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质问

作品:《我见郎君多妩媚

    绍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衙门。


    太子出宫冬祭,按照常例,可能要深夜才回宫,明日又是休沐,她没有理由今晚还歇在山房,根本找不到机会见他一面。


    整日浑浑噩噩,直到下了衙,绍桢走出工部,看见不远处停着的家里马车。


    张鼐见她情绪外露,明显的神思不属,试探道:“公子?”


    绍桢回神,上了马车。


    “回家吧,”她才说了一句,忽然转口,“不,去明华坊的双狮胡同。”


    陈斐在那里有私宅,他今晚到明天上午休假,会回私宅过夜的。


    像他们这种管事太监,卖官鬻爵的都不在少数,更不用说钱财了。陈斐又是东宫心腹太监,常要听用,置办私宅不会考虑价钱,自然是离皇城越近越好。


    从工部过去,不消几刻功夫便进了双狮胡同,她指点着马夫停车。


    张鼐正要同邓池过去敲门,绍桢叫住了他。


    “你的匕首带了吗?”


    张鼐点头。


    “给我用用。”


    张鼐半分犹豫也没有,从袖中取出,递给她。


    邓池有些担忧:“公子,你要和上次一样教训人吗?”人手不够吧?


    绍桢握着匕首掂了掂:“不是,我有分寸。”同样将匕首藏入袖中。


    敲了门,里边很快传来脚步声。


    门房开了条缝隙,上下打量,认出了绍桢,一边开门一边惊讶道:“张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绍桢微微一笑:“陈公公回来了吗?”


    门房点头:“主人前脚到家,您后脚就过来了。请进,小的这就使人去通报。”


    绍桢带着护卫进去。


    有一回休沐,她在附近逛书肆,街上偶遇了陈斐,被他笑眯眯地请着进来喝了杯茶。


    但她也只来过一次。


    陈斐很快迎了过来,身上礼服都没换,还穿着大红蟒衣,头戴三山帽,笑容满面地走来。


    “稀客,稀客,张大人怎么有空往我这儿坐坐?”


    绍桢眼眸微眯,笑道:“心血来潮而已,你欢迎吗?”


    “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有惭愧,没好生备下宴席招待你。”


    绍桢都不用细看,便能察觉他显而易见的喜悦。


    “宴席就不必了,请我喝杯茶吧。”


    陈斐连忙比手,请她去正院。


    他的私宅是请了护院的,绍桢随便一扫都能看见几个,边走边问:“太子冬祭,我下衙的时候还没听见圣驾回銮,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陈斐笑道:“皇上仪仗浩大,我却是从祭坛就回来的,自然要早很多。”


    绍桢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进了屋,陈斐忙吩咐着下人上茶。


    绍桢跟在他身后进屋,手伸入袖中,两步上前。


    下人惊声尖叫起来。


    脖颈一片冰凉,陈斐身形顿僵。


    绍桢握着刀柄,将匕首抵在他脖子上,附在他耳边,声音极低:“陈公公,对不住,我不是来喝茶的。你告诉我,东宫大郡主,到底是谁的女儿?”


    陈斐愣住了。


    绍桢道:“回答我。”


    陈斐微微后退一分,抬起手,却是吩咐下人:“你们都出去。”


    绍桢紧紧盯着他。


    陈斐扫了眼她身后毫无退意的护卫,转眼重新看她,好像她问了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笑着回答:“大人这是怎么了,倒关心起太子爷的儿女来,大郡主,自然是宋才人的女儿。”


    绍桢将匕首贴近,见血了才停下,轻声道:“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知道了些什么。不是我今日不方便见太子,我一眼都不想看见你。大郡主的手臂上有个胎记——”


    陈斐打断了她:“张大人,让他们出去吧,我们单独说说话。”垂眼看着匕首:“你身手不错,就是没有护卫,也能轻易取我性命。屋里没有别人了。”


    恐怕接下来的话确实不好让邓池听见。她的身份还是瞒得挺严实的。若是只让张鼐留下,邓池要惶恐不安了。


    绍桢微微侧头示意护卫:“你们去外面守着。”


    二人对她唯命是从,应声出去了。


    陈斐才慢慢道:“大人只看了眼胎记,就来问我吗?天下有奇巧之事,这也不算什么。”


    绍桢面无表情:“我不跟你卖关子,已经与大郡主验过亲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


    陈斐闭了闭眼:“如你所想。”


    终于得到确认,绍桢如坠冰窟,声音却还听不出异样:“是我的女儿?”


    “是。”


    绍桢顿失力气,手上匕首叮当一声落地。


    陈斐蹲下,捡起匕首还给她,扶着她去桌边:“坐一会儿吧。”


    绍桢手脚冰凉,却下意识不想在这里失态,努力保持冷静,死死抓住陈斐的肩膀:“你……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


    陈斐尽力安抚她,有问必答:“是。”


    “大郡主……我女儿,一出生就被抱走了?是我血崩昏迷的时候?”


    “是。”


    “顺哥呢?他才是宋才人亲生的儿子……对吗?”


    “对。”


    绍桢只觉心神俱碎,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喉中涌上一阵腥甜。


    眼前阵阵发黑,她放开陈斐,抬手倚在桌面做支撑,将血咽了回去,竭力道:“太子,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斐没有察觉异样。


    “是为了你好……大郡主身体太差,活不过七岁,太子怕到时候你受不了,才做了这个决定。”


    “为了我好,哈哈,”绍桢忍不住笑出来,再次咽下一口腥甜,缓了一会儿,问道:“顺哥手上的梅花,不是胎记吧,是你们文上去的?”


    陈斐再次应是。


    用心良苦啊!绍桢麻木地想着,继续问:“宋才人,她的身世是不是与我,或是与张家,有什么牵连?”不然顺哥的血不会与她相融。


    陈斐不知她为何如此问,凝神想了一会儿。


    “宋才人的曾外祖母姓张,是第三代恭毅侯的庶女,嫁去了贵州,她没有同母的兄弟,又死得早,与嫡支没什么往来,后来家道中落,宋才人便入宫伺候了。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大郡主出生后,太子去查的。”


    父亲是第七代侯爷,关系确实很远。


    难怪滴血验亲能成功,顺哥和她也有点像。


    但是如今都没什么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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