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作品:《穿进两本书被阴湿男鬼缠上了

    男更衣室。


    两三下将身上的击剑服脱下,换回蓝白配色的夏季运动套装,衣物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宋云泽侧目,看着置物柜柜门内侧镜子里的自己——


    清晰的轮廓犹如刀削,俊美的五官凌厉到近乎嚣张,剑眉星目,锐气逼人。


    帅中不足的是,他的脸色却十分差劲,像是萦绕着一团蓄满雷雨的阴云,两撇浓眉轻拧着,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强烈气场。


    不过,好在周围并无旁人,没有人看见他这副落败者的可怜样子,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自我调节。


    呼——


    宋云泽闭上眼,无声地呼出一口又长又沉的叹气,再睁开,脸色缓和了许多,但心跳得依旧沉闷。


    输了就是输了。他想。


    怪我刚才反应慢了一拍,才让时准有了可乘之机。


    就是一场击剑比赛而已,别太放在心上……


    把乱蓬蓬的白金短发稍微理顺,宋云泽正欲拿起储物柜里的电子表戴上,忽然,心脏和脖颈两个地方猝不及防传来剧痛,像被刀捅穿了似的。


    “嘶。”他赶紧用手一摸,没有血,凑近镜子一看,脖子上也没有丝毫伤痕。


    奇了怪了。


    宋云泽揉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坐在身后的条形凳上。


    我刚才是怎么了?


    俊美的脸上一片空白,目光空洞。


    他依稀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正试着想要努力回忆,后脑勺却陡然开始坠涨发疼,冥冥之中,如同一种无声的警告。


    这时,储物柜后传来有人摔倒的动静,和一声闷哼。


    “你怎么了?”


    宋云泽吓了一跳,忙绕过去,看到时准倒在更衣室的地板上,双手抱头,耳根通红,齿缝间溢出克制但痛苦的呻吟,像是突发恶疾。


    时准没有回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难受的没法开口。不仅如此,他还咬紧了牙关,把原本就很微弱的呻吟尽数咽下喉咙,势必不让赶来的人听到一点。


    都痛成这样了,还逞什么能?


    宋云泽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和着急,蹲在时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又问:“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小腿肌肉抽筋了吗?”


    “……叫、叫救护车。”


    他声音太小,宋云泽没听清,忙低下头,几乎要把耳朵贴到了他抱着脑袋的胳膊上,皱眉道:“什么?”


    “救……护……车。”


    “我头……好疼……”


    说完,时准竟开始浑身抽搐起来。


    这回宋云泽终于听清了,并且被时准的症状吓了一大跳,心说头疼哪儿有这个疼法的啊,手臂的青筋都要爆开了,确定不是中毒了吗?


    他忙用手表打了120,然后出去找老师和同学帮忙,没想到一出男更衣室,就远远地看见了温初夏在跑道上平地摔的画面。


    急促的脚步稍顿住半秒,接着立刻向跑道上的女孩飞奔而去。


    该死!她不是不能跑步的吗?


    谁给她报的名??!


    中途路过在跑道边缘沉默地手拉着手,互相对视的李确和周雅宜时,宋云泽虽然很不明所以,但时间紧迫,他根本来不及产生好奇,冲他俩大喊:


    “快去男更衣室!时准晕倒了,我已经打了120,你们先去照顾他一下。”


    这一嗓子让那俩终于回过神来,两人如梦初醒,触电般松开手,一个红着脸,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牵你的手,我走神了对不起……”


    说着,还莫名掉下几滴滚烫的眼泪来。


    另一个则双耳通红,疯狂说:“没关系没关系其实我刚才也在走神……欸?别哭啊,就是拉了个手而已,这没什么的,我完全没有想怪你的意思,不哭不哭。”


    周雅宜脑子乱成一锅浆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继续接着道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想哭,但我就是忽然心里觉得好难过呜呜呜呜……”


    刚崴到的一瞬间,温初夏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大脑空白了一下,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痛。


    不曾想短短几秒之后,右脚脚踝就跟内嵌了块烧红的炭火一样,又滚烫又刺痛,她抱着膝盖在满是塑胶味儿的跑道上左右打滚,同时赶紧在交流频道call粉团子:


    “快!帮我把痛觉屏蔽掉,我要死了!!!”


