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糖果如何保持优雅，眉宇间紧蹙还是出卖了她。


    一丝丝怒不可遏散发出来，可爱少女人设即将崩塌。


    柏羽可不惯着她，直言不讳。


    “是，瑞斯拜解散，剩余那些回归正常，地面生态已经大有改善，只要维尔斯消失，世界就能恢复。食物净化不过是缓兵之计，治标不治本。”


    冰块一样的柏羽对上情绪即将爆炸，产生巨量灼热的糖果，


    两种温度的交战一触即发。


    “呵呵，你柏氏力量强大，为什么不杀掉所有的维尔斯成员，省点背后搞小动作的时间不好吗？”开朗少女逐渐阴郁，年龄段该有的阅历、经验逐渐浮现面庞。


    糖果不再有一丝微笑，也没有继续品尝桌上的甜品。她还是那副少女面孔，公主般的打扮，起身绕到沙发后方，已和老谋深算的家主别无二样。


    她手肘抵着沙发背顶端，身体稍稍完全，哪里还有什么天真无邪的笑容，只剩阴冷。


    “杀死我，库莉丝的那些朋友也会死。不按照我的意愿行事，那人依旧会死。柏羽不行，库莉丝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的，对吧？”


    用杀死所有家族成员的方式来解决维尔斯会加重世界的扭曲和变异，或许糖果冥冥中意识到这一点，才会有这样的行为。


    “现在，为我打开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我将以维尔斯的名义带领人类寻找新的家园。”


    糖果站直身体，展开双臂高呼，仿佛她是救世主，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王。


    “快点动手，不要让我等太久噢。”


    无邪的面庞，说着骇人听闻的话，让库莉丝有种糖果被夺舍的错觉。


    但，这就是糖果，是坎迪·维尔斯的真面目。


    认为朋友是她的弱点，除非她带着朋友们远离星塔，逃到天涯海角，否则大家终究会变成这样。


    库莉丝选不了，柏羽是拒绝选择。


    “你还妄想着去占领别人的世界吗？你可以带领人类前往，你带不走力量源。再者，我出生的地方，武力强盛，分分钟可以消灭你这样妄想者。”库莉丝知道这些话没用，还是想说。


    “妄想？想都不敢想，世界怎么会改变？我有更好的方案，你们理应配合我。”


    双方各执己见，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库莉丝的朋友们在地下室里煎熬，分分钟都有生命危险。


    库莉丝无法否定这样的糖果，至少她还有一丝想让人类有新家园的想法，而不是局限在星塔内部争权夺势。


    可这疯狂的背道而驰、离经叛道，她亦无法认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越发焦灼，糖果也逐渐不耐烦，拿起一只对讲机模样的东西，放在嘴边。


    嘴巴开合，正要给出指令的那一刻，黑气瞬间升腾，填满房子每一个角落。


    糖果僵持在最后一秒的动作上，宛如石雕，又好像被冻结，再也没有改变过姿势。


    “快走，我们去地下室。”柏羽拉起库莉丝的手就跑。


    “囹圄帮我们救人又怎么样，难不成要把大家都藏起来吗？”库莉丝也着急救人，更清楚救出来也没有意义。


    “是啊……”刚刚还快步前进的柏羽缓步到停止，不禁叹气。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有道理的。


    “柏羽，你看！”


    两人在客厅外部的走廊寻找可以通向地下室的地方，沦陷在黑气中的走廊，同样定格维尔斯家的几名佣人。


    一个刚迈出步子，脚悬停离地面几十厘米的地方。


    一个在擦拭玻璃，抹布随着手部移动飞起的一角也暂停在半空中。


    另一个蹲下捡东西，同样保持类似缩成一团的姿势。


    黑气更像是冷气，冻住所有人。


    “难道不是囹圄帮我们救人，是出了别的问题？”


    话音刚落，两人双双脚步不稳，歪着撞向墙壁。不用猜也知道，星塔正在发生剧烈颤动。


    眼下似乎只有她们姐妹俩能自由行动，暂时也顾不上寻找地下室，直接跑去外面查看情况。


    星塔顶层空旷，一眼能看清楚情况。


    靠近云层的顶层正在高速下行，附近还飘出类似构造，能看出都在往下移动。


    “现在是，是？”


    库莉丝的眼睛看见了，却不敢表达。


    那分明是星塔每一层都被切割开来，同时往地面坠落的景象。


    她们没有触碰力量源，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上飞行器。”柏羽果断，始终拉着库莉丝的手，往柏氏的地方跑。


