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思念


    在商界,圣府威名远扬。近日,商界的天空已多日不见阳光,夜幕总是黑得深沉,像一块沉甸甸的铅板,压在众人心头,带来无尽的压抑。然而,白日里,街道上往来的商客依旧忙忙碌碌,脚步匆匆,为生计奔波;夜晚,客店中朋友们围坐在一起,嘻嘻哈哈,开怀畅饮,忘却白日的疲惫。只有那花红酒绿之地,从早到晚都是灯火通明,喧嚣热闹。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自古以来,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在天灵芸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自从圣不凡离开后,天灵芸便如同丢了魂一般,整日神思恍惚。她时常为圣不凡缝制衣物,可缝着缝着,就会突然走神发愣,时而又不自觉地傻笑起来。这些异常举动,让她的手上布满了针线扎出的伤口。


    平日里,哪怕只是外面传来一丝轻微的推门声,或是根本没有声音,她也会神经质般地急忙跑出去查看。她的这些行为,让下人们也跟着紧张兮兮,时刻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大事。天灵芸还常常独自坐在圣不凡曾坐过的椅子上,静静地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仿佛进入了一种空灵的境界,旁人都不敢轻易打扰。如今,不管做什么,她都提不起丝毫兴趣。


    这一日,天空中又飘起了蒙蒙细雨。天灵芸独自一人来到花园的走廊上,思念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抬头望去,盛开的鲜花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花瓣娇艳欲滴,在风雨中轻轻摇曳,仿佛喜盈盈地对着她笑。天灵芸见状,嘴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缓缓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走向雨中,沿着那铺好的砖路,一步步走到鲜花面前。她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摇了摇花枝,花朵上、叶子上的水珠顺着两边滑落,与雨水混在一起,一同滴落到土壤之中。


    “不凡现在还好吗?”天灵芸对着花朵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牵挂。


    “没事的,有文昌在他身边,你就放心吧。”不知何时,圣明轩拿着伞来到了天灵芸身边。他轻轻为天灵芸撑起伞,也在她身旁蹲了下来。他学着天灵芸的样子,先轻轻摇了摇鲜花,然后安慰道。


    “明轩,你说是不是这么多年我对不凡管得太多了,太唠叨了?所以他才厌倦我、讨厌我,找借口急着和文昌出去?”天灵芸满脸忧愁,眼中满是自责与担忧。


    “怎么会呢!”圣明轩看着天灵芸,认真地说道,“你虽然平时唠唠叨叨,什么事都要操心,但我看得出来,不凡根本就不介意,反而还很享受呢。我能感觉到,他在前世肯定也经历过这种无微不至的爱,这可是世间最伟大的爱。我还记得我叛逆期的时候,我母亲也总是唠叨个不停。那时我不懂事,事事都和她对着干,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可母亲从来没有怪过我,还总是耐心地引导我。后来母亲病重,她念叨的全是我,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当时我整个人都崩溃了,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我没好好孝顺她,还总惹她生气。母亲走后,我才慢慢走上正轨,从一个纨绔公子哥变成了现在这样。从那以后,我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唠叨了。后来看到你教导不凡,我就好像又回到了母亲教育我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很温暖,是一种享受。而且,我还发现过好几次,不凡都是故意惹你生气,就为了听你唠叨,回房之后还偷偷乐呢!”说到这里,圣明轩的眼中已蓄满了泪水,湿润了眼角和睫毛。


    “你们俩怎么能这样啊!故意惹我唠叨,就为了满足你们那点小心思,太自私了吧!真是愚蠢!”天灵芸又好气又好笑,说着便顺势推了圣明轩一把。圣明轩毫无防备,手中的伞一下子被扔得老远,整个人也顺着推力躺倒在地上。雨水像是抓住了这个机会,突然增大了雨量,毫不留情地向两人身上浇灌。雨中的花儿也被风吹得欢快地摇晃起来,仿佛在为这场闹剧喝彩。


    天灵芸见状,急忙站起来,用手挡在头顶,朝着亭子跑去。圣明轩揉了揉被摔疼的头,也赶忙起身,追着天灵芸跑过去。到了亭子中,圣明轩轻轻拨了拨天灵芸被淋湿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关切。天灵芸也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两人情不自禁地相拥在一起,幸福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如同盛开的花朵般绚烂。许久,他们才慢慢分开。


    分开之后,圣明轩关怀地说:“你看咱俩的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换了,不然一会儿该感冒了。”


    这时,天灵芸恰好打了一个喷嚏,她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向房间走去。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军营里没什么事了吗?”天灵芸率先打破沉默,关切地问道。


    “哎,怎么会没事呢!”圣明轩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儿子满月之后,我们和断连山的那帮山贼交战,双方都损失惨重。之后,商国和山贼都消停了近十年,开始休养生息。可最近几年,山贼又开始频繁活动了,先是打劫过路的商人,接着又不断骚扰我们商都国。谁能想到,他们居然还和南国、尤国交上了手,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胆子和勇气!”


