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全都给你炸完


    在感受到对方的视线逐渐变得耐人寻味后，


    店员啊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脖子上的解离体编号漏了出来。


    该死的！她今天只想着尽量穿邋遢一点的衣服了，却完全忽略了它领子不够高的问题。


    店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立刻伸手将编号捂住，没好气地冲着姜瑜嚷嚷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解离体啊。”


    “知道我是解离体还不赶紧走，难道是想死在这里吗？”


    就算搬到卡尔契尔，这个人类基地中最混乱的地方，也不用指望这里会有什么对解离体的包容，


    阿乌理解，毕竟若换做是她，也一定不会对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种族有任何的包容心里，


    阿乌心烦的只有一个，她讨厌她自己，


    明明已经当了那么久的解离体，却还适应不了，明明已经遭到歧视那么久了，可她却一点儿也还没习惯，


    就像是眼前的这个红发女人，她分明没有做任何会伤害她的事情，只是看了她的脖子上的“罪证”一眼，


    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快走，快走。”


    眼看着对方没有要动的意思，阿乌又再一次催促，这次她直接上手，想将人推搡出店里，可她没想到的是，


    她根本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看着对方笑眯眯的，如同弯月一般的眼眸，阿乌第一次对自己的解离体身份产生了怀疑，


    她的解离体可是白熊！力气最大的一种，虽说现在不是失控期，可力气也不是一个瘦瘦弱弱，一看就是普通人类的红发女所能比得了的，


    除非……


    阿乌的眼里闪过惊讶，除非……除非……


    她和她一样，也是解离体。


    视线扫过对方白皙的脖颈，阿乌并没有发现那里有任何像她一样的“耻辱的罪证”，但这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她倒是也听过会有些解离体的编号不是烙在脖子上的，


    最重要的是，对方向她展现出来的力气，


    是陷阱，还是示好？


    阿乌眼神闪烁，正犹豫着要不要收手的时候，就听见对方歪着头问：


    “哎呀呀，小姐，想不想来一杯清道夫七号特调？”


    *


    阿乌来自塔奥罗中部的一个很小的人类营地，那里小到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人们都14区，14区这样叫着，


    阿乌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感染卡托的了，


    她只记得在第一次失控之后，原本和睦的兄弟姐妹，友善的邻里朋友都变得陌生，


    最后甚至还将她举报。


    从星狱出来后，阿乌跟着一小队和她有同样遭遇，被所有人抛弃的人来到了卡尔契尔，却没想到第一天就生了病，


    联盟有规定，解离体不得享受公共医疗，所以无论在哪里，只要是塔奥罗，就没有医院，没有一位正规的注册医敢给她治疗。


    去不了正规医院，也付不起黑诊所的出诊费，只能硬挨，


    就在阿乌意识模糊，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和她一起住在桥下的奶奶带来了一个女人替她诊治。


    阿乌实在是病的太重了，病到她甚至看不清女人的脸，


    但她知道对方一定长得很好看，因为在那她疼的浑身颤抖的时候，对方会轻轻抚摸她的头，用很温柔的声音告诉她不要怕。


    三天后，阿乌痊愈，她找到那个带着小婴儿的奶奶，想问清楚那位医者的身份，去报恩。


    对方却摇摇头，告诉她不需要。


    后来，在阿乌一再的坚持下，


    奶奶才告诉她，


    若是真的想报答，那么如果日后听到有人问她，「您好，想不想来一杯清道夫七号特调」时，及时伸出援手就好。


    阿乌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奶奶为了让宽慰她而借口，因为这么多年能讲出它的人从没出现过，


    她本以为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听见，却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出现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甚至，她已经听到渐渐逼近的推进器嘶嘶声，


    来不及了。


    阿乌面色一沉，一改刚才敷衍至极的模样，将人直接推到杂乱的货架前，并且丝毫不避讳的打开了店里尘封已久的后门。


    “赶紧走！”


    阿乌最后推了一把这个看着有些傻里傻气的红发女人，顺便将她带来的背包也丢了过去。


    “你呢？”女人问。


    “事情结束后，我会去找你。”


