

    回到府邸,顾景渊在书房里独坐,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


    他思维缜密,从不会错漏任何疑点。黎昭文的种种表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决计要打探清楚此人的来历。


    他吩咐明怀:“调查一下黎昭文的身世,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顾景渊有所行动,与此同时,黎昭文亦在为今后的复仇筹划。


    “少爷,你吩咐的事情我都办妥当了。”唐砥说道。


    黎昭文问:“你确定他们不会暴露?”


    “不会。”唐砥十分肯定,“只是他们现在干的都是些琐碎杂事,暂时不能详尽打探到府内事。”


    “无妨,花费时间事小,只盼他们能谨慎行事。”


    唐砥应道:“我选的都是些懂事谨慎的孩子,不会出错,少爷放心。”


    黎昭文“嗯”了一声,说:“你先退下吧。”


    唐砥未立即移步,而是踟蹰着说:“少爷打算何时揭发孙辙武的罪行?”


    黎昭文猜想到他会问,缓缓道:“现在时机未到,要再等上些时日。”


    唐砥并不是急于复仇,他最大的疑惑,是黎昭文与他素昧平生,却愿意帮他对付孙辙武。其间缘由,黎昭文一直不言,他便越是想要探明,“少爷,你为什么选择帮我?”


    黎昭文反问他:“你觉得是为何?”


    唐砥想了想,老实道:“我忖度着,孙辙武与少爷应该也有些渊源罢。”


    黎昭文仍是不将实情尽数告知唐砥,只说:“此番回京,与你多年前不同,对手在明,我们在暗,要想取胜,便需要足够的耐心。”


    唐砥略一犹疑,道:“这么说来,我们不能名正言顺惩治他了?”


    “不。”黎昭文正色道:“诉状是最有力的证据,我们这次仍要靠此扳倒他。”


    唐砥蹙眉道:“可我之前多次呈报无果,难道这次……能和从前不一样吗?”


    黎昭文见他满面忧色,安慰道:“当时你来京呈报诉状,一则顾虑着留在长垣县的母亲,心绪难定;二则不知他背后的势力,难免有所失漏。如果当初你直接到顺天府击鼓鸣冤,孙辙武做的那些劣事,未必能继续隐瞒下去。眼前的形势虽与你多年前那般无异,但至少我们有了几分制胜的把握,届时你只须听我的安排就好。”


    唐砥闻言稍感安心。


    二人谈话结束,唐砥拱手告退,黎昭文忽又道:“你可知道裴越是从何人手里买回来的马匹?”


    唐砥当即回答:“知道,是我差人与他一起去的。”


    黎昭文沉吟片刻,道:“现在差人去寻那马商,就说马匹有问题,让他把钱退回给我们。”


    唐砥离开,黎昭文执笔练字。


    她刻意练习良久,但无论如何都无法专心凝神,回想今日自己在顾景渊面前的种种作为,颇感懊悔:“今日就这么当面坦露我对他的厌恶,万一遭他报复可怎么办?”


    重生以来,她一直视林珣和淮王为最大的对手。今日重见顾景渊,才恍然察觉他亦是一个隐藏极深的劲敌。


    顾文忠是先帝亲封的镇远侯,顾景渊本应留在父亲镇守的宣州,做一个寻常的纨绔子弟,静待将来承袭父亲的爵位。


    然而他生来便不爱按部就班,年届十六的他,执意要离开父亲的庇佑,选择在入京参加武举。


    他如今的提督之位倚靠于父亲的军功荣誉,亦是凭借他的努力所得,皇帝曾经说过,顾景渊初入五军营时,是最刻苦操练的人。


    他在宣州率兵投降,究竟是野心所趋,还是怯懦所致?黎昭文更倾向于前者。


    或许他并不满足眼前的官职,他更希望如父亲一般掌握一方军权,而淮王的谋反,恰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但他留在宣州,不也能坐享一方军权么?想到此处,黎昭文便觉自己前面的猜测有些矛盾。


    半个时辰之后,唐砥回来禀报:“马商不见了,店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搬空了,我们打听到他是在两个时辰前走的。”


    两个时辰前,黎昭文还在林府。马商之所以会在她调查前离开,明显是做贼心虚。


    “你们为什么会选在他那里买马?”黎昭文问。为什么幕后作祟的人可以那么准确知道裴越会去那里买马。


    唐砥回答:“听说那里的马匹种类很多。而且马商是个什律人,有很多草原马,我们想选些好品种,便决定在那里买了。”


    谁会和什律人有关系?林珣和顾景渊都有可能,可从他们二人的表现看来,不像是会这般莽撞行事的人,那么还有谁?她自重生以来,极少与人接触,谁会这般处心积虑要夺她性命?


