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郁西尴尬地将杯子放到了茶几上，“那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站起身给自己找了借口，“我看时间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走了。”她飞速地走到门边，打开门嘶溜一下跑开。


    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路行拿起郁西刚才放到茶几上的水杯，将它举到眼前，白色杯壁后是一双笑眼。


    郁西下楼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天空整体呈现出深邃的蓝紫色调，只有一点橙色的夕阳还挂在天边。


    楼下安安静静几乎看不到人影，郁西让芋圆驮着自己在小区里逛了一圈。


    在确定没有人在外面逗留后，她回到了保安亭。


    “星市……十秒后天黑……十、九、八、七……”收音机里传来的，依旧是她值班第一晚听到的甜美女声。


    郁西今晚格外的疲惫，甚至在天黑倒计时还没结束，她就已经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黑夜里有地方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也会出现渗人的惨叫声，声音又很快戛然而止。


    其中的各种忐忑害怕，唯有听到人才能感受到。很幸运这些事情全都发生在离双喜小区很远的位置，总之郁西今晚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日子突然平静了下来。接下来的三天，郁西遵循着跟路行的约定。


    夜班后，她就会拿着路行给她的钱，去小区周围的买一些蔬菜肉类顺便带上一份早餐送到他家里。


    到了下午，郁西一到小区门口，就会碰见来接她去自己家里吃饭的人。


    吃完饭后，她又会到路行家中，接他到楼下散步。因为不在一起吃饭，两人只会在接路行等电梯的时候，才会短暂的相处。一旦到了楼下，到处是消食散步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不聊天就显得太奇怪了，在每天半个小时以上的聊天。两人的关系缓缓加深，第四天两人就星城和海城的饮食差异，展开讨论的时候。


    一台轮椅被人推着缓缓朝着树下坐着的两人过来，“你们俩聊什么呢？”


    聊天的两人同时扭头，银泰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放置了一个大的红色塑料袋。


    “你怎么回来了？”路行表情有些诧异。“你回来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吗？”银泰说着打开了膝盖上的红色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白色塑料圆球递给了路行、郁西两人。“给！”


    “这是什么？”郁西接过去，分了一颗到路行手里。


    送银泰回来的茂彦，帮银泰解释：“这是今天医生开给银泰的药。他觉得难吃……”


    “哎哎哎！”银泰当即在轮椅上叫了起来，“茂彦你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因为嫌难吃，把这东西给他们俩呢？我是那种人吗？你忘了那时乐童说这东西具有什么功效吗？


    “促进细胞生长！加速伤口愈合！我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银泰一再强调，他是为了两人的身体才把这东西拿出来的。


    但多年好友路行还是知道银泰的性格：他单纯嫌难吃，自己吃不下，扔了又觉得浪费。


    郁西有点惊讶，银泰竟然会把这么昂贵的东西免费送给他。她紧紧握住手中用塑料白色装的药丸对银泰说：“真是太谢谢你了银泰，我会好好保存的。”


    她身上有伤但不重，这么有用的东西当然要好好收起来，到以后用。


    银泰竖起大拇指对郁西表示：“还是你有眼光，明白我的苦心。”


    她只是明白这药的价格罢了，等等，这是可以说的吗？


    郁西没说，她扯了扯嘴角，漏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礼貌笑容。


    “对了。”看着茂彦才郁西想起她之前一直都没问，车祸保险追踪公司的处理情况，以及几天过去后那个所谓的郭局，有没有从张三、李四那里得到一些新的信息。


    她问了。


    得到的结果——茂彦摸着自己的下巴，“嗯……公司好像被查封了，我也不是很确定。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回头再问问郭局。不过……你之前说的那鱼艳是真的存在吗？”


    郁西：“是有什么问题吗？”


    茂彦：“他们查了几天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她说的患病的奶奶，警察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人。你……是不是被骗了？”


    “没有这个人？”郁西相起鱼艳当时说起，她奶奶生病需要医药费时那种急切的心情语气，听着不像是在骗人的样子。


    见她陷入了自我怀疑中，茂彦出声安慰道：“被骗了这很正常，人为了活下来什么都可以做，更何况那些东西不是人，撒起谎来更没有心理压力。银泰他们应该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吧？”


    “是啊。”银泰点了点头，“别往心里去，这些东西都很会骗人。路行你现在跟我一块儿回去吧。”他举起手里的塑料袋，“我得赶紧将我的行李放回去。茂彦真是谢谢你送我回来，改天我请你吃饭。”他挥了挥手跟对方道别。