    结果粉团子却幽幽道:“不行的哦宿主,系统有规定,守护者如果想在关键剧情期间封闭感官,是需要提前24小时向总部做书面申请的。这回只能委屈你忍一忍了。”


    “什么时候出的破规定?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大概一周之前,从昨天才刚开始生效。”


    “……”


    “宿主你这些天太忙了,没注意看系统通知。也怪我没提前告诉你,我检讨,宿主请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温初夏裂开,从左边滚到右边,已经痛到有些抓狂了:“可现在这、这这这算什么关键剧情啊?!”


    就崴个脚而已,怎么就关键上了?


    “当然算了。”粉团子说,“系统把你上次在向日葵小学副本里没能完成的‘告白’任务挪到这儿来了,大概剧情你还有印象不?就是你崴伤了脚,宋云泽抱你去医务室,然后你俩……”


    话音未落,男主角就到场了——


    “初夏!”宋云泽挤进人群,将围在四周的其他同学推开,单膝跪在她身边,担忧道:“你怎么样?”


    目光落在温初夏抱紧的右腿上,又忙问:“是扭到脚了吗?还是骨折了?”


    温初夏微微扬起脸,脸色惨白,小巧的鼻翼翕动,汗水打湿的发丝粘在额头和面颊上,看起来十分脆弱,像一朵被暴雨淋湿的小白花,让人忍不住心生保护欲。


    “不知道……你能、抱我去医务室吗?”温初夏气若游丝,泛红的眼底闪动着晶莹的泪光。


    同时在心里给自己点赞:试问全穿书局还有比我更敬业的守护者吗?都要痛撅过去了,还不忘做任务,该死的总部就知道欺负像我这样的老实人。


    等《等风说雨停》的剧情结束了,她一定要在论坛里发一个讨伐帖,骂死这个屁用没有只知道拖她后腿的垃圾系统!


    粉团子瑟瑟发抖:“宿主,到时候可以不要连我一块儿骂吗?”


    “好。”


    宋云泽一口答应,动作小心地将温初夏横抱起来,看着怀里痛到嘴唇发白的少女,心脏也感同身受地一阵发疼。


    他迈开步子,说:“我现在就带你去医务室。”


    “欸!等一等等一等。”


    季明轩匆忙从观众席赶来,拦住他们,气喘吁吁道:“别去医务室了,直接去医院吧,我感觉她这伤得还挺严重,最好是要做一套全面的检查。”


    120出动的速度比预料的要快很多。


    十分钟后,温初夏躺在担架床上,被抬进救护车里,虽然脚踝犀利的刺痛并未缓和半分,但她的思绪却渐渐活泛起来,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车顶,表情看起来像是发呆,其实是在意识里和粉团子交流。


    “剧情地点从医务室换成医院,应该没影响吧?”


    “没。只要男女主最后成功确定了关系就行。”


    那就好。


    温初夏略微放下心。


    又躺了一会儿,她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偏头看向旁边的宋云泽,问:“为什么还不开车啊?”自己都上车快三分钟了。


    宋云泽忙握住她的手腕,安抚地捏了捏,轻声说:“稍等一会儿,时准也要去医院。”


    温初夏双眼瞬间放大:???


    她干巴巴地问:“他去医院、干嘛啊?”


    难道是想陪我吗?


    别啊!那我还怎么做任务!


    一想到这儿,温初夏恨不得当即身残志坚地爬去驾驶座,左脚把油门踩到底。


    谁知宋云泽的回答却是——


    “因为他刚才在更衣室里晕倒了。”


    “他为什么会晕倒?中暑吗?”


    抗拒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了浓浓的担忧,温初夏胳膊撑着床垫,上半身刚坐起来一点,就被宋云泽不由分说地按了回去。


    “好好躺着。”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说:“不是中暑,他好像是因为头疼才晕倒的,其他都没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别担心。”


    温初夏不情不愿地把脑袋放在枕头上,心想:怎么能不担心,都晕过去了诶,我刚才痛成那样都没晕。时准他平常身体挺健康的啊,怎么会忽然……


    等等。


    她忽然福至心灵,忙再去问粉团子:“总部那边给进入到副本的角色清除了几遍记忆?”