    黎昭文突然想到了李绶。


    她当即执笔写信,将信笺递给唐砥,“明日送去急递铺。”


    唐砥说:“要不我差人现在送去罢。”


    黎昭文道:“不必了,天色已晚,等明日再去吧。”


    翌日早晨,裴越带回了林府的消息,黎昭文见他眼下一片黑青色,问道:“你一整夜都在林府?”


    “是啊,林珣在书房里待了很久,到子时三刻才会回房休息,以防万一,我又多等了半个时辰才动身进书房。”裴越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昨夜有什么发现?”


    “没有,我仔细翻遍了整个书房,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裴越颓然摇首。


    “不过有一点倒是奇怪,”他又道:“我在他的一处暗格里,发现了一幅年轻女子的画像,看她的眉眼神态,不像是林夫人年轻时的样子。这女子许是林珣年少时爱慕过的人。”


    “你能描述出她的样子吗?”黎昭文抬手研墨。


    裴越兀自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回答:“大概可以。”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便画出那女子的样貌,裴越看了一眼画像,颔首道:“与我看到的有几分相似,不过还是有点出入。”


    黎昭文端详画像,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若这个人,她曾经在某处见过,但一时终是无法忆起。


    裴越不认为这画像与淮王谋反有关,说道:“按林珣现在的年纪和女子的形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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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画像至少是在二十多年前画的,那时候的淮王还在京师,他未必会在这么早就开始谋划。”


    黎昭文不认同这么草率的猜测,道:“他有这女子青年时期的画像,可见他们是相识于年少。以林珣的家世,他完全有能力迎娶自己心仪的人,他现在的夫人却和画中女子样貌不一……这其中定是出现了他无法控制的变数。”


    裴越反驳道:“家世好难道就能随心所欲?古时候远嫁和亲的公主,她们不也是天之骄女么?最后不还是要远离故土,永居他乡。”


    他所言不错,即便是出身天家,终究也不能改变一个人成为政治牺牲品的命运。


    黎昭文蓦然想起前世,她曾经在皇帝面前夸赞过淮王,彼时她稚气可掬,上颚刚脱落一颗门牙,说话时颇为小心翼翼:“我觉得元城伯伯好厉害,他每次打仗都能打赢什律人,要是我能亲眼见到他,我一定要送他我最喜欢吃的糖果。”


    后来渐渐长大,她便愈发敬重这位远在边陲的伯伯,因为边陲太平,公主不再需要像古时候那般远嫁和亲了,她很庆幸自己能免于此难。


    想到此处,黎昭文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从未想过,曾经敬重的长辈最后竟会成为她憎恨的敌人。


    裴越见她沉吟,以为是自己的话又惹她恼怒了,正准备出言询问,忽看见沁云入内,说道:“姑娘,有一封信到了。”


    黎昭文接过信笺,见署名为胡昪,顿觉奇怪,喃喃自语:“这人是谁。”


    展信阅读,更是被这不明的内容所惊,见她满脸疑惑,沁云登时拿过信来看,蹙眉道:“这是什么?他是在邀功吗?我们何曾收到过皇上的赏赐。”


    原来胡昪方知马蹄金到京,便迫不及待写信告诉黎昭文,意在提醒她,这份赏赐有一半的功劳在他身上,盼她日后回报。


    黎昭文回过味来,对他这般行径颇为鄙夷,“直接把信烧了,我和他本就毫无关系,眼下皇上确无赏赐给我,他写再多信来邀功也没用。”


    沁云深以为然,旋即把信笺燃成灰烬。


    黎昭文把画像收起,留待日后察看。裴越这时瞥见她掌心泛红的勒痕,忽想到还有一事未决,急急道:“忙了一晚,险些把那匹疯马给忘了。马在哪?我这就去找那马商算账。”


    黎昭文出言劝阻,遂把马商逃跑一事说出,裴越听完,深感懊悔,“早知如此,昨日我就应该先去擒这奸商。”


    如今马商下落不明,林珣的谋反证据无从找寻,徒劳折腾几日,最终却是一无所获,黎昭文不禁心生烦恼。


    沁云知晓他们的筹划,如今见眼前二人愁眉不展,心下亦是着急,脱口而出道:“马商不见了,我们去报官也没用么?兴许朝廷能替我们找到他。”


    裴越略一思索,道:“这是个好办法,我们势单力薄,恐怕很难抓住他,要是能借朝廷之手处理,事情便能容易许多。”


    黎昭文颔首道:“没错,他一个什律人能在京城安家卖马,本就可疑,我们不妨先去报官,届时再引出背后真正要害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