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阴着脸收回火尖枪。这片区域暂时探查不到妖龙的气息，不仅如此，还诡异得过分。


    那妖龙不知用了什么鬼法术，他被飓风稀里糊涂地卷进槐林，再睁眼眼前竟是浑然不同的景象。


    此处他从未来过，山形和布置却无端和乾元山后山的草屋有些像。他感觉到草屋中有人，但迟迟没有推开去看。


    屋内的人像等不及了，小跑来打开竹栅门，神情疑惑地望着哪吒，“怎么不进屋？”


    哪吒望着那张和小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勉强压下出枪伤人的想法，没有说话。


    敖丙眉头蹙得更厉害，平日里哪吒不是回家最积极的么，今日是怎么了。他心下迷惑，只好主动上前要牵哪吒的手，哪吒却冷着脸侧身避开，眼神是少见的厌恶陌生。


    ……发神经啊！敖丙不仅扑了个空，还被他用眼神嫌弃，干脆手一甩脚一踢扭头回去了。


    这祖宗谁爱伺候谁伺候吧！


    哪吒本以为他是进了妖龙的幻境，眼前的小乖必然是幻境依据他的记忆所化，于是刻意避之……可这个“假敖丙”是不是未免太鲜活了？


    他神情犹豫几瞬，决定迈步走进草屋一探究竟。


    草屋倒没什么特别的，和乾元山后山那个基本一样，只是太乙用来晒草药的地方改成了兔子窝。屋外还支了一个草伞，伞下是放着一个还算精致的石桌，及两个草椅。


    他迟疑地走进屋中，只见“假敖丙”坐在塌边背对着门，似乎在生闷气。


    哪吒喉头微动，“敖丙？”


    他感觉背对他的人在听到这一声后愈发生气了，指头都快把床单抠破了。


    哪吒罕见地神情茫然一瞬。


    这到底是什么妖法啊？


    那头敖丙坐在塌边等了半晌也没等来哪吒一句轻哄，心里早委屈成了一团，面上却色厉内荏地扭头大斥一声，“讨厌你！”


    哪吒：“……”


    他有些麻木地扯了下唇，试探着走上前坐到敖丙身边，“你……”


    “你说你有事要下山，叫我好好等你。”敖丙吸了吸鼻子，不说还好，一说就觉得天下没有比他更委屈的人，“结果你一回来就这样对我，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哪吒：“啊？”


    “啊什么啊！”敖丙转过身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拳，“负心汉登徒子臭流氓，男人果然没有好东西！”


    哪吒下意识捉住他的手腕，一个荒谬又合理的猜测升至心头，他看着敖丙微红的眼睑和鼻尖，放轻了嗓音，“你真的是小乖？”


    “什么真的假的，”敖丙挣了挣手没挣开，气恼道，“松开我！”


    ……太荒谬了。哪吒手指自他眉间轻轻掠过，和他心意相连的红莲法印现出。他的法印烙在神魂上，如是幻境所化，至多只能化出虚形，而不能同他有感应。


    所以这个敖丙，是真的。


    他想到风沙来临前小乖只身走进槐林的身影，不由道：“你怎么会在这？”


    敖丙圆眸一瞪，“我不在这在哪？”


    “你父王呢？”哪吒轻轻拉下他的手，安抚似的揉了揉他的指节，“不是说让你在龙宫待着那也不许去吗？”


    敖丙被他的动作取悦，心情好了不少，闻言神情又有些疑惑，“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哪吒一怔。


    敖丙理所当然道：“什么父王龙宫的，我不是你捡回来的小龙吗，是你把我养大的呀！”


    脑袋里轰隆一声，哪吒表情怔愣地看着敖丙天真懵懂的脸。敖丙歪了歪头，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自然地搂住哪吒的脖颈，抬脸在他嘴角亲了亲，“你到底怎么了哥哥？”


    陈塘关李府。


    哪吒冷哼一声，挑起火尖枪收回手中，朝沈何抬了抬下巴，“滚回你的龙宫去。”


    沈何下意识摸了摸额角，他的龙角没有露出来。梦里的哪吒分明一副看不惯他的模样，却知道他的身份，还叫他滚……沈何心中微叹了口气，转身要走了。


    虽弄不明白这梦里他和哪吒到底有什么恩怨，但他满腹心事，没有与之争个清楚的想法，索性趁机离开，去探探有没有能醒过来的办法。


    他不能让敖光杀了哪吒。


    然而在他背身的瞬间，盈着梵香的红绸悄无声息地卷上他的腰腹。他来不及惊呼，回过神时整个人已被红绸撂到了榻上，一具高大的身影紧接着覆上来。


    哪吒一手捏住他的下颌，眸中晦暗不明，“我叫你滚你还真滚了？”


    沈何不是没脾气的，他能对现实的哪吒纵容，不代表在梦里也能容忍对方为非作歹，还是在这种非常时刻。他伸手用力拉开哪吒的手，又要推开他的肩膀，“让开！”


