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上药

作品:《偶遇前任时我正在要饭

    盛夏和祁佑白一前一后走进电梯,明明是高温酷暑天气,狭小的空间内却寒气逼人、冰冷刺骨。


    两个人并排站着,谁也不看谁,氛围沉默窒息。


    突然,肩头一重,盛夏的肩膀上被旁边的男人搭了一件西装外套,还是上次同样的款式,经年不变的冷淡灰。


    盛夏心中有气,正想说不用,电梯门一开,那人已经长腿一迈,朝前走出去了。


    她撇撇嘴,将身上的男士西装拽下来,搭在左手小臂上,对着电梯内的镜面,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这才走出电梯。


    出来后,祁佑白已经不见人影。


    路过几位秘书的办公区时,盛夏印象最深的那个圆脸齐肩发小秘书,等候在一旁,笑意盈盈说道:“盛小姐,总裁在办公室等您呢,我来带您过去。”


    盛夏点点头,对她道谢。


    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没关,敞开着,小秘书带她走到门口,看她的眼神亮晶晶的:“盛小姐,您直接进去就好!”


    盛夏说了句“好的”,回头看了一眼小秘书离去的背影,脚步仿佛带了一丝雀跃,但她现在没那个心情思考,为什么祁佑白身边的小秘书一看到她就开心。


    甫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对大门的那扇观景落地窗,此时被一层纹理独特的白色鱼骨纱帘遮住,将刺眼的阳光过滤成了半明半昧的柔和光线,就像加了一层滤镜。


    祁佑白坐在办公桌后,听见动静,抬眼看了她一眼,嗓音冷淡:“进来吧。”


    盛夏走进去,走到沙发旁,将手中的西装外套扔上面,又听他说道:“坐。”


    她站着没动,只想早点汇报完早点下楼:“不用了,我站着汇报就行,祁总有什么想要盘问的,尽管问我就好。”


    祁佑白没说话,起身向她走来时,手中多了一个蓝色的纸袋子,袋子一面印着“君礼国际酒店”六个大字。


    他递给她,盛夏拿过来一看,是她上次落在这里的白衬衫,咖啡液消失了,干干净净的。


    他让人送去洗了吗?


    不过就一件衣服,丝毫不能抵消刚才他凶她的事情。


    “谢谢祁总。”盛夏不咸不淡地道谢。


    祁佑白绕过她,走到门口,关住了门,顺便从一旁的置物架上,拿下来一个医药箱,然后又走到大沙发旁,坐下,拍拍他身边的位置,对她道:“坐下吧。”


    盛夏上下打量他,看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打开了医药箱,拿出一瓶碘伏和一包棉签,摆在沙发前的桌子上。


    “祁总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了让我汇报近期工作?我工作做的不好的话,您不是还要找我上司聊聊我的工作态度吗?”


    祁佑白就着坐在沙发上的高度,抬起头来看她,他坐着,她站着,盛夏却觉得她没半点优势。


    她突然觉得有点紧张,赶紧移开视线,缓缓出了一口气,祁佑白幽深的目光却落在她的小臂上。


    “盛策展人?”


    “嗯?”


    她看向他。


    只见祁佑白右手一撩,将他额间的碎发拨到一旁,额头正中央的位置,明显可见,有一块红肿。


    这是……盛军那天磕的?


    她说他今天怎么留起刘海走起韩剧霸总风格了,原来是遮丑用的。


    “盛策展人,你不会半点内疚都没有吧?”祁佑白直直注视着她,说道:“这是那天下雨,送你回家的时候,被你哥哥弄伤的,盛策展人不应该做点什么表达一下歉意?”


    “这是他弄伤的又不是我,你去找他去。”盛夏理直气壮,脱口而出:“而且,你不是还喊他大哥呢,你们俩关系那么亲密,干嘛让我表达歉意?”


    亲密?


    祁佑白难得地咬咬牙关,冷笑一声。她还好意思说,当年还不是跟她在一起,想要融入她的家庭,这才被盛军缠着喊了他一声“大哥”。


    他怎么能想到,就凭盛军那个自来熟又脸皮厚的程度,他一喊开,以后次次都得做他小弟。


    “那总归是送你回家路上出的意外,我让你给我上个药而已,不过分吧?”


    盛夏思考几秒,表情略微松动。


    祁佑白看准时机,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坐下给我上药,脖子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盛夏叹口气,答应了,说道:“那行吧。”


    沙发很大,可以容纳五六个人一起坐,但因为要给他上药,盛夏就算把握着避嫌的距离,却还是不知不觉就凑得很近。


    她撕开包装,拿出棉签沾了碘伏,一只手撩起他的碎发,一只手拿着棉签在红肿的部位涂抹消毒,涂着涂着却觉得不对:“你这里只是有些肿了,又没破皮流血,用不着涂碘伏吧?”


