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怎样的线条，勾勒你的侧颜。」


    ——漫画《晴风、罗勒以及哥德堡变奏曲》


    ——


    夏小吟一口气爬到六楼，还在喘着，妈妈从里面开了门：“吟吟回来了？书包给妈妈。”


    “嗯。”她往里探头把客厅扫了一遍，不见继父。


    “你叔叔睡了，又喝了酒。”她妈妈说。


    “哦，那我们小声一点。”夏小吟压低了声音。


    “今天考得怎么样？”妈妈关切地问。


    “应该还行吧，有几道题不太确定，大部分都还好。”


    “那就行，等会儿洗个澡，今晚好好睡一觉。”


    陈芳拉着女儿到客厅沙发坐下，倒了一杯水给她喝。


    夏小吟正好渴了，端起来喝掉大半杯。


    “今天晚上吃啥了？吃饱没？”


    “吃的跷脚牛肉，撑得不行。”


    “你们班上同学聚餐啊？”


    “不是……是陈川，数学课代表，你知道的。是他表哥请我们吃的。”


    “他表哥为什么请你们吃饭？”


    “唉，刚好遇到了呗，没什么。”


    “哦，都是孩子，能有多少钱，下次别白吃人家的。”


    夏小吟本来想说，我上次也请过他的，不算白吃，但后来想了想，怕妈妈怀疑她早恋，无端增加烦恼，便没有讲出来。


    “妈，你知道陈川的表哥是谁？”


    她妈妈一脸讶色，估计在琢磨，女儿的同学朋友她也不认识几个，就李笑然和陈川她还认识，陈川的表哥，她怎么会知道。


    “谁呀？”


    “是何奶奶的孙子。”


    “何奶奶的孙子…..”陈芳低语，重复了一遍，脑子里在回想那个孩子的样子，名字她还有点印象，“那个什么绪？”


    “黄绪。”


    “哦。”陈芳语气拖了一下，夏小吟也猜不透妈妈在想啥。


    “对了，妈，过几天我和李笑然，还有陈川，可能会去何奶奶家那边一起学习，行吗？黄绪是我们学校学霸，有些难题什么的，可以问他。”夏小吟说的是可能会去，因为她不知道陈川有没有跟他表哥说定。


    陈芳知道何奶奶的这个孙子，每次她过去，这个孩子都很礼貌，很有教养，她也知道黄绪是个学霸，自然没有阻拦女儿和优秀的人一起学习的理由。


    “那会不会给人家添麻烦。”陈芳说。


    “应该不会吧，我们都大了，不需要人照顾，况且，我们是每天下午在一起学，吃了饭过去的，在那边，最多，就，喝点水什么的。”


    陈芳没在说什么，夏小吟知道，这些事情，妈妈后续肯定会和何奶奶确认的。


    不过，妈妈没问她和黄绪认识的细节，她也没打算细说。


    “对了，你叔叔明天上午就走了。”


    “这么急啊。”


    “那边大老板在催了，下边的闹情绪，大老板也管不了，都是你叔叔的人。”


    “哦。”


    “明天我请一天假，上午送你叔叔，下午呢，我带你去商场买衣服去，妈妈这个月啊，加班和全勤一起，多发了两千块。”


    “我有衣服，妈，这钱你留着吧，存着。”


    “你那些衣服也穿很久了，换换款式。这钱，妈妈就是给你挣的啊，你不花谁花，妈妈也是过来人，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哪个不爱美哦，穿漂亮一点，啊。”


