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也就是赶大集的日子。吴悠早早的在福瑞酒楼所在的西大街落脚，约莫辰时，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在街上穿梭。


    吴悠坐在支的摊子旁，眼巴巴的望着左右两边一茬又一茬的生意。


    又过了两刻钟，吴悠远远的看到了沈乔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来来，瞧一瞧，看一看诶。新鲜的绘画玩意儿，大府城传出来的手艺，只要八个铜板就能获得一幅超逼真肖像画。”


    这个价格是她综合考虑过后定下的，一来自己纸张较小，二来只用炭笔画速写，也没到别人画画的精细程度。这个价格还能为以后提供改价的基础。


    吴悠的吆喝引了一些人驻足，但是并没有什么人前来试。


    吴悠热情的招呼沈乔：“这位大哥，您的五官立体，颇为俊朗，您只需要坐在这里一刻钟，就能得到一幅自己的肖像画。”


    沈乔顺势坐下，周围瞧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


    吴悠定了定心神，拿起裱好的框子，用自制炭笔开始唰唰下笔。


    前世的时候画画是专业，画素描简直不要太简单，而且后面工作了也经常画草图，至少自己手艺没有丢。但是前世的画纸和素描笔都是现在的条件不能比的，吴悠只能投机取巧，她用稍微粗犷的线条画出了脸部轮廓。


    随着画纸上的图案越来越多，周围的认为你也越来越多。


    “这姑娘的画法，在下是闻所未闻。”一长袍书生说道。


    周围有人立马哄笑，“那画都是王公贵族享受的东西，要么也是富贾负担得起的玩意儿。哪是随随便便就能体会的？”


    长袍书生不服，“怎的叫没体会过？去岁放榜后，知府老爷设宴款待。席间刚好有一画的论题。”


    旁人有认出来，连忙辑手，“竟是李秀才，失敬失敬。”


    李秀才得意的扬头，做了一番说明：“常见的画法都用上好的宣纸，最好的墨是油烟墨，用笔更是讲究，各种硬毫软毫兼毫，细细划分。有色画的颜料也是最昂贵不过，要从各种矿石里细细研磨，才能得到最好的原料，一幅好画少说也要百金之数，那要是有老爷喜欢的，那更是千金不换了。”


    周围人听得一阵咂舌，却在这时。吴悠停了笔，只见白色的画纸上，用黑色炭笔勾勒出的形状已经非常明显，可以直接看出沈乔颇为俊朗的面庞。


    沈乔也颇为惊异，这还是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模样。


    吴悠当然也很满意，当初选择沈乔当模特就是看中了他轮廓分明的脸。


    “这，当真是神奇。”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迎来了周围人的附和。


    果然，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边又有一个胡子大汉坐了下来。


    “姑娘，给俺也画一幅这劳什子肖像画。我看这画拿去相亲正正合适。”


    吴悠连忙开始画第二幅，一边观察一边下笔。


    沈乔拿了画，却没有马上离开，他站在人群里看吴悠画画。


    刚才坐着的时候，被那股目光注视着，总觉得全身都僵硬了。好在只有一刻钟，要是再多一刻，怕是自己就坐不下去了。


    捏了捏手里的画纸，想到自己今天的目的，转身挤出了人群。


    吴悠没发现沈乔的离开，她沉浸在画画里。


    牟足了劲儿要好好表现，最好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在下个赶集的日子能不用模特就有生意上门。


    这厢沈乔带着之前白大娘收的礼，到了镇上居住的杨乡绅家。杨乡绅是镇子上最大的富户，拥有良田300亩，还有下人丫鬟。沈乔上次无意间救的姑娘就是杨乡绅的女儿，因为没有第二家会有这样的排场了。


    “这位小哥，请问杨老爷在家吗？”


    “杨老爷正在待客。如果小哥等得，可等上片刻。“


    对此，沈乔也没纠结，当下将手中的包裹递了过去：“多谢小哥。烦请把这些转达给杨老爷，就说沈家村沈乔多谢厚爱。”


