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最近可闹鬼呢！”


    “哦？”


    捕捉到关键词，上一秒还球一样瘫着，饭气攻心昏昏欲睡的艾斯瞬间精神起来，Duang～一下恢复了人形。


    他像只嗅觉灵敏的猎犬，不放过一丝一毫冒险的味道：


    “老板展开讲讲！”


    他那副两眼放光的样子引得老板苦笑两声，对于本地人来说这大概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


    老板叹了一口气开始了讲述：“年轻人大概也有听说过我们国家的名号吧，我们欧伊科特可是东海有名的“能工巧匠”之国。”


    艾斯：“没听过欸。”


    老板：“……”


    老板狠狠用抹布甩了下桌子。


    “没听过也没关系，你们那里总是有钟表的吧！告诉你东海九成的钟表都是来自这里的，给我记住了！”被拆了台的老板有点咬牙切齿道。


    “哦，这个还是有的，原来是这样啊哈哈！”


    接下来他们从老板这里了解到了这个国家正面临着的困境。


    欧伊科特确实是东海公认的工匠之国，这并不是老板的自吹自擂、而是艾斯这个家伙又犯了常识短缺的毛病。


    刨去某些人为因素，欧伊科特王国总体是个安乐富足的国家。


    气候宜居、资源丰富，因而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也发展出了足够深厚文化底蕴，许多人以创造为业，是东海许多精致复杂产品的出产地。


    重新强调一遍，刨去某些人为因素的话。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手握资源的小国是不可能一直平安无事地安居乐业下去的。


    欧伊科特王国由于其离伟大航路入口半远不近的位置，既享受不到海军着重的保护，还手握诸多航海必须的物资，便成为了海贼们的经典目标，许多成气候的海贼团都打过这里的注意。


    这其实算不上什么，海贼来抢，大不了打回去就完了。且东海作为“最弱之海”，海贼能造成的混乱大多只是一时的。


    真正让国家上下开始感到窒息的，是逐年加重的天上金。


    老国王巴杰尔是个面瓜，奉行无为而治，若是头顶没有世界政府和天龙人的话，有天时地利的加持或许也能算作一位明君，国家在他的手底下自我运行地一派良好。


    而变故的起因，是某年征收天上金的天龙人灵机一动，巡游时瞧见了这里的富庶，觉得榨得出更多油水，便拔高了上贡的金额。


    对此，老国王一个字都没言语，低眉顺眼的就交了，连象征性的哭穷都没有。


    于是习惯了那一套的天龙人又寻思，这老家伙都不带肉疼的，肯定是手里还宽裕的很。


    这怎么行呢？


    这世上除了天龙人，谁还有资格过富裕的好日子？不能有！


    于是税金就一年一年的加了起来。


    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艾斯：还算不上吗？）


    欧伊科特毕竟是个被自然条件眷顾的国家，对统治者来说是一片容错率相当高的领土。


    即使头顶着高额的税金，人民的日子也就是稍微难过了一点，作为关键的出口国还可以适度涨涨价将压力转嫁出去一部分。


    真真正正把这国家一点空气不给的，是在这样的局势中成长起来的，这个国家的好“耀祖”。


    说到这里，老板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看向墙壁上挂着的大相框，这是国法规定，每家每户都必须挂的。


    “就是他，我们国家现任的国王。”


    “哦，那原来是国王啊。”


    艾斯歪着头看过去。


    照片里那人美化过后也依旧眼歪嘴斜、脑袋小脖子大，他们来这里的路上也有看到，广场上立着这幅长相的硕大鎏金雕像。


    “这么“稀奇”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什么特殊的艺术品呢。”艾斯给出天然的锐评。


    “别这么说，仔细一看还是能看见带着王冠的。”丢斯在这会儿也缓了过来，参与进话题：“不过emm…确实很抽象就是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人抽象的不仅限于长相。


    老国王虽是个面瓜，但也不是真的就一点怨言都没有。


    然而他本人实在没有这个心气，就将改变的希望全盘寄托到了他的好大儿——巴杰尔·菲尼亚斯身上。给了这个长子一切最好的精英教育，包括掏钱送他去各个世界会议与会国留学，开拓眼界。


