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归巢

    意识如同坠入浮沉的海,断断续续的画面。有些是回忆,有些则是荒诞的梦境。


    再睁开眼时,细碎的阳光温暖照映在脸上。


    顾袅眼睫动了动,费力地睁开眼皮,怔了半晌,看清周围眼熟的环境,意识缓慢回笼。


    是丁舒甜帮她租的公寓。


    还没等她回忆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顾袅下意识屏住呼吸抬头,看见门把手被拧动,从外面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戴着黑框眼镜,腰上还系着一条围裙,手里拿着锅铲。


    “醒啦?”


    见她睡醒了,丁舒甜才长松一口气走进来,嘴里碎碎念:“我还怕吵醒你呢,都没敢出声。”


    顾袅松了口气,刚垂下眼,就看见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睡衣。


    脑中轰得一声,她急忙问:“我的衣服....”


    话没说完,就直直对上丁舒甜奇怪的眼神:“当然是我给你换的啊,不然还有谁?”


    顾袅顿时噤了声,拧着眉仔细感受了下,身上似乎没什么奇怪的感觉,除了有些宿醉之后的头疼。


    双腿之间,似乎也是干爽的。


    除了胸部有些闷闷得发胀,可能是快到例假了,顾袅没多想。


    似乎没有毒药,只是会让人昏睡过去的药而已。是她自己吓自己,误以为顾宴朝真的打算杀了她。


    是她把他想得太恶劣了,好歹他们一起生活过那么久,他的性命又是她救的,他不至于那样对她恩将仇报。


    就在她愣怔出神时,丁舒甜走过来一屁股在床边坐下,心有余悸地开口:“我昨天半夜回家一直在等你消息,然后就接到一通电话让我过来。”


    回想起昨晚在公寓楼下看见的那一幕,心脏还是忍不住狂跳。


    原本她只知道顾袅这几年都如临大敌地躲着一个人,她还以为对方会有多恐怖,脑补了很多种可能,凶相毕露的土匪地痞长相,或者大腹便便的金融富豪,结果都不是。


    路灯下光线昏黄,漆黑的车身隐在黑暗里,线条锃亮。


    凌晨时分冷风萧瑟,将男人的西裤吹得微微震荡,矜贵斯文。


    是和盛柏言截然不同的类型,比起温柔清隽,他身上散发出的更近乎于成熟男人的气场,充满压迫的,锋利的一双眼睛,冷得让人心惊。


    最近陪着顾袅一起闯荡娱乐圈,各式各样的男明星男模特也见了不少,可她居然看呆了。


    怀里的人被男人用大衣裹着,挡住了呼啸席卷的寒风,就这样把人抱上了楼,放到了床上,动作慢而轻缓,十分小心,像是抱着易碎的瓷器。


    她还以为两个人的关系一定闹得很僵,否则顾袅不会那样害怕被找到,起码不该是她看见的这样。


    可男人的动作分明温柔到了极致,不论她从哪个角度看,似乎都不像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丁舒甜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肯定是她思想肮脏了,她应该少看点乱七八糟的骨科文。


    一边想着,她又忍不住嘟囔出声:“你明明都睡着了,还一直抱着顾总不撒手,废了好大劲儿才把你弄下来。”


    顾袅表情一僵,指尖抓紧了床单,耳根泛起不自然的红。


    她立刻否认:“我不记得了,你肯定看错了。”


    丁舒甜轻哼一声,也没戳破她的掩耳盗铃。


    她现在只是刚毕业的学生,偶然得到了一些娱乐圈的光环,和他的身份地位几乎是天差地别。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当年她在路边把受了重伤的顾宴朝送到医院,等他病好又带他回了秦家。


    后来家里出事,父亲去世之后,他也护了她几年。


    既然这样,他们之间应该也算是两清了吧。


    可顾宴朝会这么觉得吗?她不确定。


    静默片刻,顾袅忽然出声问:“最近的工作还剩下多少?”


    丁舒甜回忆了下:“签完合同的还有一个香水广告,其他暂时还没签。怎么了?”


    顾袅张了张唇,目光闪过犹豫:“要不先停一停吧。我最近有点累。”


    与其等到出现意外后被迫终止,不如先暂且停止,起码事情还在她的掌控之内,不会得罪品牌方,也不至于给别人的工作带来麻烦。


    商业代言可以先搁置,丁舒甜皱眉:“那你看好的那个剧本呢,那可是徐明导演,万一这几天他们联系我,也不演了?”


