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哥哥何时骗过你

作品:《穿到三年后,冷面权臣日日宠妻

    陆恂第一眼便看到人群外的栖月。


    她今日穿一身十二破的月华裙,每一幅裙子浅浅晕染,都是清新雅色,宛若水墨,收于腰间,行止间裙裾随步伐拂动,宛如月映池水,光华点点。


    头上梳着堕马髻,鬓边斜插一支浅粉的小小桃花,当真艳光动人。


    只是面色不太好,不知又招惹了什么事。


    陆恂来此,自然引起一片骚动。


    他是不大参加此类聚会的,尤其是近些年,他权柄愈重,更少赴宴。广平候世子一早接到通报,陪侍一旁,他们身后还有不少今日来赴雅集的青年才俊,均盼能在他面前崭露头角。


    陆恂心不在焉,直到看见栖月,朝她走了过去。


    走近,才看到她微微低了头,眉头微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从来见她,总是活气满满,一双眼睛亮着光似的,怎么一场小小集会,却能叫她彷徨至此?


    他不禁偏头,朝紧随栖月身后走来的年轻女子看去。


    视线冷硬肃然,李氏一时被这目光钉在原地。


    “怎么了?”


    陆恂低声问道,“发生何事?”


    栖月脑子里乱得浆糊一般,一时没理清思绪。


    方才骤然听到广平候世子夫人说陆恂来了,那时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快些去见他。


    陆恂好似巍峨高山,比起那些缥缈的、不可猜测的过去,他才是真实的,沉稳的,叫人感到安心的存在。


    栖月知道此刻很多人都在关注他们,也知道她现在需要表现出得体的一面,于是摇摇头,“我没事。”


    她扬起一个笑,“你怎么来了?”


    陆恂的目光却落在她绞着的双手上,这是她不安时惯有的动作。


    他垂眸注视着她,语调平静,似有几分安抚之意,“顺路。”


    顿了顿,他问道,“要回去了吗?”


    陆恂原是没打算来的,只是广平候世子人缘广结,交友更是鱼龙混杂。栖月头一次来这样的场合,可能会不大适应。她平日也就看看话本,作诗却是难为她了。


    思来想去,有些不大放心。


    刚好有段时间没有巡营,正好便在城东,顺路接她回去。


    贺长风为此笑他,“真没想到,你成亲后会变成这样。”


    陆恂不为所动,“你回回都要讲一遍?”上回在温泉山庄,他已经感慨过多次了。


    贺长风便道:“恂恂,我只是太惊讶了。”


    陆恂瞥他一眼:“不许这样叫我。”


    贺长风不肯,“心肝都能这样叫你,我为何不行!”


    陆恂铁石心肠,“心肝也不许说。”


    贺长风闻言也不生气,反倒挑眉凑近问道,“你那些小毛病,弟妹她知道吗?”


    比如那些近乎偏执掌控欲和占有欲。


    陆恂懒得理他,“与你无关。”


    ……


    听他问是否要回去,栖月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


    也豁然开朗。


    不管从前发生过什么,最坏的事情她都经历过,她现在是世子夫人。等到一年之期结束,以陆大人的为人,他应该不会为难她。到那时,她就可以真正掌握自己的人生。


    “好,”她抿唇一笑,抬眼望着他,“还有四妹妹。”


    两人之间早没了最初的剑拔弩张,身份的转换,她不再是一心攀附的虚伪女子,而他也不是傲慢无礼的权臣。


    或许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彼此的转变——


    关于他的保护与占有,她的信赖与专注。


    她看过来的眼神明澈,认真。


    陆恂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走吧。”


    他终是抬起手,护在她背心,并没有碰触,却象征着绝对的掌控与保护。与主家告辞后,两人相携往外走。


    “月儿!”


    人群中,一声清朗男声响起。


    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站着一个穿雨过天晴襕袍的青年,身量很高,清俊温雅。白净的脸庞衬出一双温和的眸,若春雨洗涤,一片静润风姿。


    栖月先是一愣,随即眼前一亮,“大哥哥!”


    来人正是姜鹤鸣,栖月的大哥,姜府嫡长子。


    他上前两步,先对陆恂行礼,“见过世子。”


    陆恂淡淡应了一声。


    而后姜鹤鸣脸上笑容变大,转头面向栖月,“三年不见,怎么不认识我了?”


    他秀致的眉眼上满是宠溺的笑,“像是长高了。做了夫人,再不是从前那等小孩子气。”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个惊喜,一个激动。


    激动的是栖月。


    姜鹤鸣是为数不多对栖月很好的人。


    从前在姜府,栖月吃不饱的时候,都是姜鹤鸣藏了食物给她。不过要偷偷避着人,被嫡母或是嫡姐发现,免不了又要受一顿责罚。


    姜鹤鸣大栖月三岁。她还记得有一回自己被抽了鞭子,姜鹤鸣气得要教训姜玉柔,被栖月死死拦住。


    那时的小小少年,含着泪对她道,“等我大了,就带你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这当然做不了数。


    他是姜府唯一长大的男丁。


    只是这为数不多的温暖,栖月至今都记着。


    栖月笑道,“我都多大人了,哪里还会再长高?”


    姜鹤鸣笑容加深,“再大也是我妹妹!”


    栖月问,“大哥哥什么时候回京的?”听松萝说,姜鹤鸣在沂县为官,距离京都很远,在燕州辖内。


    姜鹤鸣道,“前日才回京,还没来得及去看你,没想到今日在这里便碰上了,多巧啊。”


    栖月笑得眉眼弯弯。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姜鹤鸣。


    后来那几年,姜鹤鸣不是在外求学,便是为官,回家的次数很少。算起来,她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十五岁那年除夕。


    不等她再说什么,只听身旁传来一声:


    “不如回府去说?”


    是陆恂。


    乍见亲人之欢,叫她连场合都忘了。


    栖月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陆恂,“夫君,这是我兄长,姜鹤鸣。”


    陆恂却并未看她,一双黑沉的眸盯着面前的男人,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陆大人向来话少,栖月倒也不意外,又朝姜鹤鸣道,“大哥哥,不如你与我们一起回去?”


    你与我们……


    天然便划分成两拨,他自小看到大的妹妹,与他却不再是“我们”。


    姜鹤鸣眉眼间笑意不变,仍旧温柔和煦,“今日还有事,改日我再来看你。”


    栖月不觉有异,笑道,“那一言为定!”


    姜鹤鸣好笑地拍拍她的头,“哥哥何时骗过你?”


    陆恂的目光,盯着那只拍她头的手,缓缓上移,直到看向男人的眼睛,唇角勾起很淡的弧度。


    姜鹤鸣坦然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