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绑

作品:《皇嫂万岁(双重生)

    大周王朝,景元二十四年。春光和熙,百卉含英。


    长公主府。


    屋内,沈秋晚低下头,望着铜镜中自己年轻的容貌,神情一阵恍惚。她颤抖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温的。


    临死前的惨状历历在目,甚至现在,她的五脏六腑还在隐隐作痛。


    她是长公主遗孤,大周最受宠爱的郡主,皇帝为她指婚太子,更是在临终前让太子答应继位后,立她为皇后。可她没想到,她等来的不是皇后之位,而是一壶毒酒。


    闭眼前一刻,她后悔了。谁害得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死了……


    此时,丫鬟挑了门帘进来,冲她福了福身:“郡主,东宫派人送聘礼过来了。”


    思绪被打断,沈秋晚惊诧看她一眼。眼下她竟然回到了刚与太子定亲的时候。


    她面色淡定,衣袖下的手指却不由自主缠绕在一块:“嗯,先放着吧。”


    丫鬟没动,她又说:“郡主,杜家的几位姑娘们也来了。”


    她一顿,坐直身子:“请她们进来吧。”


    当朝皇后出自杜氏一族,这几位杜家姑娘就是杜皇后的侄女们。其中杜家大姑娘,更是未来的太子侧妃,对于此人,她再熟悉不过。


    正想着,杜姝的脸乍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抬眼盯着杜姝瞧。


    杜姝笑盈盈看她:“晚妹妹,听说护国寺里新来了位很灵验的大师,今个天好,我们姐妹一同去拜拜,也能顺道说些话,好不好?”


    沈秋晚抿抿唇,没着急回答她。


    她盯着杜姝年轻的脸庞。前世,杜家姑娘们也来邀请她,她当时没去,因为她不信神佛。可现在,她身上发生了这么荒谬的事情,或许世上真有神佛。


    她站起身,轻轻应了一声:“好。”


    沈秋晚被一群姑娘们簇拥着出了府。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出神,直到马车驶过一大片桃林时,被风吹落的花瓣,恰好抚过她脸颊,淡淡花香萦绕笔尖,她眼眶微微湿润。


    她还活着,活着真好,她还想再活五十年、六十年。


    威严神像前,她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她掌心向上,额头贴在冰凉的地上,心却是热的。她闭上眼,克制住想要落下的眼泪。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今生,她不再乞求与所爱之人白头偕老,她只想活着,健康平安的活着。


    她想再吃一次福源斋的牛乳糕,还想在春风里荡一次秋千、放一次纸鸢,还想在寒冷的冬日里围炉煮茶,她还有好多想做的事……


    所以,菩萨,求您、盼您一定要保佑她。


    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眼角缓缓滑落,她的嘴角却如同神前蜡烛的火焰,向上弯起。


    “晚妹妹,你许了什么愿?”杜姝凑到她身边。


    沈秋晚站起身,淡淡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杜姝笑着打趣:“我知道,定是与你的明礼表兄恩爱有加,对不对?”


    她笑而不语,却睫毛轻颤。什么情爱,她都不要了,她只要活着。只有真真切切死过一回,她才知道活着的滋味,是多么好。


    马车内,她把车窗帘掀开一个小角,透过缝隙看远处落日,余晖洒在她脸上,她觉得暖暖的,心也宁静下来。


    等她回去,她要和太子退亲。


    她不在乎那些虚名,也不在乎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她什么都不在乎,这次,她只在乎她自己。


    等她退了亲,过些时日,她便求皇舅舅为她寻一个好拿捏的世家,嫁过去,便能当家做主,又不必劳心费神。至于太子表兄…


    马匹受惊,兀得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声。沈秋晚整个身体,随着车厢颠簸起起伏伏。她用手死死扣住车窗,骨节发白,指尖泛红。


    她咬着牙,朝车外大声喊:“快停车!”


    然而,马车非但没有停下,反倒越来越快。她耳边传来咯吱一声,整个人便失去重心,额头重重撞在门框上,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恢复意识,她只觉身下一片柔软,像是躺在棉花上一样。她吃力地睁开双眼,眼前漆黑一片,她的双眼被蒙住了。


    她动了动胳膊,想要抬手把眼上的布条扯掉,可却抬不动手,手腕处被什么绑住了。


    沈秋晚呼吸一窒,心跳得飞快。她不死心,又动了动脚,脚腕上的绳子瞬间清晰可感。


    她被人绑走了!


    被黑色布条遮住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她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住。


    老天,你没有心,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这样耍她,很好玩吗?


    她深呼吸了几口,努力安慰自己不要慌。


    既然那人绑走了她,而不是直接杀掉她,一定有所图。只要这人还有所图,一切就有商量的余地……


    听到大门开合的细小声响,她身体一僵,绷直躺在床上。


    有人进来了。


    一步一步,那人走得不徐不疾,不轻不重,每一步却落在她心头,直到脚步声消失,她的呼吸不受控制急促起来。


    与此同时,她感受到自己头顶上方,似乎有一道略不平稳的气息。


    沈秋晚脸色微白,额间顷刻便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牙齿轻颤,却仍梗着脖子故作强势:“你、你是什么人?”


    无人回答。


    她咬咬牙:“你知道我是谁吗?”