    韩国籍导演,曾经还拿下过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前阵子刚刚发布新电影的全球公开选角,全球女明星都挤破了头。


    顾袅想争取的角色并不是女主角,而是戏里面的朝鲜族舞女,表面身份是舞女,实则是敌国派去的间谍。虽然不是主角,但人物弧光完整,结局凄美,毫无疑问是个立体鲜活的女性角色。


    虽然竞争对手都是有实力的女演员,但顾袅最近热度正高,说不定这种绝世好饼就砸在她们头上了。


    以顾袅现在的咖位,还不够格拿下高奢品牌的代言。要是真的能拿下这个角色,国际知名度必然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丁舒甜盯着她的脸,看出她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还在害怕顾总?”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劝说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觉得应该不至于,他是你哥哥,兄妹之间哪有隔夜仇,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顾袅也抿唇沉默不语。


    为了这个角色,她练了一个多月的朝鲜剑舞。就这样放弃,她也不甘心。


    见她神色动摇,丁舒甜才松了口气,才想起厨房还开着火,大叫一声,急匆匆地跳下床。


    刚一出门,她又想起什么探回头来,目光亮而明媚,提醒她:“对了,盛导生日快到了,你别忘了准备生日礼物。”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顾袅浑身僵住,想起从昨晚开始就被她忽略的事。


    顾宴朝误会当年她离开是为了和盛柏言在一起,就算不对她下手,不代表他对盛柏言也会宽容。


    他们并不是网友和记者传闻的情侣关系,她还在纽约念高中时,在校外的社区义工活动里认识了他。一次偶然,他知道她打算离开,才说他想打算去英国上学,两人这才结伴。


    独自生活的那几年,她一开始本以为会很艰难。


    第一年入学前的学费是她偷偷贷款交上的,后来学校里为教育学的留学生特别设立了奖学金,她才不再需要为了学费发愁,只需要兼职赚生活费而已。


    盛柏言帮了她很多,那年全球蔓延的病情,她也中了招,在病房里被隔离起来后,烧到不省人事,有人在病房里照顾她。


    后来清醒时,她看见了盛柏言。他没有像其他留学生一样包机回国,而是选择留在那里陪她。


    但顾宴朝不知道这些,他只会觉得,她当初是为了和别人私奔才离开他。


    电影上映后的几个月她胆战心惊,每晚都睡不好,生怕一睁眼就被他找到了。可一连小半年时间都相安无事,她才慢慢放下心来,还以为他不会再来找她了。


    她还是觉得不安。即便他们之间还没有到爱情的地步,她也不想看着他因为自己出事。


    她还以为他永远不会回来,顾宴朝曾经亲口对她说过,他喜欢留在美国,是因为在那里,金钱可以凌驾权势。但在中国,权势永远大于金钱。他不喜欢受制于人。


    可他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


    万一他怒火没消,她比世界上任何人都了解他的手段。


    越想就越是恐惧,顾袅不自觉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曾经为了逃离他,她一个人在英国躲了四年。要不要现在就走?她这次又该躲去哪?


    可如果她现在走,又要怎么跟身边的人解释?


    -


    顾氏集团大会议室。


    身着西装裙的年轻女秘书站在门外,深呼吸后,整理好衣襟,才敢抬手敲门。


    得到里面回应后,她推门而入,只见会议桌旁,一个年纪略长,却美丽端庄的贵妇人端坐在那里,披着一件看不出牌子的羊绒披肩。


    女人的面容极为清丽婉约,气质娴静,细眉如柳,最为特别的是眉心之间有一颗红痣。


    顾青早年听从父亲安排,与港城赌王四子联姻,临近中年膝下仍无一子半女,又意外丧夫。


    丈夫死因存疑,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或是早夭或是生病,无一幸存。港城流言蜚语不断,顾青却只身带着大笔遗产回到燕城,成功接手顾氏旗下最为重要的酒店分支。


    从此便得了港城小报如此评价:观音面,蛇蝎心。


    集团内风波四起,近年来老爷子身体状况愈下,来公司的次数越来越少。三房之子顾迟纨绔不成器,手中项目接连亏损,引来股东不满,集团已经隐约呈现衰败之势,顾青意图扭转局面,却已然有些力不从心。


    在美国混得风生水起的金融巨鳄,竟然是老爷子那位早逝长子的私生子。


    面对父亲的命令,顾青并无不满,从容应下,似乎心甘情愿给侄子让位。


    “夫人.....”


