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诡辩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姜瑜有点烦，


    自从白塔回来后，月亮就一直在昏睡，


    如今已经一天一夜了，就算再怎么不通医理的人也知道，人，是睡不了这么久的。


    “怎么还没醒？不会是我一个手刀砍重了吧。”


    姜瑜一脸的忧心忡忡，她瞪大了眼睛，像是扫描射线一样看着月亮，那架势，恨不得要将身子趴在她身上。


    “可是不应该啊，我当时分明是收着力气的，等等，该不会是她本来身体就有什么问题吧？被我这手刀一劈，复发了？”


    “嗯哼，说不准呢。”


    一旁在忙碌调适补药的长央适时补刀，


    看起来并不着急的样子。


    其实，长央也确实不用着急，早在回到事务所的第一时间，他就替月亮检查过了，结果就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充其量算是有点营养不良。


    之所以会昏睡那么久，是因为缺觉，


    对没错，


    月亮并非是昏睡，而是正常的睡觉，如果趴在耳边仔细听，还能够听到一些细微的鼾声，


    当然，像是这种小细节，长央并不打算告诉姜瑜，


    毕竟能让姜瑜这么不淡定的人并不多。


    “那这怎么办？快救救啊！把人接回来第一天就出事的话，要我怎么和人老太太交代！”


    “嗯？你确定是没办法向人家老太太交代，还是因为楼下堆着的一堆账目？”


    “昨天打通讯过来的似乎是流通局吧？催缴税金的？”


    “呃……打的又不是你的通讯，你怎么会知道？”


    “你叫「奸商」叫的那么大声，听不见才是很难吧？”


    联盟交纳税金的过程太过繁琐，一直被人诟病，之前，都是灵在打理，现如今灵不在，姜瑜根本搞不定这些，已经拖了好多天了，


    长央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事务所差不多就要被停牌整顿了。


    “虽然……是有一点这种念头，但真的就只是一点儿而已，小孩子还是要以好好休息为主，当然，在休息之余，还是要稍稍展现一下自我价值！对吧？老师从小就是这样教我们的呀。”


    越多的解释越是显得理亏，长央摇摇头说：“老师才不会像你这样，她不是那种无情压榨员工的资本家。”


    ？


    那她就是吗？


    姜瑜看着长央的眼睛，想要找出他觉得她不是的证据，但很遗憾，没有。


    ……


    就在两人一来一回争论的时候，月亮醒了，她两眼发懵，迷茫地看着长央和姜瑜吵架，拱成鸡窝的头发就这样支棱在头上，莫名地戳人笑点。


    忽然，月亮像是想起了什么，掀开被子，连鞋都不记得穿，就向外冲，


    而比她先反应过来的是姜瑜，


    她一把关上了门，堵住了月亮的去路。


    “姐姐……让开，我要回家。”


    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月亮一开口，小珍珠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掉下来，看的人揪心极了。


    “今天风沙太大了，努努车开去会坏掉的。”


    姜瑜摇摇头，果断拒绝。


    “姐姐，我不用劳烦你开努努车，我认得路，可以自己回去的。”


    是啊，月亮是可以回去的，


    仅仅只过去了两天，姜瑜就已经完全忘记，月亮正是在这样一个黄沙肆虐的天，独自一人，横跨大半个卡尔契尔，


    一头撞进了她的事务所。


    还真是找了个糟糕的理由啊，姜瑜一时语塞，不知道再怎么说的时候，只好求救地看向长央。


    在姜瑜眼里，长央一直都比她更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不然，这么久以来，事务所的医疗副业怎么超出主业清洁好多呢？


    一定是很会说话，把病人们哄得开开心心的，所以这些人才会持续光顾吧？


    可显然，


    姜瑜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


    生病就医有的时候看的是医术，而不是医生的脾气，


    而长央，就是出了名的脾气差。


    长央走过来，皱起眉头，将月亮拉开后，压低声音对姜瑜说：


    “姜瑜，快收起你那小心翼翼，你以为这是哪儿？这里不是青帝亚，是卡尔契尔！在卡尔契尔长大的孩子绝不会像你想的那样脆弱！”


    没错，卡尔契尔不像青帝亚那样，能拥有那种被五六个地区里里外外包裹起的绝对安全感，


    它在前哨站的后方，是整个塔奥罗最边缘，最不受重视的地方，


    这里充满着疾病，饥饿，随时随地都有很多人死亡，


    无数个孩子失去父母，妻子失去丈夫，母亲失去孩子，


    死亡，是每一个生活在卡尔契尔小孩必须要学着接受的话题。


    “你若是觉得说不出口，我可以代劳。”


    眼见姜瑜沉默不语，长央转身，对月亮说。


    “姜瑜她那天……”


    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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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只来得说出四个字，嘴巴一把被姜瑜捂住，


    由于事发突然，姜瑜来不及绕到长央面前去捂嘴，只能轻轻跳到长央身上，就像是小时候过家家，她曾做了无数遍的那样，


    只不过，长大后的她，手脚变长哦，再做这个姿势就很奇怪，像是一个笨笨的无尾熊一样挂在长央背后，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


    这让长央一动都不敢动。


    “那个，长央他是说，是说，对，没错，他是说，我是黑心资本家，既然我们已经履行了陪你去面诊的承诺，你也应该实现你的承诺了！”


    “月亮！还想跑？还不快去算账！”


    姜瑜故意黑着脸冲着月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赶紧去楼下柜台，那里已经堆满了厚厚一叠的账本。


    别看姜瑜说的那么坦然，但其实她心中也没底，


    除了老人，她还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更没安慰过失去家人的小孩子，


    她不知道月亮会作何反应，会不会还是想回家，


    但所幸，幸运女神再一次地眷顾了她。


    “哦，好的。”


    月亮怯生生地冲着姜瑜点点，


    “奶奶曾教过月亮，但凡做出的承诺就一定要遵守，我这就去看账本！”


    “只是……算完后，可以让我回家看看奶奶吗？”


    “那个……算完再说，还有啊，桌子上放了饼和果汁，记得吃，不然生病误工是要扣工资的！”


    “哦！知道了！”


    说完，月亮用手背摸了摸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开门出去。


    屋内，姜瑜一脸得意洋洋：


    “看吧，我就说，资本家也有资本家的好处。”


    “心软就心软，不要洗白资本家。”长央没好气地回瞪了还赖在他身上不下来的姜瑜，


    姜瑜也自知理亏，瘪瘪嘴承认，


    “好吧，是我用词不当，但总好过给一个孩子说，她奶奶为了不想再继续承受解离体的痛苦，一把火把自己烧了吗？”


    “怎么不行？”


    “当然不行！”


    姜瑜揽着长央的脖子，振振有词。


    “不管生活在哪里，孩子就是孩子，大人就是有义务保护孩子的，不然要当大人做什么。”


    “再说了，怎么，它青帝亚的孩子是孩子，我们卡尔契尔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


    房间内，姜瑜的“姜式诡辩”还在继续，


    门外，站了许久的月亮，悄悄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