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小姐,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作品:《听说杀人如麻的权臣暗恋我

    姜轻鱼和怡翠自小一起长大长大,她怎么想的又怎么能瞒得住姜轻鱼?


    从她今夜站在门口一直守着她就知道了怡翠心里在想什么。


    因为怡翠藏不住事儿,什么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嘴上。


    她端来洗脚水,她还能忍着。


    她走进来坐立不安,她也能同她逢场作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偏偏到了她说生离死别时,怡翠堵住她的嘴说了一句“口忌”。


    偏偏就是这一声“口忌”,让姜轻鱼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让她清晰明确的意识到。


    姜轻鱼不再是当年的姜轻鱼,怡翠也不是当年的怡翠了。


    她为她擦眼泪的手收了回来,攥着怡翠的手指,把她被冻的僵硬的手指握在手里。


    她说:“没事的怡翠,没事的,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多少艰难都挺过去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可怡翠不听,只是抽开姜轻鱼的手转过身将那还冒着热气的盆给放到了姜轻鱼身前。


    姜轻鱼轻叹一口气,终是向怡翠妥协了。


    她退去鞋子与足衣,将脚放进热水之中,怡翠伸出手轻轻的为她擦拭。


    怡翠低着头,她看着怡翠也不得不低头。


    怡翠忽然说:


    “小姐,这么久以来,怡翠给你添麻烦了。”


    她当年在山匪的折磨底下,杀过人,吃过人。


    若非小姐相救,恐怕她也会死在山匪手里头,要不就是一辈子上不了台面。


    从一开始,她对所有人都保持警惕。


    夫人老爷老取笑她,说她那会儿像一条小狼崽子,见谁都咬,谁都不敢靠近,脏兮兮的想给她洗个澡都不行。


    小姐却不以为然,小姐那会儿没那么聪明,也没那么多心眼儿。


    或许是真把她当小小狗小狼养了,亲自照顾她,给她食物,教她熟悉姜府。


    姜府一开始有几个仆从不喜欢她,欺负她,被小姐发现后不仅给她出了头,还提拔她做了贴身丫鬟。


    于她来说,小姐就是恩赐,一辈子的恩,还不完的恩。


    她不敢说话,怕这一说话就藏不住情绪,眼泪和鼻涕都得滴下去,也不敢抬头让姜轻鱼看见。


    姜轻鱼却一直说着,回忆着二人曾经:


    “那会儿我偷放花灯点着了姜府,还是你给我顶罪的呢,我还记得爹娘难得发了大火,给你上了家法,打的你都皮开肉绽了,你都不肯把我供出去。”


    “其实那会儿我想出去承认,可你一看见我就闹,不让我靠近,我也懂你的道理。”


    “没想到一眨眼都过去好几年了,你说你那会儿怎么那么笨?”


    谁知,底下怡翠一滴眼泪掉入盆里。


    怡翠声音卡着,哽着说:


    “小姐,我是你救下来的,也是你养大的,我一辈子都该伺候你的。”


    “您的命贵,怡翠命贱,从小就贱,扛折腾,以后您有罚要受,怡翠……还替你受着。”


    姜轻鱼拍她脑袋:“说什么呢,什么贵不贵贱不贱的,这会儿我早过了会被爹娘罚的年纪了。”


    怡翠沉默了许久,才努了努自己的嘴说,像是自言自语道:“是啊……小姐您都及笄了。”


    突然,怡翠站了起来。


    她让姜轻鱼在这儿等她片刻,转身就匆匆离开房门了。


    姜轻鱼低头一看自己,脚还没洗完呢!


    她哭笑不得:“还是那么马虎。”


    等怡翠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捧着一只挂着珍珠的簪子。


    她双手捧上:“给,小姐……我赠你的及笄礼。”


    姜轻鱼一看这簪子就知道价格在哪儿,虽算不上绝世的珍贵,可也顶得上怡翠三年的月钱了。


    她还没问,怡翠就腼腆的笑着说:


    “我晓得小姐比起金银玉石更喜爱珍珠,曾经与小姐路过珍宝屋时,发觉小姐盯着这簪子好久,回头我就让那老板留下了。”


    “我攒了三年的月钱,前阵子终于买下来了……本想着给小姐做及笄礼,可……可始终找不到好时候。”


    “而且,小姐都有更好的簪子了。”


    说这话时,怡翠眼睛都低了些。


    姜轻鱼赶紧抓住这簪子,说道:“哪怕我有千万根价值连城簪子,也唯有你给的,才是最好的。”


    “来,给我簪上。”


    怡翠笑了笑,赶紧起身给姜轻鱼簪上。


    姜轻鱼看不见,只是笑着晃了晃脑袋,把那珍珠坠晃得碰撞生响。


    她笑靥如花问怡翠:


    “好不好看,日后我若大婚,我就戴着这根簪子好不好?”


    可还没等她听见怡翠说话,就被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给抱住了。


    姜轻鱼错愕发愣,本想说些什么,可却惊觉脖颈后背处染上了粘腻的湿意。


    她听见怡翠说:


    “好看的,好看的。”


    “小姐怎样都好看。”


    “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大幽第一美人,全世界的第一美人。”


    “小姐……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姐。”


    ……


    怡翠离开姜轻鱼房间之后,屋外下了好大的雪,鹅绒似的铺天盖地。


    萨落逵斯就站在门口,如同黑夜的一棵松,身上覆了一层雪。


    怡翠走出来,看着他。


    他沉默许久道:“她睡了?”


    怡翠点点头:“睡下了。”


    萨落逵斯看着怡翠,眼中情绪无比复杂。


    “你……当真做好决定了?”


    怡翠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扑进了萨落逵斯怀里,她没有别的办法,更没有能够诉苦的人。


    她就缩在萨落逵斯的怀里,萨落逵斯也明白一切,抱着她的后背。


    她发着抖,声音都打着颤:


    “萨落,我好害怕……”


    她什么都没怕过。


    唯独怕了这一次。


    “我怕……如果没有我,小姐该怎么办。”


    萨落没说话,两人就这样抱在雪地里。


    天地苍茫。


    唯人,唯她,唯命。


    渺小不可见。


    不可及。


    ……


    翌日一早,姜轻鱼安排好了车马,在等候的片刻,怡翠端上了一份早膳过来。


    怡翠亲手为她制作早膳已经不是稀奇事,今日格外丰盛,让姜轻鱼都不晓得该从何下口了。


    但她想着昨日怡翠送了她一根簪子,她今日也想挑个好时候也给怡翠回一根,日后让怡翠在她大婚时簪上。


    于是她慢慢的吃着,想着吃完送给怡翠。


    怡翠耐着性子坐在她对面,静静的看着她吃。


    吃到最后,还剩一份绿豆糕,姜轻鱼实在吃不下了。


    可怡翠却不让她浪费,用手夹起绿豆糕,不依不饶的送到她的嘴边。


    怡翠满脸认真道:“小姐,吃,我喂你。”


    姜轻鱼拿她没办法,只好一口咬下去。


    而这一口咬下去。


    她转身想取簪子送给怡翠,却觉脑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怡翠扶着她的身子,眼泪再也藏不住了。


    她说:


    “小姐,这里就交给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