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亦书丢在酒吧的何晴被人群挤到了最角落。


    这时沈年走上前来，手虚扶住何晴的腰，凑近她耳边说：“别参与他俩的事。”


    “凭什么？”何晴的声音不悲不喜，透着股坚韧。


    “顾亦书不会爱上除沈梨以外的任何人。”沈年淡淡开口，心里不由感叹，顾亦书实在是狼心狗肺，让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如此伤心。


    “凭什么？”何晴重复着。


    酒吧有人开了天价酒，众人欢呼，他们的事情好像书页似得被翻了过去。


    -


    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极其刺鼻，浓烈的好像要把人扔进去。


    强烈的失重感传遍四肢，沈梨用尽全部力气睁眼，结果只睁开条小小的缝隙。


    通过缝隙，她看到顾亦书坐在床边，垂着头，看不清脸，沈梨不知道这人开心还是不开心。旁边是汤书白，眉飞色舞的汤书白。


    沈梨有些气，她知道自己昏倒，知道从酒吧出来，后面到了医院的事都不知道。


    但她都晕倒了，汤书白怎么能如此开心。


    沈梨被气得眼睛又睁大了一圈。


    “呀！沈梨你醒了。”汤书白最先注意到她。


    随后顾亦书连忙抬头，看着沈梨眼里满是心疼。


    沈梨叹了口气，本来已经可以甩掉顾亦书，可是呢，为了一瓶红酒，两个人再次牵扯起来。


    “既然你醒了，我就先走了。”顾亦书起身要走，沈梨看着他疲惫的背影，轻声开口：“顾亦书，我们聊聊吧。”


    顾亦书停下来，直到病房里的其他人离开，他才在沈梨对面坐下。


    沈梨虚弱地撑起自己，靠在病床上。


    她扯出来一抹笑。


    “那个女孩儿怎么办？”


    “不用你管。”


    “顾亦书，你别耍小孩子脾气。”


    “一千万赔偿再加一套市中心别墅。”


    “跟你半个月，这点补偿不算多。”


    “我没动她。”


    “动没动只有你知道。”


    “沈梨，到底是谁幼稚。”顾亦书抬起头看着她。


    沈梨稳了稳情绪，她说：“顾亦书，我们之间的事不要再牵扯其他人。”


    他没说话，过了很久才闷闷地‘嗯’了声。


    快到中午，病房里很热，顾亦书将外套脱下放到沙发上。


    他去给沈梨倒了杯水。


    沈梨接过道了声谢。


    “顾亦书。”


    她叫他。


    “我打算出去半年。”


    顾亦书挑眉，表示她可以继续这个话题。


    “去江南学习苏绣。”


    “那也很好，”顾亦书眼睫微动，突然，话锋一转：“也可以雇老师过来。”


    “可是我想散散心。”沈梨解释道。


    她想要去江南水乡，坐在二楼小窗旁看外面的世界。


    “婚礼呢？”


    “不办。”


    十天后，本该是轰动海城的顾氏婚礼，因为顾亦书的一句话而取消。


    沈梨和苏萌也坐上去外地的飞机。


    落地后两人先到了住处，公司账上实在没钱，她们只能住在离市区很远的景区里。


    左边是建筑工地，右边是茶山。


    风景倒是很不错，只是，这里连个外卖都叫不到。


    沈梨和苏萌来了大半个月，汤书白联系的老师到现在还没找她们。


    她们主动去找，得到的回答是孟老师现在很忙，没什么时间培训新学生。


    沈梨实在有些坐不住：“萌萌，管汤书白要孟老师家庭地址，我们直接过去。”


    “这样不好吧，孟老师不是说有事。”苏萌站在阳台看外面。


    “不见得是真的忙到半个月不见一面，”沈梨思索着又说：“汤书白给过去的学费人家还没收。”


    “明白了。”苏萌立马联系。


    要到地址后，两人租了辆车，打开导航后发现孟老师的家离她们只有十几公里，是附近的别墅区。


    两人很快驾车来到‘绿.墅’，按照汤书白给的地址，她们走到一间独栋别墅前，外面的门上挂着风铃，院子里挂着步，沈梨对布料很了解，看出那些是最昂贵的蚕丝。


    她上前敲了敲门：“孟老师，请问在家吗？”


    沈梨正想要再次上前，有人推开二楼的窗户，声音很软：“在这儿。”


    她们抬起头看到了戴着草帽身穿长裙的女人，很优雅，也很美。


    “是沈梨和苏萌？”她询问。


    “我是沈梨。”


    “先进来吧。”女人柔声开口。


    两人这才推门走进来。


    院子的中央放着工作台，台面上是针和丝线，线是桑蚕丝线，区别于普通丝线的粗糙，桑蚕丝线色彩清丽，线丝细腻。


    她们走到别墅门口，孟老师已经把门推开。


    两人走近后，孟老师柔声开口。


    “来找我学习的人很多，你们是唯一等了半个月还能登门的人。”