    女秘书正想开口汇报,余光看见了那道伫立于窗边的陌生身影,声音一顿。


    男人身型颀长,逆光站着,宽肩窄腰,剪裁精良的白衬衫包裹住的长臂垂在一侧,窗外阳光笼罩在他周身,轮廓深邃立体,神色瞧不清楚。


    她一时看得心跳加速,回神后好奇顺着男人的视线向窗外看,才发现是对面办公楼外的大屏。


    屏幕此时播放的是一则高奢品牌的香水广告,模特通常是时下娱乐圈内最火的女星。


    很有氧气感的画面,南法的和风扑面而来,女人穿着一身白裙,手拿着那瓶香水穿梭在花丛间,裙摆随风飘逸,随着她转身的刹那,露出一张娇美灵动的面容,对着镜头回眸展颜。


    男人似乎看得专注,直到广告放映结束,切换到下一则,他方才转身。


    他在的场合,偌大的空间内仿佛充斥着无限威压,让人不敢随意开口。


    这时,顾青抬了抬眼皮,在一旁柔声开口:“说吧。”


    顾迟管理顾氏旗下的酒店和赌场,是她移交给顾迟去做的。


    得了准许,女秘书回过神,谨慎开口:“二少爷联系不上了,电话打不通,他的助理也联系不上。”


    好好的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顾迟之前也失联过,玩筹码大的赌局,或者去了谁的私人游艇上,玩一些不适合被公之于众的游戏,都见怪不怪。


    顾青侧眸,看向落地窗旁站立的那道身影,眼底暗色一闪而过。


    她弯起唇,不动声色地试探道:“阿朝,你最近有和顾迟联系过吗?”


    男人的神色波纹不动,唇边挂着浅笑:“不清楚。”


    偌大的会议室空了大半,持股比例大的股东纷纷缺席,只来了不重要的小股东。


    顾家二公子不在,重要股东董事也缺席,股东大会今日是开不成了,剩下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并不敢多说什么。


    顾青也拎包起身离开,集团大楼外,旋转门缓缓打开,保安恭敬上前打开后座车门。


    助理挂断电话,转头恭敬问:“夫人,李生派人来问,还需要他们的人继续找顾迟少爷吗?”


    “庞七找到了吗?”


    助理神情微变,声音里透着忌惮:“下落不明。”


    老爷子还没死,顾迟留着还有用。


    女人的掌心缓慢盘弄着那串菩提,缓缓摇了摇头,唇边挂着浅笑。


    “顾宴朝暂时不会动他。就算我不管,顾姯也会想办法救她弟弟。”


    “但如果就这样死了,那也是他的命。”


    顾迟当年是怎样欺辱顾宴朝和顾袅的,她都亲眼看在眼里。七年前的顾宴朝,年轻气盛,戾气满身。现在他不像从前了,狠戾都藏了起来,让人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一报还一报,总要还回去的。


    就像一片草原里,骤然放进了一匹狼。她都尚且无力自保,哪里有力气去护别的羔羊?


    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应,助理心头一惊,连忙低下头藏住表情。


    顾迟是顾青的亲侄儿,他原以为,顾青会动用人脉尽力去寻。


    红灯亮起的空档,车内有电话铃声响起。


    挂断后,他脸色一变,透过后视镜看向女人:“钟总秘书的电话,他反悔了,不能再支持我们。他女儿还在美国,已经被证监会调查了,说是涉嫌非法交易。”


    只见顾青的面容并无意外,唇边依然挂着笑,眼尾显出几条浅浅的纹路。


    “是他做的。”


    当年她煞费苦心,利用顾袅把顾宴朝赶出了顾家,也未曾想到还会有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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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是她心慈手软。


    再听到他的名字,就是华尔街出了个传奇人物,耶鲁毕业,成了美国最年轻的华人富豪,有传言说男人身价已经越过百亿美金。跟他有关的新闻更是令人嫉妒,今日在长岛买下价值一亿美元的别墅,明天就出现在加勒比海上的豪华游艇参加派对,周围名流环绕。天价拍卖下来的世界名画被随便悬挂在公司走廊里,光交税都不知道交了多少。


    究竟赚了多少钱,才能经得起这种烧法?


    原来还不只这些,已经到了能够操控证监会的程度。


    唯一后悔的是,当年没有在美国的时候,让人了结了他。之后再想动手,已经误了时机。


    助理皱起眉,忽然间想到什么:“顾总的生母苏冷玉,听说他这些年一直在给她钱。”


    酒店的年轻保洁,入不了眼的学历,胆子却大,知道这位花心风流的顾家大少爷是这家酒店的常客,于是效仿国外的新闻,偷走了房间里剩下的避孕套,用这种方式生了个儿子,企图攀龙附凤。


    苏冷玉的长相并不美艳,最多算得上清秀,连做富豪的情人都不够格,又没有家世,母凭子贵的戏码当然不可能上演。


    被顾家拒之门外后,顾宴朝就成了对她来说没用的弃子,是死是活都不再过问。可这女人实在太蠢,看不出自己究竟生了个怎样的儿子出来。


    后座沉寂片刻,顾青幽幽出声:“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给苏冷玉那么多钱?”