    “不让！”哪吒仿佛看不出他的焦急烦躁，屈腿跨在他大腿外将人压了回去，“你还没找你算账，你倒跟我拿乔上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沈何扳不动他，气喘吁吁地躺回原位，破罐子破摔道：“你想干什么？”


    梦外的哪吒从来不会这么粗鲁的对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梦到如此野蛮的版本。


    哪吒眯眸，不知是在打量还是欣赏他略有躁意的小脸，半晌缓缓露出一个有些邪性的笑。


    沈何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爬上背脊。他半垂着眼，慌乱徒劳地推了推身上少年的胸膛，软声道：“我、我还有别的事，哪吒，你先让我去……呜。”


    少年哪吒俯身叼住他柔软的嘴唇，轻车熟路地舔舐着他的唇珠。


    沈何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吓得双眸睁大，立马挣扎起来推搡哪吒坚实的肩臂，却被他单手合攥住双腕抵在一侧，唇舌顺理成章地滑进沈何惊得微张的唇缝，唇齿细细爱抚纠缠起来。


    “呜呜……”沈何哪里受过这样出格的挑//逗，哪吒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无力承接着。


    原本清亮纯澈的杏眸浮起一层水雾，眼睑下受不了刺激般飞了一片桃红，他小声呜咽着，想把哪吒的舌头推出去却不得章法，反而又湿腻地缠在一起。


    哪吒眼中似有得逞的笑意闪过，唇舌厮磨却愈发温柔了些。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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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太傻了，连咬他都不会，可怜巴巴地掉着珍珠似的眼泪，鼻尖都哭红了。哪吒爱惜地吻了吻他唇角溢出的津液，松开了他的双腕。


    沈何蜷着身子，被舔得湿红的唇合不拢似的半张着，白皙的脸蛋和脖颈尽数染上了亲吻勾起的欲//色，连轻颤的指尖都粉艳艳的。


    哪吒又亲了亲他的脸，小龙逆来顺受的模样显然让他又高兴又满意，先前的郁气尽散，温柔地揉着小龙发烫的后颈，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好乖啊丙丙。”


    沈何喘了口气，哪吒身上的梵香熏得他头晕晕的，待手指恢复了些力气，少年仍不知恬耻地压在他身上。他掀起眼皮看着那张眼梢轻挑、春风得意的脸，抿唇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哪吒只闭了下眼，沈何那点力气像软绵绵的小鱼摆尾，他今儿心情好，自然不会和他较真，于是顺势捉住小龙的指节放在唇边亲了亲。


    沈何一巴掌打在流氓脸上爽着他了，手也抽不回来，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这做的什么鬼梦，怎么会有这么轻浮的哪吒！


    发麻的舌根和微肿的双唇感觉太过真实，压在上面的人手又开始不老实。沈何忍无可忍，怒道：“你烦不烦？”


    “谁让你要装死。”哪吒嫌这个姿势不舒服，掐着沈何的腰把他往里带了带，“闭眼不看我什么意思，眼不见心不烦？”


    沈何：“……”


    他全靠一遍遍给自己洗脑这是梦这是梦才忍住没从袖里拿出匕首扎死哪吒的冲动，哪吒猛地凑过来，沈何以为他又要耍流氓，连忙捂住自己嘴。


    哪吒乐了，就势吻在他手背上，随即暗芒一闪，沈何藏在袖里的匕首水灵灵地出现在哪吒手中。


    沈何：？！


    他想都不想探身要夺回来，哪吒手腕一转将匕首负到身后，另一只手轻飘飘地握住沈何脆弱的颈子，“你果然贼心不死。”


    沈何云里雾里，被他掐住脖子也没有害怕的感觉，“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几次三番来找我，甚至不惜勾//引我，”哪吒滚烫的指腹在他颈边细细摩挲，那张漂亮得有些妖冶邪性的脸离他很近，呼吸喷洒在他耳边，“不就是为了杀我？”


    ……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哪吒这么一说，沈何反而觉得做的梦有迹可循，心头松了松，道：“放心吧，我真把你当好友看的，就算是梦里也不会害你的。”


    就算他在梦里跨过朋友该有的距离，沈何还是包容地想，看在是哪吒的份儿上，随便他要怎么样吧，反正都是做梦了。


    哪吒掐着他脖子的手指微紧，居高临下道：“谁说这是梦了？”


    沈何愣了愣，心道他都被敖光迷晕了，眼前的景象不是梦还能是什么？


    哪吒似是讽笑了一下，食指拨过他的下颌，张唇咬在还在发傻的小龙的下唇。


    唇上刺痛一下，星点的血滴渗了出来，蹭在哪吒的唇上。


    哪吒见他惊疑的神情，在他的目光中轻而缓慢地舌尖舔过唇上的血色，幽幽重复道：“谁说，这是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