    “破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祁佑白轻声道。


    “是吗”,盛夏小声说着,注意力全在他的额头上,腹诽道那是得赶紧涂一下,要不然破皮那块地方好了怎么办?多危险?


    她几下便涂好了,左手还拿着他的“空气刘海”,揶揄道:“祁总,你是不是得别个发卡啊?要不然你的刘海全沾上碘伏了。”


    盛夏说着,脑海中浮现出祁佑白黑着脸,别了一个粉色小发卡的模样,她越想越觉得好笑,笑出声,无意中对上了他黑漆漆的眼睛。


    他不知道就这样定定看了她多久,眼中翻滚的情绪深不见底,好似能把她吸进漩涡里。


    盛夏心里一个咯噔,触电一般,立马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空气刘海”黏到了他的额头上。两个人靠的太近,她连他身上的冷木衫味都能清晰闻到,心跳像击鼓,“砰砰砰砰”。


    人太过紧张的时候,大概真的会腿软,盛夏猛然站起身,起的太快,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又瞬间跪了下去。


    祁佑白伸出手臂一捞,她便直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身体挨着身体,胸膛靠着胸膛,她能感受到他同样剧烈跳动的心脏。


    盛夏扶着他的肩头,稍稍拉开距离,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他的脸上,不躲不避迎上他的目光。


    她最喜欢他这副皮囊,眉骨英挺、清隽冷峻,对着谁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死人样,当初不知道迷死了多少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五年前,在学校的大一新生报到会上,盛夏就注意到了他。


    A大美女如云,帅哥却是稀有生物,入校的第一天,祁佑白的照片就被人传到了学校的贴吧里。人也如同唐僧肉,被各院院花盯上,甚至有同学私下打赌,赌理学院才子花落谁家。


    可一年过去了,祁佑白竟平安无事,去哪儿都独来独往,这让暗恋他的盛夏蠢蠢欲动。


    彼时的盛夏,还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她听说过理学院才子和艺术学院校花的绯闻,但她亲自向祁佑白的舍友打听过,说那些都是假的,艺术学院校花是他普通朋友,祁佑白还是母胎单身。


    她做好了让祁佑白拒绝她一百次的准备,可不知道是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在那个悲伤孤寂的雨夜里,他居然答应了她的告白,这让后来的盛夏每每回忆起这件事情,内心都会困扰万分———


    是不是任何一个女生,在那个时候出现,祁佑白都会答应她呢?


    盛夏不傻,她能看出来,在与她相处的日子里,他平淡的情绪代表着什么。虽然随着恋爱时间越来越久,祁佑白对她的态度渐渐变得有所不同,私下和她在一起时,人也变得越来越阳光爱笑,可是,怀疑就像一粒种子,一旦种下,很难根除。


    更别说,韩卓和徐贺轩的那番话,更能证明她的怀疑有事实依据。


    想起过往,盛夏的脸色逐渐冷了下去,眼眸中浮现的温情也很快消失,她刚想出言嘲弄几句,没想到,祁佑白放开了她,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个意外,是个稀疏平常,根本用不着大惊小怪的意外。


    他还冷静地叮咛她道:“盛策展人,小心点啊。”


    盛夏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淡定地从他身上站起来,退后几步,然后挑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坐在沙发上。


    两个人沉默半响,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祁佑白突然伸手,从地板上捡起那根沾了碘伏的棉签,盛夏也注意到了,看他一眼,说道:“不好意思啊祁总,把你地板弄脏了。”


    话是这样说,可她的态度,分明表现出,她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祁佑白也不在意,唇角微弯:“你弄脏我的东西还少吗?”


    这是一句不经意间的回答,话语里没责怪的意味,反而像情人之间的呢喃。


    盛夏也笑了笑,可是笑意深处却藏着冰霜:“是啊,上次把您的西装外□□脏了不说,还随便扔在了椅子上,您借给我的衬衫,我也忘记了拿上来还给您。”


    西装,还有衬衫,名义上都顶着小汪助理的名字借的,可此时被盛夏的一句话,轻轻戳破了,除此之外,戳破的,还有他们两个人自成了合作伙伴之后的那层窗户纸。


    祁佑白再次看向盛夏的小臂,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擅自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臂上,有几道划痕,是被王柔嘉漂亮的美甲划出来的,隐约可见几丝血迹。