    闻言,助理默了片刻,想起之前调查到的内容,苏冷玉抛弃儿子之后改嫁他人,那人却是个嗜赌如命的。


    拿不到钱,苏冷玉就会被赌徒丈夫毒打。


    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就能看上一出好戏。


    助理瞬间后背发凉,冒出冷汗,斟酌着开口:“夫人已经尽力了,是他....顾总实在太狠戾。”


    顾青忽然笑开,“他就是这样的人。”


    人性缺失,情感淡薄。哪只是狠戾两个字可以概括?


    但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是藏在身体里最隐秘的那一根肋骨,害怕被人发现,一旦抽出那根最脆弱的肋骨打碎,就会让人感到剥皮抽筋般的痛。


    顾青转头看向车窗外,耸立的高楼大厦飞速闪过,燕城市中心最大的广告牌。


    城市冰冷的钢筋水泥间,海报上的人笑靥如花,衬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


    她眸光微闪,唇边轻声喃喃:“顾袅....”


    -


    落地窗前,男人长身伫立,他单手插兜,另一手持着电话,目光静看着车水马龙被踩在脚下。


    总裁办公室空旷安静,只听电话里传出一道懒散男声。


    “查过了,盛家名下那家公司的确有点问题。但你确定要这么不留余地?那可是袅袅的心上人。”


    他扯动薄唇,轻嗤出声:“那就换个人。”


    心上人?她喜欢谁,有什么要紧。


    总归最后都要回到他身边来。


    她就算敢和别人结婚,他也有千百种办法让她离婚,或者守寡。


    他什么都有,她还想喜欢谁?


    挂了电话,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走进来,面容严峻,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照例汇报完工作,邵应开口道:“小姐那里没有异常,上午一直在家。格雷和石振都在公寓附近,不会出现纰漏。”


    格雷是重金聘请的前美国海军上将,上一任的保护对象是前美国第一夫人,石振则是当年顾袅父亲身边的司机,心思缜密。


    保护和监视之间的界限,本来就难以定义。


    从顾袅在纽约上女校开始,包括但不限于她今天吃了什么,上了什么课,又做了什么社区活动,事无巨细都会由他汇报给顾宴朝,而这些她并不知情。


    可就算上的是女校,再谨慎的安保措施,依然没能防住她和人私奔。


    除却白天的时间,晚上她和顾宴朝在一起,才不会有那么严密的看守,这也是为什么顾袅那天晚上能成功逃跑的原因。


    而现在,监控得更加严密,几乎无孔不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再次失职,所有人工作不保。


    顾袅住的公寓,用的也是安全防窥的玻璃。


    但格雷带来的以色列发明的最高端的监视设备,就算是防窥视的安全玻璃,也可以窥视里面的情况,不过通常是商场上用于窃取商业机密的手段。


    暂时,应该还没有人会用在监视女人身上。太过浪费资源。


    不过邵应依然负责地询问是否需要。


    安静片刻,顾宴朝碾灭手中的烟,漫不经心道:“让他少自作主张。”


    如果用了那破东西,他是能看到她每天做什么,可还会有别人看见她在家里是什么模样。


    几年前,他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顾袅在家里有时不穿内衣,她还以为他看不出来,光着脚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那副样子被谁看见,他恐怕会忍不住把那人眼睛剜掉。


    男人唇边勾起弧度,垂下眼,看着掌心,眸光暗了暗。


    明明昨晚只抱了那么一会儿,满手沾的都是她身上的香味儿。


    在这四年里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想过,他应该把她的腿打断,把她抓回来,这样就再也不能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或者折断那双敢给他下药的手。


    就算残废了,他养着就是了,像以前一样。


    就在他正准备那么做时,像是察觉到了危险似的,那双手缠了上来,胆大包天地勾着他的脖子。脑袋也往他胸口埋进去,像只猫似的蹭来蹭去。


    盯着这么看了一会儿,刚起的念头又消了下去。


    看她睡得香甜,无知无觉,纤细的指尖白嫩漂亮,还是会动的样子好看些。


    这些年,有多少人曾经挑衅他,背叛过他,最后也只有一个下场。


    死了,他可以既往不咎。或者是比死更凄惨的下场。


    唯独对她,是例外。他试过,下不去手。


    也许他该适当地给她一些自由,只要她不再激怒他。


    偌大的办公室陷入安静。


    看着男人不再似刚刚冷厉的面容,邵应停顿了下,不知应不应该现在开口。


    片刻,他还是出声:“小姐下午去了一家表店。”


    “购入了一块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