    在门彻底关上前，缝隙里传来了一声剧烈的，店门被强行破开的声音。


    *


    没得到确切的答案前，姜瑜可没准备走，


    她贴着墙绕到正面，正准备看看来人到底是谁的时，差点和对方迎面相撞。


    趁着这两人在弄水烟没注意时，姜瑜悄悄又向前两步，猫下腰，借着杂物堆的遮挡，偷听起来。


    这两人虽然穿着样式统一的防护服，但一个又矮又胖，一个又高又瘦，一起抽水烟的样子滑稽的很，


    姜瑜总觉得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组合，


    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咱们总这样瞒着头儿来这，迟早是会暴露的吧？到时候要万一他发现这三辆推进器是我偷开出来的，质问我该怎么办？要不咱们跟杨哥说，干完这一票就算了吧。”


    瘦子忧心忡忡地说完立刻挨了胖子的一巴掌。


    “算了？你个白痴，这样只需要放放风就能赚一大笔钱的容易生意，杨哥愿意带我们干这是抬举我们，不然，那我问你，今晚还想不想和阿丽去草尾那种高级地方吃饭？”


    “想……阿丽说她想去好久了。”


    提到阿里，瘦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有勇气了很多，他搓了搓手掌，声音里满是期待，


    “而且，我还想在那里和她求婚。”


    “那不就结了，既然想要的更多，那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是……”


    瘦子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有点犹豫。


    “怕什么，退一万步想，就算被头儿发现又怎么样，最多就是降薪喽，再说了，就算是那个什么青帝亚的破长官来了，也没事，他还能杀了咱们不成？”


    “硬气点！”胖子的表情因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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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的催化变得迷离起来，他拍了拍瘦子的肩膀说：“咱们可是正儿八经进的安全局的，放眼望去，所有权利机构里，有谁不知道安全局的才是老大。”


    随着胖子话音刚落，编织店里传来了巨大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紧接着，几声凄厉的女声响起。


    胖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他愣了片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后停止喋喋不休，


    垂下头老老实实地抽起烟来。


    瘦子的反应则完全不一样，他从起身，想闯进店里，却被胖子拦了下来。


    “别进去。”


    “可里面……”


    “只是一个低贱的解离体罢了，别冲动，想想之后可以进出的高级餐厅，想想阿丽的期待。”


    胖子又一次提到阿丽，瘦子被说服，但里面一阵阵的凄惨叫声又像是一只只钩子一样紧紧地勾扯住他的同情心。


    是啊，店主只是一只最低级的解离体，是承受不住这么多次强制解离的！


    再说，今天杨哥拿的本就是上头大老板给的新型号机器，里面装的是要给三个人用的激化分量，


    现在全被施加在店主一个人身上，


    他不敢相信对方灵魂撕裂的时候得有多痛！


    但同情的再多，他都帮不上什么，


    瘦子说服自己坐下来，只是这回，他再也不能装作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抽烟，而是皱着脸紧紧捂住了耳朵。


    大约一两分钟后就在这时，他鼻间忽然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瘦子略显疑惑地抬头，然后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不好了，不好了！”


    瘦子大叫着，推了推已然沉浸在幻觉中飘飘然的胖子，“这次真的完蛋了！推进器着火了！”


    见他毫无反应后，瘦子再也忍不住推门闯进了店里，打断了里面正在进行的催化。


    *


    距离编织店500米开外，一艘不起眼的推进器里，


    坐在副驾驶的散星芒翘着二郎腿，一脸地讪笑，坐在他旁边，


    主驾驶的是一个一直臭着脸，像是每个人都欠他钱的白色制服男人。


    “按照联盟共立条约规定，但凡公职人员私自使用推进器并且导致其损坏的，判处三年至七年有期徒刑，以及星狱三个月的独立训诫，这里有三辆推进器，加加减减，能判个五六年吧，勉勉强强正好比你设定的目标多出那么一小段时间。”


    散星芒手里把玩着一个透明的多面骰，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骰子里装的正是之前在裤脚上逮住的红色小鱼窃听机器人。


    “哎呀呀，就只是解决几个蛀虫而已，哪里难了？看来你从涟局那里学了那么多唯独没学到一句话啊。”


    “什么话？”白衣男人问。


    “当然是——人不行不能怨路不平喽。”


    贴脸开大嘲讽，走到哪里都是要被暴揍一顿的，但白衣男人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目前所有的信息是小崔秘书搜集的，推进器是这位忽然出现的红头发姑娘炸的，怎么现在好像功劳被自动归给你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