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保多米德，但具体怎么保你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人海战术的克星当然是火力覆盖，但就现在这火药产量，你和库路芬加起来还达不到覆盖手榴弹和地雷需求的水平呢。


    管他这那的，你先把步兵弩和盔甲的流水线给建了再说。


    库路芬一边抱怨这种方法生产出的东西质量有限，一边诧异于林顿这种前几年还充斥着愚蠢跳脱的地方居然能一下就找出上百能丝滑进入岗位、听得懂人话、遵守得了纪律的工人；你一边嘀咕他看不上流水线还非要空降一个手下工匠当厂长，一边把密姆那个当了铁匠的儿子奇姆薅来当了副厂长。


    这一任职很好地安抚了从顾问团进驻研发中心起就反应很大、在抗议时积极冲在了最前面的密姆；虽然按他的意见，你应该把对研发中心上下其手的库路芬毒死，然后嫁祸顾问团，让费诺里安内讧去。


    ……你不太确定是小矮人就是这么保守，还是来了林顿之后被绿精灵带的……


    “密姆活了这么多年，早就看得明白！”密姆被拒绝后激动地对你说，“什么诺多辛达矮人，都不过是仗着信了个神沾了点破规矩，就觉得自己比我们高贵、对我们做什么都理所当然了！”


    “消消气，顺顺气，”你拍拍他的背，怕老头儿一口气没上来过去了，他还得继续给你种土豆呢，“你这次做得很好，今年的保密之星奖非常稳。”


    密姆的日常就是在科研之余顺手牵羊，很遭同事嫌弃；但库路芬进驻研发中心前，密姆收到了你托林利尔夹带的钥匙，俩人连夜把你实验室里一堆涉密数据、方案和科研计划转移到了密姆在农业实验区的阴暗休息室——这种边缘人物根本不会被库路芬看在眼里，他只知道你把东西藏起来了，具体怎么藏的则毫无头绪。


    你的饼则完全没被密姆听到耳朵里，他用他那口音古怪的矮人语骂了一通因为看不起他和他的土豆而被记恨上的库路芬，又恶狠狠地说：“连你都要比他们信守诺言、心胸宽广！”


    ……这像好话嘛。


    不过也正常，在被宣布“无法得到奥力谅解”而离开贝磊戈斯特后，密姆成了贝尔兰极少数平等敌视所有神的生物，不仅什么神让他听见都免不了得顿蛐蛐，还曾因为结合自身经历狂言女娲娘娘其实是“蛇神”而差点挨揍——心虚的你只能和稀泥了事。


    他的两个儿子倒是成了女娲娘娘和你这个神眷者的虔诚信徒，不久前奇姆还被帕达姆发展成了圣殿骑士团的一员，建筑队供职的伊布恩也进入了阿拉西尔的考察视线；他俩本就有些知识和技能的底子，性格也没有亲爹偏激，跟林顿的绿精灵和人类都相处得还不错——但对诺多还是敌意颇大。


    之前你用这拨诺多跟纳国斯隆德诺多不一样勉强安抚住了他们，结果费诺里安给你来这么一出，倒更让他们确信了“诺多没一个好东西”。


    好在如今你要的就是这种敌意，毕竟只有对诺多没有滤镜也无敬畏的小矮人才能顶住库路芬和厂长施加的压力，把林顿的度量衡、生产标准化制度和责任人制度坚决推行下去。


    有了规模化生产，你随即把目光投向了人类。


    那五个抢到了先机的人类在一年的学习后，被你根据各自的长处安排在了人类聚居地不同的管理岗位，替你宣传“只要听你的话就能得到你许诺的报酬”；而大量征召士兵和兵工厂工人的行动让许多岗位空了出来，这下没人再跟你争人类能不能学跟精灵一样的知识这类问题了，毕竟人力是真的吃紧——不管精灵人类男女老少，也不管白天在干什么，到晚上全都得给你上夜校接受基础教育去；学不会就去问被稀里糊涂抓进小学的崽子们，起码要会写自己名字、认识常用词语、把手指头数明白了。