    “那我们三国一起出兵,把山贼彻底消灭不就行了,总不能一直被他们欺负吧?”天灵芸向来不关心政治,只是随口一说。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圣明轩耐心解释道,“虽说他们是山贼,但在断连山盘踞了几百年,早就形成了类似小国的模式。这些年,周边的小国陆续被我们商都国、南国和尤国吞并,如今三国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谁都不敢轻易大举出兵,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整个国家灭亡。而且,三国合力攻打山贼根本不可能。我们商都国离山贼最近,自然想消灭他们,壮大自身国力。可南国和尤国离得远,他们既不想要断连山,又不想让我们得到,还想利用山贼来牵制我们,好让他们自己偷偷发展。”


    “南国和尤国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们帮他们消灭山贼,他们的百姓也能免受战乱之苦,这不是好事吗?真不知道他们的国君是怎么想的!”天灵芸气得噘起嘴,满脸的不满。


    “这都是上天的安排,其中的门道很复杂,算是一场政治较量。说来也巧,我们这三个国家的君主都是英明的帝王,都想在有生之年称霸中原,统一天下。可上天似乎故意为难他们,让他们相互牵制,僵持不下。于是,他们都在寻找新的突破口,断连山的山贼首领秦政就被他们同时盯上了。偏偏这秦政也是个难得的将相之才,每个国君都有私心,想把他收归己用。”进屋后,圣明轩一边说着,一边为天灵芸找干净的衣服。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他们一直达不成一致。那秦政那帮人又是怎么想的呢?”天灵芸好奇地追问。


    “真不清楚这帮山贼到底是怎么想的,”圣明轩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透着疑惑,“三国都曾派使者前去谈判,可那些使者却无一人生还。说起来也怪,他们的规模和治理百姓的模式,都像一个小小的国家,可他们既不称王称帝,也不愿给任何国家做家臣,就好像在静静等待着什么神秘的主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在这风云变幻的三国时期,各国纷争不断,局势波谲云诡。在这片乱世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山贼势力,他们的存在如同迷雾一般,令各国都深感困惑。


    此时,圣明轩和天灵芸刚换好衣服。屋内,烛光摇曳,映照在墙壁上,光影闪烁。天灵芸静静地坐在梳妆台的凳子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还滴着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圣明轩拿起一条柔软的毛巾,轻轻为她擦拭着头发。


    “听起来,他们确实是一群怪人。”天灵芸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担忧。


    圣明轩一边擦拭,一边继续说道:“这还不止呢。最近听说,他们山里不知从哪儿凭空冒出一名奇才。这人每次指挥作战,策略都超乎各国的想象,就像上天派来的天将,厉害得很。有了他的带领,这帮山贼愈发嚣张,不断扩张活动范围,四处骚扰抢劫。他们抢完就走,行动迅速,来无影去无踪,毫无恋战之意,作战也毫无章法,各国都被他们搞得摸不着头脑,打又不敢轻易打,招抚也没有效果,都为此苦恼不已。”说到这儿,圣明轩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哎,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我也听不懂,都是你们男人关心的。”天灵芸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忧虑,“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咱们的不凡。听你这么说,尤国和南国那边局势这么乱,不凡要是走到那些地方,会不会被抓?他会不会有危险啊?”说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应该不会的,文昌也经常去那些地方游历。”圣明轩赶忙安慰道,思索片刻后,又接着说,“要不这样,你多写几封信,我派人把信送到北部的各个地方。不凡去了之后,肯定能收到的。”


    天灵芸一听,顾不上头发还未干透,匆忙披上外衣,便快步走到桌前,拿起纸笔准备写信。圣明轩见状,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走到一旁,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


    此时,屋外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风声呼啸,和圣不凡出生的那天一模一样。一阵寒风透过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还没干透的天灵芸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感觉身上有些冷,便赶紧对正在看书的圣明轩说道:“明轩,快把窗户关紧些。”说完,又低头专注地写信。圣明轩连忙放下书,起身把窗户关好,又贴心地拿了一个披肩,轻轻搭在天灵芸的背后。不经意间,他看到了天灵芸写的信。


    “我儿不凡?宝墨……”圣明轩惊讶地读出声来,“宝墨?灵芸,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个词,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娶我过门的时候,我手掌用红色的朱砂写的字,你忘了?”天灵芸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