    “礼尚往来,我也给你上个碘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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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盛夏看着他的动作,没反抗。


    祁佑白的动作很轻柔,有点痒。这让盛夏想起了,她姥姥家养的那只大肥猫,钻进人怀抱里撒娇时,尾巴触碰到人手臂上的感觉。


    他涂抹地很仔细,涂完之后还拿起了她另一条手臂,认真检查过一遍,确认没其他伤痕才放开她。


    “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跟人打架,打架就算了,还能把自己弄伤,真是没得到你外公半点真传。”祁佑白无奈地说道,语气温柔又自然,就像他们两个从来没有分开过。


    外公在她的记忆里,就是武侠小说里武功高强的大侠,那个时候,他的身子骨还很硬朗,在小县城开了一家武馆,生源不断、生意红火。


    她跟盛军的童年,就是整日舞刀弄枪,拿着棍棒和许多小学员在武馆里度过的。


    后来,她忘了哪一年,外公身体突然不行了,因为还有课没给学员上完,她爸妈被迫接手,结果没干几天就给干倒闭了。


    再后来,为了送外公去大城市做手术,也为了她和盛军能读更好的学校,一家人卖了老家的房子,来了A市。


    认识祁佑白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还挤在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她毕业的那一年,他们家拿着攒了多年的家底,在平安区买了一套不错的房子,当时还只是付了个首付,直到去年,她和盛军工作了三四年存下的积蓄,才还清了全部贷款。


    虽然读书那几年,家里条件确实不太好,但盛夏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她是在爱里长大的女孩儿,长得漂亮,性格也讨喜,小时候暗恋她的男同学也有一大堆呢,可惜她开窍开的晚,初高中把男生当兄弟,等上了大学遇见祁佑白后,这辈子才第一次对一个男生见色起意。


    盛夏虽然只有个三脚猫的功夫,但对付王柔嘉当然是绰绰有余,她只是没跟她动真格的而已。


    祁佑白帮她把袖子往上卷了几圈,叮嘱道:“别弄衣服上了,等碘伏彻底干了再放下来。”


    盛夏“哦”了一声,点点头。


    这时,他从桌子上拿了一片湿巾出来,把自己额头和头发上的黄色碘伏擦得干干净净,又恢复到了原先那个干净帅气的总裁模样。


    盛夏看了一眼,没问,她现在心知肚明。


    看他做好这一切之后,盛夏问他:“还汇报工作吗?”


    “你说呢?”祁佑白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祁总没工作上的问题,那我就先下去了。”盛夏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她站起身来,打算离开:“上次你借我的白衬衫,我待会儿把它放到秘书处那边的前台。”


    祁佑白也跟着起身,察觉到盛夏的神色变化,他的心情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不明白,刚刚她还乐呵呵地打趣他,给她上药,她也没反抗,怎么突然好好的人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眼看她就要转身离开,他喊住她:“盛策展人,下了班一起吃个晚饭吧。”


    盛夏没立即回答,她站在原地,背对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才慢慢转回身,拒绝道:“君礼总裁和我一个小小的策展人,吃晚饭?没必要吧祁总。”


    “怎么没必要,我们能沟通一些唐铁展的问题。”


    “您要沟通的话那就现在吧,岂不是比起吃饭效率更高?”


    “那我以大学校友的身份邀请你,下了班和我叙叙旧。”


    盛夏像是听到了多么可笑的事情:“我们有什么特殊关系?还需要叙旧?”


    午后三时,窗外蝉鸣聒噪,但是听久了,愈发显得室内静谧沉寂。昏黄柔和的光束穿过鱼骨纱帘,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显的明暗分界线。


    祁佑白背对着落地窗,就站在这条明暗分界线上,表情晦暗不明。他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他们二人在大学校园里的温馨画面。


    晌午图书馆中,她昏昏欲睡的可爱神情;夏季小树林里,他骑着单车,带着她飞速前进时,她开怀明朗的笑声;篮球比赛的间隙,她在阵阵起哄声中,给他递过的那瓶矿泉水和擦汗的白毛巾;还有,在日照山山脚下的那间小旅店里,他把她压在门板上,她痛苦又愉悦的嘤咛……


    他眸色逐渐变暗,嗓音发沉,直勾勾地盯着她,说道:“特殊关系?当然有啊”,他说着,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旧情人的关系,吃过同一碗饭的关系,睡过同一张床的关系,你一句话不说就把我扔下的关系……”


    祁佑白走到她面前,很近很近的距离,然后抬起右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轻声道:“这个关系够不够特殊呢?嗯?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