    等门口的小厮接了，沈乔便转身离去。


    本来想直接回村，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吴悠的肖像摊前。


    那周围的人，远远看着，好似比之前人更多了。


    吴悠心里也是颇为讶异，本以为在信息闭塞的古代，要接受新奇玩意儿要比后来难，没想到一个个的都这么积极。


    从沈乔开始后，那个小板凳，就一直没缺过人。吴悠观察着，其实大多数还是不是很富贵的人家（虽然这个镇子里富有的人家不多），且来画画的，都是适龄青年，都有着要说亲的需求。


    吴悠琢磨着，和媒婆合作倒是一个不错的路子。但这会儿她心里想着，表面却不露声色，依旧不急不缓的画着肖像画。


    可不想，自己准备了三十张画纸，全都画完了，除去沈乔那份，足足赚了八十七个铜板。吴悠心满意足。


    “各位乡亲，今儿个没备足画布。下个赶集日，我还来。还请各位父老乡亲到时赏个光。”吴悠看着已经空了的竹篓，只得拱手说抱歉。


    人群里有人不满，觉得还没看过瘾。但是也不能强迫，只好嘟囔着凑到画了肖像的人旁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等到人都散得差不多，吴悠才发现沈乔的身影。


    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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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打招呼：“沈乔大哥，你还在呀。要一同回去吗？”


    沈乔也是这么打算的，他担心吴悠太炸眼，会引起某些人的歹心。于是默默的应了。


    吴悠很开心，老实说。自从到了这个陌生的朝代，接触最多的同龄人就只有沈乔，自然有不一样的情谊，赚了钱也很想同人分享。


    她收好行李，一身轻松的招呼沈乔出发。


    路过文房四宝店铺的时候，稍微顿了顿：“沈乔大哥可否等我一等，我再去备点纸。”


    沈乔自无不可，停在店子外面等待。不多一会儿吴悠就出来了。


    两个人一路走着，没有过多的寒暄。沈乔一贯沉默，吴悠也不是个没话找话的性子。


    就这么走了一路，快到村口时，沈乔忽然开口：“吴姑娘，这一手画画的本事很是稀奇。”


    吴悠嘿嘿一笑：“小技，只是小技。”


    “那不知姑娘能否在没看到具体长相，只靠描叙就能绘画出来。”说这话的时候沈乔有些紧张。


    吴悠没有察觉到这份紧张，她只是很随意的说到：“侧写吗？这个好难，而且我不是专业的侧写师。”


    沈乔闻言心里有了些成算，难，但不是不可能，说不定还当真能靠这个找到大哥。


    吴悠见沈乔不说话，自己也沉浸在赚了钱的快乐里，根本没注意到旁边人的纠结与紧张。只想快点回家，和弟妹分享喜悦。


    “就到村子口了，姑娘回家小心”沈乔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不知能否帮我在画一幅画，我付报酬。”


    “嗨呀，不用付报酬，我给你免费画！”吴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今天表现不错，瞧，第一个回头客不就有了吗？就满口答应下来，也没问要画谁，反正要画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沈乔没等来询问，也不再多说，总之这件事也得跟娘说一声，有一点希望都不要放弃。


    于是两人互相告辞。吴悠大不往家走去。


    只走到村子口，就见到了在大黄桷树下玩儿的兄妹俩。


    “吴和，吴韵～”吴悠带着笑意的嗓子将沉迷于玩石头的两个小家伙喊醒，看见自家姐姐背着背篓回来，都高兴得跑过来接人。


    吴悠一手一个摸摸头，看他们脏兮兮的手，也不嫌弃。现在都是村里人，不埋汰。


    “走，回家去，今天吃点好的！”


    虽然说要好好犒劳自己，实际上也只是正常的白米饭，比较实而已，天知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吴悠一个以前只是小半碗米饭的人，现在能吃一大海碗。


    唉，都是穷惹的祸。