    “对对对!”圣明轩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是有这么一回事。可这宝墨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怎么咱们不凡也是宝墨?”他满脸好奇地问道。


    天灵芸停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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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的笔,转过头,看着圣明轩,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开口。过了片刻,她缓缓说道:“这‘宝墨’,是我们家族族血的一个称呼。我们家族有个祖训,无论男人娶妻还是女人嫁人,不管他们的孩子姓什么叫什么,只要身上流着我们家族的血液,在我们心中,孩子的名字后面都必须加上‘宝墨’两个字。这样,我们家族世世代代的人,即使分散在各处,也能相互相认。不过,这‘宝墨’的后缀不能告诉任何人,只有拥有我们族血的人自己知道就行。”


    “族血?”圣明轩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相伴了十几年的妻子,“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这么多年,我居然一点儿都没察觉。”


    “是的,这是我们族血的独特称呼。具体为什么要这样,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天灵芸神色严肃,认真地说道,“只知道家训中特意强调,如果把‘宝墨’族血的称呼让外人知道,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我们家族拥有这个血脉的人,都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杀身之祸?”圣明轩听到这儿,心里一惊,急忙起身,打开门,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走廊,确定没人后,才匆匆回到天灵芸身边坐下,急切地问道:“怎么会有杀身之祸呢?你们天家是有名望的大族,向来行事低调,从不和别的家族争权夺势、结下仇怨,怎么会因为这个招来杀身之祸呢?”


    “我也不清楚,父辈们也说不明白,只知道这是祖先留下来的祖训。”天灵芸眼神恳切,紧紧盯着圣明轩,“明轩,这件事千万千万不能和任何人讲,包括你爹、我爹,还有文昌,你就当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这么大的事,我肯定不会乱说的。”圣明轩连忙点头,可心里还是疑惑不解,“但我还是想问,你怎么突然要在信中这么郑重地提及这个称呼呢?”


    圣明轩的话音刚落,天灵芸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流。圣明轩见状,心疼不已,赶忙抬起袖子,轻轻为她擦去眼泪,一边温柔地安慰着。过了好一会儿,天灵芸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一些。


    “我知道,咱们不凡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去寻找回去的路了。他这一走,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天灵芸哽咽着说道,声音中满是不舍,“可他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我们才在一起生活了15年,就要面临分离,我怎么能接受得了呢?虽然我也希望他能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过得开心快乐,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我真的舍不得他走啊!”说着,她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灵芸,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咱们也得看开些。”圣明轩轻轻拍着天灵芸的肩膀,缓缓说道,“咱们的孩儿从出生就与众不同,他有自己的使命,注定会有一个不平凡的人生。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我们做父母的,都应该尊重他。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有时候我也在想,这人生是不是就像一场梦,等梦醒了,一切就都回归自然了。也许等梦醒的那一刻,我们就都明白了,说不定还会把这一切都忘掉。”他微微苦笑了一下,“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但我们这么多年来,对不凡的思念、关爱和珍惜,都是实实在在的。其实仔细想想,我们拥有过这些,也算是幸福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晨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天灵芸缓缓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着圣明轩露出了一个略显苦涩的微笑。她心里明白,儿子已经长大了,以后他会感谢自己的养育之恩。如果人生真的是一场梦,那就期待在梦里与儿子再次相见,续写母子间的缘分吧。


    虽然这一次分别,看一眼也许就是最后一眼,听一句也许就是最后一句,但思念是永远不会消散的。爱,是可以穿越时空的力量,它会凝聚成天空中的一颗星。当人们抬头望向天空,那天空中最亮的星星,是不是也承载着圣不凡对母亲的思念呢?


    天灵芸这一生,过得极其简单,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快乐。此刻,伤心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插在她的心脏,不拔痛,拔了更痛;想念,也是一种如影随形、会呼吸的痛,让人无法阻止。但她知道,笑着面对,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人生就如同一种永远无法治愈的慢性病,各种痛苦会不时地缠绕在身边,可只要用心去面对,它也不会致命。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每个人就注定活一天少一天,所以,又何必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呢?


    拥有是爱,放手也是爱;守护是爱,成全也是爱。爱,其实很简单,只要孩子过得幸福,那就足够了。


    天灵芸拿起笔,默默地将所有信中的“宝墨”两个字用笔涂抹成一团黑,这是她们家族防止秘密被人偷窥的一种方法,而那些看得懂的人,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含义。等墨迹晾干后,她把信一封封地放进信封里,十几封一模一样的信,承载着一位母亲对儿子满满的牵挂与爱意。她把这些信交给圣明轩,嘱托他尽快送入北方,希望儿子能早日收到自己的思念与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