    陈芳说着，又给女儿吃了点哈密瓜，然后让她去洗澡睡觉了。


    ——


    第二天，继父吃了午饭之后，就开车返回单位了，母女俩送到小区门口。


    继父走后，她们直接坐公交车到了市中心的购物大厦，坐电梯到四楼服装区。


    一家一家的逛，遇到合适的妈妈就让她去试。


    夏小吟皮肤白，不算瘦，但也不胖，女孩子正在长身体那种多少有点肉肉的感觉，头发扎了个高马尾，显得个子高高的，人也很清爽。


    穿哪套衣服都好看，陈芳恨不得所有的都给女儿买下，无奈钱包不够饱满。


    夏小吟选了一条七分裤，短T恤，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一双凉鞋，一件牛仔裙。


    妈妈还要给她买，她不肯再要了。


    她们出商场的时候，碰到陈川和他妈妈也过来购物。


    两家家长打了招呼，她们虽然没见过面，但在班级家长群里，肯定都混了个熟悉的。


    仔细一看，黄绪长得是有点像陈川的妈妈，不愧是一家人，那模样轮廓，多少有点相似。


    夏小吟叫了一声“阿姨”，陈川妈妈朝她微笑，长得真的跟黄绪有点像。


    然后夏小吟就被陈川拉到一边说话了，两个家长则交流孩子们的期末考以及下学期文理分科的事情。


    陈川说，假期辅导的事情已经跟他表哥说定了，明天就开始。


    夏小吟说：“啊，这么快就开始了？黄绪哥，他不休息几天么。”


    “咳，绪哥天天都在学习，哪有什么休息日，他一天不做题，都不痛快的，晚上觉都睡不着，要不他学习怎么那么好。”


    “哦。”


    “当然，你有事可以先不去，这也不是学校，请假都不用。”陈川以为夏小吟想玩几天不想学习，便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小吟急得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她肯定希望越快开始越好，这样就可以见到黄绪了，但又不好露出急切的样子，有点故意表现淡淡的无所谓的样子，“我明天去。”


    “那行，那你明天下午在家等我们，我和李笑然到了给你发信息你再下来，然后我们一起过去。”


    “嗯。那我和我妈妈，先走了。”


    和陈川谈完，夏小吟回到妈妈身边，和陈川的妈妈道别，就离开了商场。


    陈芳要直接去上晚班了，虽然时间还有点早，但她不想来回跑，这里到她上班的超市要近一点，于是让女儿自己回去。


    夏小吟想起猫咪没有沐浴露，提醒了妈妈，妈妈说她下班会带一瓶回去，让她别操心了。


    母女俩分别到公交站，坐上去往不同方向的车。


    夏小吟回到家，撂下东西歇了几分钟喝点水之后，就开始疯狂的试衣服。


    明天又要见到黄绪了，他每次都打扮那么帅气得体，衣服总是整整齐齐的，哪怕穿校服，也穿出和别人不一样的气质。


    她该穿哪件衣服，才显得自己不那么普通平庸呢？


    淡紫色连衣裙好看，但有点过于成熟了的感觉，七分裤配T恤又太中性了……


    这件不合适，那件也不合适，选择困难症，这也许，是心理疾病。


    最终她还是决定穿淡紫色的连衣裙，前额的头发用糖果形状的夹子夹起来，这样就挺好的感觉了。


    ——


    第二天下午，三个人准时来到黄绪家。


    夏小吟带了一些菜过去，有丝瓜，黄瓜什么的，都是一些应季蔬菜，她交给黄绪家里的阿姨了。


    阿姨把他们领到书房，他家的书房真的好大，空调开着，三面都装了直达顶部的书架，一面是落地窗，中间摆了一张特别长的书桌，坐十几个人都没问题。


    黄绪已经摊开试卷在那里写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个男孩子，那男孩抬头微笑着看他们。


    夏小吟认出来了，这是上次那个，黄绪在凌霄花那里等的那男孩子。


    见他们进来，黄绪起身迎接，介绍到：“这是钟岳，是我在学校天文社的朋友，也住我们小区。他和我们一起学习，也可以指导你们。”


    夏小吟心想，哦，原来这样，他们那次周末相约，应该是一起去参加天文社的活动。


    黄绪又向钟岳介绍：“我表弟你认识的，这是他同学，夏小吟和李笑然。”


    钟岳：“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他的朋友和他一样，也是那种教养极好，彬彬有礼的男孩子，和他一样优秀的人，夏小吟做出判断。


    另外，这个钟岳，长得也很帅气，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和黄绪不同，钟岳是另一种风格，粗犷型的帅气，说不上他五官好看在哪里，但搭配在一起很养眼。


