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看着手底的女子做垂死挣扎。


    他正要加重手底力道，送女子一程，鼻端突然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这是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是清淡幽香和药香杂在一起的味道。


    那时节，母妃病着，身上便是这种味道。


    慕青简即将窒息时，掐在她咽喉的手突然松开，她喘出一口气，咳嗽了起来。


    咳嗽的声音虽极微弱，依然震得胸腔痛。


    慕青简想要控制住咳嗽，她怕咳着咳着会呕血而亡。


    系统的声音响起道：“宝子，你的生存指数正在快速上涨。1%，1.5%，2%，2.5%……，3%。”


    慕青简的咳嗽声止住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生存指数3%了？”


    系统：“没错儿。楚王身上有极强大的气运，他与你肌肤相触，无形中渡了一点点气运给你，你的生存指数就上涨一个点了。”


    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慕青简一激动，又咳嗽了一声。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啊。


    咬慕若若一口，能涨生存指数，被楚王掐一把，也能涨生存指数。


    楚王看着床榻上垂死的女子，见她咳得肩膀微抖，眉头不由微微一蹙。


    好一会，女子咳嗽止了，抬头看向他，眼神幽幽。


    楚王对上女子的眼神，冷冷道：“再问一次，你因何说那句话？”


    慕青简知道自己若再不开口，那只手定会再次掐向她咽喉，只这一回，未必会松开了。


    她喘了一口气，开口道：“娘娘入我梦中，说我命数未尽……”


    她悄悄瞥楚王一眼，接着道：“娘娘说，可着人告诉胡总管，说有一条小青龙，如此说了，楚王府自会派人来医治我。”


    楚王闻言大怒，脸上却依然没有表情，只冷冷道：“慕氏，你自己信这话么？上一个欺瞒本王的女子，全身被片了肉，扔在老鼠窝中被啃咬成碎片，你要试试么？”


    慕青简闻听此言，全身发寒，垂头道：“娘娘还吟了一句诗。”


    她想起书中一个小情节，说是楚王幼年时写过一首诗，李贵妃一看诗，马上烧掉了，并且叮嘱楚王以后不得做这种诗。


    那首诗一共八句，她只记得第一句。


    她拼死吟道：“龙在池中待飞腾。”


    楚王脸色微变。


    这句诗是他五岁时所做，当时在池中沐浴，看着大腿内侧小青龙胎记有感。


    出浴后，写了此诗。


    母妃阅毕，当场烧了诗，又搂住他，告诫他以后万不可写这种诗。


    写此诗时，身边只有母妃，并无他人。


    知晓此诗的，只有母妃。


    这女子因何得知？


    楚王手臂一伸，再次掐住慕青简的咽喉。


    既然她不说实话，既然问不出什么来，最稳妥的办法，是送她上路。


    他正要用力，女子伸手搭在他手背上，轻轻扳了扳，同时抬头，长睫扇动，欲语还休。


    楚王顿了一下，手掌的力道松了松。


    下一刻，他缩回手，看着女子。


    慕青简一边咳嗽一边问系统：“统子，楚王又与我肌肤相触了，生存指数涨了没有？”


    系统：“宝子，同一天内，同一个人，同一个部位相触，只能涨一次。”


    慕青简有些失望，还以为拼死让他再掐一次，能再涨一点指数呢。


    她咳嗽完，这才朝楚王道：“殿下，娘娘入我梦中，说了这么一些话，吟了这么一句诗……”


    “娘娘或者还有未尽之言，或者还会入梦，告诉我更多。”


    楚王审视着女子，“嗤”一声道：“你因何得知梦见的人是娘娘？”


    慕青简一脸怔忡道：“娘娘入我梦时，戴了莲花头冠，穿的礼服上有九行五彩青质摇翟纹，我在梦中见之，马上知晓她是娘娘。”


    楚王眉头蹙起，居高临下审视女子，不放过女子脸上任何表情。


    好半晌，女子似乎陷在梦境中，依然怔忡着。


    楚王手掌屈起，又展开。这么几伸几屈，可致女子死十八回。


    慕青简这会在跟系统讨论，要如何才能再涨一点生存指数。


    她现下生存指数只有3%，分分钟会死，趁着楚王在，得想法再肌肤相触，多薅一点指数。


    系统：“宝子，楚王这个人哪，因怕身有青龙胎记之事外泄，除了从小服侍他的婆子并胡总管外，从不让别的人近身，每逢有女子试图接近他，皆没有好下场，曾试图与他肌肤相接的宫女，尸骨早喂了狗。”


    “我劝宝子三思。”


    慕青简依然不死心，适才楚王掐她咽喉涨了一点生存指数，只涨这么一点，她就有力气坐着，且能连续说话，若能再涨一个点……


    她拼命回忆书中提及楚王的地方。


    书中提过，楚王小时候生病，李贵妃会依照御医的话，给他揉捏耳朵和手心……


    拼了拼了！


    慕青简抬眼看着楚王，拍拍床沿，用端庄的口吻道：“狸儿，坐！”


