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要我抱你起来吗?

作品:《穿到三年后,冷面权臣日日宠妻

    殿内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成帝心里直叹气。


    他就知道,只要陆恂这竖子开口,准没好话。


    于是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去,陆恂惯会装死装瞎,瞪半天也没反应。陛下只好看向一旁的贺长风。


    贺长风是谁,早在陛下眼刀到来之前,已经低下头。非必要,不与陛下对视。


    成帝无奈,眼神只能再转。


    长公主倒是不闪不避,与他四目相对。只是这位长姐素来擅长火上浇油,不是息事宁人的性子。使她开口,说不定更难收场。


    终于,成帝的目光落在全场唯一软柿子上。


    “……”栖月只觉得半边身子僵直。


    因为陛下正盯着她看。


    一直看——


    栖月冷汗都要下来。


    她看起来是很会缓和气氛,堆砌台阶的人吗?


    陆大人的性格,她又凭什么叫他收敛啊!


    只是天子目光灼灼,使她水深火热,使她里外煎熬。


    索性眼一闭,心一横,对着陆恂说道,“夫君,你……饿了吗?”


    这句话问出来,栖月已经做好被奚落的准备。


    陛下强人所难,她真的尽力了。


    实不相瞒,在陆大人那里,她是没有丁点分量的。


    大约也就比嘉元强一点。


    谁知陆恂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昨日晚膳也没用。”


    栖月:……


    谁问这个了?


    栖月惊讶抬眸,不大敢相信这样的话竟会从他的口中说出。


    陆恂今日穿一身玄黑作底、云雷纹滚了衣袂角边的深衣,束了腰封,是一种说不出的风仪威重,然而幽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却甚是平和。


    相比起方才对嘉元,态度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昨日从天牢回来,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栖月受了惊,更没心情哄他,陆恂早早去了前院书房。


    两人的关系也降到冰点。


    今日大殿之上,当着陛下、太后娘娘和满殿的人,他竟直接说他没吃晚膳!


    几乎已经算是示好。


    至少台阶给的,比栖月方才那句“饿了吗”要顺滑流畅得多。


    栖月发现,她真的很不了解陆大人。


    在她心中,陆恂该是积威深重,凛然似山巅白雪,冷清似旷野孤烟,一坐一卧,不容亵渎的圣人模样。


    可那时他们尚未挑明身份,床笫之间相互试探,他就能说出“若想,我可以帮你”这等骚话。


    此时,他也能一派坦然昨日的龃龉。


    难道这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栖月敛眉垂首。


    陛下乐呵呵接话,“开宴!”


    立马开宴。


    最好将方才的事黑不提,白不提混弄过去。


    太后娘娘对此很有异议。


    她都应承南安郡王,嘉元进显国公府的事。


    可不待贺太后再开口,萧元容率先道,“母后,您今年的春日宴不够热闹呀。”


    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太后娘娘当着陛下的面能够颐指气使,可对着大女儿,却真是无计可施。今日她若执意坚持,先不说陆行简这竖子如何行事,只萧元容一个就能将她的春日宴搅翻天。


    成帝又不肯向着她。


    一时间,太后娘娘四面楚歌,全线溃败,只剩举旗投降。


    一场争端消弭于无形。


    宫人们陆续盛上酒水饮食。  陛下此时看栖月顺眼多了,顺便看贺长风不顺眼多了。


    “姜氏,你去坐到行简身边。”


    陆恂身边,正坐着贺长风。


    贺长风这会儿晓得睁眼了,一双桃花眼含笑,“陛下,那臣坐哪儿?”


    成帝十分不耐烦,“滚回你自己位置上去!”


    贺长风是太后的心肝肉,谁都不能说,“皇帝,长风胆小,你少凶他。”


    贺长风笑嘻嘻哪有半分怯懦胆小的样子,“还是娘娘您疼我。”


    栖月这会儿已经隐隐察觉出陛下的随和仁善。


    不过贺长风能在陛下面前讨两句嫌,她可没那个资本。


    于是乖乖起身,朝着陆恂的位置走去。


    嘉元县主最后的期冀都没了,彻底陷入绝望当中。


    她强忍眼泪,这一刻怨怒太后,更恨极了陆恂,还有姜栖月,都是因为这个贱女人,陆恂才不要她!


    于是嘉元又将一旁,已经尽力蜷着身子,缩小存在感的韶静怡拎出来。


    指着韶静怡胸前的血渍,朝栖月吼道:


    “似你这等人前柔顺,人后狡诈的贱人,只有瞎了眼才会觉得你好!馊的当好的,臭的当香的,真叫人恶心!”


    这话不光骂栖月,连着陆恂一起骂了。


    众人下意识便朝陆恂看过去,后者平静无波,一张英俊锐利的脸上惯常看不出情绪。


    栖月也没在意嘉元。


    因为没必要同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计较。早在嘉元打起逼婚主意的那一刻,她在陆大人这里已经判了死刑。


    栖月目光反而落在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韶静怡身上。


    很显然,她与韶静怡的恩怨,却被嘉元当了枪使。


    自作孽,不可活。


    栖月虽觉得韶静怡可怜,但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她不想掺和进来,快步穿过大厅,朝陆恂的食案走去。


    嘉元只当她是心虚,越发来劲,一走一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拧住:


    “不敢承认是吧?心虚了是吧?只有你这等低贱娼妇,才能做出泼人狗血的下作之事!”


    其实嘉元一个贵女,能有多大力气?


    栖月很轻松就能反手扭过她的手腕,就像之前对付韶静怡那般。


    只是人人都有底线。


    嘉元一而再再而三折辱于她,今日她不往嘉元最深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巴,也枉为人了。


    栖月所站的方向,正正面对陆恂。


    她都不用做太大的表情,隐忍、克制、委屈、疼痛……这些在姜府,几乎是她的伴生本领,装柔弱扮可怜,她最会了。


    只是陆恂更快。


    不等她施展绝学,他已拿起案上食箸,单手挥出,嘉元两膝一软,人已经跪倒在地。


    这可连累了栖月。


    她一个没留神,反倒被嘉元带倒。


    余光瞥见陆恂已经起身朝这边走来,她便凑到嘉元耳边,用尽平生做作,“我就是再低贱,偏陆恂哥哥喜欢呢~”


    嘉元的伤口是陆恂,一踩一个准。


    果不其然,嘉元脸上血色,几乎立刻退得干干净净。


    怒极恨极,她朝栖月扑过来。


    早在倒地时,她们身旁已围上来许多宫人,此刻抱腿的抱腿,抱手的抱手,生怕嘉元又暴起伤人。


    陆恂也走过来。


    秉着伤口就要狠狠撒盐原则,栖月朝陆恂道,“哥哥,痛痛~”


    她声音不大,此时周围又有宫人呼喝,嘉元发癫的吵嚷声,这一声做作的“痛痛”嘉元不一定听见,陆恂却是一顿。


    随即他道,“需要我抱你起来?”


    偏巧这一声,大殿之上,吵嚷声忽然停下,戛然而止。


    于是满殿的人,都听到了。


    栖月:……


    不必了。


    她还要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