    “钟学长好。”两个女孩回道。


    接着黄绪给他们安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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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都别靠着，免得相互影响，陈川，你坐这里，李笑然这边来，夏小吟呢，和李笑然隔开一点坐，隔两座位的距离吧。”


    各自得令，放下书包，都坐好了。


    何奶奶让家里的阿姨送来饮料，水果什么的，带上门走了。


    黄绪：“我也没什么辅导别人的经验，反正就做题吧，你们把作业拿出来，遇到不会的，可以问我们。”


    几个人听话地拿出作业，试卷啥的，唰唰唰开始动笔写。


    写一会儿黄绪就让他们休息，要上厕所的就去上厕所，可以喝饮料，吃点水果，完了又让他们出去花园透透气。


    夏小吟第一次认真地观察他家花园，很大，但是有点乱，东边那里杂草丛生。


    “绪哥，怎么这么多狗尾草，专门种的啊？”陈川问。


    “什么专门种的，这玩意儿长起来跟疯了一样，还用专门种？那个陈师傅，就是你爸介绍过来那个，他最近有事回乡下了，我们小区好几家他负责的花园，就都变成了这样。”


    “哦，也是，外婆身体不好，也没精力弄，你要上课，学习。我记得，那块地，以前是种格桑花和百日草的，可漂亮了。”


    夏小吟往陈川说的那里看，杂草中还有几株小花在开着，反而成了点缀。


    “嗯，等明年再让陈师傅弄起来。”黄绪说完，就回屋上厕所去了。


    陈川和钟岳到西侧李子树那里，正在摘那些黄透了的。


    李笑然对这些花花草草兴趣不大，反而留意起夏小吟的穿着，她小声说：“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跟读书的时候很不一样，这裙子啥时候买的？”


    夏小吟低声回她：“昨天下午买的。”


    “你一个人去？”


    “不是啊，和我妈妈。”


    “真漂亮，这个卡子也好看。”李笑然再一次赞美她。


    夏小吟想着回点什么，于是说：“你也很漂亮啊，你不打扮都漂亮。”


    这话不假，李笑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女，微胖，但整体的比例很协调，脸型很好看，肉嘟嘟的很可爱。


    ——


    黄绪上完厕所，出来叫他们回屋继续学习了。


    几个人垂头丧气无可奈何的，各就各位。


    陈川最快进入状态，做了好多题。


    “绪哥，这道题我不会，你过来帮我看看。”


    李笑然瞥一眼，见是数学题，便偷笑，原来数学课代表也有不会的题。


    黄绪放下手里的笔，过去给陈川讲解分析，从他们的谈话，夏小吟知道是一道几何题，黄绪几分钟就给讲明白了，连她这个数学学渣都听懂了。


    他们三人都准备选文科，因此这次的辅导，出问题的基本是数学和英语，像政治历史语文这些，都还比较好解决。


    李笑然默读了一篇英文，也有问题“学长，这个词我不会读，ther-mo-me-ter。”


    李笑然磕磕巴巴读不清楚。


    “我看看，这个读作[θ??m?m?t?(r)]，温度计的意思。”黄绪分音节读的，读得很慢，跟英语老师读的一样，很清楚，发音很标准。


    黄绪又读了一遍，让李笑然跟读。


    然后又调出手机里的某道词典，点发音那里，让她听老外的发音，跟着练习。


    黄绪：“【θ】这个音再练一下就差不多了，这个音还有点生硬，记住，咬唇别那么使劲。”


    辅导完李笑然，黄绪走到夏小吟那里，看她写作业的情况。


    感觉到他朝自己的方向靠近，夏小吟赶紧用卷子把草稿纸盖住。


    刚才，就在他给李笑然讲题的时候，她花痴病又犯，忍不住描摹了他的侧颜。


    这当然不能让他看见。


    “夏小吟”，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阳光的气息，但她还是一阵慌乱。


    “有什么不会的吗？别不好意思，有不懂的就讲，我们会尽力帮你的。”黄绪语气柔和，真诚。


    “暂时…..没有。”她嘴里若无其事地回答着，手却紧紧地压着草稿纸，绝对不能让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