    楚王一听这个称呼，瞬间有些失神。


    他小名狸儿，但这个称呼，只有李贵妃喊过，李贵妃去世后，再无人这样喊过他。


    烛影里，女子神态口吻竟有那么一丝丝像母妃，女子身上的味道，也有一丝丝熟悉的味道。


    神使鬼差的，他坐到慕青简床沿上。


    慕青简颤着手，缓缓伸向楚王。


    楚王沉默看着她。


    慕青简将心一横，自己借给自己十个胆，倾身向前，手指捏住楚王耳垂，轻轻揉捏。


    楚王没有动弹，依然沉默看着她。


    慕青简又揉捏一下楚王耳垂，一边在心内大声喊系统，“统子，快看我生存指数涨了没有。啊啊啊，我心跳得好厉害。”


    系统：“还没有。”


    慕青简一不做，二不休，五只手指向上一伸，握住了楚王半边耳朵，五只手指齐齐揉捏。


    楚王突然侧了侧脸，将脸偎在慕青简手腕上，嘴里呢喃了一句什么。


    慕青简不敢撤手，继续揉捏。


    系统的声音“嚯”了一声道：“宝子，生存指数再涨一个点，4%了。”


    与此同时，楚王似乎反应了过来，正了正身子，一伸手，捉住慕青简的手用力一摔。


    慕青简被他这么一摔，整个人摔向枕头上，仰面躺下。


    楚王随之俯身向她，伸出手要掐她咽喉，想起什么，到底忍住了，将手撑在她腰侧，看着她的眼睛，狠厉道：“慕氏，你下回若还敢……”


    慕青简慌乱中闭上了眼睛。


    唉，楚王表情太凶了，睁不见为净。


    楚王话说一半，却是止住了。


    身下的女子长发散在枕上，睫毛轻颤，苍白的脸颊浮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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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病态的霞红，胸脯一起一伏，喘得很厉害。


    这么近的距离，她身上那股极淡的幽香正钻向他鼻孔里。


    楚王瞬间坐正，手掌在床沿上一撑，整个人下了地，猛然一蹿，已然跃出窗户，无影无踪。


    慕青简怔了好一会，才问系统：“楚王走了，真走了？”


    系统：“嗯。”


    慕青简揉着心口，今晚从楚王身上薅了两点生存指数，赚了赚了。


    楚王回至楚王府，在寝室里坐定，马上传唤胡总管。


    心腹内侍引了胡总管进寝室，这才退下。


    楚王并不说自己见慕青简的过程，只吩咐胡总管道：“明儿派人去查一查慕氏的过往经历，务必详细。”


    胡总管忙应下，正要告退，又听楚王道：“明儿让宋御医再去一趟文成侯府，重新给慕氏把把脉，尽量延长她寿命。”


    待胡总管退下，楚王进了净室，半个时辰后又传水，沐浴毕才上床安歇。


    这一晚，睡得并不好。


    梦里，那个慕氏先是揉捏他耳朵，后来还揉捏他的小青龙。


    晨起，楚王神色沉郁，让内侍换了床单。


    傍晚，胡总管进去见楚王，禀报了慕青简的事。


    慕青简父亲是户部主事慕伯远。


    慕伯远元配妻子章氏是江南富商之女。


    章氏育得一儿一女，女儿是慕青简，儿子是慕青玄。


    五年前，章氏病亡。


    慕伯远没有继娶，而是扶持家中妾室柳氏，让柳氏打理家事，充当主母。


    柳氏也育得一儿一女，女儿便是如今在文成侯府中做客的慕若若。


    胡总管一一禀报，又道：“当年因文成侯欠慕伯远一个人情，两家便订下亲事，实则沈辰另有心上人，因娶不到心上人，迁怒于慕氏，慕氏过门三年，沈辰一直冷待。”


    “因着慕氏重病，其庶妹慕若若自请到文成侯府侍候慕氏，但慕若若另有心思，她想取代慕氏，成为沈辰继妻。”


    楚王：“沈辰既然另有心上人，待慕氏去世，自可另娶心上人，因何会看上慕若若？”


    胡主管：“沈辰心上人已另嫁他人，而慕若若，相貌有三分像了沈辰心上人。”


    正说着，内侍进来禀报，说宋御医求见。


    没错，宋御医也是楚王的人。


    楚王装病，宫中派了一众御医轮流给他诊断，但有宋御医在，一众人诊断出的结果，便是楚王重病。


    宋御医进了寝室，行了礼，这才禀道：“殿下，臣奉命去文成侯府给慕氏把脉……”


    他斟酌言词，“臣昨儿给慕氏诊断过，明明她脉象虚弱已极，属于药石无灵之脉。但今儿臣给她把脉，她竟像是服食了灵丹妙药……”


    宋御医将自己诊断的结果细细禀上，一脸不解道：“臣问过，慕氏只喝了百年老参汤，并无服用其它灵药，可老参汤只能吊着一口气 ，断没有那样的效果。”


    楚王眉头一跳，想起慕青简说的娘娘入梦之事。


    莫非母妃在梦中护佑了她？


    待胡主管和宋御医退下，楚王决定，待入了夜，再探一次文成侯府，再会一会慕氏。


    入夜，楚王换上夜行衣时，突然忆起慕氏躺在他身下的情景。


    梦里，她揉捏他小青龙的情景，也清晰浮现。


    楚王眼神晦涩，慕氏该死。


    或者，今晚就送她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