    脱离星塔后，看得更加清楚，情况的确如库莉丝所想，每一层的人们也裹挟在黑气中，不能动弹。


    不仅星塔如此，地面也四处都是一团团的黑气，冻住人类，限制所有人的行动。


    “囹圄究竟怎么了？”柏羽强忍着手部的颤抖，利用芯片联络柏小冰，希望能从长辈那里得到答案。


    她刚打开的芯片智能终端界面一瞬消失，好像出错，又好像出了其他问题。


    飞行器所在的高度刚好能看得清楚。


    所有人的芯片脱出身体，往天空上升，到达统一高度后自动碎成了渣，包括库莉丝和柏羽的。


    找柏小冰的唯一方法断绝。


    事情来得太突然，俩人理不清头绪，好在飞行器还能正常运行，只能先回矿山找人。


    “我呼唤囹圄无数次了，没有回应。”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属库莉丝和囹圄的关系最好，“芯片碎了，那我们藏在BUG空间里的东西呢？会去哪里？”


    “如果都是囹圄刻意为之，那些东西应该会回到矿山，先休息一会，我们来理理头绪。只有我们能动，可能和力量源有关系。”柏羽意外颤抖，目前还算冷静。


    “不，”库莉丝伸出手，努力集中，向柏羽展示，“我们好像已经不能操纵力量源了。”


    “什么？”柏羽跟着尝试，那种熟悉可控的力量当真消失，她们姐妹似乎回归成普通人。


    太多的疑点不能解释，俩人索性闭目养神，只能飞行器抵达矿山。


    不小心进入的梦乡在飞行器自动驾驶的不流畅落地后碎裂，库莉丝揉揉眼睛，跟个没事人似的伸起了懒腰。


    柏羽先她一步跑出去，愣在矿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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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再也没能动一下。


    矿山也笼罩在黑气之中，检查围栏的柏小冰和其他人一样无法动弹。附近住的屋子门口堆满货物，应该是从BUG空间里脱离出来的那些。


    “小姨也……”柏羽第一次知道脚软是什么感觉。她跪坐在地，双手捂着泪水不断滴落的脸颊，止不住地颤抖，从未如此绝望过。


    库莉丝上前搀扶，才发现自己也惊恐到无力，根本拉不起柏羽。


    如果说只有外来灵魂能够自由活动，那柏羽是如何豁免的。也许当务之急是去找哥哥了解情况。


    “飞行器能源充足，不如我们把那些货搬进飞行器，拿飞行器当移动堡垒，顺便查看各处的情况。”库莉丝提议。


    “嗯，好，也只能这样了。”


    姐妹俩同心协力，拿平板车一次次运送，装入所有货品，还有冰箱、烤炉、蒸锅之类的器具。


    看到小推车也原样无损的弹出来，库莉丝也算松了一口气。


    飞行器内装有大型冰柜，起飞前往小山丘后，俩人又马不停蹄往里面转移那些需要冷冻的食物。


    忙活完毕，人也累得不行，早已过了午餐时间，库莉丝随手煮了两碗泡面，特意加了鸡蛋，叮嘱柏羽一定要吃完。


    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们俩人，面对面坐着吃面，看着一样的自己，好像在照镜子，又好像陷入梦境一般。


    “对了，哥哥说，你跟他将库莱尔的什么事，他没听懂。”安静时候，库莉丝脑子才稍稍解放出一点空间。


    “那我简单说，20多年前打开通道引来的，待在代号库莉丝身上成长了21年的灵魂好像跟我合二为一了。”柏羽简明扼要阐述。


    “啊？”筷子掉落桌面，脑海中又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如果真的合二为一，来自世界之外的灵魂才能自动行动这一点算是说得通。那么，哥哥应该也能自由行动，可能也处于无助之中。


    吃完泡面，用过的餐具只能先放在一边，没水冲洗。


    附近生态改变很多，小山丘变得不太明显。


    大概黄昏时分，才按照之前的移动路线抵达。


    刚落地，“哐哐”捶打飞行器舱门的声音响起。


    库莉丝和柏羽不是慌张、害怕，而是找到活人同伴的惊喜，特别是那可能是哥哥。


    “库莉丝！柏羽！太好了！”舱门一开，劳伦斯一手一个抱住妹妹们，眼泪轻易弹出。


    “果然只有我们三个能自由行动吗？”库莉丝挣脱哥哥的臂弯，往破旧厂房方向张望。


    “既然是这样，带上移动售货车的剩余物资，我们还以飞行器为移动堡垒。”柏羽始终认同库莉丝的方案。


    多了个有力气的，搬货速度加快不少。


    东西基本收拾完毕，移动堡垒也要带上新乘客，柏羽忽然在飞行器舱门口拦住劳伦斯。


    “哥，你等一下，有件事我很想干。”


    “先上飞行器，关了舱门再说吧。”库莉丝不是很喜欢这种人们都被冻住，又黑气四溢的环境。


    “不，我要报仇。”柏羽抬手打断库莉丝，仍然堵住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