    心跳得更快了些,她摸不准绑走她这人,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语气不卑不亢:


    “我是安平郡主,你有什么想要的,无论是钱、权、色,或是其他,我都能帮你,你把我解开,我们好好谈谈吧。”


    陆明慎不说话,只是怔怔盯着她的脸,眼底似有泪光闪烁。


    他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见不到活着的她。


    上辈子他看她站在大哥身边,只觉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自行惭秽,便如了她的意,远赴边关,不再出现在她眼前。


    可是皇嫂,边关的风好冷,刮得他的脸好疼。无数次,他都想打入京城,可一想到她眼底的厌恶,他便熄了心底的火。


    他不要皇嫂爱他,他只要皇嫂欢喜。他给不了她的,他只盼大哥能给她。


    可是,她怎么就死了。死在大哥登基前一日,没有如愿穿上她心心念念的凤袍,没有母仪天下。


    如今从头来过,他什么都不想要,只要她。便是她恨自己,他也要将人留在身边。


    沈秋晚等了许久,心更沉了些。若是难逃一死,她何必委曲求全?


    她皱皱眉头,索性破罐破摔: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既然绑了我,肯定是想从我这里要些什么,我现在和你好好说一遍,你若要钱,我给你,若要权,我也给你,若你要我的命……”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也给你,但你肯定也活不了了。”


    她自嘲一笑,果然,她还是惜命,只要有一丝余地,她就不会放弃活着。


    突然,她脖颈处感到一阵冰凉。她哆嗦了一下,感受到这只手在轻抚她的脸,她一个激灵,本能抗拒:


    “你不要碰我!”


    陆明慎置若罔闻,温柔摸了摸她温热的脸,嘴角上扬。


    真好,是活的。


    感受到他的动作,沈秋晚心里一阵慌乱。她可以死,但不能被侮辱,更不能被侮辱死。


    “你别碰我,你不怕我,你、你难道不怕皇上、不怕太子吗?”


    “皇上是我舅舅,太子是我未婚夫,若是他们知道你敢这样轻薄我,一定、一定会……”


    那只冰凉的手从她的脸上移开,她松了口气,咽了咽喉咙。


    “你知道怕就好,快给我松开,然后再把我送回去,否则我让太子治你的罪唔——”


    话未说完,她喉头一紧,瞬间有些喘不上气,脸色涨得通红。


    陆明慎眼底猩红一片,快要失了理智。看她难受,他立马松开手,脸色却阴得要滴出水。


    她就这么喜欢大哥?


    喜欢也没用,这辈子,她再也不会成为他的皇嫂。


    沈秋晚得了自由,立马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他刚刚是真想杀了她?死到临头,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没有多少骨气,她不想死,无论如何都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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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声音带着哭腔,一个劲哀求:“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威胁你了,你别杀我,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别杀我……”


    陆明慎见她害怕,眼底溢满自责,他收回手,过了会,又把她抱起来,让她身子斜靠在床上,方便坐起来。


    她被吓破了胆,浑身僵直,不敢动一下,任由他扶起来自己。刚坐稳,她的唇就被勺子撬开。


    她不由自主咽了一口,是米粥。


    刚咽下去,她立马干呕起来。万一有毒……


    她还没有吐出,一只大手突然捂住她的嘴,捂得严严实实,她差点喘不上气。她放弃挣扎,乖乖咽了下去,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还不如嫁给太子,最起码还有十年好活。


    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她死死抿着嘴,不肯再喝一口。她宁愿现在就死,也不想再被他这样折磨了。


    陆明慎抬起手,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哭什么,就那么讨厌他?


    他嘴角微微勾起,望向她的眼底是无尽痴缠,指尖停留在她的脸颊。


    这辈子,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留在身边。大周失踪一位郡主,似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陆明慎极有耐心,端着碗,坐在她床前。


    待她情绪平稳了些,他又开始喂第二勺。


    她咬紧牙,死死抿住嘴,他也不强迫她喝。过了会,她感觉自己身子被放平,许久没有听到脚步声,那人还没走。


    “那个……”


    想到他没有逼迫自己,沈秋晚觉得这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坏,或许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于是她试探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答。


    她顿了顿,继续说:


    “我的马车失控,是你把我从山上带回来的吧。或许你有不得已的苦衷,非要把我绑着,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把我解开,我们好好谈一谈。”


    “其实,你也算是间接救了我,我相信你对我也没有恶意。如果你愿意放我回去,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陆明慎看着她,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她又在骗人了。她脾气不好,只有违心的时候,才会这样温柔。


    沈秋晚等了会,没有等到回到。她偏着头想了想,声音蛊惑:


    “你想当官吗?我是太子的未婚妻,你若是想当官,我回去让他提你,到时候你有权,自然会有钱,还愁找不到美人吗?怎么样?”


    太子,又是太子。她就那么喜欢大哥?


    陆明慎眼底黑云翻涌,周身气息徒然冷冽下来。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手背青筋凸起。


    沈秋晚下巴骤然一紧,她痛得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流。她一边流泪,一边大声冲他吼: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若是为了折磨我,那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下巴上的力道一松,她得了自由,倒在床上闭着眼流泪:“你快杀了我,快杀了我吧。”


    过了会她又说:“你别杀我,我还是想活着,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人还是不说话,沈秋晚心里越来越较焦躁。直到她额间突然一凉,她本能往后缩了一下,肩膀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他在给自己上药。


    她僵直的身体略微放松。她隐隐约约能感到,他似乎并不想杀她。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把她绑来?


    换完药,那人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


    她又放松了些,眼皮有些沉重,脑袋昏昏沉沉的,一会就睡过去了。


    她做梦了。


    梦里她欢欢喜喜嫁给太子表兄,却迟迟没有身孕,直到成亲第六年,她才怀上,可是她身子不好,没保住,那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沈秋晚蜷缩着,小腹下坠般的疼痛,让她在睡梦里都紧咬着牙,发白的嘴唇轻微翕动。


    “陆明礼……”


    她的孩子没了,他们的孩子的没了,太子表兄却一点也不伤心,她再也不要喜欢太子表兄了。


    陆明慎进来时,就看到她在哭,哭着喊大哥的名字。


    他阴着脸走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