    好大儿在开拓了一番眼界之后，思路也彻底打开了——他决定，他要成为世界贵族！


    是的，在巴杰尔·菲尼亚斯的眼里，破局的唯一方式，是他自己也成为人上人。


    于是在多年留学归来后他接手了老国王的王位，开始对这个国家进行大刀阔斧的盘剥。


    这里不是能工巧匠之国吗？


    那只做点手表凳子怎么够，必须要大建奇观！没点气派怎么晋升世界会议与会国呢？


    他抽调了国内大批的工匠，建造了许多除了挥霍国力没有丝毫作用的东西，比如广场上那个能够随着天光转动巨大金像。


    他还曾夸下海口说要建造一个东海最大的海军基地，请海军来进驻，一举解决海贼侵扰的问题。


    结果是，负责科诺米群岛巡防的老鼠上校美滋滋的收了他的贿赂，把建好的“基地”当成了豪华的私人度假村，驻军的事却是提也不提。


    废话，没有上面的调令，谁给你一个小国国王干这个。


    事情不了了之，菲尼亚斯默默咬牙，又不敢找海军算账，于是变本加厉地钻起歪门邪道，一心想着通过贿赂天龙人让自己飞升。


    就此，他开始大肆搜罗各种奇珍异宝。


    “这些跟那“闹鬼”的船厂有什么关系？”


    艾斯问道。


    “我正要说到那里。”


    老板回答，他抬起头透过窗户望向远方，贝琳奈猜那大概就是造船厂所在的方向。


    “造船厂的老卡尔伐是在我们这个国家也最为出色、最为热情的工匠之一，明明都一把年纪了，还不停琢磨着精进技艺。尤其几年前收了科萨特那小子做徒弟之后，两个人那叫一个意气投合，更加沉迷摆弄木头。做出了真正不得了的东西。”


    说到这儿老板问他们：


    “你们知道船精灵吗？”


    “嗯？就是船如果格外被拥有者珍惜爱护，就会生出自己的意识……但这不是个传说吗？”丢斯疑惑道。


    “确实是传说。”老板在他们身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


    “但卡尔伐他们真的造出了一艘拥有“船灵”的船。”


    说到这儿他也不禁陷入了回忆。


    当然，最开始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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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当是那对师徒自娱自乐的说法。


    可那真是一艘好船啊。


    好到再是门外汉也能看出来不凡的程度，好到不像是东海这个地方能出来的东西，即使没有什么船精灵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而这宝贝，理所当然的，入了国王大人的眼。


    菲尼亚斯也觉得“船精灵”实在是一个好噱头，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样的东西正适合作为打动天龙人的礼物。


    然后，他又福至心灵、想到了个能把这个宝贝进一步包装一番的主意。


    “他处死了老卡尔伐。”


    老板说完这句，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显然，在座的人都无法理解这位国王神秘莫测的脑回路。


    菲尼亚斯想到的剧本是：工匠死了，东西才能变得前无古人后也无来者，世间独此一份。


    有一说一，虽然正常人无法理解，但天龙人说不准还真的会受用他这种操作。


    然而，这位天才的决策，从来就没有成功按照他的剧本走下去过。


    “在船和押送天上金的军舰一起开走之后，没人发现老卡尔伐的徒弟科萨特竟然藏在了船上！他杀了开船的海军和王庭护卫，和船一起消失无踪了。”


    老板的声音忽然一沉：


    “然后事情就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了。”


    “经常有来往岛屿的人，说在海上看到了这艘船。”


    “而那上面，却一个人都没有。那艘至少三五个人才能开动的双桅船就这么自己在周围的这片海域来回打转，不愿意离去。”


    “有海贼试图劫下那艘船，那船无人驾驶也跑得飞快。然而在锲而不舍地追上之后，那些人才发现，那样才是真的入了鬼门关。


    登上那艘船之后，夜晚稍有不慎，船就莫名和他们原本的船脱开，不见船影。他们带上船的食物很快就消失或是腐烂，水也一样，变成不能喝的海水。”


    “而最可怕的，是不管他们再怎么调整出船舵风帆，船就是死活靠不了岸。”


    “最后海贼们忍无可忍纷纷跳下船，运气好的飘到岸边之后，才活下来讲出了这个故事。


    且那一定不是随意捏造的谎言，这两个月发生了三波这样的事，有的是海贼有的是海军，最终的结局都是跳船求生。没人能把卡尔伐的船带回岸边。”


    “可就是最近几天，那船却开始自己想要靠岸了。


    有人在清晨看见那艘船停在岛屿远端的悬崖边，太阳升起后又消失不见。”


    “大家都说，是那艘船即使有船灵，现在也一定是变成了怨灵。现在是终于要来找菲尼亚斯王索命了，于是人都害怕的连船厂都绕着走。”


    至此，老板叹息着结束了他的讲述。


    “就是这么个缘由，客人们也还是躲着点那边吧，毕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内个叫科萨特的人呢？”


    贝琳奈忽然出声。


    “那小子？大概也死了吧。毕竟所有人都说那艘船上已经没有人了。”


    老板只是惋惜地摇摇头：“那小子一个人与那么些个海军护卫拔刀相向，怕是那时就和他们同归于尽了吧。”


    贝琳奈听着他的话，眼中却闪过一阵不同寻常的光彩。


    片刻后，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这可不一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