    粉团子:“按照你的要求,时准十遍,宋云泽三遍,其余人一人一遍。”


    温初夏:“……”


    她好像明白时准为什么会头痛了。罪过罪过。


    救护车上,医生给温初夏做了冰敷和加压包扎处理,再给她手肘的擦伤抹了碘伏。


    到医院后,迎接她的又是一揽子检查,X光和CT都拍了,又面诊了好几个骨科医生。


    直到中午,温初夏才终于躺在VIP病房的床上,一旁的护士姐姐正在准备打石膏的材料和工具。


    主治医师手里拿着一叠黑黢黢的片子,站在床边,表情凝重地开口:“你这个小姑娘啊……右脚是不是以前就受过伤?”


    “嗯。”


    温初夏点点头,半小时前吃的止疼药开始发挥作用,脚踝的痛感减轻了非常多,她心情好了不少,导致回答的语气有点像聊天:


    “五年前,粉碎性骨折,在床上躺了快一年才勉强能下地。”


    “那你还敢参加长跑比赛?!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白大褂的眼睛忍不住瞪了病床上的人一下,又看向手里的片子,叹气道:


    “虽然只是轻度位移的骨折,但因为你这个地方之前就有旧伤,而且还是很严重的旧伤,这回哪怕不在床上躺一年,至少也得是半年,或者8到10个月,看你6周之后复查的结果如何——通知家长了吗?”


    温初夏懒懒的:“下午就通知,我爸工作忙,中午接不了电话。”


    开玩笑,如果她现在就给温汝峰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可怜的右脚又遭罪了的话,保证不出二十分钟,这间病房就会挤满人,把她当做珍惜动物一样团团围住。


    那还怎么走剧情?


    打完石膏,护士姐姐把温初夏“白白胖胖”的右腿用悬吊支架吊起来,促进血液回流、减轻肿胀,又从床头柜里拿出遥控器,把床头调成半卧式的角度,把枕头竖着放,让她可以很舒服地靠着。


    “谢谢。”温初夏道谢。


    “不客气,应该的。”护士姐姐笑着说,“好好养伤啊小美女,一定不要乱动,有什么需要直接按铃就好。”


    “嗯。”


    目送护士推着治疗车离开病房,门关上,温初夏把目光移到自己滑稽臃肿的右腿上,试着想要动一动藏在绷带里的脚趾,没能成功,正欲再努力一下,这时,给她买午餐的宋云泽回来了。


    “饿了吗?”宋云泽拉过凳子,坐在床边。


    “还行。”温初夏摸摸病号服之下的肚子,“本来有些饿的,但刚才不是吃了一大把药吗,直接半饱了。”


    宋云泽笑了笑,把保温袋打开。


    里面装的是很适合病号吃的松茸鸡汤饭,但温初夏心里揣着事,再加上本来就不饿,所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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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几口就说饱了,让宋云泽收走。


    窗外,天空不知何时汇聚起浓厚的乌云,烈日被遮挡在云层之后,风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撞进纱窗,吹到病床上来。


    上午摔倒时,温初夏手肘擦伤了很大一片,现在手背正插着滞留针输液,一闻到风里的土腥味,她就迅速用没插针的右手捂住口鼻,秀眉轻皱。


    “要下雨了啊?”她嘟哝。


    “嗯。”宋云泽起身去把纱窗打开,关上玻璃窗,“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暴雨。”


    “……”


    病房安静片刻后,身后床上的人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宋云泽。”


    “嗯?”窗边的少年闻声回头,虽然他的五官凌厉张扬,但此刻的神色和语气却都堪称温柔,问:“什么事?”


    温初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喜欢我吗?”