    沈梨微笑回应着。


    “我听汤书白说是要参加比赛。”孟老师微笑。


    “实话讲，”不知为什么，沈梨现在很放松：“比赛的占比没那么大，更多是想把四大名绣融入到日常服装中。”


    “手工刺绣耗时耗力，盈利并不大，”孟老师缓缓说着，她拿出茶点放到茶几上：“现在喜欢这款刺绣的商家并不多。”


    “是这样。”沈梨拿起精致的茶点放到口中，应该是由茶叶制作而成，清香中带着些许涩意。


    “但，”沈梨话锋一转：“我们的投资人中有海城首富，他更希望能够传承技艺。”


    孟老师唇角微勾没再说什么。


    直到厨房的热水壶发出‘叮’的声响，孟老师这才起身说。


    “半年学不到什么，可能连拿针的手法都还不熟练。”


    她给出了建议。


    “你们想要通过服装传承技艺，不如直接雇擅长苏绣的人。薪资待遇如果够好，学习苏绣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是很好的主意，可沈梨并不赞同。


    “孟老师，对于苏绣我想试着了解，后续如果是真的热爱，或许会学习许多年。”


    孟老师点头微笑，没再说什么，目光看向门口，是送客的意思。


    沈梨和苏萌很识趣的主动告辞。


    回去的路上，沈梨拨通汤书白电话，语气里带着怒意。


    “姓孟那个老师到底要多少钱？”


    “没提钱，她觉得我们的品牌和刺绣没什么关系。”汤书白解释。


    苏萌在旁边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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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她可能觉得我们没那么想学。”


    这句话点醒了沈梨。


    她是真的想学苏绣，还是想要逃避和顾亦书之间的关系。


    沈梨沉声说：“汤书白，你联系孟老师招聘一批苏绣师傅到海城。”


    汤书白应声，与此同时，沈梨决定回到海城。


    她向来是行动派，事情想清楚后会立刻行动，她和苏萌当晚便落地海城。


    海风咸咸，拂面而来。


    沈梨松了一口气。


    “你回哪儿？”苏萌询问道。


    “回公寓。”沈梨说。


    她的那间公寓是大学时买来朋友们偶尔过来聚餐用，所以苏萌清楚公寓的情况。


    “不回顾亦书那边能行吗？”


    作为沈梨多年好友兼四年大学室友，她很清楚顾亦书的疯狂。


    “先不回，”沈梨说：“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你们俩的问题不就是彼此对对方都没有信任感，另外对这段感情不够自信。”苏萌总结道。


    沈梨摇头：“解决起来很麻烦。”


    如果是单纯的合约婚姻，她现在会出现在顾亦书的房子里，或者是单纯的彼此相爱，她也会和顾亦书生活在一起。


    可问题的难点在于，他们彼此相爱却又彼此伤害。


    两人走出机场，正准备拦下出租车回去，沈梨却被熟悉的声音叫住。


    “小梨。”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顾亦书。


    沈梨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今天必须要跟他回家。


    “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里难得没有恐惧。


    “我开始看医生，医生说我的情绪调控得要比以前好很多。”


    顾亦书解释着。


    沈梨忍不住叹气：“不要让别人知道。”


    不然海城明天的新闻就会是，顾氏接班人为爱迷失自我。


    和顾亦书在一起，就好像有几百个摄像头随时随地对准自己。


    一言一行都被大众看在眼里。


    起初顾氏把他保护的很好，后来为了公司股票，顾亦书开始出席各大会议，也接受媒体采访。


    过于耀眼的家世，出挑样貌和身高加持，再加上顾亦书生人勿近的气质，一度在网络上走红。


    从那之后，有顾亦书的新闻，点赞量不会低于百万。


    这种情况下媒体当然喜欢追着顾亦书拍，拍他的行踪轨迹，拍他的感情生活。


    只是沈梨没想到她回海城这件事会被人大做文章。


    她跟着顾亦书回到婚房。


    何晴并没有来过他们的婚房，当时也是顾亦书故意气沈梨。


    婚房还是按照十年前她们恋爱时候幻想那般装修出来，沈梨紧紧跟在顾亦书身后，一夜无眠。


    隔天两个人都起得很晚，是被电话叫醒。


    “顾总，不好了，沈小姐被网暴了。”迟律师匆忙说。


    沈梨这边也接到了沈桃的电话。


    “姐，你最近千万别出门，迫不得已要出门的话一定带着保镖。”


    顾亦书和沈梨一头雾水，直到打开手机，上面弹出无数条消息。


    ‘沈梨只三当三，摧毁纯真爱情。’


    ‘原配被逼到看病吃药。’


    何晴的名字也出现在新闻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