    483年就在这种奇异又混乱的氛围中到来。为了庆祝新年，你特意掏出了研制成功不久的纸壳土烟花，给老乡们看了个稀奇。


    河滩上残存的积雪在月下泛着幽蓝的光，又被观众们举着的灯笼火把染成金黄。引信是把线浸在加水□□里制作的，当粗糙的纸筒里爆出第一簇火星时，围观的人群终于停止了拥挤，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


    嘶嘶声响了两秒，足够点火的精灵蹿到远处；又一秒的静默后，一团金色的小火球嘶叫着撕裂夜幕，向高处攀升；它在二十多米高突然停住，紧接着整片河滩都听见了爆裂声。炸裂的瞬间，炮药中的彩珠被抛洒出纤细的弧光，那些弧光并非均匀扩散，而是如同菌丝般在夜幕里蓬勃生长，每一根分支都在末端结出了霜花，黄色与蓝色的耀眼光芒在结着薄冰的河面上映出模糊的倒影，甚至照亮了河对岸的人们。


    两岸人群当场爆发出了惊叹的鼓掌欢呼声。


    但与你一起站在观礼台最高层上的几个人反应就没那么单纯了。加尔文震惊又谨慎地打量着你，毕竟在他离开前研发中心还没有建成，他现在大概在考虑你会不会真的得了什么神眷；卢迪尔则有些不安，多半在忧虑你会不会把这玩意儿扔他被窝里报复他。


    努伦迪尔倒是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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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常的样子，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其后又接二连三飞上天空的各色烟花；而库路芬……库路芬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本来硝石就不够，你还拿来做这种玩物？”


    “您真是苛刻。”你答道，“只工作不玩耍，聪明人也变傻。动员将至，总要让大家多点对家乡的美好印象嘛。”


    “就这？”库路芬抬了抬下巴，嗤道。


    “花样是单调了点，没办法，条件有限。”你乐呵呵地说，“您见多识广，当然看不上，但对我们来说总好过没有嘛。”


    库路芬一边抱着胳膊作不屑状，一边又看着土烟花说道：“我爸做的比你这大十倍，色彩和花样也比你多十倍；他还会添上宝石碎屑，能把黑夜照成白昼，能在白昼与日同辉。”


    “照明弹”仨字明晃晃地在你脑海里转了转，随后你便又一次嘀咕了这个世界在细节上与文本的偏差——根据你在多米德看到的资料，这儿的太阳月亮跟双圣树没关系，人家一直在天上；不过精灵学者的说法是它们都被玷污了，只有双圣树才能发出最后的纯净之光。


    但你之前在询问库路芬关于欧洛德瑞斯所述可以被石头隔绝的“不再纯洁的光”是不是阳光时，库路芬否认了这一说法，更倾向于是芬罗德在展示对多瑞亚斯的追随与谄媚的态度。


    “纳国斯隆德人也不会特意躲着太阳啊。”库路芬说，“我看，如果美丽安住在了树上，就没有‘凿洞者’费拉刚了，他得骄傲地称自己为‘树民’；可惜，你们莱昆迪不是跟美丽安住一种房子的档次。”


    ……你是自带磁铁吗请问？怎么谁说点啥话锋都要波及到你啊？


    想到这儿，你有点不爽，于是你决定让库路芬也不爽：“您的父亲真是旷世奇才！那……如果您的家族夺回了茜玛丽尔，你们会回到提力安的故乡、重现父辈荣光吗？”


    库路芬倏然看向你，神色冷了下来。


    他沉默了两秒才答道：“不。”紧接着，他又咬着后槽牙挤出话来，“如果当初茜玛丽尔没被夺走、祖父没有被杀……父亲现在已经在审判之环拥有一席了！”


    他突然抓住你的胳膊，表情变得狰狞，声音却低下来，几近淹没在烟花爆炸声中：“我知道你的女娲娘娘是假的，也知道Nelyo的小心思……但做得很好，比奥力还要聪明……同样有造物，就应该平起平坐……”


    ……啊？


    你目瞪口呆，但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再加追问，库路芬就甩下你的胳膊，拂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