    “要我送你到楼上吗？”


    “哎呀。”银泰啧了一声，笑着说：“那怎么好意思！既然你一定要送的话，那我就不好再拒绝了。”


    路行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的郁西，“要上去你自己上去，我还要在下面待一会儿。”


    “哎，你这就没意思！兄弟这不是好几天没见你，想跟你聊聊吗？既然你不上去，我一个人在家里也太无聊了。算了，那我也不上去。”银泰说。


    “茂彦，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和路行在下面再待一会儿。”


    茂彦：“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拜拜。”


    “拜拜。”


    打完招呼后，茂彦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原地。


    “你还在想鱼艳的事？”路行看着还在纠结的郁西，“你相信她？”


    郁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对方，“当时你也在场，你觉得她是在说谎骗人吗？”


    听着两人讨论的银泰操控着轮椅，默默地凑了上来。


    路行：“或许她没有完全说谎。”


    “什么意思？”郁西偏头看了过去。


    路行严肃又认真地看着前方正在嬉戏的小孩问，“你觉得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会说谎吗？”


    郁西：“你想说什么？”


    路行：“社会普遍认为这么小的孩子应该还不会说谎，但是事实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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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年龄的孩子确实可能会说出一些不符合事实的话。但这往往并非出于欺骗意图，而是因为他们的认知发还不成熟，有时难以为清晰地区分现实与幻想。”


    “这事我有发言权！”一旁的银泰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我表弟小时候我接他放学有一天，他手里多了一个玩具我问他哪里来得，他说是恐龙老师送的，因为他中午好好睡午觉了。


    “我问他哪个恐龙老师？他说就是贴在教室后面墙上的那位绿色的恐龙老师送的。后来我听我舅舅说，是这个玩具其实他幼儿园的另一个小朋友。


    “他那段时间沉迷恐龙动画片，被老师夸奖后，幻想恐龙活了过来，拿着同学的玩具奖励他。”


    郁西有些不解，“这跟鱼艳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


    路行扭头直视着郁西：“万一她当时跟小孩一样分不清幻想跟现实呢？”


    对啊~她完全不知道鱼艳被关在罐子里的那些日子，经历过多少的痛苦。万一她的大脑为了让她坚持下去，制造了一些“记忆”或者“真相”呢？


    路行是完全相信协会、相信茂彦的，“被困在罐子里可能是真的，但鱼艳的大脑为了让她能活下去，给她编造一个重病需要她的奶奶……这也是有可能的。这种真假参半的话，很少会有人分得清。”


    郁西的脑子一下变得无比混乱，这么说得话，她怎么知道哪些事情是真的发生的，哪些事情又是被鱼艳大脑“创造”的。她用力抓了抓脑袋，头发都被抓乱了，心里的那股烦躁还是退却不了。


    银泰拉了拉路行的衣袖，“我早就想问了，这鱼艳是谁？你们在讨论什么，我怎么没听过？”


    “你没听过？”路行眉心跳了一下，“你当时不是在茂彦旁边吗？”


    银泰回忆了一下，“我不知道啊，茂彦是打着电话进门。可能你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在路上吧。”


    路行打量四周一圈，见前后周围都没什么人，就将鱼艳的事又重新给银泰说了一遍。


    几分钟后，楼下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家里走。郁西用手理了理被自己抓乱的头发，“我先送你们回去吧，我等会儿还想去车祸保险追踪公司看看，看它有没有被查封。对了，路行你回头能让茂彦问问，李奶奶她儿子的事吗?”


    “李奶奶儿子？”路行点了点头，“回去我帮你问问。”


    一旁的银泰看看路行，又看看郁西，“才几天没见，你们关系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郁西听见对方调侃的语气，下意识回嘴，“怎么？你嫉妒？”


    “呵。”银泰歪嘴一脸不屑，“嫉妒什么？我跟路行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们俩才哪到哪儿？”说着他伸手去捞路行的肩膀，想向郁西展示一下哥俩好的画面


    结果他刚一伸手，“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银泰捂着自己的手背，表情夸张“路行，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你变了！从此以后兄弟感情破裂，你跟她过去吧！”说着他扔下两人，一个人操控着轮椅走了。


    “你别在意，他这人有时候就是有些夸张。”


    “嗯……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