    宋云泽完全没想到,温初夏竟然会在这种时候问出这种问题,并且,在说这句话时,那张明艳的小脸上没有害羞,没有期待,没有热情。


    唯一能识别出的情绪,就只是认真而已。


    认真,而已。


    “我……”


    宋云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犹豫,就像他不明白温初夏为什么会是这副表情。


    简直像是在解一道数学难题,解完了,还有下一道。


    由于他的卡顿,病床上的少女又多了一抹情绪。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她拖着嗓子,漂亮的眼睛却暗藏逼迫,让他难以分辨,这抹多出的情绪究竟是撒娇,还是不耐烦。


    宋云泽走回床边,因为紧张和无措,他并未注意到自己居然同手同脚了,半推半就,生涩地向梦寐以求的女孩告白:“我当然是,喜欢你了。”


    “那太好了。”


    女孩甜甜地笑起来,上眼睑微微拱起,形成两道柔和的月牙弧。


    可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中心的瞳仁没有泛起丝毫涟漪,就像被精心打磨过的黑色玻璃珠,虽然能清晰地映照出面前人的影子,但这影子,却是冷的。


    像幅用细腻笔触勾勒,却忘了填色的工笔画。


    她笑盈盈地说:“我也喜欢你。等一年后我的腿养好了,我们就一起出国留学吧,好不好?”


    “砰!”


    房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一罐甜牛奶落寞地从门缝滚了进来。


    宋云泽侧目,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外离开,忙开门去追。


    医院的走廊很安静,宋云泽只能压低声音,急切道:“时准,你、你等等!”


    此话一出,前面的男生果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人叫住了,宋云泽反而尴尬起来,摸了摸后脑勺,极端复杂的情绪在胸腔中起伏不定,一开口,下意识地选择先寒暄两句:


    “你身体怎么样?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吧?”


    “你们已经决定了?”


    苍白的嘴唇轻微开合。


    宋云泽:“什么?”


    他的脸色太冷,眼神太冷,声音也太冷,冷白的皮肤在头顶冷光的照射下,浑身上下像裹了一层厚厚的雪,只一句话,就将宋云泽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覆盖,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时准:“一起出国留学。”


    “……”宋云泽噎住半晌,接下来的话说得有些艰难:“其实,刚才是她第一次和我提留学的事。”


    我为什么要和他解释这些?


    宋云泽在心里问自己。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于是他又强硬起来,坦诚道:“但我当然求之不得了,你也知道,我一直喜欢初夏,之所以愿意好好学习,也是为了能够追上她的脚步。”


    “你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


    “算是吧。”宋云泽耸耸肩,表情有点害羞,笑着道:“我刚才都跟她表白了,她说她也喜欢我,你在门外没听到吗?”


    宋云泽离开后,时准独自一人,在走廊的窗边站了许久。


    期间,不时有人从他身边路过,暗中投来或疑惑或关切的目光,但因为他的脸色实在阴沉得可怕,再加上没穿病号服,所以都不敢上前关心打扰。


    屋外正暴雨倾盆,豆大的雨滴拍打在窗玻璃上,炸开后,连成交错的银线。


    电闪雷鸣间,玻璃映照出少年瘦削的倒影,被雨水蜿蜒滑落时留下的痕迹,切割成残酷的碎片。


    .


    学校。


    第一天的运动会结束,周雅宜去教室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雨还在下个不停,不过相比中午遮天蔽日到分不清白天黑夜的程度,现在的雨势要小不少,但还是必须得打伞,否则半分钟不到就会被淋成落汤鸡。


    周雅宜单手握着伞柄,冰凉的金属杆紧靠着脖子,不一会儿就和体温融为一体。


    她走在校园湿淋淋的柏油路上,因为怕摔倒,一直低头看着脚下的路,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朵白色栀子花。


    柔嫩丝滑的花瓣被雨水洗得透亮,像裹着一层透明的薄纱,簇拥着最中心的金黄花蕊,飘荡在花坛边的积水中央。


    正当周雅宜想踮着脚尖走近一点,把这朵花捡起的时候,没想到却有不速之客和她抱有相同的心思,抢先一步弯下腰,将花拿到手里,雨线顺着伞骨簌簌滑落。


    周雅宜本来是有些生气的,但在看见对方直起身,伞檐下露出的脸后,不知为何,刚升起的怒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抿了下唇,脸颊肉也跟着鼓了鼓,脆生生地开口说:


    “这是我先看见的。”


    李确愣了两秒,将花递给她:“那,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